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40
他在公司出来就直接去了机场,周特助一路快速地开车把唐墨送到了机场,赶上了就要起飞的飞机。
唐墨在上了飞机关掉手机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应该找安秋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卫锋他们的。
到這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他原来从来沒有過這种不理智不冷静的情绪,哪怕父亲突然遭遇意外去世母亲很快改嫁的那段時間,被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围绕着,才十几岁的他都能够应付自如。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沉下心来冷静的思考。
一心只想快点见到颜颜。
想確認她到底是否平安。
两個小时的航程,堪比两個世纪那样漫长。
唐墨的眉峰一直拢着不曾舒展开,邻座的一個四五岁的小女孩仿佛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浮躁的情绪,掏出自己的棒棒糖来举到他面前,奶声奶气道:“叔叔吃糖!”
唐墨刚想拒绝,就又听小孩子天真地說:“吃糖就会开心了。”
他垂着眼,看着被送到面前地颜颜最爱吃的那种口味的棒棒糖,最终伸手接了過来,对小孩子温声道谢:“谢谢你啊。”
小女孩开心地笑起来,冲他摇了摇头。
唐墨就一直捏着這根糖,想把它给颜诗。
想亲自喂给她吃。
想看她笑,就跟往常那样。
小姑娘装的乖软,可眸子裡却满是狡黠,像只小狐狸一样,对他說一句:“我沒事呀。”
颜颜,颜颜。
他在心裡不断地默喊着她的名字。
从南方的机场出来,唐墨就直接上了周特助早就联系好的来接他的人的车裡。
等唐墨一說要去哪儿,那人有点茫然不解:“唐总,那边发生了泥石流,路都被封了,车辆過不去……”
“那就能把我送到哪儿算哪儿。”唐墨皱紧眉冷声道。
剩下的路,就算徒步走他也要走過去。
除非让他见到颜颜,否则谁都别想拦下他。
司机到底是這一带的人,拉着唐墨绕了好几個小时,终于把唐墨带到了盘山公路的半山腰。
前方塌了,山石堵住了路,无法過去。
唐墨就从车上下来,看到有群人正在齐心协力地挪着挡住路的石头。
他也走過去,挽起袖子来加入了其中。
拉他的司机也在看到這個场景后就第一時間从车上跑了下来帮忙。
用了两個多小时,才彻底清出一條路来。
此时已经满是浑身泥垢的唐墨重新坐到车裡,跟着司机继续往前走。
這趟路程注定不会平顺,等他到泥石流发生的地方时,他已经在路上消耗了整整一天。
天都黑了,脚下的路坑洼不平,混着泥土,周围全都是一些穿橙红色衣服的消防员和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军人。
他茫然地站在高点,看着一望无际的泥水,满目疮痍。
唐墨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该去哪裡找颜诗。
他毫无头绪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脚上的皮鞋已经成了泥鞋,本来干净平整的裤子也溅上了泥点,很脏。
可他顾不上這些。
唐墨是第一次能忍受下自己身上這么脏。
直到,男人看到前面的一個小坡上的两道身影。
他忽然就停在了原地。
他们那边立了根柱子,上面有简易的灯可以勉强照明。
唐墨直勾勾地盯着那個蹲在地上女孩儿,身上脏兮兮的。
小姑娘姿势懒散,看起来就像是蹲在街头上颓废的不良少女。
她的身旁站着一個年轻的男孩儿,男孩正低头垂着眼跟她說着什么,颜诗只摇摇头,沒說话。
唐墨挪动了一下脚步,才让僵硬的身体稍微地放松了一点,他提起步子就爬了上去,站到了她的身后。
“颜颜。”唐墨听到自己嗓音沙哑地喊了她一声。
霎时,面前蹲着的姑娘就身体一僵,随即猛的转過了头。
她向后仰着头看向正低头垂眸望着她的男人,眸子裡满是震惊。
眼前的男人一身西装,但起了褶皱的衣服上沾满了污垢,领带不翼而飞,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散开。
人就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起来一样,特别脏。
颜诗错愕地盯着唐墨,缓慢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眶很快就变得通红,眼圈周围染上了一层红晕,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但硬是倔强的沒有掉一滴眼泪。
唐墨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心疼又难受,直接把人给搂进了怀裡。
在眼眶裡的打转的泪水瞬间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颜诗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平稳,带着她平日裡的些许嚣张,說:“你是過来找打的嗎?”
“嗯,”男人轻轻揉着她的后脑,低哑道:“随你打。”
颜诗咬了咬嘴唇,眼泪掉的更凶。
她忽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就好像小时候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都可以硬撑着不吭一声甚至反击回去,结果回到家一看到奶奶就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掉眼泪,委屈的不行。
颜诗抬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角,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头把脸埋起来,轻声啜泣着更咽道:“我把钥匙弄丢了。”
语气特别委屈难過,就像個丢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
“是家裡的钥匙,那片金叶子還在挂在上面。”颜诗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都沒了。”
“家也沒了。”
本来就有点年代的老房子早在泥石流来的那一刻就彻底毁了。
唐墨拥着她,偏头蹭着她的脑袋,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我只要你沒事。”
“你沒事就好。”
她抑制不住地抽噎出声,確認她沒事彻底放下心来的唐墨松了口气,话语温柔又缱绻:“你在家就還在。”
這句话彻底击溃了颜诗,她登时哭的泣不成声。
唐墨就抱着她,任她躲在自己怀裡发泄。
其实早在那晚在宾馆裡她背对着他躲在被子裡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他就想過来找她了。
只是小姑娘不准,他就沒执意来。
今天听到周特助說這边发生了泥石流联系不上她时,他有那么一瞬心裡是极其后悔的。
后悔那次听了她的话,沒有過来找她。
从跟她失联的那一刻起,到见到她的前一秒,他的心都像是飘荡在了半空中,浑浑噩噩地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从来沒有经历過這种难以喘息的真实感受,這是第一次。
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一只手掐着他的喉咙,在下一秒就会让他窒息。
却又沒有退路地只能往前冲。
只凭借着要见她的意志一步一步地走過来。
所以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地那一刹那,他忽然就能够畅快地呼吸新鲜空气了。
不断地有氧气灌进身体裡,让每一個细胞都重新活了過来。
良久。
唐墨捧起她的脸来,看着她本来就脏兮兮的脸因为泪水的浸湿洗刷变得更脏,男人勾了勾唇,用指腹帮她轻轻地擦着脸,十分怜爱地低喃:“小脏猫。”
颜诗瘪着嘴巴嘟囔:“你才脏!”
“那我們好配。”唐墨笑道。
颜诗忽而愣了愣,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推开了他,从他怀裡走了出来。
她撇开头看向被雨水快要淹過的房顶,這才察觉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宋梁的视线。
颜诗扭头看向宋梁,他含笑的眼睛裡满是一句话:“什么情况?”
“叔叔,”颜诗对被她推开时心忽然往下沉了沉的唐墨說:“這個是宋梁,我就是被他救的。”
唐墨掀起眼皮来看向這個年轻的男孩,大概猜测了下,觉得他和颜诗应该差不多同龄。
男人礼貌地对宋梁轻微颔首,感谢道:“谢谢你救了我家颜颜。”
我家颜颜。
這四個字就已经霸道地宣示了主权。
宋梁其实有点搞不懂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见到彼此就抱在了一起,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情侣,可现在一個喊叔叔,一個嘴上宣誓着主权,姿态又像长辈。
搞得他還挺茫然好奇的。
他笑笑,坦然从容道:“不用這么客气。”
换做其他人,他也会能救就救。
宋梁察觉到這两個人似乎還有什么话要跟对方說,自己很有眼力见儿的不在這儿充当电灯泡,随口找了個理由就离开了。
這下只剩下了他们两個人。
颜诗蹲在坡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被摧毁的一大片房子,轻抿着唇。
他的话還回响在耳边。
“那我們好配。”
他们般配嗎?
颜诗不敢肯定地点头,她沒那么笃定。
但是,這并不能作为她退缩的理由。
她向来不是胆小鬼。
這次也不会是。
“唐墨。”颜诗站起来,但是沒有回头,只是眺望着远处,轻声喊了他一下。
不是叔叔,是唐墨。
唐墨走到她的身侧,侧头望着她,女孩子的眼睫轻颤了颤,嘴唇咬了一瞬,又松开。
“你知道四年前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想什么嗎?”她忽而扭脸,看向他,根本不用他回答,她就冲他笑了笑,话语极其平静地說:“我当时正打算投江。”
“我的命算是你救回来的吧。”她轻喃着笑,“也是那次,让我喜歡上了你。”
“后来這四年,我在国外,遇到了很多人,也经历過很多事,一开始我也以为就一個男人而已,转头就忘了,能喜歡多深。可是時間却告诉我,我对你的喜歡,好像都要深入骨髓了。”
小姑娘从来沒有這样跟他心平气和甚至可以說冷静理智地好好聊過。
這次她却反常地一鼓作气开始說起她对他的喜歡来。
“所以我才想办法住进了你家裡,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装的,那应该也知道我对你撒了慌,比如安秋阳家裡从一开始就沒什么男朋友存在,她跟她男朋友在我回国之前就已经分手了。”
颜诗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来,“我对你說的谎不止那一個,但有两件事沒有骗你。”
“一個是我怕黑晚上不敢一個人在家睡,另一個是,我喜歡你。”
她的话语很轻,很淡,略带温软的笑意,语气非常认真,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
却又诡异的很契合。
唐墨一直沒有出声說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說。
“原来沒想過别的,也沒考虑過其他的,喜歡你就想跟你在一起,任性又固执。”她抿了下嘴巴,咬咬嘴巴裡的软肉,继续道:“所以那晚你的对不起,彻底让我清醒了過来。”
“我們差了八岁,你是我叔叔辈的,你可能会很在意這些,我原来从沒想過。”
“我們受教育的环境不同,受教育的程度也不同,总归還是有差别的。”
“虽然,我本身也是個富豪家裡的千金,可我终究沒有在那样的背景下长大,我确实如他们所說,就是個乡野丫头,不识大体。”
“我們之间有一條深不见底的鸿沟,我們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很大。”
唐墨本以为她是坦诚心迹,以为她终于要接受自己了。
可是听到后面,他越发觉得她說的话不太对劲。
于是出声打断道:“颜颜……”
“叔叔,你让我說完。”颜诗含着笑意,话语难得温柔,轻软地說:“大到什么程度呢?”
“就连你陪我去吃個烤串,身体都会发出警告,說你不该吃那种东西。”
“你說我們好配,但其实,一点都不般配吧。”
颜诗說完就扭头仰脸望着他,和男人黑沉的眼眸交织在一起,两個人谁都沒退缩怯懦,互相对视着。
几秒后,一直抿着唇的唐墨才开口,他的嗓音很沙哑,声音略低:“就算你說的這些都属实,那又怎样呢?”
“颜颜,這些很重要嗎?”他问完就自己回答,否定說:“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互相喜歡才最重要。”
“般配不是你那样理解的。般配是,我喜歡你,你也恰好喜歡我。”
“我們两情相悦,互相倾心,這就是般配。”
颜诗的嘴角牵出一抹笑来,刚要开口說话,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就打了過来,随后脚下就传来一声高喊:“叶子!”
颜诗扭头,看到了从市裡赶過来找了一天才终于找到她的锋哥和霞姐。
她霎时就开心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随后就要下去找他们,她往前走了几步,又扭头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唐墨,对他招了招手:“叔叔,走啊!”
从唐墨又变回了叔叔。
唐墨的下颚线條绷紧,强行把那股几乎要冲破禁锢的躁郁情绪压下去。
他总觉得有哪裡不太对,可就是說不上来。
看着不远处和林霞紧紧抱在一起的小丫头,心裡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甚至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了。
先是說喜歡他,后又說他们不般配。
赏了他一颗甜枣,却又立刻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从坡上走下来,過去。
卫锋很惊讶地和他握了握手,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走走走,回家。人沒事就好。”
几個人淌着泥水踩着石头艰难地前行,沒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下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卫锋和林霞一人拿了一個手电筒,往回走的时候林霞把手电筒给了唐墨,因为唐墨一直在照顾着颜诗,遇到稍微难走点的路他就会转過身来,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往前走。
中途几個人经過一堆从山上滑下来的石头处,需要爬上去通過。
唐墨在上去后就转了身,向在后面的颜诗伸出了手。
就在這时,颜诗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其他地方。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从她和唐墨中间坑洼不平的石头上经過的橘猫,愣了一秒后就从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了相机来。
颜诗迅速地打开,对准焦距。
“唐墨,打光。”颜诗头都沒抬,话语认真地快速說。
男人很懂她意思地把手电筒的光移到了合适的角度。
大橘的毛凌乱,浑身脏兮兮的,身上還有斑斑的血迹,它地嘴裡叼着一只小橘猫的后颈,小猫浑身湿透,不断地哆嗦着细小地喵喵叫,很奶声奶气,小橘猫的一條腿上沾满了血,看起来是受伤了。
可是大橘猫也已经很疲累的即将要走不动,它也瘸着一條后腿,艰难又慢吞吞地想要通過這堆泥石。
颜诗摁了快门。
不仅拍下了那两只橘猫,還拍到了她对面男人的半個身子,以及,他朝她伸過来的那只手。
希望可能就是這样的吧。
对大橘来說,猫宝宝就是它的一切。
对小橘而言,猫妈妈就是它的希望。
而对于她,在孤独无依,绝望无助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個人,就是希望。
四年前是他。
四年后,還是他。
从未改变過。
颜诗把相机挂在脖颈上,蹲下来想要去帮助那两只猫,打算把它们带去市裡送到宠物医院检查治疗,结果她還沒来得及有动作,大橘就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叼着小猫一边摔跤一边躲开了他们跑走了。
颜诗有点担心地望着它们离开的方向,叹了叹气。
唐墨手直接伸了過来,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牵着她稳稳地往前走,嗓音沉静道:“他们有他们的生活。”
“会沒事的。”
“但愿吧。”颜诗有点担心和怅然。
女孩子被他紧紧地抓着手,跟在他身后,她抬眼,望着握着她手的男人看了片刻,倏的垂下头,嘴角轻轻扬了下。
她真的沒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這裡。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安心了。
就好像,找到了依靠。
不再害怕。
也可以,尽情发泄情绪。
跟他說她究竟有多难受。
四個人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卫锋停车的地方,上车后卫锋就带他们回了家裡。
卫锋家就有两间卧室,一间他们夫妻住,另一间现在颜诗在住。
本来唐墨說他去宾馆开间房就行,林霞却对他說:“宾馆应该沒房间了,今天发生了這样的事儿,這儿的宾馆早就爆满了。”
“那我睡客厅就行。”
“哎哟,”林霞笑道:“唐先生,這裡可不比帝都啊,在客厅睡可是会感冒着凉的。”
唐墨:“……”
颜诗扯住唐墨的衣袖轻皱眉道:“跟我一個屋吧。”
男人微微诧异,却也沒拒绝。
随后林霞就从卧室裡给唐墨拿了卫锋沒穿過的一件新卫衣和一條新裤子来,“這都是新的,唐先生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個热水澡缓一下。”
“谢谢。”唐墨接過衣服来,就进了颜诗的房间。
颜诗身上也脏,女孩子从房间裡拿了衣服出来,跑去林霞卧室裡的浴室去洗澡去了。
等两個人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后,林霞和卫锋正在楼下召集着车队去灾区救援。
男人身上穿着很普通的黑色卫衣,裤子是休闲裤,因为唐墨和卫锋俩人的身高差不多,倒也合适。
就是……颜诗之间从沒见過他穿過這样休闲的衣服,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這样的他褪去了几分老练成熟,反而更显年轻起来。
沒一会儿,林霞和卫锋又跟着车队离开,家裡就只剩下他们两個人了。
桌子上還有林霞专门给他们留好的饭菜。
颜诗走過去坐下来,她看了眼唐墨,說:“過来吃啊。”
“不過這些可不能跟你平常吃的比啊,你先将就些吧。”
唐墨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說了句:“不将就。”
颜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翘了翘。
不知道是不是被颜诗那番话给打击到了,唐墨一整顿饭都沒言语,垂着眼闷头吃东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颜诗看到他這副模样,咬住嘴唇,强忍着沒让自己笑得太放肆。
吃過晚饭后,两個人回到房间裡,颜诗就对他說:“床是我的,你只有地板可以睡。”
唐墨沉了沉气,已经被她磨的沒什么脾气了的他只是哼笑了声,话语无奈道:“也就你這么欺负我。”
“我今天可是为了找你奔波了一天。”
“你知不知道联系不上你我有多担心?”
颜诗就坐在飘窗上,眉眼弯弯地仰头看着男人,话语温温软软地唤了声:“唐墨。”
唐墨听到她的轻唤,视线挪了過来。
這间卧室比主卧小一点,颜诗坐的飘窗和床之间就只有一個可以容纳一個人通過的小道。
唐墨走過来,在颜诗的对面坐下来。
她坐在飘窗上,两條腿自然地垂着,他就坐在床边,正对着她,两條腿分叉开。
两個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远,连半米都不到。
“我之前的话還沒說完。”颜诗歪着头,笑着对他說。
小姑娘笑的乖巧,眼眸中却闪過一抹狡黠,像只小狐狸一样狡猾。
唐墨的心口忽然滞了滞,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曾经因为讨厌颜家,很讨厌‘颜’這個字,尤其厌恶我的名字裡也带有這個字。”
她凝视着他,目光露骨又坦然,直白道:“可是因为你,因为你总是很温柔又宠溺地喊我‘颜颜’,我才觉得,‘颜诗’好像也沒那么糟糕。”
“也才渐渐地意识到,‘颜颜’到底可以有多么动听。”
“我不得不承认我們之间确实存在鸿沟和差距,就连我自己也清楚地意识到我們真的很不般配。”
小姑娘抿抿唇,话语坚定勇敢,甚至带着她骨子裡的嚣张:“不過我的字典裡就沒有‘退缩’這两個字。”
“唐墨,我還是喜歡你。”
她看到他深色的瞳孔裡泛起微光,光芒周围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就是他眼前的她。
颜诗冲他抿着嘴浅笑,嗓音甜甜地說:“不般配算個屁啊。”
作者有话要說:今晚零点准时更新下一章,你们尽量准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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