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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朋自远方来

作者:关关公子
庐州战败的消息,犹如压垮整個东玥的最后的一根稻草,原本還心怀侥幸的四王附属,在消息传来时彻底清醒,继而便是从内到外的土崩瓦解。

  杭州城内,本来還能维持的秩序,在周家连夜出逃后彻底陷入混乱,各大世家几乎不再搭理位于白马山下的朝廷,都在想方设法联系西玥那边,争取在宋氏覆灭之后,能保住些许家底。

  宋绍婴手上還有兵,但沒有可战之兵,身边還有人,但再无可用之人。

  大玥宋氏,已经完了。

  阳春三月,西湖畔柳暗花明春正好,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却沒有踏春的书生小姐和画舫,岸边也沒有拖家带口踏青的游人。

  临湖长堤上,身着文袍的中年儒士,背负双手,眺望着风景绝秀的西湖美景,眼中再无往日那份深邃,只剩下历尽起伏后的平淡。

  就和当年的贾公公一样,身居高位看尽人生百态,临到头来,发现最美的還是天空上的一轮月亮罢了。

  中年儒士旁边,身材又高了些的姑娘,身着襦裙拿着团扇,如同江南书香门第的妙龄少女,眼神在满湖荷叶上徘徊,兴致勃勃和第一次来江南的师父,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那边有個桥,听人說叫断桥,那边有個塔,好像叫雷峰塔,塔底下有個白娘子,相公叫许不仙……”

  “许不仙……”

  左清秋回忆了下,沒从记忆中搜寻到這些典故,摇头一笑,未曾评价。

  小桃花独自讲解了片刻,偌大西湖上沒有一個游人,连個杂耍卖零食的都沒有,不免觉得有点无聊。她看向一片混乱的杭州城方向:

  “师父,仗马上就打完了吧?”

  左清秋负手而立,沉默了下,微微摇头:

  “东玥完了,不過仗還得打一段時間。”

  “要打多久?”

  “這得看许不令有多厉害。”

  “哦……”

  小桃花似懂非懂,嘻嘻笑道:“大哥哥很厉害的,应该马上能打完。”她看向旁边的师父,想了想又說道:

  “师父现在被朝廷冷落,不当国师了,老是游山玩水也不行。大哥哥上次說,如果师父愿意的话,可以去长安城开宗立派。师父求的是为天下开太平,现如今马上天下太平了,我觉得师父应该答应才是。”

  左清秋笑了下,转身沿着石堤行走,略微斟酌后,开口道:

  “师父是凡人,不是圣人。若是圣人,也不会败在许不令手上。武人心中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這股傲气,为师压不下。”

  小桃花皱了皱眉头:“师父是不想给大哥哥打下手?沒事的,可以不给他办事嗎,咱们做咱们的就是了,嗯……为百姓谋福利。”

  左清秋呵呵笑了下:“习武一生,岂有遇强者而避其锋芒之理。为百姓谋福利的事儿,你和你师兄他们去就好。”

  “那师父做什么呢?”

  “還沒想好,以后告诉你。”

  “哦……”

  闲谈之间,师徒两人,在花红柳绿的石堤上渐行渐远……

  ---------

  随着庐州稳定下来,局势越来越明朗,庐州城外,大批势力从各地跑来投奔,大到世家门阀、小到散兵游勇皆有,以至于战后還未完全修复的庐州城,竟然显出了几分别样的繁华。

  杨尊义已经派遣了军队,兵分两路朝淮南和金陵进发,在当前局势下,平推江南只是時間問題,估计连硬仗都打不起来,只是過去交接一下罢了。

  许不令坐镇庐州,开始善后工作,安排战后重建、指派官吏等等,只待兵临杭州的时候,再去收個尾即可。

  清晨时分,天色刚亮。

  许不令迷迷糊糊间,感觉有点喘不過气,慢慢憋醒了,睁眼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了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滑到了春被裡面,宝宝大人睡觉时翻了個身,团子压在他脸上,紧紧抱着他的脑袋。

  “……”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轻手轻脚地从湘儿怀裡钻出来,长长吸了口气,才掀开春被看了看。

  萧绮工作狂的性子,早早就起床忙公事儿了。宁清夜怕被满枝发现,過来凑了個热闹便回了自己房间。玖玖睡在另一侧,眉目含春,却又带着三分委屈吧啦,显然是昨天被清夜和湘儿联手欺负,他又不护着,還沒消气;可能是太累了,连胸前的铃铛都沒来得及取下。

  许不令感觉腰有点酸,不過其他地方自然神清气爽。他左右看了看,握住玖玖的团儿摇了摇,铃铛‘叮铃——’一响,也算是闹铃了。

  “呜~”

  萧湘儿向来起得比较晚,听见声响微微蹙眉,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脸颊,便又沒了动静。

  钟离玖玖则是醒了過来,低头看去,抬手在许不令手上打了下,有些沒好气的背過身,留给许不令一個后脑勺。

  许不令嘴角轻勾,依次在两人额头上亲了口,才起身穿上衣袍,来到了房间外。

  后宅裡人烟稀少,遥遥可以看见宁清夜在花园裡练剑;陈思凝则刚站在窗户门口,正眼神古怪地瞄着他這边,瞧见他出来后,又连忙看向了别处。

  许不令洗漱完毕,来到陈思凝的房间外,本想询问下陈思凝的伤势,哪想到刚走到门口還沒来得及进去,向来太阳晒臀儿才起床的满枝,唰的一下从房间裡跳了出来,笑眯眯道:

  “许公子早啊!還沒吃早饭吧?我陪你出去吃,昨天過来的时候,我瞧见外面有一家铺子,看起来特别不错。”

  许不令一愣,满枝盛情邀請,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走吧。”

  祝满枝转眼看向屋裡的陈思凝:

  “思凝,你方才吃饱沒有,要不要再去吃点?”

  陈思凝自从那晚被许不令亲過后,整個人都变了,害羞腼腆了些,她本来已经准备默默跟上,听见满枝的话又顿住了脚步,转眼看向桌子上的空食盒,有点犹豫:

  “嗯……不用了吧,满枝一大早就起来,给我买了一堆吃的,我都快撑死了,你们去吧。”

  “那好吧,我們走了,好好休息啊。”

  祝满枝嘻嘻笑了下,便抱着许不令的胳膊,连拖带拽走向外面。

  许不令感觉出了满枝的小心思,昨晚清夜也和他說了满枝吃醋的事儿,当下自然也沒再多說。

  外宅是将军府,西凉军将帅和幕僚在安排着军务,许不令转出侧门,从小巷裡前往街道。

  街道上,落在乌鱼岭的那條大蛇,被西凉军拉了回来。

  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瞧见体型庞大的黑蛇从街道经過,都是吓得一惊一乍,退后了很远的距离。

  大蛇被手臂粗的锁链缠绕,趴在车板上有点蔫儿,嘴巴依旧被撑开,两條小蛇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旁边,接受万千百姓的检阅,只可惜小蛇的体型,和大蛇对比起来太過渺小,還沒大蛇的勾牙粗,百姓目光被大蛇吸引,根本就看不到。

  祝满枝拉着许不令的手,看了大蛇几眼,却沒有露出往日那般兴奋激动的神色,反而有些无趣。她拉着许不令走到沒人的巷子后,便松开了手,嘟着嘴闷闷不乐落后了半步。

  许不令放慢脚步,抬手搂着满枝的肩膀,低头瞄了眼:

  “怎么,吃醋了?”

  祝满枝扭了下肩膀,小声嘀咕:

  “才沒有……就是觉得小宁不讲义气,說好的一起那什么,结果也偷偷欺负人。许公子你也是,男人家,要一视同仁嘛,怎么能老欺负我一個……”

  许不令搂紧了几分,打趣道:“你還小,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啊。”

  祝满枝抿了抿嘴,把许不令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皱着小眉毛道:

  “我都這么大了,再小也比清夜老陈大呀,许公子你就是偏心。”

  许不令用手捏了捏,微微点头,是有点大,单手都握不住了。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嘛,总不能等着被老陈截胡当老幺……

  祝满枝心裡碎碎念,但拉着许不令出去开房的事儿,显然說不出口。她抱着许不令的手,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

  “许公子,你是男人家,這种事儿嘛,還不是看你的意思……”

  “满枝!”

  祝满枝羞答答的话還沒說完,远处的巷子口,忽然传来一声凶巴巴的呼唤。

  声音很陌生,许不令微微蹙眉,抬眼看向远处,却见小巷的另一头,一栋房舍的顶端,站着四個人。

  为首的是個中年女人,约莫四十岁左右,圆脸大眼睛,身材不高,气势倒是很足,插着腰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和满枝简直是一個模子刻出来的。

  而女人的背后,剑圣祝六翻着白眼望向天空,好似在看风景。

  时隔三個多月,祝六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异样,佩剑挂在腰间,看外形应该是不装了,换了把名兵,不過剑挂在右边,說明拔剑用左手,以前持剑的右手,恐怕很难恢复了。

  祝六身旁,是老搭档厉寒生,负手而立站在屋顶角落,眼神依旧带着三分阴郁,眺望庐州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祝六的另一侧,是许不令的大舅,前任剑圣陆百鸣,眉目间满是笑意,不過也沒直视這边。

  许不令瞧见這阵仗,自然猜出站在三個宗师前面叉腰的女人是谁了,他急忙把满枝胸脯上的手松开,正衣冠摆出谦谦君子的架势。

  祝满枝听见熟悉的声音,明显愣了下,方才的小心思刹那间烟消云散,大眼睛裡只剩下惊喜,连忙跑向巷子口,带着哭腔道:

  “娘!”

  房舍顶端,把三個武魁当背景板的郭山榕,凶巴巴瞪着自己闺女:

  “娘怎么教你的?外面的男人沒一個省油的灯,让你机灵些,别被人占了便宜,你倒好……”

  祝满枝已经快二十了,但此时此刻,還是变成了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跑到房舍下,眸子裡满是泪光,看着上面多年沒能重聚的父母,声音哽咽說着话,却听不清說什么。

  许不令表情十分僵硬,调戏女朋友,被一圈长辈撞见,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尴尬。

  许不令硬着头皮,当作方才什么都沒发生,快步来到房舍下面,抬手一礼:

  “大舅,两位伯父,伯母,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房舍上方一阵清风拂過,三位名震四海的宗师,稳稳当当落在了许不令身前。

  陆百鸣眼中带着笑意,拍了拍许不令的肩膀上:

  “本来我和厉楼主,谋划着在你打江南的时候起势,从后面端了宋家的老巢,不過打着打着,就沒我們啥事儿了。前几天你破了庐州,天下局势已定,杭州的世家都跑光了,我們等着也沒意义,便带着打鹰楼残部,過来与你汇合,刚刚才到,不曾想就撞见了你欺负人,唉……算了,我這当舅舅的,估计也管不了你。”

  许不令表情一僵,打了個哈哈,目光转向厉寒生和祝六:

  “两位伯父,你们伤势如何了?”

  厉寒生摇了摇头:“伤筋动骨,好不了那么快,行走无碍罢了。就是祝六,手不灵活,以后很难用剑了。”

  陆百鸣作为前任剑圣,明白一名剑客不能用剑,是多痛苦的事儿,眼中露出几分可惜。

  祝六性格开朗,对此倒是沒什么伤春悲秋:

  “我本就是江湖一浪子,习武只为报仇,宋家灭了后,也用不上剑了。”

  许不令打了几声招呼,又抬眼看向房舍上方的郭山榕:

  “祝伯母,晚辈方才失礼了,和满枝只是闹着玩,您别多心才是。”

  祝满枝情绪太激动,眼泪儿止不住地往下滚,瞧见周边都是长辈后,又强压下了思念情绪,红着脸小声道:

  “娘,這位是许公子,我……我那什么。你别怪他了。”

  郭山榕叉着腰,用很丈母娘的眼神扫了许不令几眼,轻声道:

  “我教训满枝,沒說你,你和他们仨聊就是了,别管我們娘俩。”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知道岳母大人介意他方才调戏满枝的事儿,也不好瞎客套,转身送三個长辈往帅府走去。

  祝满枝也想跟着走,可转眼瞧见娘亲站在房顶上不动,皱了皱眉:

  “娘,你怎么不走啊?”

  郭山榕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话。

  祝六倒是想起了什么,回身跃上房顶,提溜着郭山榕的后衣领,又落了下来。

  ?!

  许不令听见动静,都不敢回头看,强自镇定,做出冷峻不凡的模样,和陆百鸣闲聊,但明显能听到后面传来拳打脚踢的声响:

  “你這混人,谁让你献殷勤的?晚辈看着呢,就不能走远了等我自己下来?”

  “摔着怎么办……”

  “這么丢丢高,我怎么摔?”

  ……

  祝满枝脸色涨红,缩了缩脖子,只当不认识這娘亲,快步跑到了许不令的身后,做出乖乖女的模样,跟着行走……

  ------

  下午时分,帅府的客厅之内,高朋满座。

  听闻东海陆家的家主来了庐州,楼船上的陆红鸾肯定是坐不住了,虽然彼此沒有血缘,但肃王妃可是陆红鸾义结金兰的姐姐,兄长到来岂能不见個面,当天就在宁玉合的护送下,来到帅府之中,见面就叫了声‘大舅’。

  說实话那场面,十分的尴尬。

  陆红鸾脸色窘迫的都不敢看人,一直坐在许不令的身旁低着头,连话都不怎么好意思說。

  许不令其实也比较尴尬,和祝伯母介绍過来的姑娘们,一直都是:

  “這是我内人,伯母叫绮绮就好,這是我内人,伯母叫湘儿就好,這是我内人……”

  听得大舅陆百鸣,都不太想认他這個亲外甥。

  郭山榕性格和满枝差不多,本来還能保持长辈的姿态,听着听着眼神就怪异起来,斜眼看着小满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祝满枝本是人来疯的性子,在爹娘归来后,倒是变得老实巴交起来,端茶倒水逢人叫叔伯,看起来比松玉芙都贤惠。

  当然,一大家子人,也并非每個人都开心。

  厉寒生独自坐在椅子上,论身份肯定不会受冷落,但众人谈笑间都沒插话,只是独自喝着茶。

  许不令坐了片刻,发现宁清夜一直未曾露面,便起身和众亲眷打了声招呼,来到了后宅。

  后宅垂花门处,陈思凝也跑了出来,垫着脚尖观望,显然对前面三個名声大破天的江湖枭雄很向往,以前在漠北也见過祝六和厉寒生,但此时家族聚会,她沒個正儿八经身份,有点不好意思凑過去。

  许不令来到跟前,含笑道:

  “出去坐着就是了,你沒见過的就我大舅和祝伯母,以后迟早要认识的。”

  陈思凝刚刚和许不令确定关系,還有些不适应,勾了勾耳边的发丝:

  “我出去,說我是你什么人呀?”

  许不令微微摊开手:“都住在后宅了,還能說自己是什么人?”

  陈思凝瞄了许不令一眼:

  “话是這么說,但我感觉……我們和以前,好像沒什么区别,就亲了個嘴罢了。”

  许不令摇头一笑,在陈思凝脸上捏了下:

  “那是因为,在你独自跑出南越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把心放在我這裡了,小婉不是给你說過這话嗎,现在明白沒?”

  “……”

  陈思凝想了想,脸儿红了下,沒有再多說,低着头走了出去。

  -----

  许不令独自一人,走過后宅游廊,来到宁清夜的房间外。

  从窗口看去,宁清夜脸上沒有太多表情,站在床榻边,收拾着随身衣物。

  发觉许不令站在窗口,宁清夜并未停下收拾,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些。

  许不令暗暗叹了口气,进入房间,来到宁清夜的背后,环住了她的腰,柔声道:

  “准备去哪儿?”

  宁清夜沒有躲避,闷头叠着裙子,淡然道:

  “待腻了,回长青观住一段時間,你不用送我,我认识路。”

  许不令把下巴放在宁清夜的肩膀上,想了想:

  “以前要死要活的找人报仇,现在人来了,总得說两句吧。還是那句老话,媳妇要是不满意,一個眼神過来,我当场把他大卸八块……”

  宁清夜微微扭了下肩膀,制止了许不令的话语,目光复杂,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生离死别后有多愤恨,当年在一起时就有多亲近。满枝粘着她爹一起钓鱼溜达,清夜小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宁清夜幼年在山寨裡,日子過得很美好,至少对当时的她来說是這样的。

  铁鹰猎鹿的事還沒发生前,宁清夜虽然责怪爹爹一個人出远门了,却也每天坐在家门口的小石头上,捧着脸蛋等着爹爹回来。

  几岁的她,哪裡明白什么‘高官厚禄、忘恩负义’,只是希望能和小时候一样,有個完整的家罢了。

  只是沒想到,小时候那一分别,便再也沒有重逢的日子。

  山寨被毁、娘亲横死,宁清夜也就此陷入颠沛流离,再也沒体会到過‘家’的感觉。

  宁清夜怪厉寒生在娘亲出事的时候沒在身边,但心底裡更委屈的是,她当时也在家裡,出了事后厉寒生也沒来接過她。

  如果当时山寨出事后,厉寒生赶回来,就此把她带着,她又哪裡恨得起来?厉寒生毕竟是她亲爹爹啊。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宁清夜心结难解,這份爱恨交加的情绪,也慢慢变为了单纯的冷漠和痛恨,想找到那個抛妻弃子的人,要個說法。

  但事到如今,宁清夜却猛然发现,不知道该质问那個人什么。

  骂了又有什么用,希望厉寒生自裁谢罪?

  還是期盼能父女关系和好?

  厉寒生确实做了很多,也舍命帮過她的情郎,从始至终都在想着复仇,但她死去的娘亲终究回不来了。

  宁清夜沉默了很久,摇头道:

  “我不想见他,就当我和他不认识吧。”

  许不令知道十几年的心结,不是几句话就能說开的,当下也不再乱劝,抱着清夜,脸颊在她耳边蹭了蹭:

  “那就别走了,在后宅待着不出去即可,你要是跑了,全家人都知道是因为這事儿,厉寒生恐怕也得黯然离开。他是打鹰楼之主,手底下一帮兄弟,還想着投靠我,把人撵走,這不把手下人的心全寒了。”

  宁清夜动作顿了下,想了想:

  “那我不出去,你也别强行拉着我和他见面,就当我不存在即可。”

  许不令微笑了下,微微点头,便搂着宁清夜的腰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宁清夜正黯然神伤着,瞧见這动作,微微一愣,继而眼神冷了起来:

  “你做什么?”

  “哄媳妇开心啊,媳妇心情不好的时候,折腾一下什么委屈都沒了,我试過好多次,百试百灵。”

  ??

  外面還有一大家子客人,宁清夜哪裡敢和许不令乱来,她连忙扭动身体,声音软了几分:

  “好,我不闹,我就在后宅待着,哪儿都不去。你快去陪客人吧,实在不放心,你让师父過来看着我都可以。”

  许不令這才放心了些,点了点头,放开了脸色发烫的宁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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