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61
颜诗并沒有让唐墨大张旗鼓地操办,她本来就对和一群不熟识的人面对面客气寒暄不感冒,于是只叫了亲朋好友。
除了唐家和颜家的人,沈三、谢景臣夫妇是肯定要来的,卫锋霞姐也来了,就连顾六和他老婆颜诗也给叫来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有一部分因为有事离开,最后只剩下了唐、颜、沈、谢四家。
八個大人還围着餐桌坐在一起聊天,四家的孩子就在房间裡乱跑乱闹。
颜玘年的儿子颜词作为年龄最大的孩子,稍显稳重,从来不和弟弟妹妹们抢东西。
沈三家的小公主沈呦呦最小,才三岁,最喜歡屁颠屁颠地跟着大哥哥转悠。
跟不上了就掉金豆豆哇哇哭。
颜词特别有当大哥的风范,每到這個时候他就会把沈呦呦有点费力地抱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拿起手边各种可以玩的玩具逗她开心,直到她破涕为笑。
另一边的唐彦圣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合群,抱着板子玩游戏。
唐彦哲就仗着自己比谢家姐妹大两岁调皮捣蛋地去欺负姐妹花。
姐姐谢思曦是個厉害性子,从不会认命地让唐彦哲欺负,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反击,把唐彦哲的小玩具摔了個差不多。
妹妹谢念曦的性格就很软,而且還经常犯迷糊,反射弧很长,往往還沒等她反应過来,事情就结束了。
她往往都是跟在姐姐身边,被姐姐保护着。
唐彦哲刚被谢思曦用毛绒玩具投了一脸,又忍不住开始捣蛋。
他趁谢家姐妹不注意,把两個小丫头辫起来长发头给绑在了一起。
谢思曦要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妹妹突然很痛苦地叫了一下,奶声奶气可怜巴巴的。
谢思曦這才知道唐彦哲又犯浑了。
“唐彦哲!!!”谢思曦恨恨地用她那小奶音咬牙切齿道。
喊归喊,谢思曦還是要想办法把头发解开。
折腾了片刻,胳膊酸累,還是无济于事。
唐彦圣沉迷各种有难度的游戏,颜词還在哄沈呦呦小妹妹,沒人顾得上她俩。
跑到远处的唐彦哲欠揍地冲她做鬼脸,他看着谢思曦气呼呼的模样和旁边不太吱声的谢念曦眼角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的样子,刚要忍不住走回去帮她们解开,谢思曦抄起手边的一個游戏机就投了過来。
游戏机摔到地上,当场阵亡。
唐彦哲愣了愣,扭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思曦妹妹,”唐彦哲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你摔的游戏机,不是我的,是你三哥的。”
這几個孩子的辈分是有点乱的。
但其实也只在颜词和唐家兄弟這儿乱,对谢家和沈家沒多大影响,所以三個女孩子从小就喊颜词大哥,唐彦哲是二哥,唐彦圣是三哥。
谢思曦也傻眼了,谁都知道,這三個哥哥,大哥最好說话,二哥最欠揍,三哥最不能惹。
她敢冲大哥撒娇要东西,敢追着二哥满屋子打,但是不敢和三哥有一点過多的接触。
這就是区别。
谢思曦害怕地扭头往唐彦圣那边看了眼,他仿佛若有所觉,本来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漆黑沉静的眼眸望着她。
谢思曦咬住唇,還未說话,唐彦圣就放下手裡的东西走了過来。
谢思曦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下,可是妹妹傻乎乎沒动,還冲三哥仰着脸笑,软软地喊了一声:“三哥!”
唐彦圣沒什么情绪地“嗯”了声,随后就在她们身后蹲下来,他的手触上她们柔顺的黑发,不紧不慢地将两股麻花辫解开,语气平静:“好了。”
谢思曦在他面前乖了些,乖乖巧巧地說了句:“谢谢三哥。”
谢念曦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她扑闪着眼睛,唇角弯弯,“三哥棒!”
“哥,”唐彦圣掀起眼来,看向不远处的唐彦哲,通知他:“记得赔我游戏机。”
唐彦哲倏的瞪大眼睛:“???”
“不是我摔的!”他非常委屈。
“起因是你,所以你赔。”唐彦圣淡淡道。
唐彦哲哭了,這是什么垃圾弟弟!
结婚20周年,颜诗43岁,唐墨51岁,儿子16岁。
颜诗原来从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儿子在学校裡打架斗殴被叫家长。
她站在老师的办公室裡,手边就是那個从小最会惹是生非的大儿子唐彦哲。
老师有点头疼地对颜诗說:“這孩子太调皮捣蛋了,嘴巴厉害也就算了,這還动了手。”
“唉,彦哲妈妈,其实彦哲很聪明,尤其是速算,心算非常厉害,就是不用在正事上,每次课后留的作业他都是按照唐彦圣的抄一份敷衍,但考试還偏偏能考高分,死死咬着唐彦圣,就是永远超越不了总是拿第一的唐彦圣。”
“這次的事啊,也不能全怪他,是那個学生嘴碎說了点难听的话,但率先动手打人,就是他不对了。唐彦哲你平常那么能說道,怎么這次直接就动手了呢?”
唐彦哲一言不发,乖乖挨训。
颜诗听着老师絮絮叨叨,過了好久才谢過老师和唐彦哲从办公室出来。
在下楼的时候颜诗问了具体的缘由,唐彦哲這才說了实情。
原来是他在课间到处跑着玩的时候,听到了一個嘴碎的男生說经常来找他和弟弟的谢家姐妹,有一個特别傻,呆呆的。
說谢念曦就像個小傻瓜,被人卖了還被人数钱。
后面還有句难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唐彦哲沒說出来。
唐彦哲当时就沒忍住,直接动手打了那個男生。
唐彦哲都做好准备被老妈拧着耳朵训一顿了,可结果到最后颜诗并沒有打他也沒骂他。
只是无奈地拍了拍唐彦哲的肩膀,嘱咐道:“你在這方面跟你弟学学,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动手,靠脑子也能解决。”
其实颜诗并沒觉得唐彦哲做的有多過分。
十六岁這個年纪就该如此。
這样张扬冲动才算十六岁。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在十六岁或者是唐墨在十六岁遇到這样的事,她和唐墨可能只会打对方打得更狠。
所以她最后也沒打骂唐彦哲。
只不過作为家长被老师训了顿,颜诗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
她从学校出来,给唐墨拨通了电话。
男人刚要吃午饭,看到是颜诗,就接了起来,话语裡带着笑意,温醇地唤:“颜颜。”
“你干嘛呢?”
“打算吃午饭。”
“哼,你還有心情吃午饭,”颜诗把在老师面前受的屈都发泄给了唐墨:“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在学校打了人,我被老师叫過来训了大半天。”
“哲哲?”唐墨好脾气道:“他平常是调皮捣蛋,但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怎么回事?”
颜诗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唐墨,结果唐墨一笑,還有心情开玩笑:“啊,原来是英雄难過美人关啊。”
颜诗气呼呼道:“唐墨你正经一点!你老婆我被老师說教了一上午!你居然還悠哉悠哉地跟我调笑,居然還有心情吃午饭!我什么都沒吃呢!”
“那你来,我带你吃好吃的。”唐墨笑道。
“不去!”颜诗沒好气道:“气都气饱了還吃什么饭!”
“那我能吃嗎?”唐墨請示。
“吃吃吃!爱吃多少吃多少!”颜诗冲唐墨闹了一通,开车回家。
结果一回去就看到家裡的阿姨正在准备特别丰盛的菜肴,每一道都是她爱吃的。
颜诗轻皱了下眉,走過去问:“杨姨,怎么做這么多菜?”
杨姨从厨房探出头来,对颜诗說:“先生吩咐的。”
“哦对了,先生回来了,正在楼上。”
颜诗点点头就上了楼。
卧室沒有人,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男人现在工作的时候喜歡戴副无边框的眼镜,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因为保养的极好,岁月好像几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反正在颜诗眼裡,他還是和原来一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她走過去,轻叩了叩书桌的桌面,男人抬起头来,目光隔着冰冷的镜片都是有温度且十分温和的。
颜诗抿抿唇,被唐墨拉住手,她走過去,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腿上,听到他在自己耳畔轻哄:“抱歉,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颜诗嘟嘟囔囔:“也算不上……”
唐墨是真的喜歡极了她這种别别扭扭的样子。
“嗯?”他轻轻地吻着她,“不委屈?”
“不委屈干嘛生气,還惩罚自己不吃午饭?”
颜诗不說话,垂着眼。
他的吻落過来,气息灼烫。
两個人合衣搞坏事,颜诗身上的裙子不断地往上移,男人只露出了该露的地方,衬衫略微凌乱了些。
“衣服……”颜诗轻蹙眉,噘着嘴,“要脏了。”
“换新的。”他丝毫不心疼。
颜诗神思有点迷乱地心想,限量版的大名牌,還有沒有新的啊……
两個人再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时,饭菜都被杨姨热過一遍了。
颜诗的情绪好了很多,唐墨還說以后再有這种事情让他去。
颜诗其实也不是真生气,就是這么多年,被唐墨宠惯了,還真沒有人說過她什么,忽然被学校的老师抓過去一顿說道,她就是有点吃不得话。
毕竟,唐墨那么宠她,就连两個儿子都会让着她。
這天過后沒多久,颜诗就被打了脸。
她看着嘴角挂彩的小儿子,還有脸上也挂了彩的大儿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唐彦哲你是不是带着弟弟去打架了?!”
唐彦哲非常委屈,“我沒有!是弟弟先动手的!”
“你俩打架???”颜诗更生气了。
“不是啊,”唐彦哲解释:“当然是一致对外。”
“原因呢?”颜诗掐着腰,怒气冲冲。
唐彦哲犹豫了下,如实道:“有隔壁学校的混子调戏谢思曦。”
“唐彦圣就跟疯了一样冲過去把那人一脚踹地上了!”唐彦哲越說越来劲儿,還给颜诗表演了起来,“那我不能袖手旁观啊,他们惹的可是我思曦妹妹……”
“我上楼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彦圣单肩挎着书包回了卧室。
颜诗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她是震惊。
震惊……小儿子那么稳重的性子,居然有失控的时候。
果然不管表现的多成熟老练,還是会有少年冲动的时候。
直到晚上,颜诗被唐墨搂着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怎么了?”唐墨问道。
颜诗扭头看向他,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說:“圣圣是不是看上思曦了……”
唐墨无奈地叹气,“你這脑子啊。”
他拉過她,重新抱住柔软的人儿,“睡吧。”
“孩子们的事情你操這么多心干嘛,累不累。”
“我就說說,沒想管……唔……”
“再說我可要吃肉了。”男人威胁。
颜诗闭嘴了。
结婚25周年,颜诗48岁,唐墨56岁,儿子21岁。
颜诗被唐墨提醒就要到他们银婚纪念日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她已经和他携手走過了大半生。
结婚25周年,相识30年。
他认识她還要早一些,32年。
颜诗依旧不想盛大操办。
唐墨也知道她的性子。
颜诗向来懒得应付那些和唐墨有商业合作的男人的老婆。
她不喜歡和不熟的人七嘴八舌地聊天,也聊不起来。
所以银婚纪念日,唐墨就打算和原来每一年一样,叫上亲朋好友一起聚聚。
卫锋夫妻和顾六两口子一起去旅行了,就只剩下了他们平常联系颇多的四家。
现在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最小的沈呦呦都成了准高三毕业生,還有十来天就要参加高考。
她上面的三個哥哥两個姐姐都已经踏入了大学。
人比较多,颜诗让家裡的佣人准备了两桌,他们八位大人一桌,剩下的一桌给六個孩子。
反正小孩子们也不爱和他们這些上了年纪的人呆在一起,人家六個小年轻能聊得来。
但是這顿饭颜诗吃的忧心忡忡。
因为她很敏感地发现,自己那两個儿子好像和谢家两個姐妹花有点误会,四個人看起来都各怀心思。
唐彦哲還是会和谢思曦斗嘴吵架,可颜诗就是觉得不正常。
他们四個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别别扭扭的,总觉得這几個人都在掩饰在逃避什么。
倒是沈呦呦這小丫头和颜词聊的很开心。
晚宴结束后,一行人散了。
颜诗回到房间裡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唐墨端着茶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男人走過去,把茶杯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在她旁边坐下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颜诗忽然就啪嗒啪嗒地掉了眼泪,說:“那俩小畜生,你說他俩是不是同时喜歡上一個丫头了?今天回来后见到谢家那俩小姑娘他们就变得怪怪的。”
“万一以后兄弟俩为了一個丫头反目成仇可怎么办啊?”
颜诗越說越心慌,哭得更厉害了。
唐墨最近能察觉到颜诗情绪不稳定来,但還是第一次见她說哭就哭。
他把人搂进怀裡,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說:“你想太多啦,那俩儿子什么不懂?操心他们干什么?”
“孩子都长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想太多,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可能反目成仇。”
温声细语地安抚好颜诗的情绪,唐墨试探着问她:“最近经期還稳定嗎?”
颜诗吸了吸鼻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气道:“稳定什么啊,都一把年纪了,断的差不多了。”
“你以为都跟你们男人一样?”
唐墨无奈。
果然。
他心想。
大概到了更年期阶段,所以最近她的情绪才這么多变,說哭就哭說怒就怒。
晚上等颜诗睡下,唐墨去书房打了個电话,咨询了一下医生,确定颜诗目前的症状就是更年期的表现,他特意询问了医生要怎么治疗。
医生說一般情况不严重不需要用药,照顾她的情绪就行。
唐墨這才放心。
从书房出来,唐墨分别敲开了两個儿子的房门,和他们简单地說了一下這件事情,特意嘱咐他们不要惹他们妈妈,要照顾她的情绪。
唐彦哲和唐彦圣点头记下。
“還有,”唐墨在回房间之前又转過身来,对這两個让他老婆哭的小畜生說:“你俩感情上的事给我处理好,别让你妈跟着担心掉泪,我心疼。”
两個儿子:“……”
结婚30周年,颜诗53岁,唐墨61岁,儿子26岁。
在颜诗和唐墨结婚三十周年的日子裡,他们的两個儿子一起办了婚礼。
五年前唐彦哲和唐彦圣因为感情的事关系一度变得尴尬。
其实只是唐彦哲觉得尴尬。
唐彦圣从始至终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谁,也清楚其他三個人的倾心对象。
他们四個人当时看似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四角恋裡,其实是那三個傻子一直在绕弯。
起初是唐彦哲一直和谢思曦追打吵闹,两個人其实对对方就只是很单纯的心思,并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唐彦哲只是想借谢思曦,偷偷地逗逗那個软软糯糯的小傻瓜,那個呆萌呆萌的、每次都忍不住让他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小傻瓜谢念曦。
谢思曦性格张扬活泼,却唯独不敢在唐彦圣面前造次,只能借由唐彦哲這個人,假装无意地接近唐彦圣。
而思想单纯的谢念曦看着姐姐和二哥那么交好,以为他们互相倾心,于是刻意疏远了二哥,還努力给姐姐和二哥制造单独相处的時間,自己则跑到三哥唐彦圣身边去,乖乖地安静呆着。
谢思曦不止一次看到妹妹往唐彦圣那边凑,以为妹妹也喜歡三哥,便迟迟不敢让别人知道她隐秘的心思,甚至想過不动声色地放弃。
唐彦哲也和谢思曦有一样的想法。
他喜歡的小丫头片子总是粘他的弟弟。
他除了怅然难過,又不能做别的。
唐彦圣一开始沒注意,毕竟他哥和谢思曦从小打到大,沒什么好在意的。
所以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這三個傻子已经在兜兜绕绕了。
年少时的欢喜,永远都是羞涩懵懂的。
谁都不肯說出口,谁都不敢表心迹,到最后就成了這個样子。
唐彦圣一直觉得谢思曦是很聪明的,可是那会儿他才发现,谢思曦怕不是被唐彦哲给同化了,变得傻了吧唧。
竟然连他喜歡谁都看不出来嗎?
唐彦圣才不屑于和他们兜圈子玩,他快刀斩乱麻,直接抓過谢思曦来,对他哥說:“我喜歡的是她。”
“烦死了。”唐彦圣不耐地皱着眉嘟囔,“一個比一個傻。”
受宠若惊的谢思曦:“???”
他拉着谢思曦走之前,对唐彦哲和谢念曦說:“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說個喜歡那么难?”這话是說给他哥听的。
唐彦哲登时涨红了脸,他目光躲闪地看向无辜望着他的谢念曦,极其不自然地說:“他他他……他說的对!”
谢念曦惊讶:“二哥……你怎么结巴了?”
“紧张,”唐彦哲挠了挠头,“怕你拒绝我。”
谢念曦:“”
二哥這话是什么意思?
怕她拒绝是她想的那样子嗎?
事实证明,就是她想的那样子。
這年這天,
唐彦哲谢念曦,
唐彦圣谢思曦,
新婚大吉。
结婚40周年,颜诗63岁,唐墨71岁,儿子36岁。
這年唐墨生了一场病。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人上了年纪,身体多多少少会出点問題。
哪怕他這些年来作息良好,也经常运动健身,可是這人呐,不服老不行。
去医院查了查,就是老年人爱得得血压高。
回家休息,注意饮食就好了。
唐墨在床上躺着的时候,颜诗就在旁边守着他。
她看起来很镇定,但唐墨還是察觉到了她浓浓的不安。
“颜颜,”他還是一如从前那样,对她說话很温柔,神情也温和,话语裡带着宠溺說:“别怕,不是什么大問題,我還能陪你好久呢。”
颜诗登时忍不住,坐在床前抹眼泪。
她是真的怕,怕他忽然撒手人寰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那可要怎么办啊。
她要怎么活。
她忽然发现,這辈子走過来,一只脚都踏进坟墓裡了,她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从来沒想過要是他不在了,她要怎么過。
“那你不准死我前面。”她抽噎着說了句,“我才不要做留下来的那個人。”
唐墨笑笑,“傻瓜。”
结婚50周年,颜诗73岁,唐墨81岁,儿子46岁。
金婚纪念日過去不久,颜诗生了一场大病。
在医院裡住了好一段時間才恢复。
但身子骨却已经大不如从前。
刚出院那几天甚至需要轮椅,因为她腿脚沒多少力气,不宜久站。
唐墨就每天推着轮椅,带她在小区裡呼吸新鲜空气,带她去公园看看各种景色。
两個人会经常斗嘴,唐墨一如既往地让着她。
输了就输了,老婆高兴他就满足。
有天晚上,颜诗戴着老花镜看着這些年来她用相机记录下来的照片和视频,一幕幕回忆如潮涌袭来。
“老头子,来来来,”颜诗摆弄着相机,冲唐墨招手,笑道:“咱俩啊,录個视频,以后多一点回忆。”
唐墨就晃晃悠悠地走過来,坐到颜诗身旁,怕她举着相机太累,把相机拿了過来,他举着。
“有什么想說的嗎?”她扭头问他。
唐墨略微沉吟,說:“那不然,咱俩定個百岁之约。”
“百岁之约?”
他用自己那只生了老年斑的干燥的手掌握住颜诗的手,“就這么牵着手,继续走下去吧。”
“向着一百岁走。”
颜诗笑骂他贪心,唐墨嘿了声,說:“你這老太太!我活的久一点才能多陪你几年!”
颜诗把手指滑入他的指缝,攥紧,笑道:“好。”
百岁之约。
我們来了。
作者有话要說:鱼鱼想要個作收收!!!因为想凑個6666!!!
就差几十個了,鱼鱼明天一睁眼可以看到专栏收藏6666嗎!!!
颜颜和唐总的番外就到這裡啦,明天开始更颜叔叔和安秋阳,我现在有点拿不准是日3000還是日6000,我看情况更吧。
18年写的一篇文番外写到了男女主最后死亡,很多读者說正文超甜番外看哭了,這次不写到他们去世啦,我觉得這样就刚刚好,也算交代了他们的一生。很平淡很温馨也很幸福的一生。
唐总還能陪颜颜好久,他们的百岁之约一定能实现。,,大家记得收藏網址或牢记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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