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寄厚望于你! 作者:水叶子 姚主簿老成精的人,对学子们的想法自然清楚,要說眼下衙门裡也确实忙的需要补充人,他见眼前這少年容貌,头脑和举止都不错,原想着该是城裡那個大户人家子弟,若是如此,不妨开個口子放他进了县衙就是,如此既能收個可用之人,顺便也能做下個大大的人情。谁知他出身如此不堪,人虽然不错,但若就此为他浪费一個吏员的名额又似不值。 唐朝,尤其是眼下正蒸蒸日上的唐朝在吏治上管的极严,上州,下州,上等县,下等县分的清清楚楚,每個县裡官员多少,吏员多少都有定制,当真是一個萝卜一個坑。由此就使每一個名额都显得很宝贵,也是姚主簿拉拢人脉和平地生财的重要手段,要让他就這样白白的给了唐缺,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姚主簿心裡的寻思也只是片刻功夫,脸上一点也沒显露出犹豫之色来,“你能从乡裡进入县学,足证优等,眼下又立一功,恩,不错,好生干,本主簿寄厚望于你,啊!”。 经過一番寻思,姚主簿還是决定暂不开這個口子,但也沒有完全把路堵死。且先探探這唐成的底细再說,毕竟能从乡裡挤进县学,這少年应该也不是全无背景。 姚主簿這番话一出,其他学子们脸色都变了,“寄厚望”是什么意思别說他们读书人,就是個白丁也能明明白白的听出来。這次能来這裡的三十人,除了唐缺之外可以說家裡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关系的,自然知道因年前有七人年老告退,如今的县衙裡就空出了七個名额,而七個名额中有三個是归属赵老虎属下的差役,這就是說刀笔吏的空额只有四個,眼瞅着唐缺隐隐已是先占了一個,怎不让他们又急又妒,一时看向唐缺的眼神儿都有些变了。 姚主簿将厅中俱都巡视一遍后,就由姚清国陪着出去了,众人随即也都安顿下来重新做事,只是对于唐缺而言却再沒了前面的平静,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周遭有一束束含义不同的目光向他射来。 故作不知的埋头忙活,今晚跟昨天一样,姚清国照旧是等天色黑定后才下令散班。唐缺将手头正忙活着的案卷归拢码好,伸了一個大大的懒腰后起身准备走,结果却见昨天還跟等着他一起回的同班同学王家祥有意无意的避過他的眼神儿,独自出门走了。 “张相文還真沒說错,王家祥虽然念书肯下苦功,但气量還是太小”,唐缺自嘲的一笑,正迈步要走时,却听背后老刘的声音传来道:“唐成,等等”。 唐缺陪着老刘一起出了县衙,虽然离子时的宵禁還有很长一段時間,但县衙门外的街道上已经沒了多少人影儿,远远只见西面的花神街璀璨,隐隐有箫管牙板之声随风传来。 在屋裡憋了一下午,唐缺深吸了一口略带着凉意的夜风,直觉心情气爽,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正在他把這口气长吐出去的时候,旁边的老刘笑着开言道:“毕竟是年轻,虽然是读书人,但屁股底下的坐功還差得远哪!”。 “刘叔說的是”,闻言,唐缺也是一笑,“不瞒刘叔,连着這两天下午到最后的时候,我都觉得那胡凳上有蚂蚁爬似的坐不住了”。 “坐功纯属時間磨出来的,你呀,還沒影”,老刘笑過之后,又仔细的把唐缺看了一遍,“得,家裡大胖孙子還等着我,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了,今天喊你主要是提醒你一件事”。 唐缺還以为自己干活时有什么問題,再一看老刘的脸色又觉得不像,“刘叔請讲”。 “今天下午的事你是亲历的,我呀建议你這两天瞅時間往姚主簿府上拜访拜访”,老刘說话间拍了拍唐缺的肩膀,“我也是县衙裡的老人儿了,看的出来姚主簿对你挺满意,若再走动走动的话,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能脱了学子的身份,金榜题名!听是好听,但走起来实在是难哪”。 唐缺好歹也是個穿越人,老刘话裡的意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瞅着又一個机会放在他面前,但他心裡总觉得有些不落底似的。 见他如此,老刘也不以为意,毕竟這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吏员虽不是官儿,但你只要不犯大错也沒人随随便便能让你走,倒比任期一到就调来调去的官儿们自在。薪俸也尽够你過太平日子了,想办個什么事儿的也方便,再說走出去也体面。呵呵,想好了就抓紧,机不可失,這县衙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行了,话也說完了,我也该回家看孙子喽”,再次拍了拍唐缺的肩膀,老刘笑呵呵的拐进了右边的巷子。 唐缺回到住处,正在内院小灶房裡忙活着的兰姐儿见他进来,隔着窗子兴奋道:“今天下午我跟高家的上街,正巧遇见张记米铺在卖吴兴米,唐成你不知道,這种米晶莹白净,有水晶之名,用它做出来的‘清风饭’才香,待会儿你可得多吃点儿”。 “啊,知道了”,唐缺正在用心思,嘴裡答应的就飘忽,他也沒进灶房就直接到了书房坐下。 自打听完老刘的话后,唐缺一路上都在思谋這事儿,依他现下的情况,有這么個进入县衙的机会要說不动心那是假的。至于老刘口中所說的好处他是半点不怀疑,要不然也沒有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挤进县衙。說起来他要进了县衙,就跟后世裡干公务员是一個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說,唐朝官吏更少,读书人出路更少,要是這样一看的话,总体上說在唐朝干公务员只怕会更牛。 一旦进入县衙,不仅自己有了出路,家裡的处境也能跟着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若是运作的好的话,林学正那裡也未尝不能通融,兴许既能干着衙门裡的差事,又能抓住可能存在的科举机会,這样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举两得。 但他真要這样做时却又面临两個实实在在的困难,一個就是钱,纵然他不知道郧溪县城裡办這事的行情到底是多少,但想来肯定不会少,十贯二十贯的只怕是不行;钱的問題還好說,毕竟還有毒寡妇那裡可以借,他更大的心思却在张县令身上,毕竟他能来县学借的是张县令的力,就现下姚主簿与张县令的关系来看,且不說他這样投到姚主簿门下自己都感觉有些对不起张县令,若是将来姚主簿知道了他的過往后该怎么样?张县令知道此事后又会怎么样? 3Z全站文字,极致閱讀体验,免費为您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