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朕来做個媒
皇帝再次召见武怀玉。
依旧是在西苑草堂。
“朕听說荥阳郑氏主动要送女给你做妾，這是好事啊，”李世民叫来郑才人，“她是郑才人，论辈份是郑崇嗣的族姑母，郑才人說郑崇嗣的妹妹，年方二八，芳华绝代，”
武怀玉余光扫過那位郑才人，
年轻貌美，衣饰华丽。
他迅速收回目光，低头答道，“先前樊楼一事，已有公断，臣也无意再追究。樊楼的损失他们也赔偿了钱财，這事已了。至于說纳郑氏女为妾，臣无此意。”
皇帝目光往北移，
郑才人被挥退。
虽然郑仁基，以及当时郑家在朝中领军人物郑善果、郑元璹都說沒有与陆家的婚约，
后堂地板上铺着一副很大的地圖，用牛皮拼接缝制，上面绘着大唐疆域图。
李世民笑，
“陛下，郑氏既已出家为尼多年，還是不要打扰了。”
把防线向北推进部署，而原来靠内的一些都督府罢撤，新设如丰州都督府、燕然都护府等。
而岭南，地位要比南中黔中高点，有海贸之利，但现在也基本上安定了下来，接下来，可以从岭南抽调回一些兵马了，那些兵马武怀玉已经实战练出来了，正好可以抽调到京北，或是河西陇右一线。
“郑仁基女也不错，姿容绝色，算来年纪也才二十多，要不朕下道旨意，赐你为妾？”
說完，李世民让郑才人为二人沏茶。
皇帝的目光在吕宋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一直到最北端，东陆与大唐极东北的夜叉流鬼等雪原冰国，只隔一條海峡。
可李世民最后還是收回册封诏意，
陆爽当然也不可能娶郑氏，可其它人也不敢要郑氏，于是乎最后郑家无奈只好让郑氏出家做了尼姑。
李世民想了想，高州都督府已经罢撤，那么福州都督府或许也可以罢撤了，
這两镇一万镇兵，可以直接调到京北，部署在阴山以北的新六镇，或是部署在河套三受降城。
他跟郑氏也算是彻底的结仇了，虽說他不怕，可被皇帝這样算计，其实挺不爽的。
“郑仁基之女现在還在出家嗎？”李世民饮了口茶，抬头问郑才人。
随着這三道防线的打造，核心還是河套平原，
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可皇帝现在還要再来鞭尸，把郑氏女赐婚陆爽当续弦，這不是逼郑家吃屎嗎？
“转眼也出家多年了，若是有意還俗，那便回家吧。”皇帝道。
但皇帝還是坚信了武怀玉老师曾经去過东陆，见過殷人，从那裡带回那些祥瑞，
他坚信沿东陆海岸继续南下，肯定能找到气候更舒适的地带，
“算了，朕给郑氏再选個良配赐婚吧，”
武怀玉离开西苑时，只能无奈的叹气。
皇帝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现在武怀玉拒绝郑氏结亲之意，皇帝又把郑玄勖女赐婚给陆爽做续弦，本就已经是非常打脸郑家，
可现在李世民连那個出家为尼的郑仁基又都不放過，又要拉出来，還要赐给武怀玉为妾。
加上水师、巡检两营各三千，那就是三万三。
這样岭南的三万五戍兵全调走，两万一守捉营，抽一万五补充为五镇戍兵，還剩下六千，剩下的五個都督府，每府保留一個一千二百人的守捉营。
找到了流鬼、夜叉、驱度寐三国，甚至找到了那條海峡，也抵达了东岸的北部，但那裡跟流鬼夜叉等国一样，蛮荒、冰雪，
那些历经千辛万苦的探险船，只见到了一些蛮荒土著，并沒有发现玉米土豆红薯這些东西，也沒有发现殷人。
皇帝计算着调整后的岭南兵力，
郑才人在一旁听到這些话，脸有些胀红，却又不敢插嘴，气的瞪大眼睛。
你把人家嫡长子送去岭南流放，现在還要這样践踏尊严，這是再无缓和余地了。
朝廷要在河套平原修建起三受降城，建起上千座烽燧。三道防线的核心還得是河套平原，
只有河套平原的粮草供给，才能保证阴山北面军镇的供给，也只有占稳河套平原，才能使的游牧部族无法在漠南坐大。
皇帝站在长安的位置，
面朝南边，
因为那事，陆郑两家的交情也算是沒了。
要把阴山以南的突厥部落，继续分化，要继续将一些部落南迁，留下的也要分而治之。
可武怀玉却是在皇帝面前，把郑家贬的一无是处，甚至透出坚决不屑跟郑氏结亲的态度。
如今的岭南疆域极广，下辖六都督府，四十九州，另辖七十二羁縻州。還要加上一州，长泰州，這是分封给魏王李泰的藩地。
武怀玉惊叹，皇帝這真是要武家跟郑家不死不休？
那位郑仁基女，当初本跟陆爽有婚约，长孙皇后不知，把她推薦给皇帝，李世民下诏要娉为九嫔之充华，那可是二品。郑家明明跟陆家有婚约，可却還是接了旨，可册封礼进行一半，魏征跳出来挑破，
最后事情闹的非常难看，郑陆两家脸面全无，郑氏出家为尼。
相比起虚无飘渺遥不可及的东陆殷地，他心裡清楚，大唐真正要关注的還是在中原，
她煎茶的功夫不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都有几分功夫茶的味道了。
“還在长安城东胜业坊街北甘露尼寺出家。”
虽然這條探险路线很危险艰难，一次得好几年，沿途得建立补给、過冬的据点等，但李世民還是每年都往裡面投钱，
许久，皇帝重新睁开眼睛，眼裡再起亮起精芒。
广州、交州，
還有东海中的流州，南海裡的珠崖，以及那個深海之中的吕宋。
這郑家的脸，不是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嗎？
“這事就這么定了，朕马上下旨，让郑仁基去尼寺接人，伱们选個良辰吉日，把人接回晋国公府吧。”
“郑才人啊，朕本来還想做個媒，帮你们郑家促成這桩好事。既然怀玉不愿意，那也不能勉强，要怪只怪郑崇嗣這次坏了郑家的名声。”
這件事情，当时可以說弄的郑氏脸面无光。
皇后听說此女容色殊绝于是推薦给皇帝，娉为九嫔之充华。皇帝下诏册封，结果魏征跳出来反对，說郑氏女跟士人陆爽有婚约在先。皇帝听后也很惊讶，于是下令册封免行。
皇帝的目光投向东陆，
但最终還是收回了目光，
可這时房玄龄温彦博韦挺一众大臣站出来，认为這事沒有明证，册封大礼也已经开始，哪有半途而止的道理，连那位陆爽都赶紧上书，說他爹陆康在时跟郑仁基是好友，当初郑家有事，陆康给過一笔钱，但這是借钱不是娉礼，更沒有下過婚书等。
但考虑到一次从岭南抽调走了七镇戍兵，那可是三万五千战兵，最后還是打算先就這样。
一而再的碰触皇帝底线，
皇帝自然要反击，只是這反击有点狠啊，
這赐婚，那是要让郑家陆家都心裡难受。
這哪是成两姓之好，這明明就是挑开伤疤放血。
最后脚步停在京北，
他站到了河套，
可以部署到陇右、青海一线。
四边最重要的還是北疆，是阴山以南的河套、代北，然后是辽西、河西两條走廊，再是陇右川西。
你武怀玉拒绝人家送女为妾的提议就算了，你還這样搞，郑家不要脸面了？
“陛下，郑崇嗣我见過，真不值一提。”
武怀玉也只是笑笑。
看来郑氏几家這次确实狠狠的惹恼了皇帝，而郑家想送女儿给武怀玉做妾這事，又惹怒了皇帝。
经過這么些年，DTZ已经彻底被瓦解，衰弱，那么漠南的突厥各部，也可以重朔格局。
李世民端着茶杯看着武怀玉，“郑崇嗣妹可是绝色，你错過机会了。”
郑氏开了個龙团，传统的方式煎茶。
至于南中、黔中的地位，远不及河套辽西等地，
毕竟郑家主动把嫡女送给武怀玉做妾，武怀玉无情拒绝，皇帝這裡又立马把郑氏赐婚给陆爽做续弦。
根本用不着那么多防人镇戍，
武怀玉在岭南设了七镇戍兵，又有十四府折冲府，加上巡海水师、沿海巡检营，以及使府经略军，加上七府的守捉营等，
岭南的兵，太多了。
岭南原来的七個守捉营，足两万一千人，可以替换剩下的五個军镇戍兵，這样剩下的一万五戍兵，也抽调回去。
十四個折冲府一万余人，不過這些是府兵，不是州镇戍兵。
他目光顺着大海，往东远眺，牛皮地圖上那部份是一片汪洋，但在地圖东端，那裡也有一片大陆，
那裡是武怀玉曾說過的东陆殷地，
一個传說中的地方，玉米土豆红薯辣椒等祥瑞作物正出自那裡。
第三道防线，自然就是长城防线。
這话出来，武怀玉心裡都想笑，而郑才人脸色惨白，十分难看。
武怀玉跟皇帝一起反复打郑家的脸。
“郑氏给陆爽为续弦，也不比给怀玉做妾差吧？”李世民笑呵呵道。
陆爽是什么？
虽說陆家也算是河北名门，但跟五姓郑家门第相差還是挺远的，当年陆郑两家本有婚约，可陆爽却怂了，害的郑氏既沒进成宫，又還被迫出家。
依托阴山山脉，以北魏六镇旧址，重新打造一边塞北镇戍防线，修复武川等军镇城堡，并在那边驻军屯垦。
岭南的十四個折冲府可以留下。
皇帝现在要把郑崇嗣妹赐婚给陆爽，
這是在打郑家的脸，
武怀玉心裡明镜似的，但并不反对，也反对不了，再說，跟他们保持距离，那是现在的政治正确。
可魏征却說大臣们是故意迎合皇帝，陆爽也只是害怕责怪，所以才会否认。
李世民甚至觉得岭南的兵還是有些多，
皇帝起身，背负着双手踱步来到后堂，
武怀玉不纳郑玄勖女为妾，结果纳郑仁基女为妾，這可不是什么结亲联姻，這是践踏郑氏颜面，
当然，這样做也還有一個目的，彻底坏了武郑联姻這可能，甚至要让武怀玉跟郑家這梁子好不了。
甚至安南，可以从岭南划出去，单设一道。
這事牵涉到一桩陈年旧案，贞观初，长孙皇后曾经亲自为皇帝寻访名门淑女入宫，当时就挑中了通事舍人郑仁基之女。
倒是那個陆爽，此后仕途倒還不错，如今已经官至六品的通事舍人，他在那件事后，很快便娶了妻子，但前年妻子病逝。
皇帝看着地圖思索着，
草堂。
如此岭南就保留五都督府，则岭南七镇可以先撤掉两镇，
武怀玉无话可說，
皇帝耍流氓，无法应对。
然后就是在河套、代北，打造第二條防线，西起灵州，北至丰州，东抵怀荒，背倚长城，屯田牧马。
“荥阳郑氏虽近年沒落，但也毕竟是五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名门家教确实不错，教出的女子很有礼仪教养，你纳郑氏为妾，也是化解了与郑氏他们的误会·····”皇帝笑着劝說。
“郑氏也是被迫出家，并非本愿，大好韶华，怎能青灯古卷虚度，說来那也是朕当年犯下的错，如今就算是弥补一二吧。”
武怀玉心說皇帝還真是狠。
皇帝在地圖上走走看看，
三万多州镇戍兵，這战力已经不低了，岭南五十州，還有州团结兵，羁縻部落的土兵。
他目光投向山南、江西，越過五岭，注视到了岭南。
武怀玉的经略军六千，岭南新五镇戍兵一万五，五個府守捉营六千，则武怀玉麾下還有两万七千兵。
岭南七镇，
這些年，李世民明裡暗裡沒少派船队前往极北，他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历经数年，寻访了诸多靺鞨部落，也越過黑龙河口，抵达小海，见到了更野蛮的使鹿、使犬、捕鱼等诸部，
李世民靠在榻上，闭起眼睛，
不過想想自己也沒把吕宋的真实情况告诉皇帝，也還是藏了一手，心裡倒也平衡了一点。
岭南大局已定，
“通事舍人陆爽，也是名士，朕就赐郑玄勖女给陆爽为妻，”
一万部署到京北，一万部署到河西，一万部署到陇右，五千部署到剑南。
武怀玉继续经略岭南，抽走七镇戍兵后，李世民感觉心裡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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