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四章
他在床上挣扎了一会還是认命地起床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他一打开门就听到厨房的位置传来碗盘碰撞的声音。
他倚着吧台边的柱子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敖寸心，她還穿着衬衫西裤，袖子挽到手肘处，头发松松地固定在脑后。料理台上大包小袋地堆了一整桌。
這段時間一直被敖烈霸占的偷情小伙伴终于舍得出现了。
敖寸心似有所觉地转過头，看到他温柔地笑了，“哎，你醒啦，我刚看你還睡得很沉。”
杨戬唇角微扬，“怎么過来了？”
敖寸心继续切菜，“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听着声音不对，果然感冒了吧。”她转過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沒有套個外套就出来了。”她洗干净手，擦干之后走到杨戬身边，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又缩了回去，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低头和她额头相触，“我手太冰了。嗯...還好，沒发烧。”
她催着杨戬回房穿多件外套，又倒了杯热水给他让他在餐桌旁坐着。
“你家裡怎么什么都沒有，冰箱都是空的。我刚又出门买了些吃的用的，噢，還顺道买了一些药，你每次感冒都会扁桃体发炎，要吃点消炎的药。你待会吃了东西再吃点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沒事了.......”
杨戬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把头搁在手肘上，看着敖寸心忙碌的背影，听着她的絮絮叨叨。
敖寸心讲了一大通沒听到杨戬回应，转头去看他，忍不住“噗呲”笑出来，“你也就生病的时候這么乖了。”
吃完敖寸心炖得绵绸软糯的排骨粥，吃過她配好的药，杨戬早早就被她塞进被子裡睡觉。
等到他一觉睡醒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敖寸心就在他身边睡着，卷成小小的一团，小脸藏在杨戬的肩膀下。
杨戬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敖寸心其实是個特别好“对付”的人。她的嘴巴很犟，說出来的话多数不会太悦耳，心却软得一塌糊涂，杨戬只是稍稍示弱，她就招架不住了。
杨戬会打电话自然就算准她会過来。只是真的看到她，杨戬心裡感到喜悦之余又有些难言的情绪。她這么傻的一個姑娘，他当初为什么就觉得她难缠任性呢？
杨戬不免苦笑，其实他知道，那個时候的自己并沒有把心思花在敖寸心身上。他不得不承认，当时他会接受寸心，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为方便。敖寸心太爱他了，杨戬很清楚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敖寸心也不会离开他，而且，她可以最便利地给他另一個家。那個时候的他還沒有从父母身故的悲痛中走出来，他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兼顾。沒有了父母的支持，他和杨婵的未来都需要他一步步谋划和打拼，他要当好杨婵好哥哥的角色，他们的朋友也都以他马首是瞻，哪怕出于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他也要表现得沉稳成熟和若无其事。而寸心，就成了他唯一不需要费力气去对待的对象，他自觉在寸心面前可以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因为她会全盘接受他的一切。大多数时候，他都忘了寸心也有自己的情绪，甚至作为他的妻子，她对他的情感诉求更多。杨戬的差别对待让她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她不懂从来淡定温和的杨戬为什么对着她就失了耐心和风度，为什么他总是把所有的其他人和事都排在她之前，为什么他不能像别人的老公那样对妻子关怀呵护。
沒有過感情经历的她不甘心又不知所措，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一遍遍地质问、控诉和哭喊来试图求得关注和安心。可是她過于强烈的诉求却一步步把杨戬推得更远。杨戬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错在不该在敖寸心面前太過放纵自己的情绪，他只能越来越收敛自己，而敖寸心接收到的就是杨戬越来越冷漠和疏离，于是更加不安。而杨戬也感到委屈，他不明白自己步步退让，敖寸心为什么還是不满足，敖寸心這么爱他，为什么接受不了真实的他而想逼着他变成她理想中的样子。這种不解和委屈让他更加失落，最开始想和寸心组建一個温馨的家的希望落空又加剧了這种失落。這就成了恶性循环，直到把他们折磨得精疲力竭，一拍两散。
杨戬抚摸着寸心秀气的眉眼，离婚之后的敖寸心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连眉眼间也不覆以往的天真和骄矜，倒是添了几分坚毅和果敢。她已经懂得收敛情绪，学会和生活与自己妥协，她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甚至学会了攀岩和潜水，她已经懂得如何取悦自己。
杨戬不能說他更喜歡以前的寸心，只是想到是自己让她不得不這样快速地成长，心裡总有些酸涩和遗憾。
他把寸心轻轻拉进怀裡，把她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拉开，和她十指相扣。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還是庆幸她還在這裡，還在他的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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