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摇啊摇,摇啊摇 作者:纯洁滴小龙 老道奔跑得很夸张,但也可以看出来,他被身后那几位大妈追赶得到底有多凶,大妈们一边嘴裡骂着脏话一边拿着菜刀一类的东西,大有斩下老道狗头祭天的架势。 “砰!” 老道打开车门,躲入了车裡,然后直接发动了车子。 连续踩了几脚油门,车沒动,但那种引擎的轰鸣声還是让這些大妈显得很是忌惮,她们对着车子吐了口水,又指着车裡的人骂了好几句,這才转身离开各回各家。 梁川侧過头,看向老道,眼裡,有些许疑惑。 因为看這架势,老道真不像是进村打探消息的,而是去调戏良家大妈被人家群起围攻的。 “莫提咧,莫提咧…………”老道长叹一口气,“刚拿着手机照片问几個在洗衣服洗菜的女人,结果人家忽然回家抄家伙准备砍我咧,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见不到老板……” 老道說到這裡停下来了,他记起来上次老板說過,他哪怕死了還是能看得见自己。 “不知道原因?” “不晓得咧。” 梁川双手交叉,沉思了一会儿,道:“抓一個人過来问问。” “啥?”老道觉得自己听错了。 “抓一個人,過来,问话。”梁川重复了一遍,但话语中,明显带着些许不耐烦。 老道哆嗦了一下, 妈嘢, 老板行事作风越来越狂野咧。 但這大白天的…… “老板,要不等晚上吧?”老道有些心虚道,他现在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他是個人精,最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他已经发现梁川的情绪好像越来越暴躁了,甚至有种将要失控的架势。 梁川看着老道,沒有說话。 老道咽了口唾沫, 這個时候, 老道忽然好怀念那個喜歡大上午就搬個板凳坐在店铺外面晒太阳的老板, 而不是现在自己眼前的這位, 太吓人咧。 “贫道……贫道先把车停远一点。” 见梁川点头了,老道再次长舒一口气,心裡盘算着要不要自己干脆开溜吧? 但一想着,万一自己开溜触怒了老板的逆鳞,以老板现在的状态,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太美好。 最重要的是,他见一次鬼不容易,跟着“鬼混”的机会也不容易,就這样开溜了,他不舍得! 车子开到了村外一條小路上,老道直接下了车,偷偷摸摸地再次进了村子。 梁川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烟,沒有抽,只是在手中把玩着,看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烟头,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将烟头上的红点掐灭。 指尖传来了烧灼的疼痛感,但他却根本懒得理会。 手臂上依旧缠绕着红线,而此时,梁川却有着将其用打火机烧掉的冲动。 他的情绪,正在失控,而且這种趋势,正在加速。 一次意外的身体交换,哪怕又换了回去, 但却在不知不觉间,给自己种下了這么大一個隐患。 而如今,這個隐患已经有破土而出的趋势。 老道的速度不是很快,大概過了一個小时后,他才扛着一個年纪大概在四十岁的女人特意绕田埂走了過来。 女人是被老道打昏的,梁川记得,這是刚刚拿着刀追老道的大妈之一。 老道站在旁边,心有余悸,老实說,他上次做违法的事儿還只是无证驾驶,现在,都开始绑架了, 太刺激咧。 “老板,要不我們找個再隐蔽点的地方再来问话?” 梁川沒回答,直接从车上取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对着大妈的脸直接浇了下去。 大妈很快醒了,她此时靠在车门上,见到身边的两個男子后马上试图站起来,同时喊道: “绑人啦,大白天的绑人啦!沒王法啦!” 老道当即就慌了,虽然车子停的位置人烟稀少,但這么大喊大叫,保不准会吸引附近人的注意,他本质上,還是一個守法公民,虽然偶尔打打擦边球,但真正恶性的事儿,他還真沒干過。 “砰!” 梁川直接抓着大妈的头发将大妈的脸砸向了车门。 很沉闷的一声响, 大妈被砸懵了, 老道则是站在边上心裡开始惴惴不安,老板好像越来越暴躁咧? 紧接着,老道又看了眼被撞得有些凹陷的车门,這车是租来的,等還车时就得赔钱了,心痛。 大妈鼻血都流出来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终于意识到, 自己在大白天,在自家, 被人绑架了! “你们…………要…………”原本泼辣的大妈在此时瞬间化作了胆小的鹌鹑,各种念头在心裡交织着。 “她是谁。” 梁川将手机放在大妈的面前。 “這個浪蹄子,不是個好东西!”大妈一见這照片就开骂起来。 “砰!” 大妈的脸再度和车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老道在旁边一阵牙疼,又得多赔钱咧。 “你们…………你们是她…………什么…………什么人…………?”大妈已经鼻青脸肿了,眼泪鼻涕混着鼻血一起滴落下来。 “砰!” 第三次亲密接触。 “回话咧大妹子,别瞎比比其他的咧。”老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提醒這個大妈,同时在心底后悔早知道自己租一辆面包车来就好了,還能少赔一些钱。 “她叫花铃,小名铃儿,我們村裡的人。”大妈终于开始回答梁川的問題了。 “继续。”梁川說道。 “她……她死了。” 梁川眼中的血光在此时忽然一闪, 他原本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而這個大妈的回答,更是撩拨起了梁川内心深处的怒火。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 活人的灵魂能跑出来被禁锢在浴室裡面么? “她怎么死的?”老道看了眼梁川,赶忙催促大妈,如果老板真的暴怒之下杀人了,他岂不是成了从犯? “上吊……上吊死的。”大妈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吊死在自己家裡,村西头的那個二层楼砖房,就是她家的,她死了,有十年了。” “你恨她?”梁川问道。 “我恨…………不不不……我不恨…………”大妈有些慌张,非常地慌张,她弄不清楚梁川和老道的“站位”倾向,所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說了。 “照实說话。”老道伸手在大妈肩膀上拍了拍,“不想死的话,照实說。” 大妈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這是被吓得。 “她……她把我儿子……送进牢裡了……到现在……现在……還沒放出来。”大妈說出了实情。 “不光你儿子?”老道干脆帮梁川问话了,之所以這样问,原因是刚刚追打自己的可不是她一個啊。 “总共九個……都被她送进去了。”大妈除了扯嘴角,心下发狠,直接道:“她這個浪蹄子,勾引村子裡的年轻娃子,跟他们要钱,要衣服,然后翻脸不认人了,明明是耍朋友,结果她去公安局举报了,然后村裡這些個娃子都被抓走判刑了。 到现在……现在還在牢裡,我的娃儿,你命苦啊…………” 大妈這算是悲从心来,开始哀嚎起来。 勾引? 老道嘴巴张得大大的,原因无他,因为他刚刚见過那個女鬼,按理說,人死后变成鬼,也就不会再变老了,年纪也不会再变大了,所以,亡魂的模样基本就是死者死前的模样。 但那個女鬼,那個一直被禁锢在浴室裡的女鬼,看起来,可能還不满十四周岁啊,怎么可能! 梁川眼睛开始泛起红光, 大妈整個人面容瞬间呆滞下来。 “你摔倒了,自己跌破了脸。”梁川說道。 “我摔倒了,我自己跌破了脸。”大妈浑浑噩噩地重复道。 紧接着, 梁川再度抓起大妈的头将其再度撞在了车门上,松手后,大妈直接昏倒了過去。 随后,梁川上了车,老道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大妈,也赶紧上车。 车子這次换了一個方向,从西边靠近了村子,很快就看见了那栋二层楼的红砖小楼。 梁川和老道下了车走了进去,倒是沒有再碰到村子裡其他人。 “娘的,這屋子看起来沒人住了啊。”老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屋子的门都已经坏了,院子裡也已经是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废弃掉的老房子。 梁川走了进去,伸手推开了连玻璃都沒有的木门。 客厅裡,什么都沒有,椅子也沒有,看来原本居住在這裡一家子早就搬走了。 墙壁上還有一张观世音菩萨的画像,但是已经斑驳脱落了大半。 梁川又去其他房间看了看,全都是空着的,老道则是站在客厅裡,又重新点了一根烟,他的脑海中還浮现着梁川一次又一次抓着大妈头发往车门上撞的画面,老实說,他现在有些怕,真的有些怕。 老板,越来越不正常了。 只是,在客厅裡才站了一会儿,老道就感到自己脖子有些酸疼,当即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脖颈。 梁川刚好查看了其他房间重新走回客厅。 “娘咧,老板,贫道脖子好痛,感觉是颈椎炎犯了,人老了,毛病也就多咧。” 梁川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缠绕着红线,一股悸动的思绪从红线上传递了過来, 然后梁川默默地抬起头, 恍惚间, 他看见客厅的顶部,吊着一個女孩儿, 女孩儿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這是她最美丽的衣服, 她洗了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尽可能地干净; 换上自己最喜歡的衣裳, 将自己精致白皙的脖子, 送入自己亲手打的一個结裡头, 然后, 踢开了脚下堆叠起来的椅子, 她的身子, 飘啊飘啊, 晃啊晃啊, 像是小时候玩的荡秋千, 但這次秋千, 却不知道要把她荡去何方。 女孩儿的双脚也在不停地来回摇摆, 她赤着足, 那一双脚尖来回碰撞的位置, 正是老道现在脖子所在的位置。 “娘咧,越来越酸咧。” 老道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脖子, “老板,不是贫道糊弄你,這真是酸疼得不行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