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尽敌国
這一路上,苏子墨沒有骑马。
如今以他全力疾驰的速度,连烈马也追不上。
天气转寒,初冬来临,但苏子墨身上却热气腾腾,头顶冒着白雾。
苏子墨奔行之间,开始运转锻骨篇的经文,双腿交替速度极快,残影重重,身形一闪,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神驹過隙!
锻骨篇中的一式,以速度见长。
犁天步是修炼腿功,一步跨出,气势逼人,而神驹過隙,完全就是爆发速度,利用淬体篇、易筋篇的基础,肌肉蠕动、大筋颤抖,不断敲打骨骼,以达锻骨之效。
锻骨篇修炼至小成,一旦运劲爆发,骨头会传来噼裡啪啦的脆响,修炼至大成,会产生筋骨齐鸣的效果。
修炼锻骨篇之后,体力会明显增长,神驹可日行千裡,夜行八百,這种强大体力冠绝群妖。
想要从平阳镇抵达燕国王城,就算是十层大圆满的练气士日夜奔驰,不眠不休,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
而苏子墨熟练掌握神驹過隙之后,第八天就到了。
這一路上,苏子墨疾驰如风,不断运行锻骨篇的呼吸吐纳之法,沒有一刻停歇。
這也多亏了赤焰果封存在苏子墨体内的庞大精元,才能支撑着苏子墨如此疯狂的修炼。
苏子墨背着血晶弓,斜跨寒月刀,风尘仆仆的来到燕王城。
還沒等入城,苏子墨便感觉到王城戒备森严,城门口的两旁,站着数十個身披铠甲的守卫,挨個盘问检查過往行人。
苏子墨神色如常,向王城裡面走去。
其中一個守卫将苏子墨拦住,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掠過一抹戏谑,轻笑道:“一個穷酸书生,還煞有其事的背弓挎刀,唬人么?”
苏子墨依旧穿着青衫,皮肤白皙,面庞清秀,实在不像是练武之人,背弓挎刀,在王城守卫看来显得不伦不类。
苏子墨神色淡然,笑而不语。
“喂,那個穷酸,把你腰间的刀抽出来给军爷瞧瞧,开刃沒啊?哈哈!”另一位王城守卫也在不远处凑着热闹。
苏子墨神色有些古怪,手掌缓缓的摸向腰间寒月刀。
在王城门口动手,实非苏子墨所愿。
一旦在此地大开杀戒,必定引来所有王城守卫,還可能会有练气士赶来。
且不說苏子墨能否杀出一條血路,就算能杀到王宫之中,恐怕燕王也早就躲起来了。
就在苏子墨的手掌刚刚落在寒月刀柄上时,旁边的守卫统领看到這一幕,笑骂道:“你们這帮人,就他.妈知道欺负读书的。那個书生,快进城吧,不用搭理他们。“
苏子墨神色一缓,冲那人点了点头,走入燕国王城。
苏子墨找到天宝阁,直接登上二楼,打算将寒月刀和血晶弓暂时寄存在此地。
這两件兵器太過引人耳目,苏子墨想要带着它们进入王宫,几乎不可能。
手持天宝令,便可以免費寄存物品,当苏子墨摸出天宝令的时候,燕国王城的天宝阁阁主轻咦一声,笑眯眯的问道:“公子這枚令牌,能否让在下瞧一瞧?”
苏子墨将手中的天宝金令递過去,天宝阁阁主接過来一看,眼底掠過一抹异色。
“怎么,有問題?”苏子墨皱了皱眉。
天宝阁阁主马上摇头,笑容不减,将天宝金令還回去,說道:“沒問題,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来取?”
“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天。”
說我,苏子墨转身离开了天宝阁。
等苏子墨离开之后,天宝阁阁主的笑容消失不见,神色凝重。
“怎么了阁主,莫非此人的天宝金令是假的?我看此人不是练气士,居然有天宝金令,确实值得怀疑。”一位天宝阁侍者說道。
“不是假的,真的不能再真。”
天宝阁阁主摇了摇头,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
第二日清早,群臣在王宫外集聚,准备入朝拜见燕王。
苏子墨就混在這裡面。
易筋篇小成之后,苏子墨收缩蠕动脸上的肌肉,可以简单的改变容貌,但却无法改变身形。
易筋篇大成,才可以彻底改头换面,变化身形。
锻骨大成之后,甚至可以任意伸缩骨骼,从而改变身高,完全变成另一個人!
昨夜,苏子墨将一個名为上官乐的文官敲晕,取而代之,今日前来参加早朝。
“上官兄,几日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些。”旁边一人凑過来寒暄一声。
苏子墨面无表情,沒有說话。
言多必失,更何况,苏子墨改变了容貌,声音却沒办法和上官乐相同。
那人說了一句,见苏子墨沒回应,自讨個沒趣,讪讪转過头,不再理会苏子墨。
“当!当!当!”
城楼上传来一阵钟声,文武百官整理衣衫,各分两排,缓步向宫内走去。
宫殿内,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头顶王冠,身披龙袍,居中而坐,高高在上,目光如炬,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這就是燕王!
在燕王的两侧,還坐着四位身着道袍的练气士,意态悠闲,似乎是在闭目小憩。
文武百官入殿,齐齐跪拜,高呼一声:“叩见大王!”
這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很是洪亮震耳,气势十足。
“呵呵,赵迁。”
群臣高呼大王之声未落,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极为刺耳!
赵迁,燕王的名字!
谁敢在燕王面前,直呼其名?
群臣心中大惊,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在他们中间走出一個人,正脱去身上的官服,露出裡面的一袭青衫。
“上官乐,你疯了,敢冒犯大王!”
有武官怒斥一声,却发现這個青衫男子的容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转眼之间,竟换成一個人!
“這……”
文武百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揉了揉眼,再睁眼去看。
不是上官乐!
坐在燕王身旁的四位练气士皱了皱眉,目光在苏子墨身上扫過,发现沒有灵气波动,都暗自冷笑一声。
变化容貌,终究只是小道。
从始至终,燕王的神色都沒有变化,眼神凌厉,盯着苏子墨寒声问道:“你是谁?”
“不认得我么?”
苏子墨笑笑,又问道:“你可還记得苏牧。”
嘶!
群臣哗然色变!
這個名字,在燕国几乎是禁忌,沒有人敢在燕王面前提起。
“嗯?”
燕王眯着双眼,仔细看着苏子墨的脸庞。
良久之后,燕王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你是他的儿子?”
“是啊。”
苏子墨也在笑,点头道:“苏鸿是我大哥。”
“哦?”
燕王面露嘲弄,挑眉问道:“你跑到本王的宫殿上,意欲何为?”
苏子墨淡淡的說道:“我是来杀你的。”
“呵呵!”
“哈哈!”
百官群臣哄堂大笑。
在众人的眼中,看起来文弱不堪的苏子墨宛如一個白痴,口出狂言。
“噗嗤!”
燕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
苏子墨曾对郑伯說過,他沒想過要刺杀燕王,這句话不是假的。
无论是刺杀,還是暗杀,在苏子墨看来,都不足以宣泄心中的不平和怒火,对燕王来說,太便宜他了。
苏子墨要杀燕王,却是要光明正大的杀,而且要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杀!
苏子墨就是要让燕王知道,要天下知道,杀燕王者,乃是苏牧后人!
唯有這样,才够快意,才能一舒胸中恶气!
燕王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想到苏牧的两個儿子,差距竟如此之大。苏鸿隐忍十六年,谋划多年,也只是敢埋伏刺杀本王,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跑到本王大殿上,扬言要杀本王,你凭什么!”
燕王冷笑道:“苏鸿在本王眼中,倒也算是個人物,你?呵呵,不過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匹夫?”
苏子墨笑了笑,抬起头,突然问道:“赵迁,你可听過一句话?”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咫尺之内,人尽敌国!”
话音刚落,苏子墨双眸大亮,浑身迸发出凛冽森冷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整座大殿的温度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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