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沒穿?
俱樂部裏昏暗吵鬧,人影攢動。吧檯的一角,兩人宛如被擰斷了發條的木偶一般定在原地。
霍遊寒是最先回神過來的,他臉繃得很緊,招了個手,酒保就給他上了一杯度數高的烈酒,一飲而盡,玻璃杯底敲在臺面上,發出咚的一聲。
萊斐爾還在看。
他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接過了推來的酒,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滾下喉頭,毫無知覺。
“哈。”萊斐爾笑了一聲,他嘴角的弧度難得地僵硬,“雖然資料上也寫過,但親眼看到還真是另一回事。”
轉而他又道,“貴族麼,有情人也很正常。成婚之後不搞得這麼明目張膽就行了。這些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話雖這麼說,但那雙藍眸就沒離開過那角落裏正在接吻的兩人。
“不成氣候。”
話音剛落,彷彿對應着他的話一樣,那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最後一眼看到的畫面,是那穿着洋裙的美人似乎是體力不支,無力軟軟地靠在她的身上,被她攬住了腰帶走。
寬深禮服帽檐下露出的那雙脣一閃而過,嬌豔欲滴。
萊斐爾呼吸都在變得急促,他死死地盯着,嘴邊的笑意都在僵直地發酸。
他血液直往腦袋上衝,太陽穴都在跳。
她拒絕他,難道是因爲不喜歡他這個類型麼
不可能。
他只是因爲失去一筆心儀的交易而忿忿而已。
但如果讓他知道她身邊的這個人是誰
如果讓他知道
“萊斐爾”
“萊斐爾”
一隻手拽上他的肩頭,將他扣在原地。萊斐爾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無意識地向他們兩人的那個方向邁出了腿。
心頭茫然了一瞬。
回頭對上霍遊寒那張冷峻沉沉的臉,萊斐爾耳鳴一空,那些嘈雜的背景音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耳邊。
“我給你個忠告,不要跟過去。”
在他說話之前,霍遊寒冷冷道,他面色很差,看不出來是什麼情緒。
“知道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皇族的貝琳達已經退出賽道了,沒了鍾家支持的繼承人下場可想而知。
萊斐爾笑了,以爲他以爲自己喫醋,口是心非,“我沒準備跟過去”
“是麼”
“”
萊斐爾抿了下脣,向後靠了靠,漂亮的金髮落在肩頭,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拂動。
“對於未來的婚約對象,只要能幫我達成我的目的就可以了。其他的,個人的私生活,跟我無關。”
“所以她跟誰睡覺,我都不”
噹啷。
一個東西被拋到他面前的臺子上。
是那條藍寶石項鍊。
萊斐爾慢條斯理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訂婚信物都被退回來了還談什麼婚約憑空臆想的”
霍遊寒勾起抹冷笑,不帶溫度。
如果挑釁的對方是鍾予的話,他更沒有希望。
但霍遊寒並不準備告訴他這個事實。
“你要是還能維持得了這個婚約的話,再來請我幫忙吧。”
霍遊寒說,“目前在我看來,我們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毫無希望。
兩人離開俱樂部的時候,萊斐爾擡手示意了一下,身後的保鏢自動往後退了兩步,把談話的空間留給了兩人。
萊斐爾轉過眼看向霍遊寒,鎮定地笑起來“我並不是一個輕易就會放棄的人。這個機會我要想拿到手裏,還有別的用的方式。”
他的野心顯而易見。
“所以”
“所有的皇室婚禮,都需要一個貴族證婚人。我父母婚禮的時候,就是鍾家的伯父伯母證的婚。”
“他們可以,那我也可以。如果鍾家都對這樁婚事表示了支持,我相信她也不會再拒絕。”
霍遊寒匪夷所思地扭過頭盯他,震驚之後,又是眉頭緊皺。
他沒聽錯他的意思吧
這個他並不熟的表弟,不會是想要
俱樂部大門外的夜風吹起來,地上的幾片落葉打着旋掃過街道捲起,發出沙沙響聲。
萊斐爾說“我想登門拜訪鍾予,說服他支持我的婚約。”
兩人之間一時無聲無息。
停頓了幾秒。
出乎萊斐爾的意料,霍遊寒轉過了臉,脣角咧開,笑出了聲。
男人低沉嗓音的笑聲散在夜色裏,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你大可以去試試。”
俱樂部,私人化妝間。
一沓分量沉甸甸的鈔票換來了原本化妝間里人的自願離開。
化妝間內東西雜亂,蘇藍隨意地掃清一處桌面,將懷裏的美人抱坐上了桌子。
鍾予背靠着碩大的鏡子喘氣,四周燈泡亮起的燈光讓他腦袋都在眩暈。
他的手指絞着洋裙布料上繡着的圓潤珍珠珠串,顆顆飽滿的珠子在他指腹下光滑又細膩,他這樣坐在桌上的姿勢,讓寬鬆的洋裝裙襬交疊在一起,在身側展開,像是一柄打開的精美扇子。
被擺在桌上的洋娃娃。
裙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撩起,腿間的滑膩被她手指的觸感勾起,他就聽到一聲輕輕的驚訝聲。
蘇藍露出一絲訝異的表情,淺金色的眸看他“沒穿”
恍惚之間,鍾予從臉一直紅到耳朵尖,裙子的布料被他攥得更緊了,他別開眼,被她咬的微腫的嫣紅的脣輕輕張合。
“不是你讓我不要穿的麼”
話說得吞吞吐吐的,鍾予羞恥得臉都在發燙,“我就沒有”
裙子下風溜進來的時候涼絲絲的,從來沒有過的體驗,讓鍾予出門的時候都舉步維艱。那時他不得不把禮帽寬大的帽檐拉得低低的,才能擋住臉上的紅暈。
他都不想去回想他是怎麼過來的。
“我這麼說,你就這麼聽話”
“嗯。”
“爲什麼”
鍾予避開她的視線,咬着脣道,“我想讓你高興。”
她笑了聲,“那我的確心情不錯。”
“說好了,我就穿這麼,這麼一次”
最後的話音忽地開始顫抖,最後湮沒在他不自覺咬住的脣間。
不大的化妝室裏除了鏡子周圍的那一圈燈泡之外,沒有其他的光源,柔和的光線讓細微的聲音更加明顯。
她扣住他的臉,在他脣上點了一下。
寬鬆的洋裝裙襬掩蓋了一切的動作,隨着體溫越來越燙,鍾予臉上的緋紅越來越濃,他那雙柔軟脣瓣的紅色豔得幾乎誘人的像新被摘下的玫瑰花瓣,還帶着銀亮的水色。
“蘇藍你喜歡嗎”
鍾予手指抓着桌面的邊緣,牢牢地抓着,像是快要墜落,他期期艾艾地問,聲音都斷續起來。
“裙子嗎”
“嗯嗯。”
“當然了。”
“真,真的”
“你穿這一身很漂亮。”
鍾予失神地背靠在鏡子上顫抖的時候,脊背驀地僵直,頭無意識地仰起,優美的脖頸線條暴露在光下,蘇藍咬了下他的喉結,扣住他的後腦,將他拉了回來。
吻覆了過來。脣齒之間溼濡的氣息交換,舌尖被捕獲又吮得酥麻,長長的接吻讓鍾予幾乎要喘不過氣。
“以後多穿給我看看,好不好”
呼吸之間。
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好”。
“鍾予,我有跟你說過嗎”
“什麼”
“你是玫瑰味的。很可愛。”
鍾予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
裙襬上的珍珠珠串不知道什麼時候忽地斷了線,無數圓潤的珠子滾落一地,噼裏啪啦作響,化妝室的鏡子映出了一切。
狂歡節有好幾天。
聯邦政府宣佈的法定假日,每個沉浸在都城浮華絢麗的外紗裏的人都盡情地享受着節日。
從頂級的高層公寓俯瞰下去,都城的街道上還全都是彩色的遊行和巨大漂浮着的氣球,人潮涌動。
蘇藍悠悠閒閒地在家裏放鬆,翹着長腿在桌子上,上半身懶散地靠在椅背。明明是一個過於隨意地動作,她做起來卻意外地優雅。
能讓人隨意裝扮的節日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蘇藍自從發現了裙子能讓做任何事都變得方便的好處之後,就開始有些食髓知味,對這件事情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像是找到了新的愛好一樣,昨天她還又哄着鍾予穿上了漂亮的洋裙,摟着他去了不少活動。寬檐的禮帽一遮,穿上裙子的鐘予看起來就像是個格外精美的洋娃娃,還任她打扮。
鍾予乖地要命,每次都猶猶豫豫地說是最後一次了,但最後的最後,又被她哄騙成功,紅着臉乖乖地穿上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衣服套裝。
真的太好騙了。
蘇藍心想,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只要稍稍地,很輕地欺負玫瑰,他就會聽話。真的不知道是激起了她的憐愛還是施虐欲。
也許兩者都有。
之前他們還找到了一套新的女傭裝,高貴矜冷的貴族玫瑰,肯定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穿上這種衣服,他拿到的時候,滿臉又羞又茫然。
鍾予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做好心理準備,羞恥地穿上了女僕裝。浴室門打開,蘇藍又自然地遞給了他一對貓耳。
那時,鍾予人都呆住了,他睜大了眼睛,懵懵地看着蘇藍,隨即反應了過來,整張臉又紅透了。
“蘇藍”他結結巴巴。
“小貓咪只能說喵。”
蘇藍笑眯眯地提要求。
最後小貓又顫又軟,叫春了一晚上。真令人頭疼。
霍遊寒倒了杯水回來,就看見女人長腿翹着,悠閒散漫地盯着窗外的都城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藍頭也沒回,慢悠悠道,“怎麼了,生意談完了,你還有什麼事”
煙霧嫋嫋升起,蘇藍點着只煙。
霍遊寒也點上了根菸,兩隻煙的氣霧瀰漫交織在一起,讓他眯起眼停留了片刻的視線。
他坐下來在沙發的另一邊,姿勢也懶散。
“公事沒了,私事有一件。”
“你原來是不是跟胡如很熟來着”
突然聽到高中好友的名字。
蘇藍動作停了一瞬,她轉過來,煙霧讓她的臉看不清晰,“嗯”
胡如,高中槍支設計部的部長。
霍遊寒扯了扯嘴角“別誤會,我原本也在槍支部,上下幾屆有時候辦聚餐就跟她認識了。”
言簡意賅地解釋清楚了怎麼認識的,“她是你那一屆的部長吧我記得你們關係不錯。”
蘇藍沒說話,想起了之前跟鍾予翻回高中時候,在社團牆上看到的合照。霍遊寒的確在比她大兩屆的合照裏。
撣了撣煙,“她怎麼了。”
“發了結婚請柬。”
蘇藍揚了下眉。
“理論上來說,你已經死了。沒收到也不奇怪。”他道,“胡如一直在軍隊,跟我們都沒有聯繫,這次結婚好像也是好不容易掙來的假期。”
霍遊寒手一擡,一封精美的卡紙被他扔到了桌上。
“你要想去的話,我們可以一起。”他語調輕鬆,呼出一口煙,像是不在意。
點燃的菸絲絲縷縷地往上盤繞,菸草氣息濃郁。
蘇藍一手支着手裏的煙,靠在沙發扶手上了一會兒。
纖長的手指拿起了請柬。
垂眼看了下,她彎起眼睫,笑了起來,“那當然要去。她結婚我肯定得給她隨個大的。日子什麼時候”
霍遊寒僵硬的肩膀鬆了下來,他說了日期。
“行,正好我還夠時間給她挑禮物。”
驀地聽到以前的好友結婚的消息,蘇藍心情很好,笑眯眯地打開了那封請柬,開始欣賞新人的照片。
“嘖,竟然還是她高中時候那個對象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這都多少年了,還真是意外地長情”
“不過是那個女人,也不奇怪。”
多看了兩眼照片。
她踹了旁邊的霍遊寒一腳,“你最近見過她嗎或者她未婚夫”
霍遊寒任她踹,板着個臉,兩眼一翻,“老子怎麼見過軍隊都不給人進。”
“霍大少爺你要進軍隊不是很簡單武器庫都是你們霍家填充的。”
“那也得上交報告。”
蘇藍對軍隊規章並不熟,她擺了擺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她想起了什麼。
如果胡如給當時部裏的常駐社員都發了請柬的話鍾予應該也收到了
她瞭解那個女人,就算知道大名鼎鼎的鐘家貴族根本不會參加,胡如照樣還是會都發一份。
“我可是端水大師。”槍支射擊部的部長的名言之一,“每個社員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當時這句話說出來,把每個社員都噁心壞了。
婚禮啊。
蘇藍看着結婚請柬上的花紋。
她對婚禮的印象,還停留在她跟鍾予的婚禮。
不知道想到了點什麼,蘇藍陷入了安靜。
霍遊寒靜靜地看着她。
手裏的眼都快要燃完了,他又呼出一口,才突然說道。
“蘇藍。”
“怎麼。”
“你跟鍾予到底什麼關係”
蘇藍端詳請柬的動作一頓。
淺金色的眸子撩起,微微眯起來,目光投向他。
霍遊寒知道她從來不會直面回答她並不想回答的問題。商人的特性,會完美的避開,並且具有攻擊性地繞出另一句話。
但蘇藍這次竟然回答了。
煙霧裊繞,脣角勾起,她微微笑着。
“這很複雜。”
每次她跟鍾予同時出現的宴會上,兩人也會一前一後地消失,蘇藍也並不在意霍遊寒會發現。
他知道也不奇怪了。
“怎麼,你霍大少爺也喜歡聽八卦”
霍遊寒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看她這個反應,他像是血液忽然開始在僵直的身體裏流通,苦,又麻木。
他冷哼了一聲,一句話脫口而出“倒也沒見你跟別的人睡。”
蘇藍怔了一下。
良久。
煙被摁滅在菸灰缸裏。
她慢慢地笑起來,“也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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