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夜清霜變鬢絲
“命魂燈碎了?拼起來不就好……”鳳爍還沒說完就反應了過來，雙眼充血。“靠!那羣王八蛋乾的，本神獸滅了他們。”
“鳳爍!別添亂!”
“現在首要目的就是把主人安頓好。”小七用翅膀托起蘇璃。
“呃!小七，我來就好。你這樣像毀屍滅跡。”鳳爍化爲擬態，從小七懷裏接過蘇璃，走向牀榻，小心翼翼地將蘇長老放了下來。
鳳爍貼心地幫蘇璃蓋好蠶絲被，而後看向小七，指尖深陷進手心裏，幾滴鳳血染紅了袖口。
他沉聲道：“現在怎麼辦啊？”
“等主人穩定情緒吧！”小七眸中深色未退，神情卻頗爲沉穩，
鳳爍偏頭張望着蘇璃，嘴裏嘟囔道：“小七你反應不對，要是瑾瑜真——消～香玉殞了！你肯定不會現在這麼沉～穩。”
小七靠着牀沿，沒有搭話。心裏問着自己:“系統會有感情嗎？”
“我真的會感覺到疼嗎？”
鳳爍見小七一直不理他，便蹲在地上，畫着圓圈。
只是鳳眼還是一直盯着蘇長老，擔憂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蘇璃的睫毛驀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隨後緩緩睜開了雙眸，她的右手下意識地揉着脖頸處，眼神顯得有些迷茫。
但當她看到小七和鳳爍時，眼眸中逐漸露出了一絲明亮。
“小七，我剛纔在做夢對不對？”
“瑾瑜怎麼可能出事呢！”蘇璃怔怔失了魂,滿是希冀。
小七和鳳爍對視一眼，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又提了起來。
“主人/蘇長老，瑾瑜她……她出……”
蘇璃掀開被子，赤腳下牀，雙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涼意瞬間傳遍全身，但她卻渾然不覺。
視線落在小七和鳳爍身上，見他們欲言又止、神情怪異，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
“這不是夢嗎？瑾瑜呢？”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像是害怕聽到那個最不想聽的答案。
小七和鳳爍默默地看着她，兩人對視一眼後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蘇璃的眼眶漸漸溼潤，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緊咬着嘴脣，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雙手撐在白玉桌上，微微顫抖。
小七心疼地看着她，“主人，您別太傷心了。”
“小徒弟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
蘇璃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小七，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另外，讓暗衛們繼續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小七和鳳爍默默點頭，齊聲應道：“好！”說完，小七關上了房門，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蘇璃的身軀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眼眸泛起溫熱，接着咽回淚，心卻瞬間如針扎般疼得要緊！
她走到角落裏無力地靠下，蜷縮起雙腿，將頭埋在膝蓋間。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墨眸猩紅，往日裏鎮定自若的蘇璃，此刻似是陷入癲狂一般。
“這是夢!是夢……”
“蘇璃你快醒過來啊！”
溫熱淚珠再也逼不回去，無聲地流淌。
溼潤，微鹹含着苦澀～
蘇璃探手停留在眼角，觸及溼潤，囁嚅道：“我哭了嗎？”
“是麼?”
……
黎明之處,微光乍露。
蘇玄璟等人一早便來了羽南院，看向緊閉的房門，口中的話又縮了回去。
司徒皎垂眸看向詩漾手裏捧着的命魂燈碎片。凝聚淚水的明眸，一滴滾燙的淚珠落下，心間痛成一團。
蘇玄璟抓住妻子的手，主動貼近臉頰，眼睛酸澀不已。
“小師妹，在裏面待了多久了?”蘇玄璟冷然道。
“回掌門，蘇長老一直沒出來。”百梓擡手用衣袖擦乾眼淚。
……
衆人許久都不曾出聲，院內已至黃昏破曉之時。
天邊的霞光晚霞逐漸浮現，橙光透過雲層灑下，將整個院子染上一層淡淡的昏黃。
靜卿輕嘆一聲，目光偏向一旁臉色黑青的師叔，心中一橫，開口道：“小師妹，冰棺放置在了魂燈閣。”
“瑾瑜她……哎！”
靜卿的聲音有些顫抖，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正房內的安神香不知何時已經燃盡，香灰緩緩垂落，餘煙繚繞。
房間內，只穿着單薄白衣的蘇璃緩緩坐起身，原本略顯蒼白的面容此時卻顯得格外清明。
她探出手，輕輕束起帳幔，隨着動作，房間內漸漸亮堂起來。
蘇璃看起來萎靡不振，神情懨懨。那張白嫩的臉蛋上，眼底的淡青色卻是愈發深重明顯。
隨即玉手覆蓋在臉上一抹，眼神清冷，墨眸微微轉動，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和凌厲。
那眉目之間，較之於以往，更增添了幾分冷漠。
蘇璃下榻，移步到梳妝檯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神色木然。
她打開首飾盒，拿出一支瑾瑜送的墨玉簪，一次又一次的才插入發間之中。
蘇璃推開房門，外面的衆人瞬間鴉雀無聲。
晚風吹拂着蘇璃的銀白髮絲，如同一縷縷銀線在空中飄動。
喉間猩甜翻涌，發間的白髮也隨着晚風飄動越來越……
蘇璃的目光如同平靜的湖面，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蘇玄璟身上，沒有絲毫波瀾。
“大師兄，我想去看看瑾瑜。”蘇璃的聲音平靜如水，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好!小師妹。”
蘇玄璟點點頭，帶着蘇璃來到魂燈閣。
閣中燭光昏暗，“景”字輩燈室，只有一座冰棺置立在數千階梯之上。
蘇璃眼眸渙散無光，視線飄忽不定地看向眼前略顯昏暗的燈室，像一片沒有根的浮萍，向臺階飄去。
蘇玄璟遠遠地瞥見師妹一襲衣角，便默默轉身退了出去。
一步一步踏上臺階，每一步都重達千斤。
……
蘇璃站在冰棺前，伸手撫摸着棺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高聲喚道：“瑾瑜，你再不醒來，師尊就幾百年不理你了！”
“瑾瑜，瑾瑜，瑾瑜……”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滴落在冰棺上，瞬間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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