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他打傷方丈和長老,傷我百名寺衆,總該給個交代。而且施主拿走了芬陀利花,也該還回來。”和尚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如果忽略那一臉怒容的話。
“那就憑本事爲自己討回公道吧!”尹清河的眼神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然後,平舉起右手,閉上眼睛。
手掌微微有靈氣流動,擋在他們面前的碧寒宮、滄月樓的人臉上閃過一絲好奇,畢竟尹清河是個凡人。
但大慈悲寺的和尚不一樣,他們可是很清楚尹清河的實力,哪怕他現在看起來和凡人毫無區別。
一道亮光,從天際飛來,落在了尹清河手上,極其華麗。
碧寒宮和滄月樓裏有資歷的弟子臉色微變,那把劍,他們記憶猶新。
是九淵。
“我身體不大好,所以,千萬不要逼我,滾開!”尹清河的劍並沒有出鞘,指着面前的人。
“你們一定要選擇動手的話,貧僧也只能還手了。”
尹清河輕呵一聲,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將劍塞到荊淵的手裏,“我的劍你也能用。”
荊淵突然笑了,醒來後第一次對尹清河笑得那麼開心,接住他的劍,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拔出劍,上前一步擋在尹清河面前,挽了個劍花,渾身散發着強者的氣息,冷聲問:“誰先來?”
這下,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滄月樓弟子中有個人的臉色劇變,渾身微微顫抖,“荊……荊淵!”
滄月樓和碧寒宮的弟子全都看向開口的那人,那人滿眼的不可置信,喃喃道:“所有人都知道,神劍九淵是尹書的師尊荊淵爲其鑄造,這世間只有兩個人能用這把劍,一個是已經死了的尹書,一個是飛昇了的荊淵……”
而現在,這兩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人完好無損地站在他們面前!
“阿彌陀佛,荊施主一個人對上我們這麼多人有多少把握可以全身而退?”那大和尚再次開口。
荊淵的心情很不錯,左手緩緩搭上劍柄,雙手握着劍,高高舉起,然後揮下。
三大宗的弟子瞬間被巨大的靈力波動掀翻,飛出十餘丈,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橫在他們與荊淵之間,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荊淵收起劍,環上尹清河的腰,帶着他直上雲霄。
直到兩人變成一個小黑點,東離憂才道:“我們就……不近不遠地跟着吧。”
玄陳笑了一聲,摟上東離憂的腰,帶着他也走了。
葉青昊看看乘玉,說:“要我帶你……嗎?”
乘玉已經飛走了。
葉青昊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等躺在地上的人掙扎着爬起來時,已經看不到尹清河他們了,三宗的人收拾了一下立刻回宗,他們要將這消息回稟宗門。至於大慈悲寺,在西洲的時候沒能攔住這羣人,現在就更加攔不住了。
尹清河被帶上天空還有些懵,輕輕擡頭,還能看到荊淵微微翹起的嘴角,莫名的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他想,就原諒自己一次吧。
剛一落地,尹清河飛快地與荊淵拉開距離。
荊淵還沉浸在尹清河在懷的滿足感,懷裏的人突然離開了,懷裏瞬間空空的,連心裏都變得空落落的,無意識地擡了擡手,他找不到理由再次將他擁在懷裏。
“抱歉,我……”
尹清河掩下眼情緒,輕聲道:“荊淵,我想了很久,也想過無數次該怎麼對你。老實說,對你一點感情沒有也不可能,不管是愛還是恨。但是我不想恨你,也不想愛你,這讓我太難受了。所以,你回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
荊淵聽到尹清河的開場就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聽完更是臉色蒼白,他連想默默待在他身邊的權利也要收回了。心痛之餘,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意涌了上來。
“憑什麼?”荊淵的聲音很輕,眼裏含着淚,“憑什麼!憑什麼你說不想愛了也不想恨了就可以把我扔在一邊?!”
“在你的世界裏過了兩百多年,受了兩百多年的苦全都是因爲我。那我呢,對於我來說,我一直活在過去,活在我們要成婚的時候,昨天還是濃情蜜意,無限歡喜,今天你就要當從來沒認識過我,你想過我嗎?”
“我不敢向前多邁一步,怕你生氣,怕你難過,小心翼翼地待着,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荊淵的眼淚順着下巴一滴一滴往下落,尹清河心裏悶悶的痛,他從來沒見到過荊淵哭。
這個男人曾經在他眼裏像天上的神仙一樣,有着俯視衆生的冷清,在心意相通的那天,他興奮了整整一天,也見識到了荊淵鮮爲人知的一面。
現在,他哭了。
沒有聲音,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落,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尹清河不受控制伸手想替他抹掉眼淚,誰知道荊淵往後退了一步,拿袖子擦乾眼淚,說:“讓你看笑話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也沒想逃避自己犯下的錯,抱歉,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荊淵將劍塞回尹清河裏手,退後下,轉身飛向天際。
尹
清河看着荊淵遠去的背影,至於消失在天空,心裏突然就感覺空了好大一塊,那裏原本藏着不甘與恨的。
就在剛纔,他親手將那裏挖了,扔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尹清河覺得眼睛有些酸才收回視線,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幾個人,說:“回城吧。”
幾人對視一眼,貼心地什麼都沒有說。
回到城主府裏,尹清河才感覺輕鬆了許多,洗完澡後,正擦着頭髮,眼睛下意識地往角落看去,荊淵以前會待在那裏。
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將頭髮擦乾,目光又落到九淵上,想了想,還是掛到帳子邊。說不清楚爲什麼,他就是想這麼做。
“清河,清河,你發什麼呆?”乘玉在尹清河面前晃着手。
尹清河突然回過神,“乘玉?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了?”
乘玉略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麼,你……小憂馬上要和玄陳成婚了,你送什麼,我不知道送什麼好。”
尹清河愣了一下,“你送什麼他們都會喜歡的。他們什麼也不缺,我打算送他們一條街。”
乘玉生硬地轉移話題,他不是聽不出來,只是覺得現在做起什麼來都沒什麼勁,連書也不想看了,唯一還能讓他花心思的,也只有東離憂和玄陳成婚這件事情了。
婚期臨近,無論誰都看得出來玄陳的心情很不錯,連葉青昊有時候說話刺他,他也笑盈盈地當沒聽到,弄得葉青昊都少了很多快樂。
因爲是花晨月夕城掌權人之人的婚禮,這場婚禮的聲勢格外浩蕩,用十里紅妝一點也不爲過,玄陳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笑得見牙不見眼。
樣子太傻,不禁讓尹清河開始懷疑自己當年會不會也有這麼傻的時候。
怎麼這段時間開始胡思亂想了,尹清河搖搖頭,想把這點想法扔出去,可惜年代太久遠,他已經記不起當時他是什麼樣子,只記得荊淵一直在衝他笑。
婚禮的流程原本是記東離憂和玄陳一起騎馬圍着內城繞城一圈,然後回新家。玄陳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東離憂還沒上馬,就被他拉到了自己馬上,前來圍觀的人起鬨,玄陳興致高漲,將東離憂按在懷裏親了老半天才出發。
東離憂臉都紅了。
葉青昊和乘玉同時發出嫌棄的聲音,尹清河倒是笑得開心。
他突然想起來,好像當時他也想過要怎麼按着荊淵親來着。這個念頭明明早就被他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裏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婚禮結束後,經常看不到玄陳的人,就算能看到,也是來去匆匆,東離憂倒是真的少見。
“清河,我們該出發去找雪蓮了,要不兵分兩路,讓玄陳和魔尊去找水生妖丹。”東離憂穿得嚴嚴實實地來了城主府的側廳。
尹清河見到他還愣了一下,瞧着好像沒什麼不對,才道:“現在去?你們才成親不到一個月,要不再等等吧。”
“不要拖,我身上還有劫呢,我怕來不及。”東離憂不自地地扯了扯領子,領子太緊了,感覺有些難以呼吸。
正巧,玄陳進來了,說:“什麼我去找水生妖丹,讓葉青昊跟乘玉兩人去,這才成親呢,就想把我甩一邊。”看來剛纔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坐到東離憂身邊,繼續道:“就別拖了,早些把你的靈根修好,我們也好放心。但是,不許把我跟離憂分開!”
尹清河就笑,點頭道:“那行,我跟乘玉說一說。雪蓮的妖丹都好說,並不太難。”
玄陳哼哼兩聲,扯過東離憂的手開始繞。
尹清河不知道怎麼突然間覺得有些尷尬,思考着要不要先出去。
突然,一股霸道的靈力突然壓了過來,玄陳和東離憂飛快地站起來擋在尹清河前面,附近並沒有陌生人,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袋子飛了進來了。
那股霸道的靈力來得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玄陳立刻追了出去,追不到半點蹤跡,這個人的實力不輸於他。
“我沒他厲害,沒追到。”玄陳進門回來說,“那袋子裏是什麼?”
東離憂微微讓開了一點,露出袋子裏的東西,一枚泛着藍色流光的妖丹,還有一個冒着寒氣的玉盒,是雪蓮。
“這……剛纔來的人難道是荊淵?靈力怎麼不太像。”玄陳驚了,那妖丹怎麼看都是一顆兩千年左右的妖蛟內丹,即便是他,都沒有把握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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