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擦槍走火
此時，聯軍停在魔都海面外，正在等待廣東方面的戰艦來援。由於陳城嚴禁魔都百姓售賣食物、提供淡水給聯軍艦隊，他們淡水將盡，蔬菜也已短缺。
即使這樣，聯軍統帥、不列顛駐華公使額爾金依然不願退兵。若不戰而退，會有損他的威信，也將損害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的威名。
他決定鋌而走險，派遣補給船強行靠岸，獲取補給。數艘戰列艦護送着後勤補給船，從東海海面溯往長江入海口，準備駛入魔都碼頭，從碼頭處的外國洋行裏獲得補給。
英法聯軍以英艦“切薩皮克號”戰列艦爲首，帶來了五艘後勤船。“切薩皮克號”戰列艦是一艘新艦，下水還不到一年時間，排水量兩千三百噸，裝備有五十一門重炮。
民軍小火輪一直在東海海面上游弋，監視英法聯軍艦隊。“切薩皮克號”一出動，小火輪立馬駛往魔都，向魔都守軍傳遞消息。
等“切薩皮克號”駛進長江口時，駐守在長興島要塞的民軍奮起反擊。
民軍躲在混凝土製成的炮臺內，使用新式榴彈炮轟擊“切薩皮克號”。
“切薩皮克號”雖是一艘新艦，卻仍是木殼船，根本抵擋不住民軍的新式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民軍炮彈精準，打在“切薩皮克號”上，一炮就是一個窟窿。
“切薩皮克號”中炮傾斜，緩緩沒入海水中。後面的補給艦見勢不妙，迅速調轉船頭，逃向東海。
因爲陳城曾嚴禁英法戰艦進入長江，故長興島要塞的駐軍敢於主動發炮轟擊。
這場戰鬥僅持續了幾分鐘，民軍俘虜了二百六十名英軍，另有近兩百名英軍失蹤或死亡。
額爾金這才知道，民軍武器先進，已非他們所能及。他不甘心失敗，迅速將艦隊中的鐵甲艦編隊，駛往長江口。
民軍這邊也不甘示弱，將長江艦隊調往長江口。一旦炮臺不敵，長江艦隊將頂上去，迎戰英法聯軍的鐵甲艦。
長江艦隊是民軍第一支現代化艦隊，成軍不到一年時間，艦長都是江陰船政學堂的第一期學生。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畢業，就不得不倉促上陣，肩負起艦長職責。
長江艦隊戰艦不多，但由於採用了最先進的造艦技術，故能以一敵十。
額爾金集中起十一艘鐵甲艦，將長興島要塞團團圍住，猛攻長興島炮臺。這座要塞是民軍使用混凝土構建的，非常堅固。
混凝土的發明也是一件大事。民軍後勤部不斷探索，終於發明了現代混凝土，從此開始大量應用混凝土技術，提高土木工程強度。民軍在諸如炮臺、要塞、碼頭等重要設施上都大量使用混凝土。
鐵甲艦的炮彈打在長興島要塞上，僅能削去一層水泥，根本不能透入要塞。民軍只要躲在要塞內，英法聯軍的艦炮根本傷不到他們一絲一毫。
這大大出乎額爾金的意料。根據他在廣州的作戰經驗，清軍炮臺都是由泥土、木頭砌成，一炮就能轟塌。這民軍的要塞竟像是用鐵水澆築的，炮彈打上去毫髮無損。
相反，民軍的岸炮爲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口徑大、威力大。這種岸炮的炮彈打在英法鐵甲艦上，能夠穿透鐵甲艦的鐵殼，打入艦內再爆炸。
額爾金髮現，只有裝甲最厚、下水時間最晚的幾艘鐵甲艦防護能力尚可，能夠在較遠距離上不被民軍岸炮擊穿。
鐵甲艦仍然不是民軍岸炮的對手，很快就有一艘老式鐵甲艦被擊沉。
額爾金見狀，丟下被擊沉的鐵甲艦，下令受傷的鐵甲艦返回東海。他自己率領剩餘五艘完好的鐵甲艦，開足馬力駛入長江。
額爾金不敢挑釁民軍，只想找處民用碼頭亂轟一氣，以便發泄心中的怒火。
靠近吳淞口時，額爾金看見碼頭上堆滿了貨物。他拿過望遠鏡，正在計算距離，辨別這些貨物是哪個國家的。
突然從上游駛來一支艦隊，冒着濃濃的黑煙，直向英法聯軍駛來。額爾金大驚，透過望遠鏡，發現這支艦隊正掛着民軍旗號。
原來，民軍長江艦隊早就埋伏在了長興島的北側。他們故意放額爾金的鐵甲艦進入長江，正是要和下游長興島炮臺的民軍緊密配合，前後夾擊這股冒失的敵人。
此時，民軍長江艦隊順風順水，直逼鐵甲艦而來。
額爾金只有五艘鐵甲艦，在數量上已經少於民軍長江艦隊的水師戰船了。
額爾金暗暗叫苦。他不愧久歷戰陣，當即立斷，命令兩艘老艦上前迎敵，務必纏住民軍長江艦隊，自己則率領三艘新艦直衝下游而去。
不得不說，不列顛皇家海軍還是十分英勇的。那兩艘鐵甲艦明知自己已被統帥當作炮灰，爲了大局而甘願犧牲自己。
他們不僅沒有逃脫，反而迎着長江艦隊的戰艦，像個孤膽英雄般衝入長江艦隊。
一艘敵軍鐵甲艦被民軍戰艦上的新式艦炮擊中，它卻誓死如歸，開足馬力衝入民軍長江艦隊，試圖撞擊民軍戰艦，在臨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
民軍戰艦紛紛躲避，遠處的戰艦則瞅準機會發炮轟擊。
正在混亂之際，一發炮彈正中這艘鐵甲艦的彈藥庫，引爆了敵艦上的炮彈。鐵甲艦被炸成兩截，殘餘的艦體甚至擊傷了一艘民軍戰艦。
另一艘敵艦則趁亂衝入長江艦隊，撞沉兩艘民軍小火輪。由於不熟悉長江航道，這艘敵艦不幸觸礁擱淺。艦長升起白旗投降。
由於這兩艘敵艦的衝擊，長江艦隊一時有些混亂。等他們解決完這兩艘敵艦，額爾金已經率領着殘餘的鐵甲艦衝過了長興島要塞，返回到東海海面上的艦隊集羣中。
方菱是長江艦隊的司令，正要率領艦隊前往東海追擊，卻得到陳城的命令，令他不必追擊，收集俘虜，靠岸休整。
這場混戰發生在1858年3月中旬的中午。這天春光明媚，不少魔都市民出城到江邊踏青。市民們看到民軍長江艦隊與英法聯軍艦隊混戰，民軍大勝，個個歡聲雷動。
自從魔都開埠，一向都是洋人欺負華人。華人處處忍辱負重，官軍也畏懼洋人如虎。沒想到，民軍竟然打敗了洋人，大家頓生揚眉吐氣之感。
倒是方菱被陳城召回，心時頓感不妙。他猜測自己戰績不佳，沒有達到陳城期望，故而惹得他不高興了。
長江艦隊已經成軍一段時間了，這是長江艦隊首次與洋人的艦隊作戰。他們熟悉地形，以逸待勞，又有先進的戰艦和大炮，卻未能全殲敵軍，讓額爾金逃脫。
究其原因，主要是自己指揮失誤，被那兩艘老艦纏住了。艦隊被敵艦衝亂了隊形，也反映出艦隊平時訓練不精，各艦長指揮作戰時不夠沉着鎮定。
方菱作爲長江艦隊司令員，應對這場戰鬥的失利負責。他懷着忐忑的心情面見陳城，卻出乎意料地被陳城表揚了一番。
陳城說：“你們首次與洋人艦隊對陣，人家久經海戰，有着幾百年海戰歷史。咱們才成軍一年，艦長們都無海戰經驗。你們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非常高興。”
方菱喜出望外，說：“謝軍長誇獎。其實我一直很自責，我們本來佔據着絕對優勢，卻被突如其來的兩艘敵艦弄亂了隊形。大家亂作一團，讓額爾金這條大魚逃脫了。”
陳城呵呵一笑，說：“額爾金老奸巨猾，久經戰陣，不還成了你的手下敗將嗎？他在東海還有五六十艘戰艦呢，正在嚴陣以待，所以我不讓你去追擊。
“回去之後，你要好好帶着你的艦長們搞個覆盤總結，好好分析分析自己的不足，抓緊時間彌補不足，固強補弱。這額爾金在我們這吃了敗仗，定要去別的地方泄憤。
“若他率軍北上，咱們也可能要北上勤王。到時，遠離了魔都基地，遠航至北方，又不熟悉地形，仗就沒這麼好要了。你可要做好準備呀，咱們民軍水師的家當全在你這兒了。”
方菱頓時感到千鈞重擔壓在了自己的肩上。但他並不畏避，說道：
“軍長放心吧。我一定帶着兄弟們好好研究敵情，抓緊時間訓練。若真要北上勤王，咱們也做足萬全準備，避免無謂的損失。”
陳城看着自己麾下這員既年輕又勇猛的艦隊司令，眼神裏充滿了期望和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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