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灭门案的背后 作者:希行 李家的人沒有被关进大牢,而是直接在家裡关押审讯。 “李老太太承认了,是李家父子举告的蒋家,然后带人灭门,制造出同党杀人灭口的假象。” 卫矫走過庭院,听着绣衣卫士的汇报。 李家的庭院沒有摆着尸首,只是充斥着痛哭和呻吟声,院落裡随处可见拖拽留下的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卫矫却如同看到多么美好的场面,嘴角弯弯带着愉悦的笑。 他說:“在自己的家裡,感受亲人们的恐惧和死亡,才是最严酷的刑罚。” 跟在他身后的黄县令打個寒战,這卫矫出身陇西望族,就算前朝末年天下纷乱,也沒有影响卫氏富贵。 出身世家,年纪也不大,从哪裡学的這般手段? 天生的? 李老太太坐在厅内,依旧穿着富态,她身上沒有半点伤痕。 但她脚下是一片一片的血迹。 這都是子孙后辈们的血。 她脸色青白,紧闭双目,不忍看。 当听到卫矫的话,她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 “恶鬼。”她嘴唇抖动,睁开眼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吐出两個字。 卫矫丝毫不介意。 “老太太,我不是恶鬼。”他坐下說,“你的丈夫儿子才是,是他们把你们拖入今日境地,你怪我做什么。” 李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跟恶鬼有什么好争辩的?事已至此,她只求個痛快。 “我知道的不多。”她說,“我是妇人,家裡男人做事不告诉我。” 卫矫点头:“真可怜,结果却要你承受。” 他的脸年轻又漂亮,說的话也很真诚,但坐在对面的人只觉得可怕。 李老太太闭上眼。 “他们听到一個消息,蒋望春藏着秘宝。”她說。 秘宝?黄知县忍不住问:“什么秘宝?” 李老太太闭着眼說:“前朝皇室宝藏的地圖。” 前朝?黄知县神情惊讶,再次问:“哀帝的宝藏?還是赵谈的宝藏?” 前朝国号周,传承二百多年,末年皇帝弱势,被外戚赵谈把控朝政十多年,最后赵谈干脆杀皇帝,自立为帝,后被邓山率天下义士诛灭,邓山登基后,追谥周末帝为哀。 “哀帝的。”李老太太睁开眼說。 卫矫噗嗤笑了。 “宝藏。”他笑着說,“你们就信了啊?” 李老太太急声:“我沒信,我根本不信,但那父子两個鬼迷心窍,非要去蒋家抢来……结果落得個家破人亡。” 她放声大哭,从椅子上跌跪下来。 黄知县在旁听得滋味复杂:“就因为這個?” 一個不知真假皇室宝藏。 蒋家家破人亡,李家也家破人亡。 不過,這应该算是贪财,不算是谋逆了吧。 李家父子以及杀了蒋家的镖师们都死了,李家的老弱妇孺就算有罪也不至死,能活下来了。 卫矫笑了笑。 “怎么不算呢?”他說,“前朝已经灭,陛下为新帝,天下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所以他们……” 他看着跪地要哭昏厥的老妇人。 “意图贪的就是陛下的宝藏,罪该万死,罪不可诛。” 李老妇人不可置信,神情绝望:“大人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求给我個痛快。” 但卫矫摇头。 “沒有吧,你還有最关键的沒有告诉我。”他說,“是谁告诉你们這個前朝宝藏,以及藏宝图在蒋望春手裡的?” 他微微倾身,看着老妇人。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谋逆之徒。” 真正的谋逆之徒? 李老妇人茫然:“我不知道,他们很多事都不告诉我……” 卫矫站起来,对一旁的绣衣卫士示意:“那就接着审吧。” 绣衣卫士应声是,对内高声喊“带人。” 内堂裡响起了锁链声,女子的尖叫,哭喊,又有新的子孙被拖過来,当着李老太太的面受罚。 李老太太面色惨白,在地上爬动“杀了我,杀了我吧。” 卫矫站起来,抬脚迈過她,向外走去。 黄知县心惊胆战忙跟上,听得身后响起女子的惨叫,老妇人的痛哭。 “我的腿。” “祖母祖母救我。” “儿啊儿啊——” “恶鬼——” “恶鬼啊——” 黄知县根本不敢回头,跟着卫矫走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并沒有等太久。 在李家的门房坐了一盏茶時間,绣衣卫士来报李老夫人惊惧心裂而亡了,临死也沒有說出是谁告诉李家父子這件事。 卫矫并不在意,哦了声:“那看来她是真不知道。” 绣衣问:“還用再审余下的人嗎?” 卫矫摆手:“沒什么可审的了。”对黄知县一笑,“人犯交给黄县令吧。” 那他该怎么判定呢?黄知县陪笑:“還請卫都尉指点,您說告诉李家藏宝图消息的是真正的谋逆之徒,我感觉有点怪。” 那人可能是也想要藏宝图,然后为了不暴露,鼓动李镇父子起了贪心去把蒋家杀了,然后,假如李皓父子抢到了藏宝图,那人再把李皓等人也杀了,抢走藏宝图。 但這事可是两家人灭门惨案,闹這么大,必然引来官府查问,藏宝图的消息也被官府知道了。 這不是自己也暴露了嗎。 這,图什么啊? 卫矫支颐,挑眉說:“我觉得,他图了一场空。” 啊?一场空?黄县令不解。 “我的意思就是,背后人的确要图些什么,但最终一场空,因为有人沒让他如愿......” 黄县令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除了蒋家李家背后人,此案中還有一方。” 卫矫点点头:“对啊,就是這個......”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缓缓划动。 黄县令跟着念出四個字。 “杀人偿命” 杨落猛地从桌上抬起头,看到室内晨光蒙蒙,她忙向床上看去,见猎户少年還在沉睡。 昨天卫矫走了后就沒有再回来,沒多久客栈的其他人也都放回来了,虽然城中還在搜查,城门也沒有放开,也受了一场惊吓,但算是躲過了一劫,心情稍微放松,晚上沉沉睡去。 两人還是睡在一個房间,這次是莫筝睡床,杨落照看。 杨落活动了下肩头,轻轻向床边走去,刚站過去,莫筝睁开眼。 就算受了伤,這少年也這么机警? “怎么样?”杨落忙问,伸手去探他额头。 莫筝這次沒有回避,任她探了探。 “被砍了两刀,看起来厉害,其实還沒野兽抓伤严重,我的药很管用的。”他說。 额头并沒有发热,杨落松口气。 “還需要什么药?我去熬煮。”她挽起袖子說。 莫筝要說什么,门外传来店伙计的喊声“杨小姐,杨小姐,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