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帮小日本解围
晏轲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說道:“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欺负一個文弱书生,還讲不进良心?”那车夫大脸一扭,白了他一眼:“良心?老子现在饭都吃不饱,還讲什么狗屁良心?老子看小白脸就不舒服,今天這钱不给也得给!我看這棉袄不错,钱要不够,就把棉袄脱下来抵拉车钱!”
那青年听到這话,又往后缩了缩,但脸已不再胀得通红,似乎逐渐冷静下来。那车夫不耐烦地要强行去脱那青年的棉袄,晏轲急忙要上前阻止,旁边一名车夫一把将他推了倒退了几步,然后指着晏轲的自行车对另一名车夫道:“把這小子自行车扣了,让他回去交不了差!”
晏轲大惊,不禁破口大骂:“你们這些狗日的,真不是东西,小爷我回头让你们好看!”大脸车夫放开青年,走過来指着晏轲鼻子,咬着牙恶狠狠說道:“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当差送信的了不起啊?别他妈轿子裡翻跟头——不识抬举!称什么爷呢?我老大胡一刀认识不?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和這些信都撕烂了?!”
胡一刀這個名字,晏轲因为初来乍到,所以未曾耳闻,但围观的人中有人吓得立刻就走了,不再看热闹。有一中年男子看来认识這群车夫,上来劝說道:“小兄弟,他们是胡老大的人,我看還是算了,你也算是吃公家饭的,沒必要趟這混水,出這個头。”
晏轲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全是看热闹的人,還有几位明显面带讥笑。他感觉自己不能這么认怂,否则這面子沒法搁。他向前走了一步,提高声音对那车夫叫道:“今天我還非得出這個头不可!胡一刀算個毛啊,我大哥白老五听說過沒有?!”
那车夫听到白老五的名字,也是一楞:“白老五确实比我老大牛,這個不能不服。這小子搬出了白老五,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平常老子一說大哥名字,对方就吓尿掉了,這小子居然一点不害怕,后面肯定有人撑腰。”
這么多人围着,這车夫也要面子啊:“假如老子一听白老五的名字就认栽的话,怎么向手下的兄弟交待?如果传到胡老大耳朵裡,他会不会把我给剁了?”想必,他心一横,也往前走了一步,揪住了晏轲衣领,红着眼睛吼道:“你他妈吓唬谁啊?你以为你是白老五小舅子啊?!”說完這话,另几名车夫也逼上前来。
晏轲双手用力,把大脸车夫揪住自己衣领的右手掰开,不過那车夫一嘴的口臭气,把晏轲熏得够呛,他赶紧用手快速扇了扇,扭头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他娘的,這比嗓门大不是我强项,打架肯定也干不過他。不行,我得找人帮忙。”他继续环顾四周,感觉這围观的都是看戏的,沒指望他们,只好抬眼向远处张望。
突然,他看到两名巡逻的警察散步一般出现在对面路口,似乎朝這边看了一下。他心念一动,旋即转身远离了车夫的口臭,拨开围观的人群后,一边挥舞着那顶显目的蓝绿色帽子,一边大声喊道:“警察!警察快来!”
那两名警察听到喊声,看到晏轲挥舞的绿帽子和身上的制服,感觉是政府的人,于是吹了声警哨,快步向晏轲這边小跑着過来。其中一人用警棍指着前方,大声喝道:“他妈的!什么人在這裡大呼小叫,扰乱治安?是不是皮痒痒了?”晏轲听得声音熟悉,待警察跑近后便笑了,原来那說话的警察是大宝。
见到警察来了,围观的人们一哄而散,车夫们纷纷散开站立一旁,脸上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迅速被惶恐不安的表情所取代,面带尴尬笑容。大宝假装不认识晏轲,拿着警棍朝着几個人点了点,然后指着大脸车夫道:“怎么回事?你說!”那大脸车夫讪笑道:“长官,有個小子坐车不给钱……”
大宝转身问晏轲道:“你說說怎么回事?”晏轲看大宝一本正经的表情,心中不由想笑,假装愤概地指着大脸车夫說道:“這個车夫拉一趟黄包车要人家一块大洋,這不是敲诈良民么?還撞翻了我自行车!刚才還想打人!”
大宝点了点头,转身用警棍抵了抵大脸车夫:“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敲诈、殴打公务人员,活得不耐烦了?快拿钱出来赔礼道歉!”大脸车夫听了不由变了脸色:“长官,這個有些欺负人吧?是這人多管闲事、欺人太甚,我也沒招惹這位邮差,而是那小子坐了一天车不付钱……”
大脸车夫回头一看,刚才那文弱青年已不知去向,不禁大骂道:“他妈的,怎么溜走了?”另几名车夫慌了神,其中一名說道:“刚才只顾着看您和這位邮差說理了,沒注意。”晏轲看到那青年不告而别,也是心中有气,暗骂道:“小爷我拼死装逼给你出头,你他娘的却只顾着自己溜了,真不厚道。”
大宝佯装大怒,冲着那大脸车夫道:“他妈的,玩老子呢?老子刚才明明看到你揪着這位邮差的衣领,還想抵赖不成?或者說你们几個在說老子瞎了眼?!”大宝身边的警察很配合地唰地一下把长枪端了起来,瞄准了大脸车夫,目光冷峻,很像那么回事。那几名车夫相互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却又不敢继续說什么。
晏轲见状,感觉也沒必要得罪這帮地头蛇,上前劝解道:“算了算了,都是中国人,這几位也不容易。”大宝见好就收,对着几名车夫說:“今天算你们走运,不然都得跟我到局子裡走一趟!到了那裡,你们還能不能走着出来,可就說不定了!别在這杵着像二吊蛋一样,快滚蛋!”
大脸车夫還想使横,看了看大宝身上的制服后就有些泄气,即便是他老大胡一刀,也不敢公然和警察作对,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用眼睛瞪了瞪晏轲,嘴裡嘟囔了几句,和几名车夫各自拉着黄包车悻悻离去。
大宝回過头来对晏轲說:“你今后也不要沒事惹事,要不是老子和這位兄弟正好路過,你小子挨打事小,丢了信件,你這饭碗可保不住。”然后又暗示道:“做事别强出头,好心未必有好报,要多动动脑子。這裡不是你家,不要只顾自己爽,要想想父母、朋友,别让他们为你担心。”
晏轲惭愧地拱拱手,表示明白。
又過了几日,這天,晏轲刚一上班,邮局值班管事就叫住了他:“晏南飞,昨晚老史和几個人喝酒,结果吃坏了肚子,今天請假,你替他把這些信送了。”說完,把一小捆邮件踢到了晏轲脚下。
晏轲是個勤快人,加上老史向来对他不错,老史的事当然也就是他的事,所以丝毫沒有拒绝,他随手翻看着面前的邮件,发现這些信件除了地址和姓名是汉字外,其余部分還有些符号,晏轲在苟先生的書架上看到過一些日文书,所以他隐约知道這些符号是日文。
在太原,通過平民邮局投递信件的日本人并不多,不少是通過日本人自己专有的通信渠道传递。所以晏轲好奇地问道:“我們邮局也管收日本人的信?”管事回答道:“是啊,不過不多,全都是寄到城北的,那一带老史熟悉,也懂几句日本话,所以都是他去送。对了,日本人的信你务必要送到他们手中,沒有人在家的话就带回来明天再送,不能像以前那样送到门口就算完事了。”
晏轲感觉精神一振:给日本人送信,這又是一條探听木村消息的途径!
他唯一头疼的是自己识字還是不多,日本人通過中国邮局投递的信件虽然大多也是汉字,但很多看着古怪,好在他发现所有收信的主人都住在一处地方,偶尔几個字不认识也无所谓,知道门牌号就行了。因此,他收拾好邮件简单分了下类,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城北一带是太原主城区唯一有围墙的居民聚集地,日军占领太原后,原居民基本上都逃走或被赶走,住进了伪政府官员和日本人家属。這個地方门口有岗亭,還有伪军把守,一般人不容易进去。
晏轲来到地点,大喇喇地推着自行车往裡面走,被一名伪军迎面喝止:“什么人?干什么的?”晏轲陪笑道:“送信,送信。”
伪军沉着脸,看了看晏轲,說道:“你小子面生,明天让老史来送,把信留下,我来转交,你可以走了!”晏轲急道:“這不行啊,大哥,我們管事交待說日本人的信一定要交到手中,如有遗失,上头怪罪下来我可担代不起。”
伪军嘲笑道:“你那什么破邮件有啥稀奇,就算是司令部的信送到這裡,也是老子来转交的。要给快给,不给滚蛋。”晏轲這么积极地来送信,目的是接近日本人,就這么把信丢给伪军,他可不干,于是依旧在那裡喋喋不休:“大哥,一回生二回熟,你看我這身衣服,难道還是假的不成,以后你就把我当老史!”。
那伪军有些发怒:“把你当成老史?当成屎差不多!看你這油腔滑调的样子,不是什么好人,再啰嗦,我把你当奸细!快滚!”
晏轲正觉得无奈,想着是不是要把那老史带過来引荐一下。突然那伪军换了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說道:“太君好!太君好!”晏轲非常纳闷:“這二鬼子神经错乱了?我他娘的是不是长得很像鬼子?”出于礼貌,他也赶紧弯腰還礼:“不敢当!不敢当!”。
那伪军一把把晏轲扒拉到一边,使得晏轲连人带车差点撞到了门岗,继续点头哈腰不止。晏轲转身一看,原来是一名灰衣长棉衫的男子站在了那裡。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几名车夫欺负的文弱青年。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