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别样幼学 作者:未知 “郑兄在总督府過的如何?” “唉,别提了,房相到了豫章,从洪州开始摘官帽子,一路摘到抚州、饶州。算是把彭蠡湖转了一圈。我一個中原来的,跑来江西差点水土不服死過去,可就這样,還被房相拖着巡抚。” 抱怨的人是荥阳郑氏子弟,算是郑穗本的侄子,要叫郑琬一声“阿姊”。受张德照顾,在贞观十六年“行卷”房玄龄,沒跟其余买醉的选人一样成天出入秦楼楚馆,而是跑到了房玄龄麾下,专门主持“教化”事物。 主要是房玄龄沒打算因循旧例,而是重起炉灶,效仿“武汉经验”。 如今“豫章书院”仍旧存在,只不過房玄龄除了应酬,基本不予理会。皇帝那裡,兴许這辈子也就是個“凌烟阁”功臣,至于他房玄龄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大约是后人也一头雾水,顶多就记得一個“房谋杜断”。 且不說身后事身后名,只顾着眼门前当下,房玄龄也不敢浪费太多的時間在這群老旧文士身上。江西的“诗书传家”爱怎么玩由着去吧。 “房相在‘豫章郡’,似是要深耕广种啊。” “如何不是?原先愚兄還琢磨,混個一二年,便回京城。如今那叫一個辛苦,彭蠡湖周遭十几個县,全部都要跑下来。‘遗才’要捡,‘逸才’要抢,房相年底之前,就要看到新的书院。别說愚兄了,一起出来跑腿的,哪個不是叫苦不迭?” “不是說要推到明年么?怎地這般就要动作?” “這就是愚兄来武汉的缘由啊!” 嚎了一声,這郑家老兄感慨道,“房相从临漳山借调了教员,而且官帽子都准备好了,這学院,就是要赶在年底之前筹措起来。” “学院?” “豫章师范学院,房相已经提了字,入娘的京城那帮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孔颖达那老货居然也沒闹。当年武汉這裡,他倒是呲牙咧嘴,宛若一條恶狗。” “欺善怕恶么,人之常情。” 虽說武汉未必就善,但毫无疑问,房玄龄对于京城的儒生们而言,那是相当的“恶”。 敢明着要和房玄龄過招的人,帝国上下還真沒几個,当年温彦博沒死的时候,還想位列天王,還不是被房乔反手一巴掌就糊了回去。 温彦博這等顶级官僚尚且沒戏,何况是孔颖达之流? 再者,高层默契也是有的,皇帝既然“罢相”,“弘文阁”如今的形象也逐渐清晰起来,对于旧时宰辅的“照顾”,也是应该有的。 “說起来,上次开会,倒是讨论過新设学校一事,只說是教授孩童,莫非就是這個豫章师范学院?” “這阵子应该只有這么個学院。” 郑氏子弟想了想回道,然后又是一声感慨,“愚兄還算好的,那些個都水监出来的同僚,才是倒了血霉,赣水东要筑坝修堤,已经是了三個了。现在房相還在问工部、将作监要人,洛阳那边不知道多少人闻‘江西’色变,就怕来了送命。愚兄這裡,好歹還是活着的不是?” “……” 原来跟着房玄龄当官,“活着”已经是一种福利了么? 這么厉害的嗎? 房玄龄属于顶级的管理人才,但在江西這地面上,他想要用人,還是有些不便当,肯定是不如在中枢时那般畅快。 只不過他到底也是从“底层”起来的,操持這些业务,也不過时“重操旧业”罢了。 若非“豫章郡”远沒有武汉那般风气开放,能够让大量女子参与到大工程中去,房玄龄也想“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眼下既然沒條件,那就只能狠狠地“对内剥削”,然后再从外面“融资”。 房玄龄要开挖的一條运河,要新修的一條弛道,都是拿“過路费”来冲抵的。武汉方面也论证過,按照“南昌”的底蕴,只要运河通渠,弛道修通,一年就能见效,三年市镇富集,五年之后就是脱胎换骨。 连蒲圻县這种鬼地方都能蹭武汉“热点”而鸟枪换炮,何况“豫章郡”自古以来就不差,不敢說比较苏杭淮扬,却也是典型的“鱼米之乡”,基础硬件放在那裡,天然就能富集人口。 武汉内部是有一個“天條定理”在的,那就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就是好,人多就有市场,人多就有钱粮! 目前看来,這個“天條”就是真理,武汉官商集团在這個“共识”之下,一旦共同发力要经营一個地区,都是遵照“富集人口”這個基本点来操作的。 黔中、剑南、东海、流求、南海……无一例外,都是优先“富集人口”,不管是通過资源、贸易、种植還是其它什么,总之,先把“人口”汇聚起来。至于“人数過万,千奇百怪”的社会道理,管你什么世代仇恨還是什么人离乡贱,扔到生产线上做上三個月,大部分人保管只想着下了班是睡一觉還是吃顿好的…… 至于那些個喜歡折腾喜歡闹事的“顽固不化”份子,拿去“皿煮”一下,等到他“滋油”了,自然是就消停了。 所以像南昌地這等“风水宝地”,基础硬件如此突出,武汉系的牲口们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家门口”的宝地闲置不用? “地上魔都”想要影响中原,难度很高,只能是潜移默化,但相较南方大部分地区還是流放之地,影响起来就不一样了。 毕竟,“地上魔都”這個车,看上去就比较高级…… “听郑兄的意思,怕不是使君和房相,是早有计较的。” “咦?莫非武汉也要开個学院?” “那倒是沒有,但武汉明后年,要陆续增补几個小学。教员還是很缺的,而且听說府内已经办了個幼学,也不知道和小学有何区别。” “府内幼学?外人可入?” “不可,前几日看了,府内幼学就在临漳山,离书院不远。规制不低,有专门马车接送,還有使君亲卫护送。想来,多是府内官吏家的小儿吧?” “官吏之家,何必去那学堂,自請人就是了。” “哪有那般简单,若我有個儿子,也愿意让他跟使君家的沔小郎做個同学。换做郑兄,你可愿意?” “……” 郑氏子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眼神异常坚定:“愿意。” “再者說了,請人也是要开销的,遇人不淑的话,岂不是耽误了孩子?武汉教育本就迥异京城,想要在‘地上魔都’生存,岂是学個洛阳帮闲就成的?” “說来也是。” 忽地,郑氏子弟问道:“還不知道這幼学叫個甚么名?” “机关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