第44章
正因为听清楚了,她才更加不敢置信,神情一时呆住。
“怎么?”沈衡沉着脸,抬了抬眸,“不是要走?”
阮绵抱着保温盒的手慢慢用力,声音微颤,不死心的再次確認:“你刚刚說什么?”
沈衡道:“我跟你回去。”
阮绵盯着他的脸。
他的神色很认真,沒有半分和她开玩笑、逗弄她的迹象。
阮绵抱着保温盒的指尖,因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衡走到打开的车门前,看向阮绵:“愣着干什么?”
阮绵扯了扯嘴角:“你跟我回去做什么?”
沈衡目光微冷地看着她。
阮绵站在原地沒动,抬头看着他,固执地问:“你跟我回去做什么?”
沈衡语气很烦:“你不肯和我回家,我就跟你回去。”
“不行,”阮绵瞪着他,“我不同意你跟我回去。”
她搬出来就是不想和沈衡住在一起,现在沈衡要跟着她回去,這怎么行呀?
“总之我不同意,”阮绵咬牙坚持道,“你不能去我家。”
沈衡:“我付钱。”
阮绵最讨厌听到沈衡說付钱。
只要听到“钱”這個字从沈衡口說出,她就想起沈衡给她明码标价的事,心裡觉得憋闷和生气。
阮绵脸色绷得很紧,不高兴道:“這不是钱的事。”
沈衡转過身。
阮绵想到他說自己不值得那個价的事,紧绷的脸色变冷,稍稍偏過脸:“你看着我也沒用,我就是不同意、不喜歡,也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感觉到沈衡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阮绵抱着保温盒不吭声。
良久。
沈衡声音清冷地问:“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他的语气冷静又平淡,可是阮绵莫名就是听出他非常、非常不满。
有那么一刹那的時間,阮绵吓得有点怂。
不過,她依然强撑着脸色,不会再让自己在沈衡面前丢脸。
阮绵道:“对,就是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几乎在她的话刚說完,沈衡的脸色就变得阴沉。
阮绵身体轻颤,脚下慢慢地、慢慢地往旁边挪了挪,余光警惕地盯着沈衡。
沈衡冷声道:“你在我的私人别墅住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阮绵立即回他:“你以为我想住进去呀?還不是因为你爷爷。我之前就想搬出来了,是你不让我搬。”
沈衡冷淡道:“你住了一個月,所以我有资格到你家住上相同的時間。”
阮绵有些傻眼,羞恼道:“我說了是因为你爷爷才住进去的。”
沈衡道:“你住了一個月。”
阮绵脸颊一阵阵地发热,看着眼前男人云淡风轻的冷脸,她气得脑袋都开始发晕。
“你别想糊弄過去,”她气道,“反正我不会让你到我家裡,我不喜歡和你住在一起。”
阮绵语气加重道:“沈衡,就剩下几天的時間我們就要离……”
沈衡面无表情。
他的脸色太可怕,阮绵不敢把“离婚”两個字說出口。
她唇轻颤,還是說:“反正就剩下几天的時間,我們不能好聚好散嗎?”
沈衡沒說话,只是神态冷漠地盯着她。
阮绵脸上闪過无奈。
对沈衡,她只有气急了才敢踹他几下,其他时候她连骂他都不敢。
“我给你钱,”阮绵声音别扭道,“在你家住了一段時間,我会付相应房租给你。”
沈衡:“不需要。”
阮绵:“那你想干什么?住进我家裡不可能。”
她态度很强硬。
沈衡:“那你跟我回家。”
阮绵咬牙道:“不可能。”
沈衡脸色冷沉,沉默不语。
阮绵也不再說话,脸色异常坚决。
半晌。
沈衡开口道:“上车。”
阮绵哪敢上去呀。
她退后几步:“我說了不会和你回去,你也不能住进我家,這是我的底线。”
沈衡:“嗯。”
阮绵紧盯着他,警惕道:“我不跟你回去,也不让你去我那,你、你沒意见?”
沈衡道:“嗯。”
阮绵先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心又提起来。
沈衡为什么突然這么好說话了?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行事作风。
阮绵迟疑着问:“你真的沒意见?”
沈衡:“沒意见。”
“那我自己回去,”阮绵抢着說,“我自己坐车回去。”
沈衡掀起眼皮:“上车,我送你回去。”
阮绵坚持道:“我自己回去。”
她才不要坐沈衡的车呢,万一他途把她带回去怎么办?
“不用麻烦你了,”阮绵急着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沈衡眼神淡漠:“我最后說一遍,上车。”
他說完就上了车。
阮绵站在车外,脸色憋得通红。
忍了又忍,她最后還是乖乖上车。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
阮绵心裡紧张,一直看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
发现车子并沒有往沈衡的私人别墅方向开,她提着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下。
阮绵收回视线,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怀裡還抱着保温盒。
……
车子在阮绵住的小区停下,司机下车打开车门。
阮绵看了眼沈衡,小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說完她就从车裡下来。
還剩下天,就到她和沈衡约定好的离婚時間。
阮绵只想安安静静地度過這天,不想和沈衡再接触。
下车后,她几乎小跑着进入小区。
回到家。
阮绵背部紧紧靠在门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沈衡竟然沒有跟上来,她真的安全回到家裡了。
阮绵平复着跳动過快的心脏,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也沒想出哪裡不对。
翌日。
阮绵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何糖糖的电话,约她出去详细谈谈工作室的事情。
她和何糖糖打算合伙开一個小工作室。
阮绵收拾一番就下楼。
刚走到小区门口,她余光瞥见一辆车。
车子有点眼熟。
等等,這好像是沈衡的车。不是他常开的那辆,她印象只见過两三次。
阮绵還在愣神,车门被人推开,司机从裡面下来。
看见司机那张熟悉的脸,阮绵想都沒想转身就走。
她能听见司机追上来的急促脚步声。
“太太,您等等。”
阮绵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司机的话。
她想了想,转過身。
司机刚好到阮绵面前。
阮绵道:“你怎么過来了?”
司机:“太太,先生让我每天到小区楼下等您。”
阮绵摇头:“你回去吧,以后都别来了。”
司机满脸为难道:“太太,這件事您得亲自和沈先生說。”
阮绵心情烦躁又郁闷。
想起昨天下午,沈衡那么轻易地放她离开,她還以为沈衡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看着司机为难的神色,阮绵想到距离她和沈衡的结婚协议结束,只剩下几天的時間,咬了咬牙還是把這事忍了下来。
她不想和沈衡联系。
到了约好的餐厅,何糖糖已经在包间裡等着。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谈工作室的事情。
“绵绵,有一個好消息,”何糖糖神色激动,“有人要买你之前所有漫画作品的影视版权。”
阮绵神色怔住。
這两年,陆续有公司想买她漫画的影视版权,可是都因为价格和改编問題沒谈拢。
以前她不缺钱,所以不接受影视后对自己作品的大篇幅改动。
可是现在阮绵很需要钱。
即使知道,這点钱对姐姐来說只是杯水车薪,她也想要這笔钱。
“這是公司负责人的名片,”何糖糖道,“我仔细查询過,虽然是新註冊的公司,但是确实很正规,规模也挺大的。這两天他们公司会有人找你面谈。”
阮绵接過名片。
她想,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帮助姐姐的事。
……
两人谈完就离开餐厅。
到餐厅楼下的门口,何糖糖瞅见一辆豪车,她见過站在车旁的司机。
何糖糖抓着阮绵的手,语气羡慕道:“绵绵,這是你那豪门老公给你配的司机吧。”
阮绵看了眼司机,脸色敷衍的“嗯”了声,不想多說沈衡的事。
“对了,”何糖糖突然道,“路静雯出事了。”
阮绵愣住。
“好像是她公司有個大项目的资金出了問題,我听說她要负很大的责任,”何糖糖低声道,“估计得进去坐几年牢。”
猛然听到路静雯的消息,阮绵有些沒反应過来。
何糖糖嘀咕道:“她该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
回到小区楼下。
阮绵想着路静雯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听到這個人的事,她控制不住想到周契。
周契……应该快从牢裡出来了。
阮绵从车裡下来。
她心裡正因为想起周契而害怕心烦,抬头就看见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
是沈衡常开的车。
阮绵瞬间就把周契抛在脑后,抬腿跑进小区裡。
接下来。
连着三天,阮绵每天下午都看见沈衡常开的那辆车,停在小区楼下。
可是三天過去,沈衡都沒出现。
這天,阮绵接到一個陌生的电话,影视公司的人联系她了。
他们约定好今天下午见面,详细谈版权的事情。
通话结束后,阮绵有些激动。
她提前一個半小时换好衣服,去对方约好的酒楼。
沈氏大厦顶楼。
安鸣把查到的事情一一汇报。
“沈总,两年前阮熙曼收购的小影视公司发展得不错。”
沈衡抬头看了他一眼。
安鸣立即道:“已经可以確認,阮熙曼收购的那家公司是给阮绵的。”
想到自己顺手查到的那些事,安鸣忍不住道:“阮熙曼把阮家海外分公司的股份也给了阮小姐,她真的很疼阮绵這個妹妹……”
沈衡脸色顿时变冷。
发现沈衡突然冷下脸,安鸣身体抖了抖,剩下的话咽回去。
他端正脸色,把剩下的事說完就赶紧离开办公室。
沈衡沉着脸,心情烦躁到极点。
阮绵已经搬出去三天。
這三天裡,他每天都等着阮绵主动联系他。
可是沒有。
沈衡丢下手的钢笔,再也无心工作。
阮绵提前到了对方订好的包厢。
她在包厢裡等了半個多小时,才听见“哒”、“哒”的敲门声。
阮绵立即整理下自己仪容,說:“請进。”
她站了起来,脸上還带着浅浅的笑容。
直到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沈衡在她对面坐下。
阮绵浑身僵硬,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她从沒想過,這家影视公司的老板是沈衡。
阮绵声音硬邦邦地开口:“我不知道是你的公司,不需要谈了,版权我不卖。”
两人就要离婚,她不想因为任何事再和沈衡扯上关系。
沈衡拿出一份件,推到她面前。
阮绵低头看了眼,迟迟沒有翻开。
沈衡道:“打开。”
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
最终,阮绵還是低下头,翻开面前的件。
是一份合同。
阮绵看完,脸色茫然又疑惑:“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衡淡淡道:“這家影视公司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阮绵实在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心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要送给她一家影视公司。
她把合同盖上,压着脾气道:“我不需要你送的任何东西。”
沈衡道:“两年前阮熙曼给你买了一家影视公司。”
阮绵脸上闪過诧异,姐姐给她买了影视公司?
這件事她不知道。
沈衡道:“她能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给。”
阮绵脑袋隐隐发疼。
“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只会是我,不是阮熙曼。”沈衡慢條斯理道,“你以后崇拜、依赖的人,也只能是我。”
阮绵万万沒想到,他莫名其妙要送给自己一家影视公司,是因为這么一個荒谬的理由。
她心裡的憋闷再也压抑不住,有些烦道:“什么以后?還有几天我們就要离婚了,我們之间沒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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