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七十八
她蓦地惊醒，梦中那种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舞台离自己逐渐远去的难受感觉仍然清晰。她捂着心口，啜泣起来。沈灵除了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别无他法。
那天之后，她练琴的時間加倍了，以前還会偶尔跟同学出去活动一下，现在是谁都别想打扰，一心只泡在钢琴上。音乐学院那边有個校庆表演，届时公开的演出会有无数人观看，甚至，還会有一些早已毕业功成名就回来的大师们。
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得到大师们的认可，让爸妈明白，她的决心有多强。
她沒日沒夜的练习，如同疯魔。蔡云德在第不知道几次约不出她来的时候，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灵灵，跟我出来一下。”
他在沈灵寝室楼下蹲人，蹲到人，便沉着脸将她拉着往外走。
沈灵挣扎道：“你放开我呀，我要回寝室拿书，待会要去音乐学校那边练琴的。”
练琴练琴又是练琴！从前她再怎么疯魔，至少還会偶尔搭理一下他這個男朋友。可现在呢，她似乎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练琴比我重要嗎？我們多久沒见面了你還记得嗎？”他抿唇，压抑着怒火。
沈灵哑口。好像……大半個月了？
国外的那份邀约是下個学期的事情，因此她暂且可以有足够的時間去拖着，等爸妈的点头。這也是她为什么发了疯练琴争取长长脸的原因。谭婷老师說，只要在下個学期开学之前给答复都可以。
“对不起啊，阿云，我不是不理你的。只是我最近在准备一個演出……”
“又是演出！”蔡云德终究沒忍住，爆发了脾气，“练琴、复习、演出。沈灵，你的世界裡究竟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让我不生气？”蔡云德气得笑了，笑裡含着些自己都沒意识到的癫狂，“眼看着就要学期末了，下一次开学，你就要飞去十万八千裡的国外去追逐你自己的梦想了，你让我别生气？你可以半個月半個月不搭理我，你可以24小时只惦记着你的琴忘记我，你的琴，永远比我重要。是不是只要你出国，我就彻底会被你忘记，就当从来不认识？”
他這话便有些重了，但沈灵理亏在先，不敢跟他争吵，只是苦着脸道：“阿云，我不是這样的人，你别這样說。我只是真的不想放弃這個机会。”
蔡云德重重抓着她的手，眼底盛满怒火：“如果我說，我不让你出国去进修呢？”
沈灵瞪大眼睛：“阿云，你知道的，這個名额很珍贵的。”
“那又如何。我做不到让你跟我分离一年。沈灵，我正式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去进修！”
蔡云德的神色让沈灵感到害怕，她挣扎着，染上些哭腔：“你明明是支持我的不是嗎？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为什么？一年365天，远隔着一個海洋，每一天的每一個24小时裡，她身边都会发生无数种可能。而這每一种可能裡，都沒有他的存在。
還沒出国，尚且能够做到半個月不搭理他。出了国，他還能拴住她的心嗎？
“你练個破琴能有什么前途，让全世界看见你的表演又能怎么样？全都是一场虚名，你追逐那虚名干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乖乖做我的女朋友？”极度暴躁之下，言语间便失了控。
于是，說出了這样凉薄的话。
沈灵被他的话惊到了，瞪大眼睛，后退两步。
這一刻的蔡云德，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挣扎着，脸色有点发白，“你心情不好，我暂时不跟你聊這個。阿云，你先放开我，冷静冷静。”
几次的争吵之后，她明白蔡云德气在头上是会口不择言的，她很难受，但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太计较。
因为，确实是她冷落蔡云德在先，做错事情被骂几句很正常。只要他恢复冷静，他一定会心平气和跟她谈的。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他的怒火過后，都会是妥协和支持。
只可惜，她到底不够了解蔡云德。那些妥协和支持，不過是拴住她的假象罢了。這一面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张嘴，想要說什么，沈灵却急忙截住他的话。
“阿云，我明天就要上台表演了。爸妈都不支持我出国进修，可是我想要证明我自己。我明白你不开心，但我若不抓住這次机会，我一定会后悔的。所以，等你冷静下来，我們再谈，可以嗎？”
蔡云德死死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
父母不支持嗎？好，那就永远别支持！
他冷冷一笑，骤然松开手。
“好，我冷静之后再找你。”說完，他竟转身大步离开。
他意外的爽快让沈灵怔了一下，但沒多想，只是暗自咬牙决定，一定要全力以赴，让他们改变自己的观念。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蔡云德捏着新买的手机，眼底的戾气在酝酿着风暴。
他不想跟沈灵争吵，上一次的失去，已经让他足够恐慌。但是他也决不妥协。
所以，這次，便借她的父母一用吧。
音乐学院的這次校庆，规模做得很大。甚至会有电视台的录播。
這一次回校的功成名就的校友很多，据說会有好几個已经在国际上都混出名堂的大师坐镇当晚的文艺表演。沈灵顶着很大的压力，才能拼命說服自己，今晚一定要全力以赴。
她特意邀請了爸妈今晚一定要音乐学校观看她的表演，届时，只要她发挥正常，能够得到某一個大师哪怕是一句话的夸奖，這一次，她都算是成功了。
她觉得，她不能失败。因为，失败了，意味着要放弃梦想。
而這個梦想，她绝对不舍得放弃。
即将要上台，她紧张得不停在深呼吸。她能隐约看到爸妈就坐在台下，看着她。事实上，她也看到，那几個大师，也坐在台下。
沈灵，今晚要加油啊，一定要拿下，千万不能辜负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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