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胤禛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帶着黃金面具的男人,身姿修長挺拔,服飾話梅精貴,懶懶地靠在貴妃榻上,脣角勾起一抹淡笑,露出的小半張臉顯露出精緻柔美的線條,他雙臂環胸,明亮的眼裏透出似笑非笑的喜意和淡淡的揶揄。行動處風流肆意,周身氣質華貴雍容,好一派閒適痞態。
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那便是熟悉又陌生。
“你就是夜殤閣閣主?”
男人抿脣輕笑,不言。李德全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一份聖旨,遞給胤禛,恭敬地解釋道:“夜殤閣主與先帝乃莫逆之交,當初先帝爺活捉鰲拜,親臨朝政,平衡朝堂,都是夜殤閣出力。後來江山穩定下來,夜殤閣也從未解散,仍在暗中爲先帝爺效力,成爲先帝最隱祕的一股勢力。先帝留下遺詔,夜殤閣不屬於朝堂,也不屬於皇帝,由夜殤閣主選擇效命的主子,且不爲皇權所累。”
胤禛冷笑:“若是夜殤閣主起了反叛之心,那朕豈不是也動不得了”
李德全心裏一顫,忙跪下:“萬歲爺放心,夜殤閣自建立以來,其宗旨便是以效忠大清江山爲主,任何不利江山社稷的行爲,都能夠破解這一條鐵律。”
胤禛對這個夜殤閣主非常不滿,先不說這一股勢力牽制了自己的權力,就是夜殤閣主那一身花花綠綠的服飾,以及輕浮放蕩的行爲,實難相信這個人是皇父的至交好友。更何況,以這人的相貌看來,不過二十六七歲。
夜殤閣主站起身來,流雲殷勤地上前攙扶,脣邊帶着笑意,時不時朝清雲的方向眨眼。
“本座確實不是先帝的至交,不過家父在臨終前得到先帝的旨意,本座繼承了夜殤閣,自然也繼承了家父的權利和先帝的旨意。”
話說得明白,夜殤閣主不過只是一個名號,最重要的是先帝的旨意,在夜殤閣繼續效忠大清江山的前提下,便是皇帝也輕易動不得。
胤禛眯了眯眼,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無奈地點點頭,他以前從未見過這個什麼閣主,也只是康熙爺經常在他面前提起的時候,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他還以爲,能與康熙爺交上朋友的,必然是個沉穩之人,誰知道,這夜殤閣主,如此年輕不說,還如此,放蕩不羈。面對萬歲爺,毫無懼意。
胤禛仍舊冷着一張臉:“直親王府的事,是你們動的手?”
夜殤閣主勾脣一笑:“自然,先帝爺既屬意你爲九五,本座自然遵循先帝的意思,更何況,如今正值國喪,先帝遺體待發,哪容得那些個小人來攪亂。”
一想到康熙,胤禛心下黯然,只覺胸口疼悶得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沉着臉,坐在皇帝寶座上穩如泰山。
夜殤閣主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神色恭敬了些:“萬歲爺有何吩咐?”
擱在身側的手不禁攥住衣服,胤禛緊緊地看着他,似乎要透過這具身體看到靈魂。那種奇怪的感覺,透着詭異,熟悉。他從未見過這個人,爲什麼會覺得如此熟悉,就像昨天與失憶後的清風見面時那樣。
心臟不由自主跳動了一下。
沉默片刻,胤禛皺眉道:“面具取下來。”
夜殤閣主一愣。在場的流雲也是一驚。李德全惴惴不安,總覺得這個氛圍奇怪得很。
清雲和清木在胤禛身後,稍微上前行了一步,行動處透着威脅之意。不留痕跡看了眼房梁頂上,以確定清風在暗處設防。
有什麼東西在眸中一閃而過,夜殤閣主微微低頭,目光掃過胤禛腰間掛着的玉佩,那是他曾經在暢春園送給他的。停頓片刻,隨即笑起來:“好啊,不過夜殤閣有個規矩,誰若是見了閣主的真正面容,誰便是夜殤閣的主人。”
夜殤閣主大大方方地走到胤禛跟前,不知面具下面的容顏是何表情,只見他背在身後的雙手有些顫抖。而後轉身,言道:“無關人員可以先行退下。”
衆人不約而同看向胤禛,畢竟這個地方還是胤禛最大。清雲他們是沒把夜殤閣主放在眼裏,甚至有些憤怒他目無皇帝;李德全卻是擔心夜殤閣主與胤禛起了衝突,作爲康熙心腹,對康熙遺留的夜殤閣,沒有第一時間報給新皇,怕是要惹胤禛不快;流雲則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閣主大人這麼快就倒戈了,要是將來皇帝發現以前夜殤閣調查粘杆處那些事情,難保不齊皇帝要動怒給夜殤閣一個教訓。
胤禛掃視一圈屋裏的人,點了點頭。
無奈,衆人只得退下,將空間留給胤禛和夜殤閣主。
胤禛沒再說第二遍,等着夜殤閣主依言行事。哪知夜殤閣主擡頭看了眼房梁,朝胤禛笑道:“本座可不想侍奉一個侍衛爲主。”
胤禛的眼神冷了幾分,一擡手,便見一個黑影落地,瞬間消失在房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