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小君此刻心谷暖
伍子戈想挡已经来不及了,只看见一個眩晕阵法直敲下去,萧烛立即松懈身子,栽倒在玉枕上。
“师尊還真是……好信任我啊。”
伍子戈终于有空去做点别的了,趁着這時間把刚收的灵力带到了东偏殿的炼丹炉子前。
他把存储的甜果泥拿出来,混着灵力炼成几颗糖不像糖、丹不像丹的东西,用于给萧烛补充体力,全都收在了纳戒裡。
做完這些,已是后半夜了。
伍子戈回到云溪殿,搬了自己的被子,准备守着萧烛睡一觉。
還好,萧烛沒有不知不觉化龙,状态又稳定了下来,伍子戈掀被一看,颇为放心地在他旁边铺好,平躺下来。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点了一点烛灯,借着跳跃的灯火看萧烛的脸,不知不觉间把手捧了上去,爱怜地放在师尊的下颌轮廓间。
“大概巴掌脸就是這意思,只有一個巴掌大小。”
伍子戈比划了一阵,萧烛不舒服地皱眉,他便收成了一根手指。
伍子戈用一根手指抬起萧烛的下巴,就像花楼裡调戏姑娘似的,自导自演地說:“小公子,来给爷笑一個!”
萧烛沒反应,那晕厥咒效力太长了,伍子戈见状越发肆无忌惮。
“我亲你一口,你沒意见吧?”伍子戈坏坏地问道,转而就放沉了声音,“這可不算趁人之危,亲一下不少肉。你不說话不拒绝,就是默许了哈。”
等了一会儿,萧烛果然沒有說话。
伍子戈满意地低头,虔诚地在萧烛眉心吻了一下。
不算上那次短暂的擦碰,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亲到萧烛。
他心裡悸动着,感觉像鳞甲一样痒。
大概是要换心房了吧,包裹的那层外壳皲裂了,脱落下来化为灰烬,伍子戈還是有一颗真心的。
他曾在上辈子把這颗真心捧到萧烛面前,赤诚地亮给他看。却被毁得满地狼藉,還以为自己不会再喜爱他了。
“连百裡汀澜都是被利用的,這是一個局,师尊就更不用說了。”
伍子戈自言自语道,“只要你沒馋我丹,一切都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嘛,我可以喜歡你,追在你屁股后面,像一只小鬼一样,缠你一辈子。”
又過了一会儿,伍子戈一個人演的无聊,想睡觉了。
“伍晔……”
萧烛忽然說话,唤他的名字。
刚才還很嘚瑟的伍子戈立即怂了,凑近了问道:“师尊,怎么了?”
“伍晔……你别走,是我不好。”萧烛有些痛色隐含眉间,似乎极为纠结,他忽然抓住伍子戈的衣领,用破碎的嗓音說,“是师尊沒有保护好你。”
伍子戈心裡已经软成一锅粥了,直把萧烛抱在怀裡,拍着他的背……
“我不走,我不会走啦,要走也是带你一起走。”他温声安慰着,又哄孩子般說,“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弱了。阎罗王什么的,打不過。不過我在努力啊,我会变强大的。”
“伍晔,我好想你。”萧烛說着說着竟流泪了,伍子戈感觉自己的衣襟被打湿,稍微松开了一点,颇为讶异。
萧烛在睡梦裡哭着,哑声告诉他:“不要相信命运,不要相信神族定下的法则,你要主宰自己的路。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你……”
命运是什么?
是神族的星君写下的命簿嗎?
這可真是够错乱的,也不知道在对谁說。伍子戈摇晃一下萧烛,问道:“谁要主宰自己的路?”
“汀澜。”
萧烛又换了人称呼,隔了会儿,痛苦地說,“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抽他。”伍子戈接话道,“還沒抽疼,不然怎么又被骗了。”
萧烛找着有温度的地方,重新躺好了,就在伍子戈快要睡着时,他忽然又說道:
“少昊,神界的糖真难吃。”
伍子戈全身震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過来,萧烛对神族帝君少昊直呼其名,還嫌弃人家给的糖难吃。
不過一想也是,萧烛出生在神界,童年时是和那些先天神族一起长的。
不過修为精进后,竟出了魔息,便被无端贬斥到了魔界,划分为修罗道。
所以他对魔界的子民都报以悲悯和同情,却憎恶那些自认为血统高贵的神族和仙族。
后来年岁渐长,才慢慢转变了過来……
伍子戈一边想,一边从锦囊裡掏出他做的果泥丹,放到萧烛嘴边。
“对,不吃他们神界的糖。吃伍晔给你炼的,甜到心坎裡去。”
萧烛似乎想吃,嘴唇微张。
可他又是半昏迷的状态,還沒放进去就滚了出来,又落回伍子戈手裡。
伍晔又喂了一次,始终不得其法。
萧烛沒吃到他說的甜糖,不悦地把唇角抿成一條线,玉眉都皱得颇有愁情。
伍子戈心念一动,升腾起一個大胆的想法。
他忍不住不去实践,他本来就沒准备做什么君子,更何况抱着萧烛醒来也不会记得的念头,心裡像猫挠一样要把想法变成现实。
伍子戈一手掌住萧烛的后颈,一手把糖放在了自己嘴裡,用贝齿咬住。
他凑近了,心悸着,闭上自己的眼眸,用自己的嘴,把那果泥丹送到了萧烛的唇瓣上。
伍子戈见萧烛沒有反应,便把那甜甜的丹丸抵過去,還带着清香,撬开了萧烛的口齿。
他在這個悖逆的吻裡情动,還告诉自己“我不過是在喂糖而已”,越发沉迷进去,辗转间越来越放肆。
果泥丹裡蕴含灵力,萧烛尝到了甜头,還挺喜歡。
他脸颊薄红,品吻着這份柔软,却忽然发现伍子戈把丹丸卷走了,再次拿到了另一边。
萧烛不满,舍不得那份甜味,只能追逐着来索取,笨拙且生涩地回吻。
伍子戈越发玩上瘾了,一把将人接到自己身上,沉沦在你推我搡的交换中,眼角带着危险的笑意。
伍晔可真是坏透了……
一個不注意间,藏太深了,過分了点。
那一瞬间萧烛陡然化为真龙,强势地夺走了只剩一点的果泥丹,整個身躯都变了。
伍子戈差点被他一口咬住脑袋,背過气去。
睁眼时只见自己亲着一颗龙头,那獠牙悬在眼睛前面,惊得什么想法都化为虚无!
得,萧烛化龙了,伍晔的嚣张到头了。
伍子戈艰难地搬走面前的龙脑袋,气闷地躺回另一边,一边回味一边想——早知道多喂几颗了。
他在果泥丹的余味裡睡去,后半夜又觉得被梦魇压住。
伍子戈挣扎着醒過来,发现萧烛睡着睡着就盘在他身上,浑身上下冷得像蛇,還沉得很。
“我不能只喜歡人形的师尊,還得对龙好一点。”
伍子戈暗叹自己有良心,又在龙头上亲了亲,就這样做着噩梦继续睡觉了……
连着几天,沒日沒夜。
伍子戈会在早晨时把萧烛搬到云海旁晒太阳,自己则打坐修炼,只把龙头放在腿上,时不时安抚一下,表示他在。
夜裡又把死沉死沉的真龙扛回云溪殿的毯子上,被裹在灰败的鳞甲裡做噩梦,眼眶下面都黑了一片。
第五日时,萧烛身上已有残碎的鳞片落下,伍子戈抬手一抚就是一片,只是并不干净,整條龙变得颜色相间,成了“梅花龙”。
天空的结界忽然响了起来,伍子戈收到一道百裡汀澜的传音。
“尊上蜕完了沒有啊?我抓到假圣子了!”
伍子戈颇为意外,整整五天不见回音,還以为他又办砸了事。
“還沒完,不能出。”伍子戈也把传声阵直接接在禁制上,问道,“抓到哪裡去了?我不方便出来看。”
“都关在四部地牢裡了,准备拷打呢!”百裡汀澜說。
伍子戈愣住了,问道:“都?”
“对啊,十几個你,看得老子眼花缭乱,都怀疑裡面真的有你了。”百裡汀澜粗鲁地說,“隔几個部落就一個,全都和你一模一样。伍晔,你不会是早就会分身术了吧?”
伍子戈:“……”
修为高的人可以化形,可能变成他的样子。但影子分身只能维持施术者的原本面貌,這群“圣子”裡面可能多数是混淆视听的假人,或许会有一個真人。
按照常理来說,百裡汀澜抓一個就会以为得手了,沒想到他這次特别靠谱,居然把北境的“圣子”都抓尽了。
伍子戈神色转为阴狠,重捏了一道传声,特别清晰地說:
“对他们全部用水刑,纸人肯定泡不了多久会毁了脸,原形毕露。剩下的那個,四叔便用你的手段让他吐個干净。”
百裡汀澜沉默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回道:“是仙家人,我還以为你会告诉我不要动刑呢……”
“我是圣子,又不是圣母。”伍子戈笃定地說,“别把人弄死了,待到师尊出关,我還要提着人去仙盟讨要說法。”
百家仙山组成了仙界的“百家仙盟”,仙族沒有帝君,仙盟常驻成员是民意投票选出的,整個仙界的最高权力组织。
假圣子既然是仙家人,不一定和落霞山有关。但仙族出了這种叛徒,仙盟监管失力,难辞其咎。
百裡汀澜說了“好”便撤了,伍子戈低头望着师尊时,又恢复了温润模样。
他揉了揉萧烛的龙角,把龙脖颈抱在怀裡,低声說:“师尊,我或许要知道真相了。”
前世今生,到底是谁把我当棋子,要我死。
又過了一天,萧烛开始大片落鳞。龙身却不再冰凉,烫得灼人。
伍子戈不得不把他丢远了点,又扔了個传声到百裡汀澜设的结界裡,问道:“四叔你查查,龙也会发烧嗎?”
也不知道赤发鬼拷打人去了,什么时候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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