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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作者:青鸢沉鱼
长夜漫漫,今晚却是如此难熬。哭够了之后,她勉强从衣橱的角落裡翻出为数不多的干净衣裙都穿上,瑟缩在屋子角落,盼着這漆黑快些過去。

  咳疾又开始反复,她哆嗦着将徐答送来的止咳丸药吞下,捂着唇不停地咳嗽,泪水从杏眸中蜿蜒而下,染湿了她的手背。

  冷静下来之后,顾霖才感觉到了后怕──自己突然反抗,還咬了陆熠一口,不知今夜他是如何的盛怒。

  顾氏在大理寺中,是不是也会因为自己的反抗而受到牵连……

  她越想越害怕,思绪一转,仿佛又看到了池水中男人掠夺嗜血的目光。小姑娘整個人都蜷缩得更紧,人生最后一点可以期盼的光芒,似乎正在慢慢地离她远去……

  她想,陆熠应当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也不会再给顾氏生机了。

  ──

  果然,次日,顾霖在寒冷中醒来,等了大半日都沒有等来陆熠的传唤。

  今日是陆熠休沐的日子,照理說应当一大早就该唤她去伺候的……

  就這样坐立难安了半日,她坐在偏室中正就着茶水吃馒头,一個身影忽然悄悄溜进室内。

  顾霖惊诧起身:“灵月?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灵月与灵樱一起留在寒月院,非令不可踏入澜沧院,也不可以与她私下见面。

  灵月一见到顾霖就红了眼眶,心疼地握住主子的手:“姑娘,您怎么消瘦憔悴了如此多!”

  她看了眼桌上吃剩下的干巴巴的馒头,忍不住抹泪:“這……這不该是姑娘受的苦。”

  就算是身为婢女的灵樱与她,在寒月院也都是吃穿不愁,而姑娘却在澜沧院裡受如此欺凌,這世子爷好狠的心!

  灵月愤愤地骂道:“世子爷的心是黑的嗎?姑娘从前对他如此关怀体贴,如今却這么糟蹋姑娘,呸!”

  顾霖立马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這裡是澜沧院,到处是隐卫眼线,小心祸从口出。”

  “可是姑娘……”灵月依旧心中不平,但也终究无可奈何,她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姑娘,灵樱姐姐說她在寒月院目标太大,不便出面,就让我悄悄将袁姑娘的信拿来给姑娘。”

  袁媛?她上回托付的事有眉目了?

  顾霖心中一喜,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打开。

  笔墨香充斥鼻尖,顾霖的神情却从最开始的欣喜期盼,最终化为浓烈的担忧──

  信中說母亲在大理寺牢狱受了风寒,病重了……如果再不請大夫医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袁媛的父亲是侯位,在朝中也颇有声望,只是此次清缴世族党争,陆熠用了雷霆手段,如今世族余力作鸟兽散,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出面为顾家說话,就连袁侯也有心无力。

  顾霖整個人如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心中唯一的侥幸也最终消失无踪。

  她紧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再次崩溃,问:“媛媛可還有口信要带给我?”

  “有,有!”灵月连忙点头,戒备地看了圈四周,凑近顾霖窃窃私语。

  口信中,袁媛让顾霖切莫轻举妄动,她会在袁府时刻关注顾氏一案,如果有转机会第一時間递消息进来。

  除此之外,她還提到了沈安。

  沈太傅已经入宫潜心教授皇子课业,并沒有過多参与此次世族与寒门的争斗,然而沈安却在朝中多次挺身而出,为顾氏求情从轻发落。

  只是沈安即使怀有大材,终究只是礼部侍郎,在整個朝中可谓人微言轻,圣上一句话轻轻带過,也就揭過不提了。

  袁媛還暗示,沈安大概是念着沈顾两家的情分冒险相助,如果有事相托,可以找沈安求助。

  听到此,顾霖心中一阵暖意。

  她沒有看错人,袁媛在自己落难时,不惜担着被牵连的风险也要给自己递消息,還有沈安,念着当初的情分更是在朝中仗义执言。

  可他们,终究沒法扭转顾氏的危机。

  她沉思许久,心底对母亲病情的担忧愈加浓烈,不禁开始后悔昨夜拒绝了陆熠。

  如果那时候与他在温泉池中……是不是他就会松口免顾氏死罪,兴许高兴了,也会愿意出手替母亲诊脉治病?

  今日是陆熠与她约定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了,她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

  只是如今這样僵持的局面,她又该如何去挽回?

  灵月看她面上凝重,也担忧道:“姑娘,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顾霖茫然地看向她,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此地人多眼杂,你先回寒月院去。”

  “姑娘,那您多保重。”灵月心中不舍,可到底明白自己再待下去,要是被人看到又会惹出许多麻烦,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霖又独自在偏室中坐了很久,澜沧院中忽然起了些动静,似乎是陆熠从书房回正屋休息。

  她下定决心般倏然起身,快速往屋外走去。

  ──

  陆熠是清冷疏漠的性子,澜沧院裡下人很少,等到顾霖赶到正屋门口时,就只剩下徐答一人。

  “徐大人,世子在裡面嗎?”顾霖硬着头皮上前,挤出几分笑容。

  徐答原本一脸的苦相,见到顾霖,态度倒還是一如既往地恭敬与热络:“世子处理好政务刚回正屋歇息,夫人您稍等,属下這就进去通传!”

  他脚步飞快,一推门就冲进了屋内。

  自从昨夜他被派去添香楼付银子,回来后世子爷就跟变了個人似的,浑身散发着恐怖暴戾的气息不說,左边脸颊上還带了伤,看着像是在哪裡磕破了!

  红红的两三個小疤落在主子俊毅非凡的侧脸,竟然有点莫名的滑稽。

  到底是谁這么胆大包天,胆敢咬伤世子爷!

  這人怕是昨晚就已经命归黄泉了吧……

  就因着世子今日心情极差,随时都有可能怒而伤人,牵连到自己,徐答连一大早隐卫汇报過来的信报都沒敢进屋禀报,刚才夫人来访,他正好趁此开口。

  哎,做一個近随实在是太难了……

  屋内燃着烛火,却丝毫遮盖不住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厉气息,他正斜靠在小榻上假寐,眉头紧锁,神情冷漠。

  徐答轻手轻脚地走近,道:“世子爷,夫人在外头求见。”

  男人半晌沒动,随后睁开了眸子。那凤眸裡深不见底,隐隐藏着惊涛骇浪,徐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主子一听夫人在外头,怎么心情更差了?!

  陆熠连一眼都沒看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不见,让她走。”

  “是──”徐答满腹疑云地应下,往外走了几步,想起了隐卫的信报,又走了回去。

  “還有事?”陆熠不耐地看過去,显然已经忍耐快到极限。

  “世……世子爷,”徐答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将袖中的信报递上去,“今儿個一早,那几個暗中监视林嬷嬷的隐卫就送来了消息,說是林嬷嬷昨夜发现夫人未在偏室,就……”

  “够了!”

  他话未說完,就被男人立刻打断,陆熠的声音充满戾气,好像徐答再多說一個字,他就会立刻拔剑伤人。

  徐答不怕死地望過去,发现陆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简直比锅底還黑,阴森森的尤其恐怖。

  主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一大早的火气這么重?

  光看那眼底隐隐出现的血丝,他差点就以为主子是因为欲求不满导致肝火太旺……

  沒道理啊!

  徐答心中立即否定,世子爷一向清心寡欲,从未在這事上失過分寸,更何况主子昨夜去的可是京都最出名的添香楼,那裡头什么样的姑娘沒有,還能满足不了不成?

  害,谁知道呢,說不定是主子在那事儿上癖好独特,比如断袖之类云云……

  要不然怎么放着如此美艳迷人的夫人,一年多了愣是一碰都沒碰呢……

  徐答越想越离谱,也不敢再在屋内久待,打算将手中的信报放到小几上就走,只是放信报的动作才进行一半,又听男人不耐的声音传来:“以后有关此事的信报通通不要上呈,我只需知道林嬷嬷背后指使之人,其他人的事一概不想知道。”

  其他人的事?

  那不就是夫人的事嗎?

  徐答心裡的疑惑更深了,但他也不敢再多问,规规矩矩收回信报,闭紧嘴退出了屋内。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徐答在裡头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出了门吹了阵冷风,忽然连着打了好几個喷嚏。

  他正暗骂倒霉,一双细细白白的手伸了過来,白皙柔嫩的手指捏着块纯白的帕子。

  顾霖关心道:“徐大人,今日天冷,小心受了风寒。”

  徐答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奉若神物般将帕子接過,感激道:“多谢夫人!”

  顾霖摆手笑笑,又犹豫着问:“世子爷他……”

  哪知徐答忽然神神秘秘地往四周一望,悄声问道:“夫人,您昨夜是不是得罪了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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