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習慣就好了
不一會，景熠的身影就竄了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圈小孩兒。
小孩兒看到景晏臉上的面具，紛紛道：“啊，兩個鬼！”
景晏：“……”
景熠一口糖水差點噴出來，順勢就嚇唬小孩兒，“哈哈哈……你們今天跑不掉啦！”
“啊啊啊啊……”
小孩兒們一窩蜂地逃跑，喊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景晏無奈地笑，抹了把景熠脖子上的汗，“看給你發瘋的，累不累？”
“累了。”景熠擦了擦汗，“阿晏，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景熠指的地方，是夜市的盡頭。
這一片看着也是奇怪，這邊熱鬧非凡，但是到了夜市的盡頭，再往裏走，又是清冷一片。
別說人，就連燈影都看不到。
景晏買了兩小壇杏花酒，與景熠並肩走向那處。
景熠大搖大擺地，聽到有人小聲嘀咕，“走路走得跟皇帝出巡似的。”
景晏低頭輕笑，拉着景熠快走兩步，“好了，我的皇帝陛下，國泰民安，心可定了？”
景熠煞有介事地點頭，“尚可，還需努力啊，晏皇陛下。”
“是，還需努力。”
兩人隨意找了個河邊，往地上一坐，身後是大片大片地樹林，將外面的熱鬧隔絕開。
水流帶起一陣冷風，景熠往景晏的方向靠了靠，“阿晏，幸好有你陪着我。”
景晏笑了笑，沒說話。
他比景熠更加慶幸遇到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突然樹林裏傳來男人和女人調笑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抓着酒一同縮到一棵大樹後面。
他們剛躲起來，一男一女就摟着抱着走到河邊，那男的還動手動腳地。
然後……兩人親到了一起，月光拉長了擁吻的身影，直接拉到景熠和景晏的腳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很尷尬。
景晏拉着景熠的手往樹林裏鑽，好不容易聽不到也看不到那兩人了。
景熠鬆了口氣，“真嚇人。”
景晏笑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害怕到躲平民百姓的皇帝陛下，也就獨獨這麼一家了。”
景熠哼了一聲，“就好像你不是一樣，晏、皇、陛、下！”
他找了個舒服的樹，後背靠在上面，拎着酒罈子喝了一口。
景晏低低笑了一聲，背靠着同一棵樹，就在景熠右手邊，同樣仰頭喝酒。
“阿晏。”景熠喊他。
“嗯？”
又半天沒動靜，今天總是這樣。景晏笑了下，偏過身子，想問清楚求個清淨，“你……”
剛說了一個字，景晏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他逆着月光，身影高大，轉過來時，將景熠整個人籠罩在身前的黑暗中。
兩人還戴着面具，卻能輕易看見景熠閉着眼睛，腦袋靠在樹上，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這人喝多了。
景晏喉結動了動，他一向是喝不醉的，但是感覺自己也喝多了。
面具罩着的地方，一片黝黑，只露出一點鼻尖和……嘴脣，還有下巴。
界限分明，反差強烈。
景熠仰頭靠着，下頜線清晰又完美，脣瓣粉紅又誘人。
大概是喝多了酒覺得渴，是不是還伸出舌頭舔一舔乾燥的脣。
景晏有些出神，第一反應竟然是該讓阿熠多喝點水。
過了會，他的視線重聚，這一聚就再也沒移開。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兩人的面具輕輕碰在一處，發出輕微的響聲。
可是，這聲響大不過心跳和呼吸，沒能吵醒陷入洶涌情緒的人。
脣瓣相貼的一瞬間，景熠倏地睜開了眼睛，可景晏卻是閉着的。
自脣角到脣尖，描摹而過，一遍一遍。
景熠喉結上下的動，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這是……是阿晏？
酒意朦朧上頭，又在一瞬間清醒，隨後又被巨大的戰慄和心動包圍。
景熠腦子一團漿糊。
閉上眼睛之前，他只剩下一個念頭，阿晏是絕不可能娶文小姐了。
這樣很好。
等到景晏找回自控力時，都不知過了多久，心跳聲和呼吸聲漸漸平緩，周圍的流水聲和風聲重新回到兩人的世界。
景晏這才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探上了阿熠的腰，另一隻手虛虛地捧着他的臉。
他沉浸在後悔懊惱和狂喜興奮中，像是一層火和一層冰，來來回回地洗刷着他。
好半天，他才輕輕出聲，“阿熠？”
沒反應。
景晏理了理衣服，還有因爲緊張而汗溼的領口，得寸進尺地捏了捏景熠的腰肌，“阿熠？”
景熠蹙了蹙眉，像是剛剛纔醒，又像是酒醉頭疼，聲音軟軟懶懶地，“阿晏？我困了。”
還真是喝多了，聲音啞得不行，得喝點水。
景晏買了碗水給景熠喝下去，才帶着他回皇宮。
這人酒量奇差，最後還是景晏把人抱回去的。
第二天，還是景晏上的朝。
總之，景熠一個人在他的龍牀上，睡了一晚上加一整個早朝。
一直到景晏批完了奏摺，帶着喫的喝的進來，他才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阿晏，你來了。”
景熠搓了把臉，鬼知道他腦海裏回憶了多少遍昨晚的事。
他確信自己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
阿晏親了他，而且是偷親。
可是他昨晚第一反應裝死。今天再秋後算賬，怎麼都不佔理。
他想了一早上，也沒想清楚，這個事該怎麼辦，再看到景晏的時候，他從臉紅到耳朵，不用看都知道，因爲那一片都是發熱狀態。
他用被子捂住臉，假裝沒睡醒，“我還困，我再睡會。”
景晏輕聲哄他，“喫點東西再睡，不願動就躺着閉眼，張嘴就是，我餵你。”
景熠覺得下回得讓御坊的人做一牀露一個洞的被子，這樣他就可以擋住臉，只露嘴。
他慢慢地拉開被子，一臉不爽，“都立春了，這暖爐還燒這麼旺，熱死我了。”
景晏摸了摸他的臉，“怎麼這麼燙？可是病了？我去找太醫。”
“別！”景熠拉住他的手，一對上景晏的視線就立刻移開，“別……別找，不是病了。”
景晏皺着眉，總覺得今日阿熠很奇怪。
景熠知道自己得解釋一下，想了會，冒出一句，“就是沒習慣，習慣就好了吧。”
景晏：“……習慣……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