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吃不了兜着走
连夜瑾虹也拿不准他六哥此时此刻的心情。
但他觉得,那一定不是得知仇人之后的痛快。
而是一种愤怒憎恨之下的哀痛!
“退下。”
就在三人都汗流浃背时,夜惊兰忽然冷声道,那沉淀的寒气,任谁也不敢来忤逆。
偏生李甫人一根筋,想了想,還是冒死上前說道:“太子,皇上那头让裴总管来传话,皇上赐了两碗补汤给苏妃娘娘和她的丫头,這补汤裡下了毒。皇上言明,只有让她们主仆喝下去,才能确保她们不会把太子的秘密說出去。您看,是否让奴才這就送過去?”
夜惊兰冷魅的眼神掠過来,透着一丝骇如寒潭的冷意。
孟容疑惑道:“李总管,你我都已经知道,苏妃体质特殊,一般的毒药对她并不起作用。”
李甫人道:“补汤裡下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裴总管弄来的蛊毒。”
夜瑾虹只觉得自己冷汗直冒,扯了扯李甫人衣袍,谁知李甫人不管不顾,反倒继续說道:“如今知道苏妃是杀害太子母妃的元凶之一,正好,利用此毒将来可以——”
夜惊兰怒极,一掌扫下桌上所有东西!
书房内再无声息。
—
书房外。
夜瑾虹拍拍胸脯气道:“李甫人,你這個老家伙,小王险些就被你连累,你沒看见六哥脸都变了,還敢上去找死。”
李甫人满面沉色道:“那苏妃是何人,你们個個都清楚。如今她知道得太多,若不设法掌控,你们谁敢保证,她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
夜瑾虹和孟容纷纷无语:“……”
李甫人忽地神色一狠,“我這就去找裴光寿。”
夜瑾虹皱眉,惊道:“老家伙,你难道想违抗六哥的命令,你应该知道,只要六哥沒点头,這事情就是擅作主张,让六哥知道你违抗他的命令,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甫人道:“孟容,你怎么看?”
孟容看了看他们,漂亮的眸子向远处眺了眺,道:“你知道,我从不违背主子。”
李甫人冷冷一笑道:“那好,這罪老奴一力承担。”
“……”夜瑾虹虽然不赞同,却也沒阻拦,他们心裡或多或少都存了同一個想法:苏茉毕竟是苏家女儿,不能不妨。
—
這厢解忧正为苏茉踩太子的发带而惊吓,连忙回头去看是否有人,恰好有位小宫女冷不丁闯进来,解忧险些惊得跌到地上,张腿一跨,下意识挡住苏茉的动作,冷声叱道:“沒规沒矩的,进娘娘的寝室也不出一声,谁许你這样放肆。”
那小宫女也被吓到了,呆愣着脸,“奴婢是……是……”
“有什么事,快說。”解忧气道。
小宫女怕极了苏茉的名声,一個劲在地上发抖,紧张道:“是……是两位大总管来了,奴婢是进来……进来通传一声……”
解忧怔了下,挥手道:“退下吧。”
小宫女点了头,受惊的跑了出去。
解忧抬头,见苏茉正往外走,紧走两步也跟上来,急道:“小姐,這头還沒梳!”
苏茉披着一件锦绒斗篷,长发披肩,素容赛雪,清细柔腻。
她走出来,便是這副模样。
“两位总管来得正好。”苏茉先声开口。
李甫人疑惑道:“苏妃娘娘找奴才有事?”
苏茉也不急,环了他们一眼,略欠了個身,坐下道:“两位大总管一起来苏茉的关雎宫,一定是有事吧,你们先說。”
只见裴光寿目光讳莫如深,睨了李甫人一眼,向李甫人颌了颌首,李甫人便挥挥衣袖,摈退了所有奴才,又示意他身后的小太监走出来,两名太监各自捧着一只红釉的精美漆盘,裡边摆放着一只瓷盅。
裴光寿老成在在地說道:“苏妃,這是皇上御赐的药膳,有补血养身的功效。奴才特奉皇上的命令送過来,皇上還特意赏了陪嫁丫头解忧一碗。”
苏茉怔了片刻,立刻想起昨晚夜惊兰所說的话,他說今早让人送补汤来。
看着他们的神情,又看了看那汤。
苏茉心裡便知,這汤有問題。
再怎么,皇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赏她的丫鬟一碗。
只怕這汤裡下了毒吧?夜惊兰,這是你父皇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也是,這才成亲几天,她凭什么以为他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就凭自己流的那点血?
苏茉闭了闭眼,将那股涩意忍下去,复又睁开眼睛,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们,說道:“麻烦裴总管亲自送過来,苏茉受宠若惊,臣妾多谢皇上的赏赐。解忧,你把汤端過来。”
见她毫不犹疑,李甫人反倒暗暗看了她一眼。
解忧隐隐有些不安,却還是照吩咐,把汤都端了過来。
“苏妃娘娘,趁热喝比较好。”裴光寿气定神闲的道。
苏茉也若无其事端起一盅,笑看着裴光寿,突然,她把手一翻,将那瓷盅打翻在地上。
锵地一声,热汤四溅!
解忧還在震惊,苏茉已经笑开:“汤我喝。我的丫头解忧,我苏茉以性命担保。你们放過她就是。否则苏茉性子倔得很,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如同這地上碎裂的瓷片一般。”
“小姐……這汤你不能喝!”解忧震撼不已,内心激荡,若她還看不出来,那就枉费伶俐了。
只是当她反应過来,苏茉心意已决,捧起另外一盅,仰头就灌了下去。
“小姐,你不可以喝!不能喝……”解忧心急来抢,可汤已经被苏茉喝光,只有那瓷盅被碰得摔碎一地。
裴光寿的目光略略暗了一暗,倒很是镇定。
李甫人则微微浮過一丝讶然,转而看苏茉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你们走吧,我要更衣,麻烦李总管去告诉太子一声,就說苏茉命攥在你们手中了,這禁足是不是可以免了?苏茉多日不曾任职,這就要出宫去一趟金衣卫总部!”
說罢,她便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解忧,送客!”
苏茉进了房,气得一屁股坐在榻脚上,看见地上的那根发带,起身又对着它跺了几脚,犹觉不爽,喊着:“解忧,拿盂盆来!”
解忧刚好进来,神情哀痛,迟疑了两秒,然后才把吐脏物的盂盆拿過来。
苏茉把发带往裡一扔,惨然一笑:“解忧,他這样厌我。”
解忧心揪:“小姐……”
“更衣,我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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