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倒V開始)
這場會議進行得也不算久。王主任不是個喜愛說廢話的中年男人,當他把一切事情交代清楚後,便宣佈散會,其餘的便交由他的得意屬下去辦。
所以,當林馨走出會議室時,也不過是早晨十點多。外面陽光明媚,可是經過了那短短一小時多的會議,林馨的心卻籠罩了層層陰暗,她腦袋裏不斷盤旋着剛剛所見。
那孩子只有七歲。。
林馨對自己的左右手楊蔥與梅花道:“我們去趟東方醫院太平間吧,去看看那孩子。”
楊蔥與梅花點頭答應。於是,三人共乘一輛車往醫院前去。
當三人抵達醫院時,林馨向那兒的櫃檯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證,接着他們便被引到太平間。
太平間裏溫度極低,他們穿上了院方準備的長袍和口罩後,便踏入內,一眼便望見了那個被白布蓋着的小小軀體,而站在他們身旁的是掌管太平間的一名醫務人員。
醫務人員揭開白布,映入眼簾的是那已經腐爛了的屍體,頸項處果然已經被切割。屍體上的衣物已經被除掉,他們能看見身上都帶着傷痕,包括手臂與大腿。
林馨走到屍體的尾端,看着腳板上存在着受傷的痕跡,看來孩子被殺害前曾經試圖逃跑。
小死者躺在太平間也有兩天了,身旁沒有任何人,看來無人認領。大家誰也不知這孩子的真正來歷,也不知他有沒有申報過戶口。
從法醫部那兒瞭解,小死者的真正身份暫時還無法確認。
他們查看了一會兒後,便走出了太平間。臨行前,林馨再次轉頭望了小死者一眼,喃喃地道:“若是再無人認領,這孩子恐怕會一直躺在這冷冰冰地太平間裏吧。然後,等待着被草草安葬。”
纔來到這世界僅僅七年,卻因爲無情的兇手而匆匆離去,林馨雙手緊握成拳。
三人走出來時,迎面便遇見一名四十來歲的醫生,林馨認得他是那天幫忙冷瑜看護傷口的程炎程醫生。
她走上前去打招呼,道:“程醫生好。”
程炎看見她時,微微感到詫異,半響說不出話,想來沒認得林馨。
林馨也不在意,畢竟一名醫生每天都要面對那麼多的病人,所以對於曾經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或許就不會記得了。
她笑道:“程醫生不記得我啦?我是那天陪伴着另一名警官來找你看刀傷的那位。”
程炎略一思索,才從腦海裏翻找出記憶,便道:“原來是你呀。你朋友好了沒呀?”
林馨奇問:“早就好了呀,那天不是你幫她拆線的嗎?”
程炎道:“那天我剛好有事回家鄉一趟,所以由另一名醫生來代替我了。”
林馨道:“哦。。是這樣的嗎。。”
程炎點頭道:“看來你的朋友沒告訴你吧?”
想到冷瑜,林馨便想到了那束玫瑰,早上那感覺又來了,心口有些煩悶。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畢竟還有公務在身。
林馨與程炎道別後,便帶着楊蔥與梅花離開。
這樣一忙,也已到了午飯時間,林馨道:“要不我們在醫院食堂喫個飯吧?”
楊蔥與梅花自是沒有異議。
當三人來到這兒時,便見食堂裏都是醫務人員和一些病人家屬正在喫午餐。
林馨道:“我去趟洗手間。”
食堂旁邊是一個休息間,供醫院裏的工作人員休息。
休息間裏,唐建輝正在與另一名叫做董林的男醫生比賽拼圖,兩人專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拼圖。
唐建輝看着眼前五千張的拼圖,有些後悔與董林打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何能拼得完呢?而董林同樣地暗暗懊悔,他確實小覷了唐建輝,豈知對方一點也不輸自己。
眼看休息時間就要結束,唐建輝眉頭微皺地望了望身旁一堆的拼圖片片,便整個人躺倒在椅子上,叫道:“罷了罷了,這一場就算你贏吧!”
董林臉上戴了一副無框眼鏡,他眸子深沉,擡眸看了唐建輝一眼,斯文的臉孔露出了笑容,道:“唐醫生怎麼這麼快認輸呢?我們讓旁邊的兩位公正人給我們算算看誰拼得多吧。”
唐建輝只是揮了揮手,道:“算算看吧。”
結果成績出來,確實是唐建輝輸了一籌,他道:“無論多麼努力,還是輸了給你,拼圖果然不是我的專長。”
董林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接再厲,我們下次再約個時間賭一賭吧。”
隨即,他伸手到唐醫生面前,笑道:“拿來。”
唐建輝從皮夾裏取出一百大元交到了董林的手上,便往外走了。
另一邊的林馨經過休息間時,見房門被打開,裏面有幾名醫生走了出來,她往裏面看了一眼,見到了裏面桌子上布着橋牌與拼圖。她隱隱約約聽見了“拼圖”,“輸了”,“不是專長”這幾個斷斷續續的話語。她剛好還見到了其中一名醫生掏錢給了另一名醫生,看來他們像是在比賽呀,而且還下了賭注呢。
林馨看着他們的互動,再次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與冷瑜也常常比賽。幾乎每一次她都輸給了冷瑜,也就只有一兩次是自己贏的。
那時候,她們坐在一塊兒拼圖。
“林馨,你輸了。”冷瑜坐在那兒,抱着短短地手臂說道。
“我知道啦!”林馨稚嫩的嗓音響起。
就這樣,願賭服輸,林馨與冷瑜一下午便呆在一塊兒寫功課,一直到寫完了,冷瑜才放人回家喫晚飯。
這樣的小遊戲一直維持一年後,林馨有了新的玩意,便把拼圖拋到腦後,而她與冷瑜的交際也因爲自個兒有了新朋友和新玩意而慢慢變少。
想到這裏,林馨腦海裏突然浮上了冷瑜那清冷的面孔。
不知道這傢伙現在正在幹什麼。
想到這裏,她一掃腦袋,徑直往廁所的方向而去。
喫飽後,林馨從口袋裏取出了從王主任那兒得來的,也就是從小死者身上取出的那片拼圖。
這片拼圖尺寸好小,林馨深知這樣小的一片拼圖或許是由三千張的拼圖而得。只是,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有能力拼得完全部呢?
林馨仔細觀察着拼圖的表面,由於太小了,所以根本看不出上面到底是什麼圖案。
她把那片拼圖遞給楊蔥與梅花,道:“你們看得出這是什麼嗎?”
楊蔥與梅花低頭看着,然後搖了搖頭,道:“林姐,這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呀。”
“嗯,我也看不出。就是因爲這樣,那纔是最艱難的。第一:我們不知道拼圖原本的圖案是什麼。沒有圖案,就猜不出兇手動機。第二:單單陽市,就已經有了那麼多間獨立商店賣拼圖,這還沒包括商場裏。所以,要如何查是誰買的拼圖、是怎樣的一張拼圖,也很費力。第三:來買拼圖的顧客或許很多,我們查起來也該花一段時間。”
林馨單憑一片拼圖便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觀點,楊蔥與梅花靜靜地在旁聽着,深知這樣的查找如同海底撈針。
“不過,我有個猜測。你們看拼圖雖然從小死者的胃部取出,但圖案的顏色還很新穎,而且表面上也沒有太多損壞的痕跡,不像是舊的拼圖。而且,如果兇手一開始就起了殺機,他們或許不會親自去買,他們大概會派個人去。可是,爲了不讓自己的目的被發現,派誰去買很有可能便是讓小死者自己去買的。而且他割了小死者的頭顱,更加讓我們無從去辨認他的樣貌,兇手做事心思細膩得很。”林馨道。
“林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或許能縮小範圍,去查查前來購買拼圖的小孩有誰嗎?”梅花問道。
“對,我們先從小孩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絲線索。然後,順便也可以看看,他們所買的拼圖是什麼圖案,或許可以查到兇手的動機。小死者的屍體在陽市被發現,我們先從陽市售賣拼圖的商店查起吧。”林馨道。
三人討論完畢,便趕回了警局。
一路上,林馨緊鎖着眉頭,她其實對這個案子實在毫無把握,一切就在濃霧裏一般。最讓人感到頭疼的是,小死者的身份至今都無法查出來,更沒有任何消息投報孩童失蹤事件,而小死者的父母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慘遭毒手?
當他們回到警局後,三人召集了小櫻與小杰一起搜索售賣拼圖的商店,然後一一記錄下來。
線索未必會有,而且希望渺茫,但他們必須竭盡全力去尋找這名殘忍的兇手,以免還有下一個受害者。
這一忙也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馨與組員草草喫過晚飯後,便繼續留在警局裏進行搜索。
其實,這樣的搜索只不過是個開始,往後找到了這些商店後,進一步的行動需要如何也就只有見一步、行一步了。
林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她伸了神懶腰,突然鼻尖再次聞到了一股淡香,只不過這次不是玫瑰花香,而是她熟悉的味道。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一道清冷的嗓音劃過耳際,林馨擡起頭來,見冷瑜站在自己身旁。
林馨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謝謝。”
冷瑜點了一下頭,道:“好,那我走了。”
林馨看着她漸漸走遠的背影,突然站起身追了上去,攬着她悄聲問道:“怎麼沒見你帶走那束紅玫瑰?”
問了這問題後,林馨有些懊悔,但如果沒問的話,她心裏會不舒服。
冷瑜緊緊盯着她,見她眼裏閃過了一絲期盼,便淡淡地道:“我扔了。”
然後,轉身離開。
林馨心裏不知如何頓感一陣輕鬆,腦袋突然變得清明,一掃今天隱隱伴隨着的陰霾,看着冷瑜背影的眼神浮現出一丁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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