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偷
可如今這世道来钱快的除了偷就是抢,這個小身板去抢人怕是唬不住人,杀人夺财是下策,還是偷吧。
富贾人家肯定有很多油水!雨村打定主意便混迹到乞丐堆裡,乞丐堆就是古时消息散布集中营,城镇大大小小的事情,這些走街串巷的乞丐自然知晓。
抓了几把稀泥抹到脸上,雨村将发带解开,让头发胡乱披散,乱糟糟的胡乱黏在脸上,活脱脱一個小乞丐模样。
雨村抽抽搭搭的看着旁边的一個乞丐,同样满头乱发,年龄看着只比雨村长几岁,雨村软声软气,满带委屈问道:“大哥,這万镇谁家最有钱啊,我是新流落到這裡的难民,爹娘都死了,想着這個镇有头有脸的住户好要饭,至少不会饿死。”雨村說完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满脸委屈。
那人朝旁边挪了挪,以防和雨村挨的太近,手紧紧捂着胸前的一個布包,瞒眼不耐烦道:
“镇东头的王家,万镇的首富。”
雨村闻言,眼裡放着精光,笑着向這乞丐小哥拱手道谢,那乞丐倒见他对自己怀裡藏着的馒头沒有歹意,又见是一個小孩子,不由劝道:
“首富不假,不過是一個压榨人的铁公鸡,你也别去那裡讨晦气,到时還挨一顿打。”
“嗯嗯,谢谢大哥提醒。”
雨村再次道谢,心想找的就是這种人,出了暗巷在浣衣的井水边舀了一瓢水洗净脸上的泥污,随手束好发带朝着镇东头跑去,先去踩踩点,探清路子好一举成功。
雨村边走边打听,很快就寻到了王家宅院的所在,提气翻上墙头,避开护院的视线上了屋顶翘檐,仔细探查王家的宅院布置,正要轻步前进却见一身着华服的干瘦老者杵着拐杖朝一屋走去,身旁跟了一個随从,手裡拿着一個锦盒。
尾随其后的是一個身着白衣的少年,身姿挺拔,年岁看着不過十三四岁,不過行走步步生风,腰杆挺直,气度傲人,举止有礼有度,与前面满身铜臭味的老者格格不入,只因少年人背对着雨村,不得见其面容,院中有人,雨村也不好离开,怕弄出响动,就那么一直僵硬的趴在屋顶翘檐下面。
“王员外,之前家父与您商议的事情還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晚辈此次前来沒有提前通传是晚辈的失礼,還望王员外见谅。”
戚凌峰向着老人拱手一礼,眼角余光朝屋顶看去,嘴角微勾沒有言语。
“我可不敢当,戚公子能光临我镇還来拜访我這個老骨头已是祖上冒了青烟,高兴還来不及哪裡敢怪罪,只是這件事情是我王家的事,還請戚公子转告一下令尊還是别操那么多心了!”
“這件事情牵扯的可不只是你王家,既然事情发生了,是黑的白的当然要弄明白,我话已至此,王员外好好想想,凌峰暂且告辞。”
戚凌峰转身向院外走去,只留那老头一脸便秘的表情杵在原地,恨恨的看着戚凌峰的背影消失。
待戚凌峰走远,王员外进屋,气急败坏的踹翻了桌子,屋裡一阵碗瓷破碎的声音,一群随从被唤进了屋,噼裡啪啦一阵乱骂,“给我关上门,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一群废物,老子养你们吃屎的嗎?!狗都比你们一群放人屁的强。”
“老爷别气,那戚家不過一群武夫二愣子,他们有权如何,只要咱们有钱,還能难得住咱们不成,再說,我們身后還有国舅爷撑腰……来,喝口茶顺顺气!”
吴管家拿過一茶碗递到王坤面前,转头吩咐底下人将屋子收拾干净。
听着吴管家的话,王坤心裡舒坦了几分,他是有钱,而且当今的国舅爷還是他家亲戚,心裡不由愤愤道:
“区区一個大宁都司掌印官能奈何的了他,我呸!就那脑子一根筋的正派人物,给他抹一点黑就会被人的唾沫淹死,人嘴這把刀子能把他削成肉泥!”
“老爷還是不要太着急,毕竟這戚景通现在很受重用,咱们還要从长计议才行!”
“你說的对,是得从长计议,必须一招让他翻不了身!”
那主仆二人在屋裡叨叨些什么雨村不知,确定了房屋的位置规划好逃跑路线后,雨村早早的回到草屋照料父亲。
姜父额头滚烫的温度渐渐下降,却不时咳嗽吐血,脸色也较上午差了许多,青白的脸色毫无血色,雨村坐在爹爹一旁静静的守着,爹爹的梦话中雨村听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名字,紧紧抓着姜父的手沒有松开,现在的她只等天黑……
天色一黑,雨村掐好时辰,“爹爹,等我回来!”将枯草替姜父掩了掩便欲起身出门,怎知昏迷中的父亲梦呓着唤着她的名字,胡乱中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不松。
雨村含着泪伸手掰开父亲的手,冲出屋门,在田地边抠了一把稀泥糊到脸上,朝着掩上的茅草屋门回望了一眼,抄小道朝着镇东头王家宅院而去。
“那李家的小媳妇的腰是真的细,感觉轻轻一折就能断喽,真想摸上一把!”
“瞧你這猴急猴急的,那又不是你媳妇,你還想摸一把?真不怕李家那二傻子听着揍你個半死!”
“不让贼偷還不要贼惦记,這也太为难人了。”
“……”
后院门值夜的两個门房在门边聊骚,雨村趁二人分神之际跃上墙头向前院前进,這次的目标是那铁公鸡的卧房,循着白日的记忆,雨村很快就来到了昨日待的屋檐下,门外有一小厮值夜,年龄不算太大,瘦小的身板像极了一根竹竿,踮起脚趴在窗户边上朝裡屋偷看。
雨村乘机从房檐边上顺着柱子溜到院子,轻功本就不错,加之小心谨慎的很,下脚几乎无甚声响,如风般抵达那偷窥的小厮后,用沾有药粉的破布捂着小厮的口鼻将其迷晕,雨村托着小厮的身子,小心的放到在地上,手脚麻利的揭下他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并将其慢慢拖到墙角,声音之细微,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雨村借着刚才那小厮偷窥的窗户眼儿朝裡探望,谁知斜看過去便是那铁公鸡的卧床,床头微动,显然此时裡面正在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雨村挪开眼睛,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视线锁定在了床边的锦盒上,心想裡面有宝贝的可能性最大,屋内的喘息声渐渐消失,转而传来王员外粗哑的声音,年岁大了,渴的历害,心头有些不悦唤道:“狗儿,掌灯,奉茶。”
“是,老爷。”
雨村反应及快,调整了音调,故意加重了鼻音。
陌生的声音让王员外心头一疑,不免问道:“你這声音是怎么回事?”
“小的昨日感了风寒,嗓子难受的紧,多谢老爷关心……”
“屁话多,去掌灯!”
王员外胡乱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等着狗儿掌灯奉茶,刚才门的确嘎吱开了,可左等右等,屋子裡沒有一点声响,偶觉身前有人影蹿過,伸手一捞却捞了個空。
“奶奶的,真是见鬼了”,王员外怒骂,身后小娘子亦然有些害怕拉住王员外的手,怎知被一把甩开。
“吴管家,吴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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