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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墨把南星送到她家楼下就离开了。直到回到家中,南星還依然处于呆愣状态。她几乎难以想象,周远墨跟她表白了?
“南星,我在表白”
短短六個字,却让她大脑再无暇顾及其他,反复回味了好几十遍,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命运让他们辗转了六年,彼此才能真正相识,南星觉得有些惋惜,更有些心疼。
惋惜自己之前的错過。
心疼周远墨一個人默默的坚持。
南星坐在沙发上,心底突然就浮起一丝甜蜜,她看着客厅窗外的细雪,忍不住弯起嘴角,想起刚才准备上楼的时候,周远墨离开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南星,今天以前,我从未想過,下雪会是如此浪漫的一件事。更未想過,喜歡,会让人如此着迷。”
带着一丝肉麻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說出,偏偏有种不一般的诱惑,让南星心脏跳动不已。
她也从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会拥有這样一份深情。
太過纯粹,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她的思绪。她从桌上拿起来一看,是胡思月发来的微信。
胡思月语气哀怨:“南星,你這两天干嘛呢?我中午去店裡都沒看见你,晓雯說你都很久沒過去了。”
南星回:“哪有很久,也就两天而已,前天我還在店裡,今天我去医院复诊了,刚回来。”
胡思月立刻来劲儿:“好吧好吧,又去见你的周哥哥了,你现在就重色轻友吧,不過也是,谁让人家长得那么帅,换我我也招架不住。”
南星无语凝噎:“……之前不是你說的让我好好把握嗎?怎么现在又怪我重色轻友,你可真善变!”沒等胡思月回,她又补充道,“再說,我是去复诊,为了身体,正事,别冤枉我!”
胡思月叹气:“好好好,为了身体为了身体,我不冤枉你,那你现在陪陪你的好姐妹出来吃個饭好伐?”
南星:“……好像,不行。”
“为什么?”胡思月立刻回。
“我刚吃完。”
胡思月狐疑:“吃了?你不是刚回来嗎?跟谁?周远墨?快說,老实交代!”
南星立刻转移话题:“呃……其实就算我吃過了,也是可以陪你吃的。”
胡思月偏不上当:“少扯這些沒用的,你是不是跟周远墨有发展了?”
南星:“……”
“很好,默认了!”胡思月明白了。
南星做最后挣扎:“不是,又不是我单独跟他吃饭,還有其他人。”
胡思月马上问:“還有谁?”
南星想了想答:“還有其他医生啊,急诊的,胸外的,好些人。”
她說完,好一会儿沒见胡思月回复,刚打算去上個厕所,手机又立刻响了起来。南星打开一看,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胡思月震惊又激动的语气。
她回:“南星!你是說周远墨带你去见他朋友了!這难道不是赤luo裸的炫耀加宣示主权嗎?下一步就该见家长了吧?你俩进展可真是坐火箭呢,前两天還不知道对他什么感觉,今天就到這种地步了!”
她完全不给南星說话的机会,反而一副无比崇拜地语气:“不愧是我們学校的男神老师,追起女孩来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就让对方乖乖投怀送抱!”
南星:“……”
南星:“什么投怀送抱,你注意点用词好不好?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呢!你当着我的面這么夸周远墨,說得我好像很弱的样子。”
胡思月翻白眼,丝毫不留情面:“你本来就弱。”
“…………”
“那這么說,你俩是确立关系了?”胡思月又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的确如此,南星回:“好像……是吧。”
“你有沒有拿拿姿态,做做样子犹豫犹豫?”
“……”好像沒有。
“那,有沒有对他說给你時間考虑考虑?”
“……”好像還是沒有。
胡思月长长叹了口气:“完了完了,吃定了!你這是羊入虎口。”
南星:“……”
有那么夸张嗎?南星笑,心裡却甜滋滋的,就算是老虎,她觉得也是一只深情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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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胡思月聊完,南星起身去了個厕所,出来看了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趁着天還亮,决定去趟超市买些食材,晚上做火锅把胡思月叫来。
想来两個人也已经很久沒睡在一起开個卧谈会。
出了小区,对面就有個大卖场,雪很厚,南星穿着大衣和雪地靴,裹着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她走得很慢。
這是個老式小区,她住在后面的一栋楼,离前面的街道還有十几米的距离。道路两旁各自有一排排高大的枫树,冬季裡平时干黄的枝叶,此刻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每次从這裡走過,总能想起大学的日子,教学楼通往宿舍的那條路,也是這样宽广的路边,两排高大的松树,来来往往的学生走在树下,青春洋溢。
大学……
想到這裡,南星刚走了沒两步,便瞬间顿住,她看着前方,思绪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好像是大二,也是這样一個雪天,她穿着雪地靴在那样一條路上行走,北方的雪天,极为寒冷,她出来的着急忘了带围巾,脸被冻得通红。
那时候,韩飞不知道从哪裡突然冒了出来,他向来阳光,笑得极为开怀,从背后直接伸手把自己的围巾裹在了她的脖子上。
南星一愣,就要把围巾拿下来,问他:“我不要,你不冷嗎?”
他拉着她的手把围巾裹好,看着她通红的脸,笑道:“我就是再冷,也不能冷了我女朋友。”
南星瞪他一眼:“就你会說话。”
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那当然了,不会說话怎么能追上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南星嘴角一笑,就听他边走边說,“我女朋友怎么那么受欢迎,這理工科学校身边那么多追求者,幸好我发觉的早,自打一见钟情打算追你开始,就明智地买通了你舍友,杜绝了每一個潜在情敌以及每一封情书!”
南星皱眉看他:“你又說這件事,我早知道你這么做,就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你跟妍妍那几個人也是怎么能不经過我同意随便处理我的信件?”
韩飞一脸无所谓:“我问過你舍友啊,她们說了你被那些什么告白信情书弄地很烦看都不看一眼,那我不等于替你排忧解难了?再說了我不這样做,你要是沒跟我在一起之前早早就发现有人比我优秀比我好,跟别人好了,那還有之后的咱俩嗎?我是在为我們的幸福考虑,你该感谢我才对。”
南星无语地看着他那些毫无逻辑地歪门邪理,“我說不過你。”
韩飞一笑,拉着她就往教学楼走去。
大学的时候南星在一所理工科学校,本来就僧多粥少,更何况還是一個少见的清纯挂美女,直男追起人来也是万分猛烈。
南星上大学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受欢迎,隔三差五被人堵着表白,偶尔也会有一两封为了彰显才华而写的情书,实则写的要么比琼瑶剧還肉麻,要么就是枯燥乏味字体歪歪扭扭,看過几封之后,南星深深领悟了大部分理工男极端的文采水平。
终于在之后的日子裡,偶尔从室友那传過来一封告白信,她连看都懒得看。再后来,就有了韩飞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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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此刻傻傻地站在雪地,突然如醍醐灌顶,這么說,周远墨的情书。
要么被室友跟韩飞截了下来……
要么就是早早地被自己直接给扔了?
她居然有可能亲手扔了周远墨写的情书!
真想穿越回去好好摇醒当时的自己啊啊啊!
可是,好想知道周远墨写了些什么啊!他那样低调内敛的人,年少轻狂的时候会写出怎样的一封情书?会不会也像其他理工男那样?
這么一想,南星觉得如果真是那样,她当时会愿意喜歡周远墨嗎?
答案是……
愿意的。
可见,還是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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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地往超市走去,等她提着一大袋食材从超市出来,已经是一個小时之后,刚走到家裡楼下,隔着几步远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那裡。
深冬的下午五点多,天已经暗了下来,却仍然能看清他英俊的面容。
南星一愣,快速向前走到他面前,她抬头,眼睛裡有亮光溢出:“你怎么来了?”
周远墨右手接過她手裡的食材,看了看她发顶的雪花,他道:“给你来送药。”
南星這才注意到,周远墨左手提了一大袋中药,她早上去医院药房开了药之后,下午回来就忘了過去取。
他居然记得,還特地给她送来,南星說:“其实不用特意送来的,下這么大雪,我明天自己去取就好了。”
周远墨浅笑:“现在拿過来,你晚上就能喝,不用耽误。”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自己也想過来。”
南星不明所以:“過来干嘛?”
周远墨看她,语气十分坦然:“想你。”
南星:“……”
拜托,才刚刚确定关系半天,請不要這么肉麻好不好!
南星无比尴尬,咦?怎么下着雪却觉得脸這么烫呢?一定是天气预报有問題。
周远墨又问,语气直截了当:“今天已经第二次到這儿了,不請我上去坐坐?”
南星连忙反应過来,带着周远墨上楼。
說来也怪,這平时南星来来去去基本就沒几次碰到過熟人,可今天刚一进去电梯,就碰见了她家隔壁五十多岁的王阿姨,說来也巧,這王阿姨跟南星妈妈认识,当初南星在這租房還是托王阿姨给找的房子。
她和周远墨刚进电梯,王阿姨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南星叫了句:“王阿姨。”
一看是南星,王阿姨立刻說:“哎呦,是小南啊!這外面雪可真够大的,天這么冷,你刚从店裡回来?”
南星還沒說话,王阿姨一看她旁边站着的周远墨,再看看南星不自在的神色,马上就懂了,她笑着问:“小南,這是……男朋友?”
王阿姨根本不给南星开口的机会,又忍不住继续說话,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周远墨,像是越看越满意,夸道:“多好,真是一表人才,小伙子你干嘛的?”
周远墨答:“在医院工作。”
王阿姨一听更加赞不绝口:“哟,医生好啊,现在看病多难,這家裡有個医生,多安心。”她又看着南星,“小南,你从哪找這么好的对象,你妈前些天還找我给你介绍对象,這你都自己找着了,你妈不得有多开心。”
王阿姨话刚說完,周远墨突然开口,他仿佛就只听到了最后那两句话說:“嗯,现在有了,以后就不用介绍了,過些天我会跟小南去她家裡拜访。”
王阿姨越看越顺眼:“哎,对对,就应该赶紧去见见父母,把事定下来。”
周远墨一笑:“阿姨說的对。”
南星:“……”
刚一踏进房门,南星就问:“你怎么那么自来熟?”
“哪有?”
南星解释:“跟第一次见得五十岁阿姨都能聊起来。”
周远墨一本正经:“你沒听她說要给你介绍对象,我不宣示主权怎么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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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会儿,南星去厨房洗菜,准备做火锅,周远墨给把一袋中药热了下,倒进碗裡,端了過来。
“先把药喝了。”他說。
可能最近喝得实在太多了,南星一闻到那個味道就有些想吐,她有些嫌恶地看着那碗深褐色的药說:“就不能一会儿再喝嗎?”
周远墨无奈:“你是不是每次喝药之前,都会拖延症发作?”
南星点头:“算是吧。”
周远墨笑了,摸了摸她柔顺的发顶,說:“听话,快喝了。”
南星一愣,他嗓音低沉宠溺,目光格外温柔,她像是被引诱一般,真的就乖乖地低头喝了那碗药。
刚喝完,南星立刻皱眉吐槽:“实在太苦了,你下次开药就不能开点容易下咽的嗎?”
周远墨语气十分认真,他不确定地问:“真的很苦?”
南星生怕他会不信,指了指桌子上那袋中药,点头如捣蒜,“真的很苦的,不信你自己试试。”
周远墨一笑:“好,那我试试。”
南星一愣,還沒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下一秒,周远墨低头,冰凉的双唇立刻覆上她的。
他抚着她的腰,仿佛真的在尝试,舌尖顶了顶她的唇,毫不费力就抵开她的牙关,在她唇上辗转磨砺,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南星呆怔在原地,只见周远墨双唇微动,似乎觉得十分不错的样子,他淡淡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道。
“不苦啊,我觉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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