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進局子
他不知何時來的，坐在那裏無聊的扒拉着手機玩小遊戲。
秦凌對他三天兩頭的來麪館喫飯已經見怪不怪，於是，揹着書包，尚未換衣服走到他桌子旁，問，“今兒喫什麼？”
“最貴的。”蘇琰放下手機，微微擡頭，手指一下下輕敲桌面，同秦凌對視。
“好，稍等。”秦凌公事公辦的道。
她走到廚房，將衣服換下，開始煮麪。
“那小孩兒又來吃麪了？”何芠方纔不經意間擡頭，看到了兩個人的交談。
“嗯，普通同學。”秦凌總覺得母親會誤會點什麼。
畢竟班裏的多半同學都覺得她倆關係不普通。
鬼知道，她真的沒想談戀愛。
“你這孩子，媽媽還沒說啥呢，你就解釋起來了。”何芠帶了幾分笑意，說道。
秦凌有些尷尬的笑笑，被母親調侃後，熱意逐漸爬上臉龐，“主要是我們班同學都覺得我跟他有啥其實我們很純潔”
“知道啦，去給他上面吧。”何芠將煮好的面盛入碗中，遞給秦凌。
她家的面不用煮太久，保持着勁道的口感，秦凌淋上特製的菜品，將面端給蘇琰。
今天的客人並不算多，大概是天氣太冷，大家都不願意在外邊喫飯。
只坐了寥寥幾桌。
秦凌坐在小廚房裏等着客人的到來。
“秦凌。”蘇琰喊她。
秦凌從小廚房出去，還未走到他所在的桌子，就看到門口來了一羣頭髮五彩繽紛的不良少年。
就是今天去堵白婷月的那幾個。
她皺了皺眉，有些不想接待。
那四五個少年卻直接坐到了中間的位置上。
秦凌先朝蘇琰的方向走，問他有什麼事。
蘇琰看到秦凌的表情微微轉頭，看到了那幾個不良少年後，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中升起。
他一邊從哥們羣裏發信息，一邊回秦凌，“沒事，就想喊喊你。”
秦凌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拿了個菜單，朝那羣不良少年走去。
“各位想喫什麼？”秦凌將菜單放到桌子中間，拿着小本子記。
“龍蝦麪。”紅毛少年答。
“不好意思，沒有。”秦凌冷淡的看了一眼少年。
“海蔘面。”紅毛少年繼續。
他顯然是找事，菜單連看都不看，就直接點面，秦凌同樣的回答。
紅毛少年彈了彈菸灰，將手搭在桌角處，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秦凌，彎腰湊近，盯着秦凌劉海下的眼睛，聲音陰沉，“那你們有什麼？”
他比秦凌高上兩頭，站起來頗有壓迫力，嘴裏的二手菸味道朝她鼻子裏鑽。
“菜單上的我們都有。”秦凌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動，平靜無波地盯回去，繼續，“推薦陽春麪。”
紅毛少年冷哼一聲，逐漸挺直了腰，又彈了兩下菸灰，活動了一下腦袋，坐下，“好，那就陽春，不要蔥花，不要香菜。”
“好，幾位都一樣嗎？”秦凌繼續問。
沒人說話。
“幾位都一樣嗎？”秦凌再次問了一遍。
“一樣。”紅毛少年回答。
秦凌將中間的菜單拿走，收齊紙筆，朝小廚房走去。
她其實在紅毛少年站起來的那一刻是害怕的，怎麼可能不怕，她怕他站起來就動手，但是，越是面對這種情況，她越不能慌。
索性，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琰在秦凌和那羣不良少年鬥智鬥勇時，他正在召喚隊友，手機振動嗡嗡作響，兄弟羣裏的消息不聽傳來，“好滴，琰哥，馬上到。”
隨後是一溜的粘貼複製。
擡起頭來時，秦凌已經處理好，走進了廚房煮麪。
“你留這，我去上面。”何芠將煮好的面淋上菜，對着秦凌說道。
她是長輩，那幾個少年不敢怎麼樣。
她經歷過的事情比秦凌要多得多。
秦凌從何芠手中搶去碗，擡腳朝廚房外邊走，“沒事，我去，出事就報警。”
她端着拖碗的合盤朝那桌客人走去。
秦凌此刻是慌的，但她步伐穩健，面色如常，神情冰冷。
剛放下合盤，坐在最外邊的那個紅毛少年就直接擡起合盤，上面的碗筷，麪條散落一地，瓷器與地面相撞，“啪嘰”一聲。
“難喫！”紅毛少年站起來，將煙碾碎在桌面，留下一道黑色圓型的印記。
“走。”紅毛少年和兄弟們都站起來，準備離開。
秦凌沒動，何芠也沒動。
沒傷人，只賠了四碗麪，還好。
母女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蘇琰卻站起來，走到了那四個少年前面。
“你們什麼意思？”他挽起校服袖子，從旁邊拉了個凳子，擋住幾個人的去路。
“他媽喫都沒喫就說難喫？”他繼續。
秦凌看着蘇琰幫她出去，心下想完蛋，他不會惹上事吧，這種小混混一般都是有組織啥的吧？帶刀子要人命的那種。
她慌忙從旁邊的縫隙中過去，拉了拉他露出的手腕，皺眉搖頭。
“她是你對象啊？有性格，我喜歡。”紅毛少年輕佻的打量了她一眼，戲謔的說道。
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菸，叼進嘴裏，點上火，吸了一口，食指和中指夾着煙放下手，吐出菸圈，聲音暗啞，“讓我玩兩天。”
白婷月說不要揍那個長得好看的，應該就是這位。
但這小孩兒明顯的挑釁，那就不屬於她付錢的範疇了，而是私人恩怨。
秦凌聽這話也怒了，旁邊的蘇琰直接上手，出拳頭，朝最前面的紅毛臉上打。
忽而。
外邊又來了五六個人。
張慎輝看到蘇琰已經和他們幾個不良少年打起來了，他慌忙趕去幫忙。
緊接着。
外邊警車的聲音響起。
雙方還沒真打起來，就被抓進了警局。
蘇琰臉上和紅毛少年臉上都掛了彩，其他人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就蘇琰和那幾個頭髮五彩繽紛的少年被警察哥哥抓進了警局。
秦凌看蘇琰被帶走了，也騎着小自行車也朝警局的方向騎去。
留下蘇琰的兄弟們一臉懵逼，他們還啥都沒幹呢，就結束了？
何芠看着這羣剛冒出來的少年，讓他們回家學習，關上了小店，回家了。
她不是心大，而是作爲一個母親，她覺得有些事情是需要她們這些小輩去解決，她總不能照顧秦凌一輩子，秦凌他爸走的突然，萬一她哪天也意外離世，秦凌總要獨當一面。
不如趁早訓練她。
而且，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可以處理好這件事。
警察局內，蘇琰和那一羣不良少年在做筆錄，秦凌想進去領人，但警察讓她外邊等一等，沒有進去。
秦凌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去警察局，是去領人，幸好不是被抓進去的。
她其實沒想過蘇琰爲了她能做到這種地步。
蘇琰很快從審訊室裏出來。
她慌忙迎了上去，擔心的問道，“蘇琰，你沒啥事吧？不會關進去吧？”
“這麼擔心我啊？”蘇琰勾脣，卻碰到嘴角的傷口，根本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他疼得“嘶”了一聲，又閉上嘴。
“爲了四碗麪，值得不？他們這麼多人，你一個人還硬上，我真是服了你了。”秦凌沒有回答少年的問話，出言教訓。
秦凌拉着少年的衣袖朝外走。
“我嘴疼。”蘇琰也不惱，跟着少女的腳步走。
“活該。”秦凌哼了一聲，“你喊司機接你回家？還是我騎車帶你？”
“你帶我。”少年回答。
秦凌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這人竟然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蘇琰，你腦殼是不是也被打壞了？這麼冷的天，你不坐車回，讓我帶你回？”
“我爲你打了一架，就這麼一個小要求你都不滿足？”蘇琰聽到她這話十分不滿，雙手抱胸，低頭看她。
“行，我帶你回，你別回家發燒就行。”秦凌上車，做前邊，蘇琰做到後面的位置，伸手拽住了秦凌的校服。
校服空空蕩蕩的，女孩十分瘦弱，他一隻手應該就能攬過女孩的腰。
他試探的性的伸出手來，又縮了回去。
長大之後吧，他會這樣抱住她。
“你住哪？”秦凌平穩的騎着車，問。
“經玖花園。”蘇琰攥緊秦凌的校服，上半身貼着秦凌的後背。
竟然住這裏？
秦凌驚訝。
和他舅舅住在一個小區。
“你自己住嗎？”秦凌騎行一陣，有些微喘。
“嗯。”少年簡短的應。
警局距離蘇琰家不算進。
風又大，秦凌後座還帶了人，她騎行速度很慢。
因來的路上太着急，她的耳朵，手指被凍的通紅，騎了二十分鐘左右，就累的不行。
經過藥店時，秦凌的後背已經冒起了汗，她提議道，“你要不要買點兒感冒藥和跌打藥再回家？”
正好她能進去休息一下，繼續騎。
“好。”蘇琰點頭，他這一路也凍的耳朵，臉頰發紅。
不過身體貼着秦凌，是溫熱的。
蘇琰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點接通。
“嗯，我在平齊路上的藥店。”
那邊又說了什麼，蘇琰沒再回，掛斷了電話。
“司機是不是一會兒來接你。”秦凌喘着粗氣，大口吸着冷風。
蘇琰將秦凌拽進藥店，從靠邊的小凳子上一座，對雙眼含着怒火的少女道，“嗯，在這等會兒。”
他有些想笑，可是嘴角的傷讓他笑不出來。
秦凌無語。
她就知道這少年是故意折騰自己。
藥店的姐姐看到兩個學生進來後，也不買藥，就過去詢問。
“我們在這等一會兒，家裏有人來接。”蘇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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