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妖孽
心裡有些硌应,這是他第一次来這种地方,外面看着只是寻常土楼,只是那飘扬的红帆布惹眼了些,楼外大门口并沒有人像镇裡的青楼一样有身着红红绿绿的女子在门口招揽,不過這荒郊野外也沒這必要,有意的上门就行了,這种野窑子主攻的是上门服务,倒也是她们的特色。
拍了拍衣袖,杜子腾立在土楼入口,暗自咳了两声,迈步上前叩响了厚重的木门。
内裡传来碎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個小丫头来开了门,看了杜子腾一眼,抬手作請。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买衣服的,你们這裡可有女子新裁制的新衣裳?”杜子腾看着面前的女孩子,邪笑着挑眉怪声道:“大小和你一样尺寸的,越妖娆暴露越好。”
“這個我不知,我還要去问问妈妈才知,您請稍等。”
小姑娘闻言不由小脸一红,语罢虚掩上门,小跑着欲上楼,眉眼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杜子腾,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咦
“哟,小哥儿是来這裡买衣裳的?!”内裡不一会儿出来一個三十多岁的妇人,笑声在楼梯间回荡,一袭碧色衣裳,脸上腻腻的白粉颇厚,摇着扇子款款下了楼,看到门口等着的杜子腾嘴角轻扬,面上显着久经风霜的荡漾。
“是的,請问可有合适的衣裳?”杜子腾有礼的问着,与那妇人平视。
“有的,昨個儿我還命人去镇裡给我這裡的姑娘们各赶制了一套衣裳,小哥儿可以进来挑选,我這裡可是各种各样的都有……”
楼梯口传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娇笑声,杜子腾心裡不由咯噔一下,脸顿时臊红一片,低头道:“這楼我就不进了,可否把衣裳抱下来让在下自行挑选,价钱好商量。”
“也行,公子請稍等。”
那妇人抬手招呼了两個人過来,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那两人面上先是一惊后推搡窃笑着急急上了楼,下来时已各抱了一大抱红红绿绿的衣裳。
杜子腾翻找了一下,有些头疼,這女子的衣服怎的這么麻烦,挑了许久不由抬头问那妇人,一手指着刚才去通报的那個女孩子,“身量和她一样高,气质清冷,肤白,黑发,有些瘦……衣裳要暴露些,该遮住的地方遮住,不该遮住的地方要多暴露就多暴露,這裡什么衣裳合适呢?”
“啧啧,公子你這要求可真是,我們這裡也都是思想正统的姑娘,除了女子的肚兜這太暴露的還真沒有了,要不這一件如何?”
肚子藤看着那妇人从身后人手裡捧着的盒子裡拿出一件白纱衣裙,肩头无布遮掩,一缕白纱遮肩,尽显脖颈锁骨曲线不說,那百褶裙剪裁也是极其合身量的,白色的衣裙轻摆恍若步步生莲,会不会太好看了?!杜子腾有些犹豫。
那妇人身后看热闹的众女子见這衣裳有艳羡的,有蹙眉的,楼裡的嬉笑声顿时沒了踪影。
见杜子腾蹙眉,那妇人翘着手指将衣裳理好放到盒子裡道:“這可是专门为我們這裡的头牌姑娘准备的衣裳,若您還看不上的话,我就真的沒有再好的给公子了!”
“头牌姑娘啊!很好,就它了,在挑一件素色利落的,包的严实点的那种,個子和那位姐姐差不多高。”杜子腾指了指那妇人身后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一個女子,妇人倒也利落,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裳合着白衣一齐包好,一手递给杜子腾,一手摊开,眉眼裡尽是笑意。
“喏。”杜子腾一手接過衣裳,一手将钱递给那妇人,那妇人看着手裡的一两银子,眉头微蹙,不想松手,看到包袱裡露出来的半截白纱衣裙,顿了顿還是松了手。
看着杜子腾远去的身影,心想留着也是亏,就算是便宜了這個小子。
“妈妈,那不是小仙的衣裳嘛,您怎的還留着?”其中一個女孩子捂着鼻子嗔怪道,心想那死人衣裳留着多晦气。
“這不是還挣了一两银钱嘛,那丫头死的也不冤。”
土楼的门砰的关上,一切笑声怨骂都被关在了那一道门裡。
……
……
“這就是你给我找的农家的衣裳,你丫是存心的吧!”雨村拿過杜子腾手裡拿着的白纱衣裙,這厮是要哪样?!愤愤不能言,憋着一口气,在地上狠狠戳出一行字,挥起手裡的枯枝向杜子腾打去,怎料這厮早有准备,居然躲开了。
“這可是那些衣裳裡最好看的,這方圆几裡哪裡来的人家,好不容易找着這衣裳你就将就着穿吧,你看我的還不是一样……咦!”
杜子腾拿出自己的衣裳,一看,脸憋成了猪肝色,這老鸨是唬弄自己的吧,這一侧的大腿边上咋還缺了一块布料啊!不是說要保守些的嘛,這如何穿出去?!!
见对方那憋成猪肝色的脸,雨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自己手裡這衣裳不過腰间露了几寸,肩膀沒有布料遮掩,其余地方還是遮的好好的,這披肩可以做個面纱到是可以把脸给遮一遮,看杜子腾那厮那别扭小媳妇模样就暂且原谅他了,谁叫人家露大腿了呢。
雨村憋着笑摸着下巴细细打量了他一下,拿起地上的小棍子写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拔一下腿毛,或者拿火烧一烧,那露出来可不得了!”
“……谢谢公子好意,我自己来便可,不劳您大驾。”杜子腾牙齿咬的咯咯响,心裡愤愤,转身到裡间换衣裳。
不时屋裡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嚎,雨村在屋门口狂笑,這厮害人害己,活该。
手脚麻利扯下一小截白纱制成面纱,戴在面上刚好合适。
等杜子腾出来时,闯入眼睛的是那一條红红的大腿,這家伙還真下的去手,腿上一片干干净净,那女子的衣裳竟被他穿出了一股子骚气,雨村憋着笑,脸胀的通红,上前替他梳理了一下长发,如墨如瀑,一個简单的发髻梳在脑后,安安静静的坐着到很是那么回事儿,但一走就露馅儿了,那鸭子步真是一言难尽,雨村教了一遍,让他自己到庙外去学女子步态,自己则砰的关上门换衣裳。
此时正值晌午,阴云散开,云层透出夏日该有的炎阳日光,整個天地似乎亮堂了许多,庙破破烂烂的屋瓦透出缕缕光柱,在地上映出点点亮斑。
“你弄好了沒,怎的比女子還麻烦!”杜子腾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有些不耐烦了,他可真真想看看這厮的模样,莫不是不敢穿出门吧?心裡不由窃笑,正欲伸手推开门,门“嘎吱”一声开了。
“……”
杜子腾看着出来的雨村,一袭白纱裹身,曼妙腰肢被勾勒的恰到好处,屋顶漏下的光束映照在裙摆,浮动间若隐若现,似白梅初绽,肩头初露细腻雪白,只一侧肩头泛着淡淡粉红,黑发如瀑自然的垂在身后,捻取细发数股在脑后随意编织束着多余的耳发,额前饱满光洁,眉若远山,睫毛弯弯,明丽的眉眼泪痣惹人怜,面上戴着的白纱填着神秘。
雨村抬手将余下的白纱围盖在头上,连着肩膀一齐遮住,肩膀上的红印子還沒消,還是遮一遮的好。
“妖孽!”杜子腾看着雨村怔了好几秒,嘴裡不由吐出這两個字来。
“你要是投胎成了女子,那這红颜祸水的罪名你是要担着了。”杜子腾围着雨村转了两圈,啧啧两声打趣說着,心想,還别說,這家伙女装的样子倒是美的和那雪中白梅一般,傲骨又妖娆。
“露腿美人,咱们该回府了,不想掉脑袋就一路闭上你的嘴。”雨村捡起地上的枯枝愤愤写罢,随手一扔,提着裙摆跨步出了门,心想這女子行头真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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