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六十六只小娇娇
“母亲。”
“母亲。”
林庭带着聂丹平进来给忠孝侯夫人請安。
忠孝侯夫人神色淡淡的叫起,聂丹平却不知为何下意识的看了林庭一眼。
忠孝侯夫人看似不经意,却把聂丹平的小动作都守在眼底。她還是在看着手中的帖子,一時間气氛就冷了下来。
“母……”
“過几日晋王妃要在王府为明珠郡主设宴,丹平与我同去。”
林庭正想說话,叫忠孝侯夫人打断。
忠孝侯夫人這话一出,林庭和聂丹平俱为之一愣,晋王妃?
得不到聂丹平的回话,忠孝侯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帖子,目光投向她:“可?”
“是。”聂丹平点头应下,不见面上喜怒。
反而是林庭,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想同忠孝侯夫人争辩些什么,可被聂丹平一把拽住了手。
忠孝侯夫人见状嘴角往上勾了勾,却沒說话,只是摇了摇头。看這样子也沒把两人的小动作放在心上,只是另外就留下了林庭,說是有话要說。
林庭当下应了,忠孝侯夫人命人送聂丹平回去。
待裡头只剩下忠孝侯夫人母子两人时,忠孝侯夫人這才說道:“你祖母有些念头,若是明日同丹平說了,你劝她不必担心就是。”
林庭聪慧,忠孝侯夫人這么一說,他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祖母是個重孝之人,又重子嗣传承。丹平嫁入忠孝侯府已有一载,却未曾有孕,祖母已然有些计较了。
林庭想了想,点点头,应了下来。
忠孝侯夫人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么,但是你记住了,我想的是整個林家,不是你一個人。”
林庭立刻拱手致歉:“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了。”
“罢了,去吧。”忠孝侯夫人也沒打算跟儿子多說什么。
林庭便同忠孝侯夫人告辞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忠孝侯夫人心裡其实沒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她当时既然同意了聂丹平嫁過来,自然不会为难她。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投缘這件事,她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有她当家主母的骄傲,自然也不屑去为难一個小辈,可她也亲近不起来。
至于她儿子那可真是当局者迷,因着她当时不赞同他娶聂丹平,时至今日都以为她不喜聂丹平……
忠孝侯夫人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帖子,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這些事有什么好說道的呢。不過是些家长裡短,左右都是挠個样痒之类的小事,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要的,是林家和睦。
别的,都不打紧。
再說林庭从忠孝侯夫人這儿离开之后,直奔自己院子。聂丹平此刻正在用炖好的燕窝,见他进来了,不過稍稍抬眼看了他一下,沒有什么情绪。
林庭不知为何,只觉得這一眼裡包含的意味太多了,他脚下顿了一会儿,才抬脚进去。
“都下去吧,我要跟夫人說說话。”林庭把人都支了出去,显然是要和她說些私密的话。
聂丹平放下手中的勺子,正视林庭:“母亲說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去给祖母請安的时候,我与你同去。”林庭对聂丹平素来都是从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說。
聂丹平一愣,一下沒想明白,道:“为何突然要陪我去請安?”
林庭深深的看了聂丹平一眼,聂丹平和他对视,突然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子嗣的事。
聂丹平默默得低下了头,她嫁给了林庭也等于是死了心,哪怕是心有不甘,可她知道她跟赵宁煊已经彻底的沒有希望了……可她却不想那么快为林庭生孩子。于是一年多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她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
林庭从来不催促她,也不逼她,反而是她母亲总是想着要给林庭纳妾,让林庭育有子嗣。
其实在這样的对比之下,若是忠孝侯夫人想要她生孩子,聂丹平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可她沒想到,忠孝侯府第一個催促她的人居然是平日裡還算疼爱她的老太太。
“好,我知道了。”聂丹平看似平静的接受了這件事。
林庭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悦,他立刻握住了聂丹平的手,温声說道:“我知道,你暂时不想要孩子,所以我在用药。”
话音刚落,聂丹平就惊讶得起身,整個人都被林庭惊着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庭,低声怒道:“你是疯了嗎?”
饶是是聂丹平情绪如此激动,林庭依旧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只要你不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拦住。”
聂丹平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裡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样,各种不是滋味。
不等聂丹平說话,林庭继续說道:“祖母年纪大了,不打听劝,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便不敢贸然劝她。但你放心,我一定……”
“林庭!”聂丹平生了怒气,一把揪住了林庭的衣领,仿佛是怒其不争:“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
“丹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林庭即便是被聂丹平揪住了衣领,也很平静。
聂丹平怔怔的看着林庭,随后颓丧的松开了手,跌坐在座椅上,有些失神。
林庭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等着聂丹平回過神来。
聂丹平抬眼看他,林庭生得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加之林家家风,实在是個温文尔雅到了极致的人。
這样的一個人,会为了娶她,跟家中据理力争,不在意她的過去,哪怕,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甚至是在她前期并未接纳他时,保持君子之风,不碰她。
聂丹平以为,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样了。
可是万万沒有想到,林庭居然肯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是因为他看穿了自己嗎?
“你……其实不必,不必如此…”聂丹平失了力气,喃喃道。
林庭莞尔:“无妨,只要你高兴。”
聂丹平到底是沒忍住,抬手掩面低声啜泣。
林庭见她如此,到底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她的手轻轻地拉下来,语气不知多温柔:“丹儿,不要哭。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聂丹平最终還是沒忍住,伏在林庭怀裡嚎啕大哭。
·
自从成亲之后呢,赵宁煊就恨不得能天天都粘着魏令仪。
广宁王妃要带着魏令仪去查王府的库房,赵宁煊都要跟着去,惹得广宁王妃哭笑不得。不過到底是不让魏令仪過于害羞,赵宁煊便沒有跟来。
广宁王妃无奈得很,同魏令仪走到了库房,叫川紫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广宁王府的库房很大,比魏相府的要大得多,王妃也沒叫人跟,只带了魏令仪一個人进来。
即便是见多识广了,可陡然间仿佛是进入了一個宝库一样,魏令仪便忍不住有些惊呆了。
广宁王妃回头看到儿媳妇這么傻呆呆的样子,笑了笑:“怎么,看過了宁煊的库房竟還会被王府的库房惊呆嗎?”
魏令仪像是沒听清广宁王妃的话一样,愣了愣,說道:“我還沒去小库房看的。”
广宁王妃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你们成亲之后都還沒去看過库房嗎?”
“此事交给轻罗和川紫去做了。”魏令仪說来也有些不好意思,還不是赵宁煊整日拉着她胡闹,哪有什么時間去看库房。
见魏令仪有些不好意思了,广宁王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宁煊那孩子整日胡闹…
“即便如此,還是要去瞧一瞧,今日是叫你大致来看一看王府的库房,好让你将来接手的时候也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不至于被底下的人蒙骗了去。”广宁王妃带着她看過去,多是分類,也不必细看,扫一眼便是了。
說是有钱是真的有钱,也足足在裡头呆了一個时辰才出来的,魏令仪都晕乎乎的了。
在出去之后,广宁王妃還同她說道:“别晕乎了,宁煊的私库只怕是比這個還要富有的。”
魏令仪眨眨眼,看向广宁王妃,沒說话。
广宁王妃笑笑:“他是小儿子,自然偏疼他些,加之太后陛下也对他疼爱有加,逢年過节,赏赐便如流水一样入了他的库房。這次成亲怕是也从宫裡得了不少宝贝的,届时去看,便要定得住才是。”
显然广宁王妃对于儿子的私库具体她是不知道的,但是這么些年经手送到赵宁煊身边的东西,王妃多少有点儿数,就出言提醒了一下魏令仪。
魏令仪默默的点头:“是。”
广宁王妃又道:“你的嫁妆也好生清点一下,收起来。那都是你爹娘赠你的东西,要好好保存着。”
魏令仪眨眨眼,也应下了。
广宁王妃带着她回了院子,赵宁煊就立刻迎了出来,见到魏令仪时,周身的冷寒都褪去不少。
广宁王妃乐见小两口的感情好,便松开了魏令仪,对赵宁煊說道:“她陪我走了這么久,也累了,就不留你们两個用膳了,自行回去吧。”
“是,母妃劳累。”赵宁煊冲广宁王妃点头,就牵着魏令仪回了世子院。
回了世子院之后,赵宁煊便直接把人一把抱起,魏令仪也都习惯了。而世子院的下人们更是已经习惯了這种场面,都已经是默契的低下了头,不去看。
赵宁煊把人抱回了主屋,放在床边,半蹲着替魏令仪把鞋子脱了,捏了捏她的脚,问道:“累了?”
魏令仪动动脚,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哪裡這么容易就累了。”
“母妃說你陪她走了许久。”赵宁煊索性把她的脚架在自己腿上,给她轻轻地揉捏。
魏令仪侧目看他,面上是止不住的愉悦:“不過是巡看一下库房,又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值得你這么小心翼翼。”
赵宁煊捉住她的脚,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事关娇娇,就沒有小事。”
魏令仪抿嘴笑了一下,又道:“母妃让我們看看库房,要好生清点一遍。”
“应该的,我命褚昭把清单拿来,你先看一边再說。”
赵宁煊說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当褚昭真的命人送来了清单的时候,魏令仪都惊呆了。
整整两箱子的清单!
魏令仪看着那口能把人都装起来的大箱子,有些僵硬的看向赵宁煊:“這是清单嗎?”
赵宁煊点头,漫不经心:“這是一部分。”
魏令仪沉默了,她到底是因为成亲的时候得到了那些地契啊什么的,觉得自己是個小富婆了。谁曾想呢,自己這個枕边人富有到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這两箱子清单也就罢了,他居然說是一部分!
“突然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富有……”魏令仪抿嘴,有点不开心。
赵宁煊好笑的把人圈到怀裡,亲昵的說道:“哪裡不富有了,我的就是你的。”
魏令仪啧啧摇头:“這清单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赵宁煊捏捏她的手指,拿在手中把玩,轻声道:“无妨,慢慢看就是了。這世子院的一切都是你的。”
魏令仪突然就生了逃避心态,這么大两箱子,她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她直接埋首在赵宁煊脖颈处,闷声說道:“有钱人的烦恼就是這么无聊枯燥。”
赵宁煊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他拍拍魏令仪的背,哄小孩儿似的:“這样吧,以后我陪你看,可好。”
“本就是你的,理应你去看的。”魏令仪不满的抬头,撅起了小嘴,甚至伸出手捏住了赵宁煊的下巴:“我可是在替你办事。”
赵宁煊失笑,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娇娇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么,暂时沒有想到,先欠着吧。”魏令仪眼珠子一转,靠进了赵宁煊的怀裡,爱娇的說道:“等会儿我們去市集逛一逛好不好?”
赵宁煊点头:“好。”
“听說過几日有灯会,我們去看一看可好?”魏令仪趁热打铁。
金陵每年都会有各种灯会,但是今年的中秋灯会已经過去了。不過魏令仪說的那個灯会是外来商人们在金陵办的,也办了许多年,也就延续下来了這個灯会,左右是图個热闹,倒也很受欢迎。
“嗯?怎么突然想去灯会?”赵宁煊看她。
魏令仪理直气壮:“沒成亲之前也总是因为這样那样的原因去不得,成亲之后跟你去,难不成你不想去?”
赵宁煊对她自然是有求必应,這么一說,他哪裡還有不答应的呢。
“去,你想去就陪你去。不過那日,要多带些人才是。”赵宁煊想的却是灯会那日出行安全的問題。
魏令仪也并无不可,十分高兴:“好,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赵宁煊亲昵的亲了亲她,觉得总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魏令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這种感叹,便笑他:“竟是個离不开人的?”
赵宁煊见她還有心思玩闹,也由得她:“是了,成亲之后,竟离不开你了。”
魏令仪被他這么坦荡的无耻惊着了,一時間又羞红了脸。
赵宁煊看到她羞红的脸,得寸进尺的在她唇瓣上亲了亲,惹得她美眸怒视。
“不逗你了,叫轻罗把总清单拿来给你看看,先瞧個大概。”赵宁煊自然也觉得叫她掌管自己的私库并沒有什么不对,他承诺過的,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魏令仪点头,主动从他腿上下来,又叫他给牢牢牵住了她的手。魏令仪瞪他,他却理直气壮的說道,他离不开她,又闹了個大红脸。
轻罗倒是快,把总清单拿来给魏令仪過目。
這总清单上头也简便,不過是总数。魏令仪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吧,這一眼扫過去看到古玩器具几千件,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天呐,我可真是個小富婆。”魏令仪惊叹。
赵宁煊闻言笑了,這会儿倒是承认得快。
“是了,世子妃简直是富可敌国。”
两人在软榻上看清单呢,赵宁煊索性就枕在魏令仪的腿上,一幅懒散的样子。听到了她的惊叹之后,便跟着說道:“還請世子妃苟富贵勿相忘。”
魏令仪傲娇的看了他一眼,嘚瑟道:“那請问世子大人准备如何讨好本世子妃?”
她還以为赵宁煊会說什么,哪知道赵宁煊一把抽掉了她手中的清单,令她目光落在他脸上,但听到他說——“世子妃不觉得我秀色可餐嗎?”
魏令仪忍不住被他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颇为自得:“可是本世子妃长得也算是貌美如花,揽镜自照便是了,不必瞧你。”
赵宁煊挑眉,小姑娘還学会反击他了呢。
“那本世子只好卖一把力气,好好伺候一下世子妃了……”
赵宁煊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亲,显然十分无赖,
魏令仪忍俊不禁:“贫嘴。”
“若逗你开心,贫嘴一时也并无不可。”赵宁煊深谙打蛇随棍上這個道理。
魏令仪被他逗笑,笑得肚子疼,赵宁煊便伸手帮她揉揉肚子:“真是個傻姑娘,笑得這样憨。”
“我即便是傻姑娘,也是有钱的傻姑娘。”魏令仪骄傲的說道。
赵宁煊实在是被小姑娘可爱得不行,连连点头,丝毫沒有半点犹豫:“是是是,是有钱的傻姑娘哟。”
被赵宁煊這么一說,好像就有点儿不对味儿了,魏令仪又不依,好生的纠正了赵宁煊一番。
魏令仪和赵宁煊两人在裡头說话传出来笑声,外头斗珠和轻罗守着,两人听着也跟着带着笑意。
世子夫妇关系好,她们便更放心了。
說起来,斗珠到了广宁王府之后,便不常在魏令仪身边跟着,只有她出行的时候,才会让斗珠跟在身边。這些日子,多半都是川紫和轻罗伺候在魏令仪身边。
王妃自然是因为疼爱世子妃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到世子妃身边来伺候,這是一個信号,也等同于是一個权利的交接。
哪怕是现在王妃還沒有把中馈交给世子妃,但世子妃是仅次于王妃之下的主子,這一点在广宁王府已经深深的印在每一個人心裡了。
加之,自从世子成亲之后,那冷酷无情的脸上還会为了世子妃出现点儿别的情绪,府上的人便更加喜歡世子妃了。
品貌俱佳,又颇得夫君疼爱,還有婆母怜惜,谁不說世子妃好命呢?
不過也就是因为斗珠不在魏令仪身边,便总是能听到一些别的消息。
就比如世子也不是不近女色,便有人想要打着爬床的主意了。
這個消息,還不等斗珠告诉,赵宁煊就自己出手料理了。那婢女一家都被发卖了出去,且這件事也深深的震慑了一些心思颇深的人,都规矩了不少。
从這一点看,斗珠对世子的认知也更新了一层。
两人在外头守着呢,川紫打王妃院裡過来,手中還拿着帖子。
川紫上前和轻罗斗珠两人都见礼,這才說道:“還請禀告一声,王妃命我送来晋王府的帖子,說是晋王妃要给明珠郡主设宴,請世子妃也同去。”
轻罗立即点头:“烦請川紫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禀告世子妃。”
很快轻罗从房中出来,請川紫进去。
川紫一进去便瞧见了两大箱子,又见世子妃在软榻上翻看着什么,不见世子。
不過川紫也不多看,她上前把帖子递過去,說道:“世子妃,這是适才晋王妃那边送来的帖子,說是给明珠郡主设宴,請王妃和您务必赏光前去。故而王妃命奴婢来請问世子妃的意思。”
魏令仪接過那帖子,上头端端正正的写着晋王府這三個敕金大字,她翻看了一下內容,大概就是如川紫所說的了。
她点点头:“好,你去回禀母妃,就說我与她一同去。”
“是。”川紫应下。
魏令仪看着晋王府這三個大字,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川紫,问道:“可還知道又哪些人也收到了帖子?”
川紫跟在广宁王身边多年,自然是笑得魏令仪问的是什么意思,她道:“收到帖子的人不多,就是与晋王府交好的人家才收到了,還有忠孝侯府也受到了。”
“好,我知道了,去吧。”魏令仪听川紫话裡的意思算是明白了晋王妃這次的打算。
這是打算先给明珠郡主半個小型介绍会,从身边的圈子让她融入进去的意思了。
不過忠孝侯府……魏令仪想了想,仿佛聂丹平就是嫁给了忠孝侯之子?
她是许久都不曾见過聂丹平了,却沒有想到她成亲之后,居然這么快就见到她?
川紫走了之后,赵宁煊才走了出来,坐在了魏令仪身边,低声說道:“若是不想去,便可以不去。”
“倒不是不想去。”魏令仪把帖子放下,对赵宁煊說道:“其实我对明珠郡主也有些好奇,先前安意和欢姐姐同我說,我還不让她们多管此事。”
“不管是对的。”赵宁煊道:“晋王叔对這個女儿十分看重,外头一点儿流言蜚语都能叫他记仇,哪怕是议论都不行。”
魏令仪点头,她依稀听說過晋王那记仇的性子,不熟悉么,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這次倒也可以去,赵雾想必也在。”赵宁煊想起晋王府的女儿,皱了皱眉道:“那個小丫头片子,可喜歡粘着你。”
魏令仪忍不住想笑,想起很久之前的旧事,揶揄道:“你就是因为這個所以叫我不要多和她接触?”
赵宁煊:“……”
這沉默不语的意思還不就是证明了她刚刚說的就是真相么。
魏令仪再次捧腹大笑,這回直接笑倒在赵宁煊的怀裡:“我竟不知道你是個這么霸道的人。”
赵宁煊揽着她,声音有些低沉:“是,我就是這么霸道的人。不想叫旁人粘着你,谁都不可以。”
魏令仪抬头亲亲他,哄道:“嗯,我就让你粘着好不好。”
赵宁煊低头笑,說话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
魏令仪笑笑,又說道:“既然要去,便也不能空手上门去的。”
“母妃会准备的,你若是看累了清单,便不看了。”赵宁煊心疼他的小娇妻,自然是不舍得她多劳累的。
魏令仪点头:“好,我知道了。不過你也不必将我当成纸糊的,我自然也不会那么脆弱。”
“好。”赵宁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发,任凭她□□自己。
·
于此同时,金陵的某一处宅院。
天气已是凉爽,可院中凉亭的两人却只着夏季衣裳,轻飘得都能羽化成仙去。
两人正在下棋,衣裳如同棋子一样一黑一白,白衣人执黑子,黑衣人执白子。
黑衣人落子,一子落下,便說道:“先前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贺阎与赵宁煊两人既然不肯归顺,那便也只有毁掉他们。”
“甚是,不過你上次派出去的人怕是也沒什么作用。”白衣人语气轻飘飘的,落子的时候十分轻松。
黑衣人抬头看了那白衣人一眼:“广宁王的后院沒用了,你不如从那位世子妃身上下手。”
“魏令仪?”白衣人显然沒想到黑衣人居然会想从魏令仪身上下手,他嗤笑了一声:“莫非你消息已经不灵通到這個地步了?赵宁煊派了多少人在她身边,难道你不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黑衣人再落子,吃掉了白衣人的半壁江山,一边收子一边道:“就不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嗎?”
“谁?”白衣人追问。
黑衣人更为闲适的說道:“我曾听說赵宁煊有一個表妹,从前是想嫁给他的,且与现如今那位世子妃有些過节。”
“你是說聂丹平?”白衣人不解:“她如今是忠孝侯世子妃……”
“你要做的就是加深這两人的過节。”黑衣人定定的看向白衣人:“据我所知,她嫁给林庭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于无奈。”
“利用聂丹平去对付广宁王世子,倒也不失为一個好办法。”白衣人嘴角微扬。
黑衣人却又沒那么高兴:“别高兴得太早,這颗棋子還不见得你一定能用上。”
“总归是個法子。”白衣人显得很是乐观。
见他這么高兴,黑衣人忍不住打击他:“你可知道王爷想招揽的人是谁?”
“不就是赵宁煊和贺阎么?”白衣人皱眉反问:“還有别人?”
黑衣人实在是觉得白衣人的脑子不太好使:“整個金陵這么大,莫非就只有赵宁煊和贺阎可用嗎?既然王爷派你到金陵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动动脑子想一想?”
白衣人显然沒有想到黑衣人突然动怒,他竟有些结巴了:“我,我沒有啊。可金陵最大价值的不就是赵宁煊和贺阎么。”
黑衣人简直是被气得沒话說,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安王招揽赵宁煊和贺阎。這两個人身份多敏感,贺阎也就罢了,一個无依无靠的人,有爹跟沒有差不多,這种招揽過来還就算了。
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安王想要招揽赵宁煊!
赵宁煊可是广宁王的儿子,广宁王是那位的亲弟弟,亲弟弟啊!
王爷身边的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莫非觉得真有這么大本事能招揽赵宁煊嗎?若是王爷将来能够成功登基,他广宁王府难道還能比今日更辉煌不成?
在黑衣人看来,赵宁煊不光不能招揽,最好是叫他直接死了,才是最最了事的办法。
可惜了……黑衣人的目光落在白衣人身上,心裡默默的吐槽:真是也不知道王爷派這么個傻子来金陵是想做什么,若是想大业得成,不是应该找個聪明点的幕僚嗎?這人的脑子仿佛如同一個傻子一般,他实在是信不過的。
见黑衣人不說话,白衣人立刻就急了:“你倒是說话啊。”
“罢了,這件事不用你处理,我派人去办。你在金陵好好待着,不要出去给我惹是生非就是了。”黑衣人心中有些怒意,索性也不下棋了,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诶,诶诶!莫修!”白衣人连连呼喊,只可惜莫修走得倔强,连头都不肯回。
白衣人无奈的坐了下来,把对面的黑子拉過来,自己左右手的交替下棋,還喃喃自语:“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便宜占呢?想当皇帝是可以,但是小命儿都是捡回来的,哪来的本事能翻天呢?痴心妄想吧,也要有個度不是么。”棋盘上变幻莫测,最后竟然自己跟自己打了個平局。
白衣人看了看這棋局,起身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白衣人看了看天色,心裡想的却是安王。
若是一個人认不清自己当前的局面,贸然举事,只怕会落得個尸骨无存的下场吧。
“来人啊。”白衣人召唤了仆人来,立刻就有人出现了。
“大公子。”
白衣人低头扫了那棋局一眼,說道:“這裡的东西都拿去烧了,棋子烧不掉的扔河裡去,脏了。”
“是,大公子。”下人们很快就把东西搬走,他倒是面不改色的。
白衣人才走出了凉亭几步,就有個小豆丁冲了過来:“大哥!”
白衣人见着小豆丁冲過来,嘴角带了丝笑意:“過来大哥抱抱。”
小豆丁显然十分高兴,他可喜歡大哥,可是大哥吧,很少抱他。這会儿好不容易松口肯抱他,自然是乐颠儿乐颠儿的就過去了。
“翡儿!”
就在白衣人抱起小豆丁的那一刻,追過来一個美貌的妇人,看样子就是這小豆丁的娘亲。
白衣人挑眉,看向怀裡的小豆子,說道:“跟你娘走?”
“不跟!我跟大哥走!”小豆子好不犹豫的拒绝了跟娘亲回去的要求。
白衣人嘴角一勾,露出個笑容:“好弟弟。”
足尖一点,就使出了轻功飞出了院子,将身后那女人的呼喊抛诸脑后,耳畔只有小豆丁开心的笑声。
“崔霄贤這個混账,竟然带着翡儿就這么冲出去!成何体统!我一定要告诉郡王!!”那美妇人气得很,手中的丝帕都已经搅得不成样子,又担心:“他不会对翡儿做什么吧!?”
“郡王妃放心,大公子对小公子疼爱着呢。”身边的嬷嬷笑着說道。
美妇人還是心有不甘,十分嫉妒的說道:“好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竟然不跟我亲,喜歡他那個大哥!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儿狼!”
嬷嬷看着美妇人這口不择言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郡王妃好歹也是出身魏府,虽說是庶出的,可這礼数也实在是太差了。
但珈蓝郡王喜歡她,嬷嬷便也不多說什么。毕竟是当家主母,只是沒素质了些,心却不坏,她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瞧着了。
左右大公子才是郡王的继承人,且大公子待小公子如同亲生兄弟,自然是最好的局面了。
是了,白衣人正是珈蓝郡王的嫡长子崔霄贤,刚刚那個小豆丁则是珈蓝郡王继室所出的小儿子崔长翡。
而那位美妇人自然就是珈蓝郡王的继室,也是出身魏府,是楚老姨娘所出的庶女魏若绵。
崔霄贤带着小豆丁也不往别出去,就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他生性潇洒得很,从来不收拘束,加之父亲不大管,他倒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
他有一双格外勾魂的丹凤眼,即便是怀裡抱着疑似儿子的小豆丁,上了市集也惹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当中多数都是姑娘家。必然是瞧见了這個俊俏的公子,想要多看几眼的,只是碍于怀裡的小孩儿也不敢上前。
這,谁知道是弟弟還是儿子啊。
小豆丁年纪虽小,但是也跟着崔霄贤出来好几次了,见着這副模样,他還能不知道的?当下就张嘴喊了声爹爹!
崔霄贤嘴角一抽,看着怀裡的小豆丁,露出一口白牙:“你叫我什么?”
小豆丁理直气壮:“爹爹!”
崔霄贤忍不住大笑,“好儿子,想吃什么,爹给你买!”
啧,這便宜,能占则占,好歹他现在也是跟老头子一個辈分了。
小豆丁见状,恨不得把整條街的小吃都给搬回去。
崔霄贤直接一巴掌拍上了小豆丁的屁股,笑得十分奸诈:“克制些,你爹我出门沒带多少钱。”
小豆丁显然不相信,崔霄贤也不着急,把钱袋都交给了小豆丁,“你看看,是不是沒钱。”
“你太穷了吧!”小豆丁也就喊了两声爹爹,后头坚决闭口不提這两字,這会儿嫌弃他得不行。从自個儿怀裡掏出来一锭金子,放在崔霄贤的手上,很是大方:“给你,帮我买东西吧。”
“你小子挺有钱啊?”崔霄贤沒有出门带银子的习惯,加上刚刚不過是一时兴起出来的,身上是真的沒钱。
但是他沒想到翡儿這小子居然随身带着這么大一锭金子?
崔霄贤也不多想,抱着小孩儿就在接上走来走去的,小子要什么,他给买什么。
两人好玩的紧,也沒想到就被楼上的人瞧见了個正着。
魏令仪有些哑口无言的看着崔霄贤带着她那個表弟晃荡,她有些艰难的看向赵宁煊:“他,总是這般么?”
是的,巧得很就赶上赵宁煊带着魏令仪出门来市集,两人在二楼临街雅间,把刚刚崔霄贤和小翡儿的对话听了個一清二楚。
算起来,這個崔霄贤也是她八竿子打得着的表哥。
毕竟,他继母是她庶出的姑姑。
赵宁煊挑眉:“倒也不是,不過那小孩儿倒是挺有趣的。”
魏令仪也跟着点头,的确是有趣。把亲哥叫成爹,這要是被她那個姑姑知道了,怕是气得提刀杀人的心都有了。
“說起来,晋王叔给两個女儿选的夫婿名册,就有崔霄贤在裡头。”赵宁煊同魏令仪在一起,知道的八卦也就多了起来。
果然,魏令仪一听,立刻就扭头看他,不再关注楼下市集的那两人:“這么快就准备给明珠郡主择婿的嗎?”
“也不算快,毕竟赵雾都到了适婚之龄,她作为姐姐也应该定一定。只不過是晚個一两年再出嫁而已。”赵宁煊笑了笑:“赵雾对他像是有些偏爱的。”
“哦?”魏令仪好奇的看着赵宁煊:“你又知道了?”
“从前在宫裡演武场,赵雾同我說,让我把他轮班的時間告诉她。”赵宁煊神秘一笑。
魏令仪睁大了眼睛看向赵宁煊,“我竟然沒有想到赵雾還能拜托你這样的事儿,她倒也不怕你?”
“她素来脸皮厚,只不過是看着乖巧而已,你不要被她骗了。”赵宁煊对赵雾這個堂妹也算是多有照顾了,這是沒办法的事儿,谁抵挡得住厚脸皮呢。
魏令仪咋舌,看来大家都挺会伪装的嘛。
今日赵宁煊带着魏令仪出门来,是跟王妃說了的,這一出门碰到了崔霄贤两個也是沒有想到。
而這会儿被他们提到的赵雾,在府上正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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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雾這会儿正在府上愁得眼神都快抽筋儿了,她本就有心上人的,父王偏偏要跟她和姐姐一起选婿。這选什么选呢,她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么。
但是赵雾也知道,珈蓝郡王嘛,他府上不显,父王肯定是不大乐意的,可是這算什么哦。看那贺阎不是還沒娘疼沒爹爱的嗎?不是把海宁郡主给定下了么?
想归想,赵雾是暂时不敢跟她爹娘揭露這件事的,她就是要装乖,不然的话,她哪有這么自由呢。
且過几日她母妃就要给姐姐举办一個小型宴会,這個宴会上她知道魏令仪一定会来。她唯一的法子就是魏令仪了,只有通過她的小堂嫂来帮帮忙才可以呢。
赵雾着急着自己的婚事呢,急得都上火了。
她的婢女丝儿去给她煮了清热去火的茶来,赵雾是一点儿都不想喝的,她看向丝儿,脑子裡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事儿。
“郡主啊,您可别再這么胡思乱想的了,您這眼睛下边儿都乌青乌青的了。”丝儿看到赵雾這副模样,也有些担心。
赵雾摆摆手,不以为意:“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件事儿我不想的话,就沒人帮我想了,你以为我乐意想么。”
丝儿在赵雾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赵雾本性是個什么样子的,也是晓得赵雾心仪之人是珈蓝郡王府上的大公子崔霄贤,可是這件事她一個小小的婢女也帮不上忙的呀,只好跟着赵雾在這干着急。
可赵雾這会儿看着丝儿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個消息,她立刻抓着丝儿說道:“你這几日记得也去下個帖子给海宁郡主,就以我的名义下给她,邀請她也一起来。”
丝儿不解,但是秉承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道:“可是海宁郡主跟……跟那個又沒关系,郡主請她来做什么啊?”
“傻丫头,你不看看海宁郡主的未来夫君是谁啊?贺阎啊!”赵雾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丝儿的脑袋,說道:“她搞定了海宁王夫妇,可以嫁给贺阎,就证明她是個有办法的。而且,贺阎和那個,那個相比,其实也不太差什么吧?毕竟,我們王府又沒有兵权,不必担心什么不是么。”
丝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就跟赵雾說道:“您是想跟海宁郡主取经啊!”
“对啊!傻丫头!”赵雾看她理解了,总算是舒了口气,說道:“你呀一定要快去,赶紧去,马上去,千万千万记得给我把消息送到海宁郡主身边去,不然的话,你家郡主我的终身大事儿可就玩完了啊!”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丝儿高兴地說道。
“噢噢,对了,還有,到时候等我那個小堂嫂来了,记得把海宁郡主和小堂嫂都带到我這儿来啊,记得记得啊,不然的话我真是沒法子了。”赵雾急切的叮嘱丝儿。
丝儿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奴婢知道的。”
外头来了人,說是晋王妃請郡主去明珠郡主那儿瞧瞧。
赵雾对丝儿使了個眼神,便走了出去,准备去赵宜的院子。
赵雾来的时候,赵宜好似刚醒,身边丫头两人动作极其温柔,她索性倚在揽青身上,既迷糊的样子竟半点也不违和。
揽青也是习以为常,调整了下姿势,以便郡主能靠得更舒服些。
果然。
赵宜舒服的蹭了蹭揽青,扶亭见状也是见怪不怪了。
扶亭快走两步撩开轻纱,揽青搀着赵宜上前净面。待温热的感觉上脸之后,赵宜才悠悠清醒。
“几时了?”赵宜說话细声细气的,带着柔柔的感觉。可揽青和扶亭都知道,她们家郡主的脾性极好,哪怕她自小就不在王府长大,可這几日学起规矩来了,也是极快的。
“回郡主的话,未时過半了。”揽青放轻了音量,仿佛声音大一点都会惊扰到她家郡主。
赵宜略微有些惊讶,她這一睡竟睡了两個多时辰?
赵雾见她适应得好,嘴角也扬起了笑容,這才走了进去:“姐姐。”
赵宜见到赵雾来了很是开心,当下就迎了過去:“妹妹来了,是不是刚刚在外头等我许久了。”
“沒有,我也刚到,母妃担心你睡過头,我边来看看你。”
赵雾和赵宜一同坐下,這样一看,坐在一起的姐妹两還是有些相似的。,,大家记得收藏網址或牢记網址,網址.免費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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