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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萧家父子

作者:金山时雨
正文 魏黑脸闪人了,和蔼可亲的萧锐老伯伯闪亮登场,见萧庭转眼就改口叫他世伯,萧锐抚须呵呵直笑:“不愧是陛下看中的年轻俊才,修齐果然心思通达,想必你也想到了,這‘兰陵’二字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给人的。” 当然不能随便给人,沒有背景的人封以‘兰陵’为称号的爵位,這已经不是荣宠,而是把人架在火上烤。李治搞出這么大动静,当然不是为了坑自己,萧锐和萧守道出现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证明。 萧锐這一脉祖上是皇室,后来投了李唐,虽然功劳大,但为了避嫌,在朝廷裡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很多人似乎都已经忘了萧家這一脉。但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萧锐這一脉可以算的上是兰陵萧氏诸家中最强的一支,前朝王室之后,十几代公侯王爵辈出的世家,其底蕴之深厚,不容任何人小觑。 毫不夸张的說,就算有一天他老李家被人灭了,不当皇帝了,萧家依旧是天下数得着的大世家,暗中影响着天下的格局。 “世伯說的是,小侄得了這個爵位,心中也是忐忑的狠,不知道世伯有何见教?” 见教什么?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萧庭撑死了就是個‘义民’,封爵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凭什么以‘兰陵’为称号封爵?于‘理’不合,于‘礼’也不合。 朝廷前脚给萧庭封了兰陵县男,后脚兰陵萧氏最大的一脉家主萧锐就带着儿子自降身份前来结交,摆明了就是给萧庭壮声势,来解决這個礼法或者說是‘說法’上的問題。 政治上有时候很无聊,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個說法,但這個‘說法’正确与否却不是很重要。再英明的举措也总有跳出来拆台的,傻叉到了极点的举措一样会有大把人跳出来歌功颂德。关键在于屁股,而不是脑袋。 “呵呵,老夫一個闲云野鹤,整日在太常寺的打瞌睡的老头子,有什么好教你们年轻人的。” 萧锐笑呵呵的摆摆手,指着萧守道笑骂:“我這個儿子从小就是個不成器的,不過今日看来,和修齐倒是颇为投缘,你们好生亲近亲近。” 怎么就投缘了?萧庭一身恶寒,翻眼皮瞅着萧守道。有些话萧锐的身份不适合开口,就由萧守道来說,這就是所谓的‘亲近亲近’。 果然,妖孽萧守道笑嘻嘻的凑上来,拉着萧庭的手腕子,媚眼乱跑:“若是修齐贤弟不介意,在下想和修齐贤弟结拜为同姓兄弟,如何?” 绕来绕去說了半天,目的就在于這句话:结拜兄弟!這么一结拜,萧庭就勉强算是兰陵萧家的编外人员,于是兰陵县男這個称号,也就勉强可以站得住脚。 当然,仅仅是结拜兄弟的话,礼仪传承上也不是很能說的過去,毕竟不是萧家血脉。但好在现在自己的爵位只是最小的男爵,“同姓结拜兄弟”這几個字,勉强可以糊弄過去。 萧庭一边和萧锐父子說话,脑子裡同时飞快的就把這些关系理顺了。除此之外,对于李治评价也上升了一层,看来這位大唐新君,早已经不动声色的控制,至少是拉拢住了兰陵萧氏。 “怎么,修齐莫非不愿意?”萧守道见萧庭沉默不语,淡淡笑道。 既然要做,不如做的更绝一点,萧庭眼皮子一翻,紧紧的盯着萧守道的脸,上上下下一通打量。 萧守道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奇道:“修齐這是作甚?” 萧庭忽然一把握住萧守道的手,和他并肩而站,冲着萧锐问:“世伯,你看我和守道兄,是否眉宇间有三分相似?” 萧守道還是嫩了点,有点茫然的望着萧庭,不知道他要干嘛。 萧锐一愣之下,立刻会意,一本正经的盯着萧庭的脸仔仔细细的看,抚须点头:“還是有三分神似……哎,老夫若是沒有记错,修齐是孤儿吧?” “正是!”萧庭一脸悲伤,悲怆欲绝:“师父說了,他是在终南山脚捡到我的。当时我怀中有一块玉牌,上面就写着兰陵萧氏四個大字。” “啊?!修齐也有這牌子?”萧守道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去摸腰上挂着的一块翠玉,翠玉上正是篆刻着‘兰陵萧氏’四個字。 看着萧庭一本正经的表演,萧锐即便是历经官场,见過无耻之人无数,也不由的心裡一阵恶寒,心想你小子不就是要把戏做足,双方假装认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嘛,有必要连眼泪都冒出来不? 认下一门远亲,当然要比结拜兄弟更名正言顺,可是萧锐若是承认了萧庭有萧家的血缘,那就等于把二者牢牢的绑在了一起,结成了盟友。所谓盟友,必须是在双方实力均等的前提之下才有意义,如果一方過于弱小,那结盟就沒有意义,强大的一方非但沒有任何好处可言,反而要分心去保护弱小的一方。 以萧庭目前的身份势力,和整個兰陵萧氏相比显然是不对等的。作为萧家家主,萧锐来结交萧庭,只是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但是从家族利益而言,萧庭如今远远不够资格和萧家同乘一辆战车,萧家也沒有必要冒着得罪一些强力人物的风险,将萧庭拉入自己的核心保护之下。 即便双方不是结盟关系,而是收服,对于萧家而言也是得不偿失的。 萧锐被這一手狠牌打的有几分猝不及防,咳嗽了两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状,片刻后,才斟酌着措辞道:“這倒是让老夫想到了一桩往事,我有個远房堂弟,前几年去世的时候,曾经对老夫所言,他年轻时候和一個民间女子有過一段孽缘,当时留下了一块玉牌。只是這玉牌……” 不等萧锐說完,萧定立刻接口道:“可惜小时候穷,我师父把牌子卖了换酒喝了。我也沒见過那牌子到底什么样。” “哦,原来如此!”听萧庭一口咬死了沒有证据,萧锐反而如释重负,满意的冲萧定点点头:“无论如何,這层关系总要是慢慢查访的,修齐說不定真的与我萧家有亲。” 查访?怎么查访?几個能证明真相的当事人早就死绝了,查上一万年也不会有结果。但這恰恰就是双方要的结果,一层似有似无谁也說不清的血缘关系,足够堵住对于萧庭封爵不满之人的嘴了,也不会将双方绑的太紧。 萧庭和萧家双方都达成了目的,可双方都沒有纠缠的過深。任何一方出了大事,都不会直接牵连到对方,但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双方又能相互声援,算是一個心照不宣的联盟。這门若有若无的‘亲缘’关系,对于双方的将来,都是可进可退的。 皆大欢喜,萧庭和萧锐一老一小两只老狐狸相视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過的满意笑容。 只有萧守道在一边陷入了半茫然状态,萧守道毕竟還是年轻,萧庭和萧锐一系列的交锋试探他只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五六分,如同雾裡看花一般。 千年以来,进步的不仅仅是科学,還有斗争的艺术。萧**辈子在国企中浸**了差不多十年,每天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政治挂帅,对于人际相处、政治斗争再熟悉不過。萧锐更是经历了两朝三代,刀锋上跳舞過来的人物,精明稳重不言而喻,两人也算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個动作一個眼神都是戏。萧守道虽是豪门后裔,从小也是在斗争中长大的,毕竟年纪太轻,又沒有個实际的官职,少了几分历练,一時間思路难以跟上二人,睁大眼睛一会看看萧庭,一会看看他老爹,眼神时而明悟清澈,时而迷惑不解,而是似懂非懂,表情也煞是精彩。 达成心照不宣的协议之后,双方悲伤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沒发生過這回事一样,萧锐冲萧守道說:“守道啊,休要发呆了,修齐的心思你如今還远远比不上。有闲暇少去平康坊鬼混,多到修齐庄子上和他亲近亲近,能学到人家三四分的本事,为父也就放心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你捧我我也捧你,萧庭谦虚一笑:“世伯這說的哪裡话,守道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怕是早晚要驭凤乘龙的,小侄怎敢相比?” ‘驭凤乘龙’是一种祝福,乘龙快婿,床驭凤凰,意思是成为驸马,只是大唐的凤凰们一向比较彪悍,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了的,稍不留神就是满头绿光大冒。 萧守道冲萧庭眨眨眼,神秘道:“兄弟我可沒那福分,兄弟怕還是不知道吧,高阳公主在大灾时围猎,结果陛下削了房遗**三百户食邑,你說這事闹的他冤不冤?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啊……” 萧锐在一边大袖一挥,傲然道:“放屁!关公主什么事?自個儿的婆娘自己管不好,是男人沒本事。” 萧锐虽然在骂儿子,却面露得意之色,萧庭這才想起来,眼前這位大佬也是個驸马都尉,不由和萧守道相对莞尔一笑。 (:) (:En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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