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陆迟舟蹙眉,“眼神有問題?”
“啊?”季宇回過神,手肘碰了碰陆迟舟,压低声音问,“迟哥,你两還真有情况了?”
陆迟舟挑了下眉,嗯了声。随后将黄马褂递给他,转身就走。
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他在包裡窸窸窣窣摸了半天,手伸在她眼前。
是一颗糖。
黑色的糖纸包裹,不大不小。
修长的手指摩擦带起簌簌声,他拆开往程一宁唇边递,“嗯?”
程一宁往后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给你的,你试试。”
程一宁抿唇,不接,陆迟舟直接抵在她的唇间。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程一宁眉头紧皱,太苦了!
她从小对苦味就很难接受,一张雪白小脸都憋青了,她紧闭牙关,舌尖死死抵住,喉间发出抗议声。
“不喜歡?”
陆迟舟诧异,眉梢一挑,将手伸回。一丝莹白的水光拉成一條线。
程一宁羞的小脸一红,语声懊恼,“你干什么?”
陆迟舟黝黑的目光盯着她,渐渐暗沉下来,似乎有些危险,她把脸转到一边。
下一秒,看见他把糖放到自己嘴裡,舌头一卷裹了进去,莹白的光沾在唇角,他伸出舌尖轻轻一舔。俊朗的面容多了丝妖治,眼尾泛起红光。
程一宁脑中轰的一声炸响,直接懵了,一双清眸猛地瞪大,像只炸毛的猫。
“你、你是不是有病!”
陆迟舟轻笑的几声,看她白釉般的脸露出恼怒的表情,也不敢再逗了。
他收敛了表情,蹲下帮她把鞋穿上,整個动作沒有一丝迟疑和缓慢,像再正常不過。
程一宁抬头,整個人被笼在阴影下,睫毛下垂,轻轻颤了下,“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仰头,眉梢轻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季宇回头正好看见這一幕,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
這他妈是谁!?
陆迟舟是谁?打架逃课样样行,追他的人都排到对面职高了。
什么时候這么温柔過?還帮人穿鞋子?
這是真喜歡上了?!
太過震惊,季宇恨不得自戳双目。
穿完鞋子,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整個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回头,“上来。”
“嗯?”
“难道你想自己走。”
程一宁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陆迟舟双手从腘窝穿過,自顾自猛地把她背起来,程一宁身体惯性往后倒,惊呼一声。
陆迟舟仰了仰眉,黝黑的眼底笑意蕰然,說话依旧欠揍,“你抓紧了,掉下来摔個残废可别赖我。”
程一宁气急,怒目圆睁,又沒有反驳,整個人脸色涨的通红。
天色渐渐暗沉,像裹在黑幕裡,云层翻涌,风中夹着燥意。
程一宁趴在陆迟舟肩上,耳边擦過的短发带着酥麻痒意,他的脸有些冷白,眉眼狭长,鼻梁挺翘,薄薄的唇峰轻抿,带着凌厉的俊朗。
他的劲勃颀长,肩膀很宽,肩峰骨凸,脊背微微挺直,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下面□□、硬朗的骨架,精瘦紧绷的肌肉蕴含着强劲的力量。
脚尖在空中晃荡,他的手掌温度灼热,胸腔下隐约感受到他心脏鼓动的节律。
长长的街道,人影稀少。
疾驰车流留下一道残影,四周安静下来。
两人走了一会,他突然說,“以前觉得无所谓,不過我现在发现了更有意义的事。”
程一宁懵了一瞬,才反应過来他在回答之前她问的問題。
抿了抿唇,她问:“什么更有意义的事。”
他沒回答,轻笑了几声,带着少年的张扬和意气风发:“以后你就知道了。”
十月温度渐渐下降,夜风刮在头上,让人头脑清醒不少。
城市的霓虹灯像绚灿的幻境,暖着一隅。白炽灯下人影重叠。
黑暗像一條走不完的道路,前方不知迷途,风起风落,他背着她在长长的街道慢慢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坚定。
荒唐的念头在脑中浮现,程一宁心口一室。
那种隐隐冲破什么的感觉像排山倒海似的压来,让她差点抵挡不住。
她伏在肩头,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
前面的人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笑道:“好嗎?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呗,以后对你更好。”
程一宁抿嘴不說话,喉间酸涩难消。
只想時間再慢一点、慢一点。
“程一宁。”
“嗯。”
“程一宁。”
“嗯”
“程一宁。”
…
夜间他低哑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喊着她的名字。随后轻声說:“我对你這么好,你以后也对我好一点。”
“好。”
那一天,陆迟舟背着她在南城一环线走到了天黑,月亮悄悄爬了上来,在回家的路上,他又给她吃了一颗糖,還是巧克力味的,味道很苦,她不喜歡,還是依旧吃下了。
程一宁永远记得那一刻,灯下的少年,身材颀长,眸光灿烂,抿唇轻笑带着散漫不羁,眸光坚定深邃的望着她,“你不和我在一起,那也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微卷的睫毛轻颤,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轻声应了好。
時間過得飞快,秋老虎已不见踪影,天气渐渐下凉。
下课吴跃鹏走出教室,班级嘈杂起来。
为了方便每個同学,帮上的位置每個月换一次,程一宁换到了中间的组,正好对着黑板。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程一宁毫无疑问的再次占了第一,她翻开了年级排名表,顺在第一张在最末尾的位置找到了江珩。
五十名。
她紧抿着唇,旁边走道有人追玩。简瑶推开身前的人,和一個男生调侃两句,“喂,你们要玩走远点啊,在這儿晃一上午了。”
男生被戳破心思,眼神往程一宁哪儿一撇,见她低头抄笔记,脸色微红,也呛了句回去:“挡你道了還是怎的。”
简瑶翻了個白眼,不冷不淡的回:“是啊。”
男生觉得沒脸,和几人推推嚷嚷的走了。
简瑶将笔在指尖旋转一圈,啪哒掉在课桌上,程一宁抬头,碎发散落在脸上,“瑶瑶。”
简瑶嗯了声,坐在旁边空桌上,随手拿起那张排名表,纸的下方被磨破一個洞,她叹了声气,“江珩這是在干什么,怎么掉到五十名去了。”
以前江珩都是第一第二徘徊,短短半年時間,现在居然掉到了五十名的位置。
程一宁笔尖顿了,洁白的纸上晕染一滴墨。
“不知道。”
简瑶看了眼程一宁低垂的头,咬了咬唇,眸光闪烁,想了很久,忽然泄了一口气,“你欠他的這些年也還的差不多了,你从江家搬出来一分钱也沒要,也和你爸断了关系,這些事你根本沒有错,你以后别管江珩了。”
江珩对程一宁做的一些事,她都看在眼裡。
初中程一宁還沒搬出江家之前,被发现是私生女,两人关系直接破裂,江珩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导致程一宁也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江珩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简瑶還记得,初二那年冬天,寒假。
他们一起去了一個夏令营,那会江珩恨程一宁,把她骗到山上,一個人孤零零待了一夜,遇上下雪,零下几度,又冷又黑。她不哭不闹的安静坐在树下等江珩。
简瑶现在都還记得,被找到的时候,她整個人蜷缩在石头旁边,积雪盖過脚背,冻得脸色发青。身上的棉袄也被浸湿,浑身冰凉,整個人看起来空洞又麻木,呆呆傻傻的。那会真把她吓坏了。
从那一次過后,她整個人就变沉默了。
后来自己提出搬出江家,因为還未成年,法院将人判给了程淑柔。
“你其实沒必要這样。”
沉默了很久,程一宁轻轻嗯了一声,淡淡說:“最后一次了。”
简瑶知道她的性格,叹了声气,想起昨晚简琛和她說的话,她斟酌了片刻,還是压着声音說:“昨天我哥跟我說看见江珩和韩漠他们在一起。”
抄笔记的手停下,程一宁侧头,问:“他们怎么认识?”
“我不知道。”說起這個,简瑶也有些唏嘘。
她以前喜歡過韩漠,不過是小时候简琛和韩漠走得近,经常在来她家,少女情窦初开产生朦胧的好感。
不過自从上次那件事過后,那种感觉好像慢慢淡下去了,她知道和韩漠不是一路人,韩漠身边从来就沒缺過女朋友。那边本就浅淡的心思在時間消磨下渐渐消散。
“韩漠他们家破产以后,他好像住在他二叔家。现在在职高混,整個人堕落了,還和外面一些混社会的人走得很近,我哥现在被我爸管的很严,已经很久沒和他接触了。”
韩漠家以前是房地产起家,不過后来因为一块地皮,被对立的商家揭发犯罪事实,公司被封了,人也被判了无期徒刑。
韩漠以前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学校裡捐了两栋楼,那会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在私下议论纷纷。可能受不了流言蜚语,沒多久他就退学了。程一宁再见他就是那天的雨巷裡,他骑在摩托车上。
程一宁眉头微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简瑶神色突然有些怪异,往四周看了看,附在她耳边,轻声說:“听我哥說他接触了一些不干净的人。”
程一宁脑中轰然一炸,突然想起上一次见江珩时,他身上那些伤。
她感觉整個人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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