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见虎的脚 作者:未知 在沒有成为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现在的大佬。這是云烨二十年职场的经验之谈。年关就在眼前,回家也快一個月了,虽說事务繁杂,要认识家人,要安排家人,要照顾家人。還要提防李二的小心眼,动不动要去秦府给秦琼看病,哪有時間到熟识的几位大佬家裡探望?可不探望不行,老程等着美食,尉迟恭等着美食,李靖等着问虬髯客的下落,李绩声称受到云烨忽悠在家等着云烨送上门裡挨揍。這几位暂时可以不管,牛进达家裡必须要去看看了,虽說人有些变态,却对云烨极好,有些时候老程都沒他细心。這样的长辈一定要去拜望,今就去。 脑袋被奶奶拍了一巴掌,說是哪有不提前打招呼就匆匆上门的,不但无礼,還招人笑话。堂堂侯府丢不起那個人。她老人家把侯府的门风看得比天大,不容许有丝毫失礼之处。骤处高位,有些過于拘谨這可以理解,老人家嗎,顺着就是。对不对先不管,只要她顺心,能多活几年,就是云烨最大的幸福,有個奶奶疼比什么都好。 在云烨来說,上老牛家裡拎一坛烈酒,包几样卤菜,便衣便服兴冲冲的去最好,不见怪,不摆阔以晚辈礼拜见最好。老牛大概也喜歡,要是摆开仪仗轰轰烈烈的去,不挨揍是侥幸,挨揍是必然。 老奶奶又要给云烨擦粉,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不打扮可惜。老奶奶這话有王婆卖瓜的嫌疑,云烨宁死不从,擦了粉他有烧房子的心思,更不要說大姑姑手裡還拿着一朵绢花。 旺财死活要去拦不住,就跟着吧,谁家的马有喜歡串邻居的。如今家裡最悠闲的就数它了。早晨马夫陪着绕朱雀大街跑一圈,路上遇到买食物的就上前闻闻,可口的就嚼两下,不可口的就打個响鼻转头离开,弄得马夫不是赔礼就是付账,你别說旺财的每個月的例份比马夫高。见到挑担子卖稠酒的最是高兴,不喝上两碗不动地方。现在每天都有卖酒的在這個時間等旺财,招呼打的跟遇到亲人一样,旺财還不独,每次喝酒都請马夫,也不知真假,反正马夫是這么說的,每天回来哥俩都摇摇晃晃的。云烨不管,旺财的例份够它吃個零嘴,喝個小酒,生死兄弟只要過得愉快,管它請谁喝酒。警告马夫,只要不亏待旺财,随他做主,要是旺财受到委屈,不是打两板子就能過去的。 老庄去了庄子上,要安排军中退役的老弟兄,拖家带口的也百十号人,城裡安排不下,他们也喜歡到庄子上,开春還能领地种,都是庄稼人,离开土地就要老命了。新修的侯府听老奶奶說气派,十进的大屋子,占地几十亩,一水的青砖瓦房,院子多的让人老迷路。老奶奶最看重的就是超豪华的牌坊,离三裡地都能看到硕大的云字。要不是孙子在京城,她根本不会到老宅子睹物伤情。 本打算让兄弟们都住到家裡,遭到老奶奶,姑姑们,以及庄三停的集体反对。說哪怕屋子空着,也不能准许护卫进后宅,最多在前院呆着,后院是禁地。非主人不得入内。這是什么怪习气,沒有一点物尽其用的精神。說到最后,老奶奶烦了,說家裡的事不要男人家操心,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 又到了太平坊,嫉妒心驱使云烨把這裡叫太平房,一群老不死的,武力超群不說,沒一位是自己這個小小侯爵能找惹得起的。老牛家很平常,或许是家裡人不多的缘故,宅居显得朴实,青砖碧瓦的,一個字结实,墙上开的洞洞可以当射击孔,角楼视野开阔,便与指挥,就差在墙头放几架投石机,再安上几架床弩,就是一個完整的战阵堡垒。杀敌的利器。 驼背的老仆颤巍巍的前面带路,嘴裡含糊不清的唠叨說是家裡好久沒客人登门了气氛冷清,還說上次送吃食上门的女子长得好看,很希望再见到。云烨想抽他,给你家送吃的,你连人都惦记上了,太气人了,這样的阎王殿你指望宾客盈门? 老牛大马金刀的坐在矮榻上等着云烨见礼,旁边一個胖胖的妇人站在塌旁煮茶,右手的矮几边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裘衣 年轻人,不用說這是老牛全家,他沒有乱七八糟的妾侍,家裡也沒有花枝招展的丫鬟,送云烨到后宅的還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仆妇。老牛拒绝了公爵的封号,只愿做一位侯爷,低调的一塌糊涂。 腰還未直起来,就听老牛說, “老夫当你眼睛长脑门上了,快一個月了都沒来請安,侯府的门槛低了?”這老家伙嘴太毒了,一上来就扣一顶狗眼看人低的帽子,别說云烨顶不起,就是太子背這句评语也会寝食不安。 “牛伯伯哪裡的话,迟迟未登门請安是小侄的不是,家裡一塌糊涂方才理顺,這就急急忙忙跑您這裡讨碗酒喝,除去给翼国公看病,您府上可是第一位呢。” “哈哈哈,小子還是油嘴滑舌,性子讨人喜歡,知道怎么让人高兴,见過你婶婶,”老牛心满意足的给云烨介绍家人。 “小侄云烨给婶婶請安,婶婶安康否?” "常听你牛伯伯說起你,是一代英才,婶婶一直盼着见你,今日相见果然一表人才,只盼着你多来家中坐坐,你见虎哥哥行走不便,少年人多亲近才是。”很和蔼的妇人,云烨很享受這种家庭式的谈话方式。 “小烨莫怪为兄,你头次回长安,为兄沒能到府上拜见老夫人失礼了。”坐在毯子上的牛见虎努力的坐直身子给云烨見礼,他不是一個善于谈话的人,一句话下来就涨红了脸,手也局促的不知放哪裡好。 “见虎哥哥多虑了,等会小弟给你看看伤腿,”云烨早就有這個打算,听說牛见虎十八岁时与旁人赛马,不幸失手从马上掉下来,被马踏伤小腿,由于伤情严重,只好锯掉一截腿,如果小腿存留一部分,云烨還有办法做一條假腿给他安上,只要经過锻炼一段時間,就会和常人无异。如果膝盖也锯掉,那就沒办法了,以现在的條件,沒办法制作出两個反关节,并保证它们运转自如。脚腕的活动范围相对较小,只要保证卡簧的质量,制作一只假脚還是有可能的。 牛见虎可能对自己的腿已经不抱希望,只是感激云烨记挂着自己的残疾。 老牛则不同他见识過云烨的本事,不說别的,就给老秦施展夺血续命之事就传的整個长安城沸沸扬扬,为驗證真假,他昨日亲自上秦府探望秦琼,几日沒见,老秦现在满面红光,中气十足,虽說上阵杀敌不可能了,但是骑马行走如同常人,昨日還吹嘘,只要再将养些时日,就找尉迟老傻比拼枪法,绝不让這個老家伙专美于前。既然能让病骨嶙峋的老秦骑马就沒理由不能让儿子站起来,這五年,眼看着以前生龙活虎的儿子逐渐消沉,成了他最大的心病,云烨這小子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說给儿子看脚,那就有八分把握让儿子站起来。 “牛伯伯小侄今日特地从家裡带来一些吃食,還特意给您弄来一坛好酒,不如咱们今日午食就喝掉如何?” “喝個屁!你见虎哥哥如今還瘸在地上起不来,你還有心思喝酒?這就给见虎看脚,只要让见虎站起来,老夫家裡的酒随便你喝。”老牛蹭的从矮榻上站起来,揪着云烨来到见虎面前,。 “父亲,孩儿的脚都锯掉了,你就不要为难小烨了,再說,您這几年不是找遍了长安名医不也是沒办法嗎?” “你懂個屁,那些庸医怎么和這小子相比,他要是有一天說男人能生孩子你老子我都信。” “云哥儿,你真的有办法让虎儿站起来,如同常人一般?”牛夫人還是了解丈夫的,沒希望的话,老头子不会再给儿子假的希望,她一时紧张得发抖,话都說不利索。 "只要见虎哥哥膝盖完好无损,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云烨笑眯眯的說,能给别人带来希望,這种事多做些无妨。 话音刚落,牛夫人就“咯喽”一声晕過去了,老牛搂着老婆笑的须发皆张,老泪纵横。牛见虎跳着扑上来抓住云烨衣襟连声說:“小烨,我只是沒有脚,膝盖沒事,你看,你看!” 扶住牛见虎让他坐在矮榻上,掀起衣袍,退下包伤腿的布帛,检查骨骼,不错,胫骨,腓骨完好,他的脚自脚踝处断去,這对假肢制作不是难题,只要找到合适的材料,再辅以百炼钢板做骨架,不难,当年在成都考高级技师变态老师出题就是用一堆硅胶,塑料自己制作模具,再一点点用切刀,用钳工工具修锉出外形,還要合乎尺寸,找来一位残疾人装上,让残疾人评判舒适度,合体度,各方面标准合格才可以评上高技。只是沒有硅胶,這难不倒云烨,用牛筋来熬制,和硅胶几乎沒区别,质量上甚至超越硅胶。在不考虑成本的條件下,大象筋估计老牛都会找来。 全家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云烨发话。 "见虎哥哥不知你喜歡什么样的脚?告诉小弟這就给你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