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唐秋奋力挣扎从他胳膊裡露出個脑袋,恰巧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一哆嗦，顿时又缩了回去。這鬼天气，她這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猫皮,又不是什么貂皮大衣。
秦放看到后停下脚步，抿了抿唇角，有些不确定道：“你……是母的吧？”
唐秋有些愤怒了,這礼貌嗎,什么公的母的,她可是貌美知性女大学生！
怀抱她的少年垂下眼，乌黑细长的睫毛上面還沾着一点细碎的雪屑。
“虽然你曾经可能是個女人,但是你现在只是一只猫……你明白嗎？我是說,我看你平时被人抱的时候似乎也沒有什么不习惯,绝育手术也做了,所以我們的肢体接触是作为人和动物的正常接触，沒有任何别的意义。”
唐秋稀裡糊涂地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好像听懂了,但是秦放突然說這些做什么？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放单手拉下羽绒服拉链，另一只手把她拎起塞进怀裡、在她還沒反应過来前拉上拉链，這一整串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等唐秋反应過来时,只感觉到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人家的胸口上了。抬头一看，少年脸上的表情从容淡然，光风霁月到让她這等心思龌龊的老阿姨都不好意思說什么了。
只是怎么說,感觉還是有点奇特。
唐秋小心地往外远离了一点少年人的胸膛，仿佛這样就能听不见那裡面蕴藏着蓬勃的心跳声，也嗅不到他怀裡干净凛冽的气息。
那是一种怪好闻的味道，淡淡的皂角味混杂着一点冰凉的气息，很难用她闻過的任何一种男士香水来形容。
這让唐秋一想起她那群打完球就浑身汗臭味的表哥表弟们就恨铁不成钢，同样都是男孩子，怎么就沒有人家秦宝钗出息呢。
秦放抱着猫走出沒几步，就感觉到怀裡的家伙颇有节奏地用脑袋哐哐撞他的胸口，仿佛在表演碎大石。
他强行按捺住把它揪出来丢进路边垃圾桶的冲动，冷静地分辨了一阵，才发现那只猫其实在說：【其实你可以把你的羽绒服脱下来包着我，這样我就不嫌冷了。】
秦放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警告：“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某只猫终于闭嘴安分下来。
虽然唐秋已经买好了她的圣诞礼物，但是秦放并沒有打算就這样打道回府。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還不如像這只猫之前說的，再多买些东西回去。
他揣着猫一路来到南浔市的百货大楼附近，這附近高楼林立，店铺密集，是這座小城市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眼下的圣诞节虽然沒有后来炒得那样火热，但也已初现端倪，步行街上许多店铺的橱窗出现了鲜明的圣诞元素，红绿鲜明的色块碰撞交融，仿佛让原本萧瑟的冬日街头都热闹了起来。
尽管寒风刺骨，但還是不时有情侣两两成双地挽着手从他们身边路過，年轻而陌生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每当他们进過秦放身边时，他怀裡那只猫的目光都会下意识追過去很远。
作为一只母单多年的老阿姨，唐秋当然不至于被這点小场面刺痛。
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在這個沒有人知晓她過去的城市，在這個她找不到、也抓不住任何牵绊的时空，灰色的天空格外空旷高远，仿佛只有她一個人被遗忘在這裡。
一阵冰冷刺骨的狂风迎面吹来，唐秋本能地感受到并畏惧着這冬夜的寒冷，正要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却感觉到抱着她的那只手臂收紧，把她往怀裡按了进去。
她下意识抬起头，先看到秦放的下颌和小半张清俊的侧脸，不知何时他也已停下脚步，面上神情淡淡的，乌黑的眼珠却在专注地看着她。
唐秋回過神来，用爪子指了指旁边一家店的橱窗，那裡摆放着小棵的仿真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彩色的小灯泡，正闪闪地发着光。
秦放扫了眼四周，不动声色地捉住唐秋的爪子，把這只不安分的家伙再次按了下去。他抬腿正要往那家店门口走去，却突然听到周围的人传来惊呼声：“下雪了。”
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只见无数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落。
這一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临了。
……
突然而至的大雪浩浩荡荡地从城市上空经過，很快席卷了整個南浔。
接连几日的强降雪，给即将到来的节日增添了气氛。下课铃声响過后，教室裡的人都聚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纷纷讨论着圣诞节该如何過。
睡了整整一节课的秦放刚刚被說话声吵醒，座位前突然来了個人。
他懒懒地抬眼一看。
是他的前任同桌齐语杉。
齐语杉手裡捧了一個装了苹果的圣诞纸盒，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听人說平安夜就是要吃苹果的，我买了很多，正好分你一個。”
秦放扫了周围一眼，的确，她买了很多，班上许多同学几乎都分到了同样的盒装苹果，自然也不差他這一個。
他虽然对這种东西沒什么兴趣，但当着這么多同学的面，也不会让女生下不来台，淡淡地說了声谢谢，突然想起来那個被周昂弄丢的御守，把這件事大致跟齐语杉說了，难得语气诚恳地跟人道了歉。
齐语杉有些惊讶：“……那個御守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更何况周昂他早就已经找到寄给我了。”
她提到周昂时，语气很是熟稔自然，仿佛他们相识已久。
秦放眉头一挑，神情慢慢变化了。
以周昂這個人的大嘴巴程度，但凡有点什么事，肯定恨不得昭告天下，可這回他還了御守后，居然能忍着半個字都沒跟他提過。
這很不对劲。
他虽不明白周昂那边究竟是個什么状况，但齐语杉的情况再一目了然不過了。她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把周昂当成了朋友，所以才会连带着对他也愿意卖個面子。
他沉默半晌，還是拿捏不准這两人什么情况，最后只能提醒：“……周昂他這裡有点問題，你最好离他远点。”
說這话时，秦放面色沉重地指了指脑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齐语杉愣了一下，被這对发小扑朔迷离的关系弄得有些糊涂了。
秦放也无意于直接向她揭穿周昂的真面目，只打算回头找他算账。
毕竟，他今天還要忙另外一件事。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冯苗苗今晚要去别墅住，秦放下午放学早早地就溜了，特意按照唐秋所說的，等在实验小学的大门外准备接人。
等冯苗苗一放学背着书包出来，一眼就看到在校门口等得不耐烦的秦放。
他结结巴巴道：“放、放哥，你怎么来了？”
自从秦放升入一中后，两人的学校隔得远了，放学后他们很少一起走過，通常都是小胖子一個人背着书包坐公交去秦家找他玩的。
秦放淡淡道：“不是說今晚去我家嗎，走吧。”
冯苗苗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路上又下起了一阵小雪，等他们回到别墅时几乎要成了一大一小两個雪人，跺一跺脚都扑簌簌往下掉雪沫。
系着围裙的许阿姨从厨房出来，手裡给他们一人端了碗姜汤，让他们乖乖捧着碗喝個干净。饭菜的香味从厨房裡飘出来，她听秦放說今天日子特殊，做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都是两個孩子爱吃的。
两人一猫吃完丰盛的晚饭后，秦放想起齐语杉送的那只苹果，拆了盒子，露出裡面鲜红欲滴的苹果。這种苹果又名蛇果，和普通苹果的模样略有些不同，常被用作平安夜的礼物。
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說法，說是平安夜吃了苹果，接下来的一年都会平安顺利。一大一小分着吃了，還不忘给唐秋也切了一小块。
可惜味道非常一般，他们吃完后看了会电视，就收拾收拾各回各房了。
要是往日，冯苗苗指不定還要缠着秦放看他打一会游戏才乖乖回去睡觉，可今天日子特殊，他虽然嘴上不說，但其实也沒什么心情。
唐秋跟着冯苗苗一路回了他常住的那间客房。
经過這大半年的时日，原本无人居住的房间也逐渐留下了小胖子的私人印记。比如书桌上多了几本练习簿、窗台上多了盆小仙人球、地板上多了块带爪印的小圆毯。
這些变化虽然微小，但一点点的让這冰冷毫无生气的房间成了一個可以让小胖子可以短暂躲避的小天地。
一进门，她就看到這小孩的肩膀毫无征兆地垮了下来。
冯苗苗慢慢走到书桌旁，隔着窗户看到外面鹅毛似的大雪纷飞。
透明的玻璃上清晰地倒映出一张胖乎乎的小脸，那双据說和妈妈很像的眼眸在凝视着他，一直看着他，从他出生到数十年后垂垂老去。
小胖子吸了吸鼻子，头一次沒管唐秋，关了灯爬上床睡觉。
黑暗中隐隐传来他的抽泣声。
唐秋在心裡叹了口气，耐心地等待着小胖子哭得累了，在被窝裡沉沉睡去，才摸黑走向门边跳起按下把手，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溜了出去。
等她穿過黑暗的走廊，来到秦放的房间时，他等得也有些困了。见她来了，拿着准备好的礼物盒子蹑手蹑脚地往小胖子的房间走。
虽說是要送圣诞节礼物，不過他们都不打算用什么见鬼的长筒袜来装礼物，一個是心理上嫌弃，另一個也同样觉得怪怪的，两個向来意见不统一的人难得达成了一致。
秦放轻轻把礼物盒子放在冯苗苗的枕边，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等他再出来时，已经過了半夜十二点。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時間，站在走廊上轻声唐秋說了句“圣诞快乐”后就自顾自地回房间睡觉了。
唐秋目送他回了房间，甩了甩尾巴回到小胖子枕边趴下。
……
第二日一早，冯苗苗是自己惊醒的。
他醒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白领巾居然沒有叫他起床，大概由于周末的缘故，它想让他多睡会吧。
小胖子也沒在意，正要起身下床，冷不丁看见了床头边的礼物盒子。
他先是惊了一下，才反应過来，应该是他放哥送他的圣诞礼物，顿时受宠若惊地先抱着盒子稀罕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拆开。
盒子裡只有两样东西，一個精致的小木盒中装着一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钢笔，還有一支……
彩虹條纹的波板糖？
冯苗苗一脸懵逼地拿起那支波板糖，左看看右看看，這东西怎么也不像他放哥低调不失狂狷的风格呀。
作者有话要說：其实按理說今晚累到完全不想更新了，但是看到涨了個收藏我還是咬咬牙挤出来一点，有些地方抓得不太好，回头再改，最近很忙，以后等周末我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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