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来了来了!
若那写诗之人有真才实学,大玥得一栋梁之材。若只是個绣花枕头闹了笑话,权当是千金买马骨,给天下寒门学子做個姿态——只要有本事,朕不介意让满朝文武以国士之礼相迎!
见松柏青开口,宋暨自然顺势道:
“诗稿是松先生送上来的,朕還沒找你询问,你倒是先开了口,也罢,你瞧上一瞧,這三首诗词是何人所写。”
我送上去的?
松柏青满眼迷茫,略微思索,看向了极远处的宝贝闺女。
松玉芙眼观鼻、鼻观心,乖巧的坐在妇人之间。
松柏青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起身从齐星涵手中接過诗稿,众目睽睽之下打眼一瞧,脸色便是一僵。
字迹娟秀婉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這不就是自個宝贝闺女的字迹!
松柏青少有的露出了错愕神色,看着纸张半天沒有回神。
坐在前面的文武朝臣,眼神可沒有一個差的,当即便看出了松柏青的神色古怪,
宋暨笑容平和,缓声道:“松夫子,可看出這三首诗词,是何人所写?”
松柏青抬头看了看女宾的方向,松玉芙哪裡敢抬头,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嗯……這笔迹……是……”
“圣上!!!圣上!!!”
松柏青话還沒說完,金殿中忽然响起哭喊声,悲愤至极。
突如其来的惨呼,把沉浸在诗词中满怀期待的文武百官吓的一哆嗦,连宋暨都被惊了下,蹙眉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诺大金殿内,几百人同时转头看去,却见坐在武官之间的忠勇候李宝义,脸色涨红流泪满面,连滚带爬的从席间冲了出来,直接在大殿中央跪下了。
旁边還有個年轻人,是李宝义偏房所生的儿子,此时也是满脸愤怒挂着泪水,却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站在太监宫女的后面,
“圣上!你要为微臣做主啊!我李家满门忠烈,世代为大玥抛头颅洒热血,从无二心,祖父更是为孝宗皇帝挡住敌贼身中乱箭而死,连尸首都沒找回来……”
哭喊声字字泣血,翻的却是老黄历。
在场三公九卿知晓李家的根底,除了最后一句是真的,其他都存疑。
宋暨皱了皱眉头,知晓李家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抬了抬手:
“李宝义,有话直說,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失态?”
“圣上!”
李宝义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哀声道:“圣上!犬子李天戮,年仅十八,虽有顽劣之处,却也是受小人诱骗,已经受了陛下处罚。可昨夜……昨夜犬子竟然被人割头颅,還扔在了我李家大门外,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泣不成声,号啕大哭。
“什么?!”
“這怎么可能!”
满场惊呼声骤起,所有人都错愕望向李宝义,特别是魁寿街的王侯将相,都有些难以置信。
李天戮是李宝义的嫡次子,自幼在魁寿街长大,背地裡不知道,但在魁寿街肯定懂事守礼,逢人便叫‘叔伯’,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在场還有不少豪门公子,平时都和李天戮称兄道弟,耳熟能详的一個人,就這么被人割了脑袋?
這也罢,可割了李天戮的脑袋,還扔在李家大门口,就太過分了。
天子脚下,這何止是丧尽天良!這简直是残暴成性,目无王法,不把当今天子放在眼裡。
先不管缘由,這個做法已经让大殿内群情激愤。
缉侦司的人今日沒受宴請,中尉府负责长安城防,主官率先站了出来,怒声道:
“岂有此理,堂堂天子脚下,大玥国都,竟有贼人放肆到這一步,当我大玥无人不成!是谁這么放肆?!”
“是啊!谁這么大胆子……”
不少人应和。
在众人猜测中,能干出這种事的,估计是江湖上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儿,脑子正常的都不敢這么放肆。
此事一出,江湖必然又要迎来一场大清洗,毕竟這实在是太狂了。
堂堂世袭罔替的侯爷,在满朝王侯公卿的家门口行凶,這是震慑朝廷显摆個人武力?
连上方的宋暨听到這话,都是脸色震怒,猛的一拍桌案:“何人行凶?”
李宝义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哭喊道:
“是肃王世子,圣上你要给微臣做主啊!!”
“……”
话语一出,满场肃然一静。
中尉府主官满面怒容一僵,犹豫了下,连忙坐了回去。
诸多群情激愤的官吏,都是齐齐闭嘴,只剩下几個言官還在聒噪。
全场霎時間便只剩下李宝义一道哭喊声。
也不怪百官态度转变這么快,毕竟這事儿有点棘手。
杀李天戮還把脑袋丢人家门口,确实是人神共愤。
可杀人的是肃王世子,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肃王手掌二十万铁骑,正儿八经的诸侯王,和李家這小侯爷天差地别。
把李天戮杀了,即便是恶意行凶,罪该万死,你還能把一個藩王嫡长子砍了给李家赔命?人家肃王能答应?
就不說肃王独子,换成在坐的六個藩王世子,哪怕是兵权不重還遭灾而且姓宋的蜀王,你砍個试试?
史书上又不是沒勤王清君侧把君主都给清了的事儿,只要藩王不造反,你凭什么杀人家儿子?
怪不得李宝义大庭广众跳出来哭爹喊娘,這要是私底下,都不等圣上开口,各方势力已经出面把事情压下去私下解决了。
群臣目光交汇,又看向了上方的天子。
宋暨听见许不令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看了李宝义几眼,便沉声道:
“叫肃王世子来承庆殿,解释缘由。”
“诺!”
贾公公一挥拂尘,便朗声道:
“宣,肃王世子许不令,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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