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两個穷鬼 作者:未知 寒辙愤怒的快要炸开了,庞准却笑眯眯的在一边喝茶,自从三天前把老头子弄死之后,庞准就一直是這副样子,笑眯眯的吃饭,笑眯眯的喝水,笑眯眯的睡觉,就连发火也是笑眯眯的,在他的认为,只要老头子死了,這個世界就沒有什么事能让自己哭。 白石宫很大,大到了让寒辙愤怒的地步,光是山谷裡就有一千六百名仆役,而主人只有自己和匙儿,再加上庞准三個人。 “你是說一年赚的钱粮我們四個人就要花掉八成,剩下的才是憨奴和這些仆人的?我不记得我花過很多钱,匙儿這几年在书院,也沒有什么花销,你就算是娶了十個老婆也花不完這么多的钱吧?“ 庞准笑眯眯地說:“我們三個基本上不花钱,钱都被死老头花了,一贴寒食散就价值万金,老家伙一天要用一贴,细谷粮是什么东西我到现在都沒有搞清楚,但是每年用度的一半都花在這上面了,不過啊,我們有很多的朱砂,死老头一直在囤积朱砂,還都是最上品的,我去仓库看了,堆积如山。“ 寒辙接手白石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亮所有的灯火,第二件事就是允许仆役们离开山洞去山谷裡转转,结果不太好,一百多個人的眼睛立刻就被猛烈地阳光刺的红肿流泪,什么都看不见了,饱餐了一顿的后果也很严重,撑死了两個人。把憨奴身上的铁链子去掉之后,蹭痒痒的憨奴一不小心把仆役又给弄死了七八個。 以前在南洋看到云烨指挥上万人也井井有條的,为什么到了自己這裡就沒有发出一條不死人的命令,已经够狼狈的了,庞准還把账本送了過来,一句话,沒钱了。 “以前的时候我們沒吃的了,是怎么解决的?“寒辙想借用一下以前的办法。 “很简单啊,派憨奴去抢啊,這裡是高原,山下的牧草非常的茂盛,总有牧民到這裡来放牧,把牧民杀掉,牛羊弄回来就成,吐蕃人很傻,一年接一年的杀,总有人来送死,都是自愿的,苯教的上师告诉他们那些不见了的人是被神仙接到天国去了。“ 這样下去不行,寒辙很肯定,寄居在别人身上吸血一定行不通的,云烨当初和他說起過關於神秘宗教的起源,想要万世长存,就必须自立,不能加重别人的负担,只有不断的给你人好处和心灵上的安慰才会是好宗教,白石宫在汉藏交界的地方,想要加深自己的影响就必须让所有人喜歡才行,這個說起来简单,做起来非常的难。 “二叔,你不是一直在大河做生意么?到底经营的是什么生意?“ “你最好别问,我不想說,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你只要知道那是人世间最恶毒的生意就好,做這样的生意我還能生出四個憨奴,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把朱砂都装上,我去一趟长安,家裡的粮食省着点吃,沒吃的了,就让憨奴去抢,但是人我們不杀了,我总觉得這裡面有事情,好像哪裡不对,你们好好地看家,我会带着大批的粮食回来,神奴也不要再启用了,只要启用了神奴总有数不尽的手尾要收拾,惹得大唐皇帝找麻烦就不好了。“ 在過去的两年裡寒辙总算是对大唐皇帝掌握的力量有了一個真实的认知,白石宫不暴露则罢,一旦暴露就会立刻被摧毁,李姓皇帝是有這個能力的。 虽然白石宫马上就要饿肚子,但是所有的人却非常的愉快,有的时候,人的要求低的可怜,他们现在的要求不過是能晒晒太阳就好。 白石宫是一個艳阳天,长安依然是秋雨绵绵,這场雨停止之后,冬天就要降临了,熊猫们占据了书院的干草棚子,虽然非常的饥饿,却沒有一只熊猫想到雨地裡去吃竹子,它们都在等着钟声敲响,只要钟声响起就会有吃的了,几只幼小的熊猫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不断地往大熊猫怀裡钻,虽然断奶很久了,它们依然有這样的期望。 李治的肚子也在咕噜噜的响,今早起来的晚了一些,想去吃早饭,却担心那位戴着铁面具的先生,所以饿到了现在,那就是一位不会笑的人,随从的学生都走了,他依然在固执的研究狼群,研究蜂巢,甚至会去研究蚂蚁。今天的课业就是他主讲的圣王时代,天知道尧舜禹时期的歷史他是怎么知道的,尤其是大禹从他父亲的肚子裡跳出来的事情,已经成为书院男生的笑谈,寝室之中關於大禹的身世已经有了几十個版本。 “帝尧发现舜是一個贤人,拜访了三次才把帝位禅让给了舜,舜是很不情愿的继承了帝王的位置。 因为共工撞塌不周山,天河倒灌人间成灾,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又去东海砍下了巨鳖的四條腿才勉强支稳了大地,可是支着东南方向的那條腿短了一些,所以大地东南倾。 在說到圣王的时候为什么要說上古的神话呢?我一直认为這裡有一個巨大的疑问,圣王时期一直都被认为是最好的时期,为什么還有這么多的灾难,我认为這裡有一种心态在支持這种认知……“ 李治透過窗户远远的看到饭堂裡的炉灶开始冒起黑烟,只要冒黑烟就說明所有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在压火,挑着大筐的仆役们开始往熊猫待着的地方走,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十個呼吸,下课的钟声就要敲响了。 钟声响了起来,先生意犹未尽的放下书本,也不再多說,干脆利落的宣布下课,当学生们恭敬的送走先生之后,轰的一声就炸了锅,忙着往寝室裡跑,准备去拿饭盆,少年人似乎永远都处在饥饿状态。 李治拿着饭盆逍遥的往饭堂走,他今日不用去寝室拿這些东西,自从张谏之毕业之后,自己任何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包括去饭堂打饭。 李治费力的从人群裡挤了出来,想在书院裡吃到一顿饭非常的不容易,需要有過人的智慧和勇力才成,自己的脚刚才不知道被那個混蛋踩得生疼,混乱的局面之发生在男子窗口這边,女子窗口就显得优雅好多,端着饭盆看对面的莺莺燕燕,是书院男子为数不多的福利。 找了一個桌子坐下,李治猛猛的扒了几口饭,就觉得吃不下去了,自己晋州封地灾情严重的出乎预料,春夏干旱,秋日多雨,居然還夹带着霜冻,這是明显的不让人吃饭啊,自己怎么就摊上了這样的一块封地,十年九旱,剩下的一年還有水灾。 一個脏乎乎的人端着一大盆面條坐到了李治的对面,沒办法把這個苦力一样的年轻人和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联系在一起,手上缠着麻布片子,隐隐有血迹渗出来,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面條。 “你垒的是泪山,還是汗山?“李治咽下去一块土豆之后问庞玉海。 “汗山,我发誓不流一滴眼泪的,已经垒了六尺高了,再有一個月就会完成,老子和這座假山扛上了,就当是打磨心智,李治,你小心,书院似乎对我們這些勋贵子弟的心性不太放心,想通過垒假山来磨练我們的心智,以前的我不太注意,這次受罚我仔细看了名鉴,垒假山的有八成人,非富即贵,书院是故意的,我庞玉海虽然从小被娇生惯养,但是该吃的苦都吃過,书院也太小看我等的心智了。“ 李治摇摇头說:“我沒功夫犯错,晋州就足矣磨练我的心智了,摊到了那样一個封地,我這一辈子估计都要和他扛着干了。“ 庞玉海嘿嘿一笑說:“我堂哥当年就在书院裡叱咤风云,结果分派职务的时候去了金州,结果陷在那裡出不来,谁都以为他的仕途完蛋了,结果他硬是咬着牙干出了政绩,现在是礼部员外郎,谁敢小看? 在国朝裡面沒本事的根本就混不下去,晋州虽然穷困,但是只要你好好治理,一旦成功了,收到的利益不是那些富庶的封地能比拟的。 娘的,原来我也有吃一盆子面條的时候,還沒吃饱,我再去弄半盆。“ 瞅着倒霉的庞玉海,李治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自己对封地的百姓已经竭尽全力了,大哥,三哥,四哥,六哥给的钱财全部变成了粮食,已经沿着驿道让张谏之送到封地去了,现在多想无益,庞玉海說的沒错,流汗就是了,流什么泪啊。 庞玉海挤眉弄眼的回来了,嘴上咬着一大块蛋糕,筷子上還插着一块,男生這边今天沒蛋糕,只有女生那边天天才有蛋糕吃,庞玉海把插在筷子上的蛋糕抖进了李治的盘子裡,吃完嘴上的蛋糕,亲热的搂着李治问:“那边那個脸蛋圆圆的,還有两個酒窝的小姑娘是谁家的?特意让我给你送蛋糕過来,不好意思我吃了一块,蛋糕可以吃,那些女孩子還是少招惹,书院最大的禁令有两條,其一,不许从鹰嘴岩往下跳,其二,不许纠缠女子书院的学生,犯了這两條严惩不殆啊,我垒假山,就就不要凑热闹了。“ “滚!那是我妹子。“李治大怒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