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谁是真正的小白
“嗯，我送点心過来给你们。太子也要保重身体。”
“琳琅姑娘，东西让奴才来端。”门外，孟容从琳琅手中接下托盘。
琳琅抬头看向夜惊兰道：“苏茉她怎么样了？”
“毒已解。”
“她为什么会中了毒？”
夜惊兰不语。
孟容凝了凝，回答道：“只怪李总管和裴总管妄作主张，這原是皇上的意思。谁知……发生今晚的事，只能說是凑成了偶然。”
琳琅点点头，“琳琅先回房了。”
“琅儿……”忽然，夜惊兰唤住她。
琳琅眸光泛起柔光，回头望着他，“阿夜？”
他很少這样唤她。
除非他心裡有事时候。
她等了片刻，微微带着希翼，夜惊兰凝着她的目光依旧是温和的，开口道：“以后别再叫她的名，叫苏妃。”
琳琅大怔，原以为他要对她說安慰的话，却沒想到他說的会是這句。
直呼苏茉，的确是有些不敬。
毕竟苏茉是他的妃子。
可苏茉是他憎恶的苏家人不是嗎？
琳琅大方道：“我能问为什么嗎？”
夜惊兰嗯了一声：“以免让人拿住诟病你的把柄。”
真的是担心她言语失敬，而日后被人揪辫子？
還是他希望她尊重那個女子？
她大概又想多了，那是苏家女儿，他怎么可能会在意那個女子。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关心呵护她。
他从来待她都是极好的。
尽管她和他的关系至今都很清白，尽管他還沒有娶她。
“好，我知道。”琳琅微笑道。
可心裡却有什么尖刺不声不响的划了一道。
五年前，她遇见了他，初遇之时她是绣娘，他也才是個十七岁的绝美少年。那****前来挑选绸缎，她和其他绣娘捧着尺子，剪子，绫罗绸缎走出来，哪知他一步跨到她的面前，吓得她惊慌失措，将手中剪子打翻，划破了他的手，旁边太监总管直朝她呵斥：“混账东西，太子玉体贵重，岂容你等冒犯，来人，把她拿下杖毙了！”
她慌得跪下去，拼命叩头：“奴婢不是有心，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裴光寿，滚出去。”哪知他却对那总管大加叱责。
所有人被唬得告退了身，他伸臂将她托起，便狠狠揉了她入怀中，“小白！你回来了……”
她身体僵直，不敢动弹，险些吓得晕厥。
小白？是說她嗎？她的确姓白。可从沒有人這样叫過她。
“太子……您认错人了，奴婢這是头回见到太子殿下。”她被他搂得喘不過气，抖着說道。
但他的怀抱那样清香悠远，幽浓浅淡得让她着迷。
“你說什么？”他一下子揪住她的眼神，露出错愕，凤眸裡又惊又痛，痛极了狠狠一笑：“你化成灰，我也认得，白琳琅！我整整找了你五年，你竟說不认得我，好，你好……既然你回了，這次就再也休想离了我，你敢再消失，我发誓会……”
那一瞬间她震撼地望着他，那秀丽到几乎妖冶的少年，那眼裡，那阴狠的话语裡浓浓的充斥着都是爱恨，她心如鹿撞，沉溺在他的眸光裡不能自拔。
白琳琅……她的确叫白琳琅。并且他道出她右肩上有朵花瓣胎记，她更是吃惊无比。
他說五年，那时五年前……她的确有段记忆空白，不记得发生過什么。
后来他說，她救過他。也救過他的母妃。
然后从那时开始，他便为她安排一切，让她安然无恙，衣食无忧的留在了帝城。
她等着他娶她，将她接进宫中，他却迟迟沒有這样做，他总說等一切落定，他再给她名分。
起先她以为，他是怕自己活不久，不想她日后守了寡。
后来，她觉得……不是那样。
好几次他望着她的眼神复杂幽沉，似有若无的說：“琅儿，别担心，我会让你记起发生過的事。”
为什么，因为她的性子不像他记忆中的小白？
所以他想要她记起回忆！
或许因为如此，他后来便再沒叫過她小白，最亲昵也不過是唤的一声‘琅儿’。
—
苏茉悄悄躺回了床上，听得门扉吱呀一响過后，她飞快把眼睛闭上，那逶旖的脚步声缓缓踱到跟前，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门外的說话声。
琅儿，阿夜……多么像老夫老妻，真是郎情妾意，让人感动不是嗎。這冰块男人竟然有這样温柔的一面。嫉妒嗎，她的确很是羡慕那女子。死心嗎？或许吧。她只是觉得心裡捣搅得疼，细细密密的像有针扎得她难受。
不過，刚刚孟容說，毒汤的事情是李甫人自作主张，主意也是皇帝拿的，他沒有想要对她下毒……至少說明他对她還沒有做到狠心绝情的地步，知道這点，她应该高兴，现在却有些哭笑不能。
“饿不饿？”忽然，榻面微微一沉，他坐了上来，沉声道。
被他发现了，她睁开眼睛，梭梭鼻头，道：“我想安静，你出去。”
她把头闷在被子裡，不想此时被他发现自己的狼狈，因为她刚刚哭過。
“苏茉，把被子拿开。”他微冷了声道。
她拿脚隔着被子踹他，“叫你走！”
玉莹的小脚却被某人一掌捉住，他明显不悦道：“你敢踢本宫？”
“夜惊兰，你不是要把你小老婆送人嗎，你给我滚！滚去你情人那！”苏茉闷在被子裡气吼着，拿另外只脚狠狠蹬過去，不依不饶地使劲踹他。
夜惊兰面沉如水，脸色发白，隐隐酝酿起骇人的风暴。
他捉住她的两只小脚，将她往底下重重一拽，掌心一挥，将厚重的被铺狠狠挥开，苏茉沒了遮掩，蜷在榻上纡纡喘气，累得满头大汗。
只是這一掀开，她身上本就還穿着那件被姬无命撕裂了的红袍，沒了他那件大氅蔽体，那颈子裡，那锁骨上，那胸间……缀满了姬无命凶狂留下的或紫或红的吻痕，显得靡丽而又颓艳。
潋滟的凤眸黑得好像深不见底的海子，睇着她一瞬不瞬。
苏茉的脸一阵阵红白交替，她切齿地恼恨道：“混蛋，把被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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