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從門口處,迎面走來兩個人影,一高一矮。
一人華裳加身,火紅的長裙拖着長長的裙襬搖曳生姿。金玉冠下,容顏傾城着粉黛,朱脣不染而赤。
她單手牽着身旁較高個子的女子。
沈月容看了一下殷歆華,彎眸笑了笑,那一剎那彷彿天地都黯然失色,唯獨眼前人絕代風華。
殷歆華慢悠悠地邁開步伐看着周圍的賓客們,她笑道:師父,你怕嗎?
沈月容握緊了她的手,淡然道:何懼之有。
好。殷歆華回握住她的手。
兩人身着同款長裙,一步一步地向高臺走來。
無論今天的賓客是否真心祝福她們兩個人,她們也攜手共進。
無論今天的結局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落幕,她們也無所畏懼。
坐在首座上的戈辰能近距離地看到沈月容和殷歆華她們。
瞧這這兩人般配的模樣,戈辰默默地在心裏咬着小手帕,委屈巴巴的想着。嚶嚶嚶!小阿容今天真好看!
不得不說,殷歆華和沈月容站在一起的樣子真的讓人覺得很養眼啊
師兄,你淡定點。秦華一無奈地捂住了眼,偷偷地扯了扯戈辰的衣袖,讓他冷靜點,太激動了會別人當成是打算動手的反應的。
知道了。戈辰念念不捨地把目光從她們兩個人身上移開。餘光掃過在座的所有人,心裏冷笑了一聲,還真的是不安分。
其他什麼時候,任由他們胡來都沒有關係,但是今天這日子,可是大好的時辰呢!誰要是想破壞眼前如此美好的事情,那就先試一試他腰間的佩劍吧?
畢竟,作爲一名劍修好久沒打架了,那可不行。
戈辰看着她們兩個人走上高臺,已經完全忘記其實他們是來搶親的。
秦華一再次扯了扯戈辰的衣袖,密音傳耳道:掌門師兄,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我當然記得。戈辰點了點頭,專心地看向高臺處。
面前的結道大典,沒有人捧場,大家都在戒備着,彷彿只需要一個導火線就可以將這個緊張的場地一下子給炸上天。
長歡似乎是渾然不覺,它捧着兩杯酒笑着說道:吶!喝了這兩杯酒,就算是凡人的交杯酒啦!
雖然這些步驟都是沒必要的,結道大典的重頭戲永遠只是在結道時的宣誓。得到天道的認可後,手腕上會多出一道鮮紅的圈,這纔是結成道侶的證明。
沈月容和殷歆華並沒有掃興地拒絕長歡的建議,反而是從它的手裏拿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杯。
濃厚醇香的女兒紅,入口時一片辛辣,可回味甘甜,就好像是將人生前半生的苦換成了後半生的甜。
長歡接過喝完的杯子,退到一邊。
結道大典的宣誓開始。
這是一場不被受到祝福的結道大典,在風平浪靜下,隱藏着驚濤駭浪。
天雷翻滾,似乎在爲這場結道大典送上最終的祝福。一旦紅線圈完成,兩個心就會相互依靠,如果有一方背叛了誓言,將會受到懲罰。
因此,結成道侶的事情,在修真界裏一向是謹慎的。
紅線圈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沈月容和殷歆華的手腕上,兩人相視一笑。
殷歆華抱起了沈月容,臉上的笑容根本就掩藏不住,師父,我們在一起了。
被突然抱起來的沈月容雖然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人有點不適應,可一看到殷歆華臉上的笑容,她就覺得無所謂了。
戈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破空聲隨即而來。
勢如破竹的氣勢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直接是對準了在高臺上的殷歆華和沈月容。
兩個人站在高臺上,身着紅裳,無疑就是兩個移動的活靶子。
戈辰腳下一用力,身子順風而去,似乎要幫着沈月容擋住。
然沈月容更快一步,又或者說,她早有準備。
長袖一揮,一顆圓滾滾,冒着火焰的珠子從裏面跑出來,擋出了那突如其來的光刃。
火與光刃的對峙,兩邊都互不相讓。
全場譁然起立,但沒有一個人是敢先動手的,生怕會被別人坐收漁利。
戈辰冷聲吩咐道:查!是誰!
在他身後元華宗的人們迅速地活躍了起來。
想來元華宗乃道修中的第一宗門,現在卻打算站在魔修身邊嗎?
人羣中突然有人出聲質疑着元華宗的人。
緊接着,又有不少人開始對元華宗此時在做的事情發出了質疑。
元華宗想做什麼?這是打算站在魔修那一邊了?
元華宗的人也是奇葩,還虧得是第一大宗。結果先是出了霜槿仙子那事,後面又是她的後人跟魔修在一起了。
要我看,這元華宗先自己清理一下門戶,不然我們哪裏敢繼續聽他們的命令啊!
只要有一個人開口,就像是點燃了火線,將局面推向了讓人無法預料的情況。
沈月容控制着赤陽珠與其對峙着,可對面的靈壓越來越重,且在隱約之中冒出了絲絲黑芒。
這是?沈月容定神一看,輕喝一聲,魔氣!
火焰漸漸地被黑芒吞噬,而在吞噬的過程中,赤陽珠的表面開始出現了像蜘蛛網狀的裂痕。
不好!赤陽珠是小阿容的本命武器,要是真的碎了,對小阿容的傷害極大。戈辰回頭一看,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正準備去幫沈月容時,卻被千華宗宗主堵住了去路。
你讓開?戈辰冷着臉呵斥道。
不行,讓不得,我不能讓元華宗因爲你的舉動背上了罵名!千華宗宗主搖了搖頭,取出腰間的佩劍道:贏了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戈辰咬牙切齒的說着話,從中取出自己的本命武器,該死!
緊要關頭中被人攔住了,戈辰簡直就快要氣到爆炸!兩個瞬間就纏鬥了起來,或者說,是戈辰瘋狂地想要越過千華宗宗主的防線去到沈月容的身邊。
他根本就無心戀戰。
秦華一很無奈,他只是個器修,做不了什麼。但是給那羣不懷好意的人下下絆子也是不錯的。
師父,我來幫你!殷歆華將手剛搭在沈月容的肩膀時就被震開了。
退後!沈月容臉色泛白,額頭有汗水滑落,你身上本來就有陰氣,若是被魔氣纏上的話,你會變成沒有理智的傀儡的。
可是師父殷歆華遲疑地看着沈月容,遲遲不想動身。
沒有可是,你把魔氣的根源找出來,不重新封印魔氣,整個修真界都出問題的。沈月容側過臉看向殷歆華囑咐道。
在魔氣的面前有多少仇恨都能先放下。
沈月容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到她解決完這魔氣,她就來解決那些欠了她的人。
她捏了個法訣,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封印。
原本看起來是元嬰修爲的氣息瞬間節節上升,靈力一下子暴漲了起來,一下子渡過出竅期,直直地往分神期巔峯而去。
若是在平時,他們會被沈月容此時的修爲給驚嚇到,不足百歲之齡的分神巔峯,這簡直是把他們的臉面往地上瘋狂踩踏啊?
哪怕是天道的寵兒都沒有這麼可怕的天賦吧?
只可惜,他們現在的心思都放在了身邊的人上,畢竟一個不小心,死的人就會是自己。
解開了自身封印後的沈月容原以爲能壓制對方的光刃,卻沒想到對方的靈壓竟然隨着自己的實力在攀升上去。
咔嚓
赤陽珠表面的裂縫越來越深。
戈辰看得目眥欲裂,他一甩長劍,冷芒化作猛烈的攻擊朝着千華宗宗主而去。
在千華宗宗主接不住他的劍招而被迫往後退時,戈辰看見了赤陽珠破碎了。
一顆冒着火焰的水晶球,在那瞬間炸裂成數千萬塊,在光刃的光亮下,宛如夜空中高懸的繁星。
沈月容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身子後退了一步,光刃即將迎面而來。
然這一步,恰好給了戈辰一個空隙
與此同時,殷歆華面前站了一個人,是她絕對絕對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許浩楠看着殷歆華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道:你就那麼討厭我?
就沒有半點喜歡?亦或者,可以把他當成朋友對待。
殷歆華雙手抱胸,挑着眉道:你有自知之明最好,我就是很討厭你。
爲什麼?許浩楠不解,他自認爲沒有做過什麼讓殷歆華討厭的事情,可是爲什麼殷歆華會那麼討厭自己。
你見過哪個人看到情敵還能嘻嘻哈哈的?殷歆華無奈地想要推開他,別擋了我的路。
你說我喜歡阿容?許浩楠一頭霧水的發問。
這是何等的冤枉,他與沈月容的關係並不是殷歆華想象的那個樣子。你弄錯了。見到殷歆華沒有停下腳步,許浩楠接着說道:我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
殷歆華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你說什麼?剛剛風大,我聽不清楚?
情敵這是換了個辦法跟她搶人呢!
她怎麼可能上當。
看着殷歆華滿眼的不信任,許浩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泡在了水裏,悶得喘不過氣。
最終,他低下了頭。
他把一枚戒指遞給殷歆華道:這本來就是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越接近完結,越卡文。
第88章事情真相
殷歆華沒有去接,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浩楠一眼,頗有疑惑的問道:我可沒有丟過什麼東西。這戒指怎麼就成她的了?
你還記得之前的那方小天地嗎?許浩楠垂着眼,漠然道:這枚戒指就是從小天地裏帶出來的,而它是屬於你的。
聞言,殷歆華倒是懷疑地後退了一步,似乎在疑惑着他口中說出的事情是否真實。
似乎是預料到了殷歆華會有這樣的反應,許浩楠也不氣餒,再次將戒指遞了過去,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在這戒指上面動什麼手腳,別忘了,我可是魔修,你是道修。殷歆華再次將彼此的身份強調了一邊。
師兄,她既然這樣防備你,你爲何不直接丟給她,也省得費些口舌。周封笙懷抱長劍,冷冷地掃過了殷歆華一眼,看向許浩楠建議道。
對許浩楠不好的人,周封笙都覺得自己手癢癢,恨不得把人教訓一番纔好。
封笙,不可沒有禮貌。許浩楠不贊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稍微嚴肅了起來。
可某些人暗地裏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弟吹。
周封笙聽着許浩楠的話,獨自生了悶氣,背過身不去看許浩楠和殷歆華他們兩個人。
什麼嘛?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用得着讓師兄如此上心,還不准他開口?
看着鬧起小脾氣的周封笙,許浩楠不好意思地向殷歆華點點頭道:抱歉,小孩子的脾氣大,失禮了。至於這枚戒指,我也只是遵從它的意願來找你的。
說着,他低下頭看了看戒指,最後還是選擇把它放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他退了一步道:東西我就放在這裏了,抱歉,打擾到你了。
哪怕被拒絕了,許浩楠依舊是那副溫儒爾雅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封笙,走吧?許浩楠轉過身看向還在耍小孩子脾氣的周封笙,輕聲的呼喚道:戰鬥開始了,咱們也不能落下。
周封笙聽見了許浩楠的聲音,興奮的轉過身走了過來,舉着手中的劍說道:師兄,這次我可以保護你的。
好。許浩楠微微頷首。
兩個人漸行漸遠,殷歆華留在原地,看着那枚樸素的戒指若有所思。
殷歆華還是取下了戒指。
忽然間,一股龐大的記憶瞬間涌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的眼神變得恍惚了起來,並且還喃喃自語着,是這樣嗎?戒指的確是屬於她的,又或者說,這是屬於她父親的。
是的,那個與她素未謀面,且沒有養育過她一天,卻與她有些血脈相連的男人。
戒指是他的遺物。
那方小天地是他的本命武器。
殷歆華自嘲地一笑,她名義上的父親還挺厲害的。當初誤入了小天地時,被追殺得死去活來的記憶,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了。
不過,他倒是跟沈大叔不一樣,他從生到死都是道修。
魔穴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居然需要以人命作爲封印?
小阿容!
戈辰將光刃甩開,驚慌失措地看向後面的人。
在看到沈月容毫髮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戈辰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坐了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我沒事。沈月容搖了搖頭道:掌門師侄,你可知道魔氣是從何而來的嗎?
沈月容一邊說着話,一邊掃過被魔氣附身的人,個個看起來就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並且還會無差別地攻擊別人。
原本是魔修和道修亂作一團,現在倒好了,現在了對付魔氣的統一戰線上。
戈辰抿着脣,似乎有些難以開口,可看着沈月容這認真的樣子,又不得不說。
你不是已經查到了當年的真相嗎?爲什麼還要問我?戈辰很爲難的開口,他答應過的不能說。
你是說,除魔大會的真面目嗎?沈月容瞥了一眼問道。
你都知道了?戈辰很訝異,這件事情她們藏得嚴嚴實實的,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被翻出來呢?
差不多,比如以身獻祭之類的。沈月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戈辰頓時就垮下了臉,心情不悅,天知道還能把這個祕密被沈月容知道了。
沈月容問道:說說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