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の场合
【韩泽の场合】
如果有人问我最讨厌的什么类型的男人,我会毫不犹豫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季宇。
如果有人问我谁是多年来一直待在我心底的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說出那两個字,季宇。
从前,我十分讨厌這個男人,虽然他的外表還算俊朗帅气,可性格,处事方法,包括那对每件事认真的态度,都十分的招我讨厌。
因为与我正好相反。
季宇和我韩泽沒有任何共同点。
那年,逃了体育课的我,趴在教室裡偷闲睡觉,忽听到门前传来一声男声,“請问,校长室怎么走?”
我抬头,看到了白色断袖衬衫和纯色长裤穿在身上的少年。
身穿校服,衣服干净整洁,不带任何褶皱,容颜清俊,神色认真,一脸正经,在向我问路。
向我问路?
他不认识我?
我嗤笑一声,靠在椅上晃荡,想了想,抬手指向对面,一脸好心,“门牌在整修,你向北走,直接进第二個房间。”
他一脸感谢,点了头道谢后走开了。
“不客气。”
我打了個响指,把脚放在桌上,靠在椅上摆弄手中的打火机,嘴角勾着,心中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色狼!变态!不要脸!神经病!滚出去!”
果然,预料中的方向,传来了预料之中的女同学尖叫声……
哈!我捧腹大笑,扔下打火机,嗤言,“蠢!”
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话语的人,都是傻子!
這世界,沒什么值得人相信的,一切都是。
体育课结束了,女子更衣室起了一场闹剧,整個高一阶段又乱成一团乱麻。
我背上斜跨书包,从椅上跳下来,双手插进宽大的牛仔裤口袋裡,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我喜歡恶作剧,可不喜歡混乱。
再者,昨晚打了太久游戏,睡眠不足,教室裡睡着不舒服,我需要回家补眠,况且今天,我在学校待的時間過久了,這不符合我的作风。
出教室,下楼,踩着快步走入操场,一身叮叮当当的骷髅头在我瘦削的胸前荡来荡去,十分吵,十分颓废,却是我十分喜歡的感觉。
远远的,看到操场的一头站着半秃头的校长,脸色沉重的站在另一头训人,被训的人是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校服的少年,他默默勾着头,听着训斥,沒有說话,沒有解释,沒有反驳。
当我走到操场正中时,他突然转头朝我看了一眼。
我嘴中的口哨戛然而止。
那么远的距离,我却那么清晰的看清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亮,亮的我不敢与他对视。
只能匆匆收回目光,加快步伐逃离。
那是怎么了?
那时的我想,应该是盛夏的眼光太恼人,刺疼了我的眼,与他无关。
其实,是因我還不明白有一個词,叫做一眼万年。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
后来才知道,原来這家伙是从y市贵族学校裡刚转来的转校生,问路是因为第一天来报道,对学校不熟悉。
而他這個人,长相俊朗,家世优良,为人和善,成绩优等,为人一丝不苟,在y市裡小有名气,是上电视领奖做演讲发言的常客,对于我們這個废柴学校来說,他的到来,简直是突破多年来一個重点大学也沒出過差劲高中称号的希望。
所以,日闯女子更衣室的时,也被不了了之。
当我听到這些八卦时,已经是一個星期后,因为我足足在家呆了一周才进到班级裡,我一路听着這個转学生奇迹一般的信息,一遍漫步走到了自己专属的角落座位。
意外的是,我的座位旁多了一個人。
這位传說中的人士。
他朝我点头,打招呼,“我叫季宇。”
我无视他,摔下书包,揪起了他的衣领冷语,“穿校服的,谁准你坐我這裡了?”
“這裡阳光很好”,他沒有反抗,指了指窗外,“我喜歡阳光。”
“你tm爱喜歡什么喜歡什么!這是老子的专属地位,除了老子,沒人能坐!”
我的声音好像很生气,脸上一定也是凶神恶煞,全班人都恐惧的看着我,沒人敢吱声。
但我从不在乎,我是有钱公子哥儿,我仗着有钱有势就喜歡欺负人,我不仅在整個学校坏的有名,我甚至在学校附近几條街都是坏的有名,我是不良分子。
沒人愿意和我扯上关系,這裡的座位,是我选的,是专属位置,沒人敢靠近,敢侵犯。
包括老师,包括校长,包括所有人。
对他们来說,我在学校的存在,只是一种威胁罢了。
全部人都怕我。
但這個叫季宇的男人,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還不知自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滚!”我甩开他的衣领,低喝,“否则我揍的你连祖宗都不认识。”
季宇却沒有半点生气的模样,站起身,抱起了自己的书,点头认真道:“对不起韩同学,我并不知道你喜歡坐裡面。”
說完,挪了挪位置,把书放在我位置的外面,坐下,一脸镇定。
我一时傻眼瞪着他。
靠,我刚才的卖力表演,他竟然還能不滚蛋!到底是真憨厚還是装傻!
我卷衣袖想揍他,却听到门前传来了怯怯唤声,“季同学,王老师要你去办公室一趟讨论下英语演讲比赛的事。”
他应了句,朝我笑了笑,走了。
我不明白他莫名其妙对我笑個什么劲,却明白,這只是老师们不敢和我正面冲突,用演讲比赛及时救走他们三好学生的借口而已。
他会滚的。
我痞裡痞气用指的蹭了下鼻子,拿起他的书,打开窗,全部扔了出去,哗啦啦散落在窗外,有的甚至飘到了二楼以下,班裡所有人都害怕而愤恨的盯着我,在我转回头时,又急忙低下头,趴在桌上不敢說话了。
我哼哼一笑,满意的趴在桌上开始睡懒觉……
我并不是希望别人怕我。
我只是不喜歡人打扰,這样的状况,最好。
可季宇并沒有滚。
我醒来的时候,沒有起身,睁开惺忪的眸子,就看到了他的侧颜,阳光将他的面容渡了一层金色,长捷在面上投出了一层长长淡影,抬眸闭眸之间,那一层剪扇便如羽蝶,振翅扑飞,配上他一直不温不火的表情,景色恰到好处,引人流连。
丢出去的书本被他弄的十分整齐,他领带上被我抓出的褶皱也不知何时全部打理平整,他勾着头,执着笔,一丝不苟的做着课堂笔记,表情十分好看。
当我意识到自己似乎看了太久,目光又太過友善时,伸出腿从桌脚正要踹過去——
他左手陡然一落,抓住了我的右腿,转首,压低声音說道:“韩同学,還在上课呢。”
上课中,不說话,不吵闹,不做小动作。
他真是個好学生。
我嗤之以鼻,打开他的手低言,“放学后,河沿等我。”
他诧异看了我一眼,“等你?”
显然他還不明白,這是我要召哥们群殴人的信号。
“是啊”,我嘿嘿一笑,“我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你放学后在河沿等我,我向你借今天的笔记看。”
他目色闪烁,担忧道:“你沒事吧?”
我理都沒理,抓起书包,在上课期间就离了校。
我倒要看看,這人真傻還是假傻!
而对于他這种擅自侵占我的领域,藐视我的行径,也该被教训教训了。
黄昏降临,夕阳西斜。
我叼着一根草和一群认识的地痞们在河沿等,河岸小路上经過的学生们看到我們,纷纷绕路而行,一時間這條河道便成了我們的天下。
夜晚将近了,月挂苍穹,在我們等到厌烦时,季宇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看到那么多人和我一起,纷纷打扮怪异,奇装异服,先是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和他们打成一片,便什么也沒說,从书包裡掏出笔记给我,“韩同学,你的身体沒事吧?我特意做了两份笔记,這個,你看過后就留下用吧。”
我接了笔记随便掀看,发现他的字還真是漂亮,做笔记的方法也工整认真,重点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你真以为我病了?”我吊儿郎当发问,“你以为我是想要笔记。”
他点头,“是的。”
“季宇,你tm還跟我装傻!”我吐出口中草枝,怒了,“老子最恶心你這种道貌岸然喜歡伪装的三好人生,我耍你,你還故意坐我身边,显清高,博崇拜是嗎?靠,都给我上,看你明天還敢跟我韩公子扯关系。”
韩公子,校长這么叫我,全校老师這么叫我,同学们表面上也是這么叫我。
只有這個不知死活的,敢叫我韩同学。
活腻了!
一哄而上,围殴季宇。
就算我的兄弟们打架不怎么样,但身为空手道黑带的我,只要下猛力出手,被打之人必定伤筋断骨,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最后,再被我那有钱的老头子息事宁人,用钱势摆平。
季宇被打的沒有招架之力,倒在河沿上昏了過去——
我拍了拍手,带那几個兄弟去小酒馆喝酒吃饭。
实名庆功宴。
其实我只是很烦躁,觉得心裡深处某些东西开始躁动,开始郁结,甚至在喝下第一杯酒时,我的脑海中会想,那家伙,干什么老是绕着我,靠!
喝的烂醉如泥,回家看到老头和他的新欢女人,我的后妈,一同逗刚出生一年的小女儿,看到我时又是那一副想训斥又极其难看的脸色,我招呼也不打,回自己房间,倒头便睡。
老头十二年前有了外遇,把我健康美丽的妈活活气死了,然后抱得女人归,现在中年得女,宠爱的很。
只是看到他们那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我就极度的烦躁!
這房间沒有一张我妈的照片,听說被老头全毁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妈,只是,凭什么连我悼念的资格,都被毁灭?
凭什么,我要参与他们那所谓的和乐融融,一家幸福?
我是捣乱者,不孝子,人渣,废物……這些话,老头骂了很多遍了,我早已麻木。
让我更恼怒的是,我竟然想不起我妈的模样!
托人去查,只查到我妈是孤儿,所有消息都被人毁了,照片,户籍,身份证……一概查不到,好像人间蒸发,又好像她从不曾存在到過這世间一样。
虽然我记不起她,可我知道,我很想她。
我昏睡一天之后,收起了满腹惆怅,仍然穿着稀奇古怪的古惑服去上学,走进教室的时候,我懵了。
季宇還在,坐在那裡一动不动。
我再次怒了。
這次却沒有故意起争执,走到裡面坐下,侧首看他,“我還以为你死了。”
“我沒事,韩同学。”
“你侮辱老子打架不行?”
“昨天我只是去给你送了笔记,什么都沒发生”,他朝我微笑,“韩同学,谢谢你关心我。”
我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笑個屁啊!
真令人火大!
我打人不打脸,所以再重的伤也是在身上,我特意在校观察了季宇一整天意图揭穿他的鬼话,却发现他行动自如,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受伤迟钝之感,我不禁奇怪,明明使了全力,再加上哥们围殴,他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沒有?
于是,在下午放学,我偷偷跟踪他回家,发现他去了医院。
我蹲在医院门口等他,待他出来后,挡住他的路得逞的笑,“怎么,到医院做什么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温和,“我是来看朋友……”
“放屁!”我粗鲁打断他,抓住他的胸膛去撕他的衬衫,他伸手推我,我毫不退让,喀嚓一声扣子掉落,衬衫微敞,我看到了他胸前和腹间,身上各处都有着青淤,裹着纱布,绑着绷带。
我乐了,“装!继续装!”
“韩同学”,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无耐,“我知道你是不喜歡我擅自坐在你身边教训我,我只是特别喜歡那個位置,這次是我不对,所以……”
“行了,陪我去吃饭!”我突然饿了,懒得听他解释,“這附近有家小饭店,你請客。”
他默默认了,穿上外套挡住撕坏的衬衫,陪我去吃饭。
“韩同学,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吃饭期间他问了一句,我咧嘴一笑,很不要脸說道:“你受伤,我开心。”
他面色一淡,认真道:“如果韩同学真的觉得不能接受我坐在你身旁的话,我可以做事补偿。”
我挑眉,“补偿?”
不错的词,我喜歡。
我這天难得乐呵呵回家了,在老头子和后妈沒回来的时候,陪他们女儿玩了一会儿。
虽然我很缺德,又喜歡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但孩子无罪這点道理還是懂的。
一岁的孩子不会学话,我和她玩起来也不会让老头子误会什么,顺便可以放松心情,所以,我乐得其所。
翌日,我早早去了学校,真的很早,早到班裡只有我和季宇两個人。
他是班干部,负责开板门,提前打扫,整理东西,看到我来這么早,很是讶异。
我也什么不說,坐在座位上翘腿,扬手喊道:“季宇,去给我买早餐。”
“好。”他答应了,整理完教室东西,走出去买早餐。
上课的时候,我睡前朝他警喝:“我醒来后要喝星巴克咖啡!”
星巴克咖啡离我們学校很远,坐公车打的也要半小时,我這是故意刁难。
季宇却只是带讶看我一眼,什么也不說的点头了。
我睡了。
醒后,看到一杯星巴克咖啡在桌上摆着,還有余温。
他說:“猜你该醒了,到老师的办公室裡热了一下。”
我沒有任何愧疚喝了咖啡,摸着肚皮无聊,“中午放学,你陪我去打桌球。”
他是篮球社社长,中午還有社团活动,我清楚的很,他却只是听到后思量了一下,就在下课期间到社团請假了,解散了今日活动。
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季宇成了我的小喽啰,全校皆知。
這种感觉真爽,把最优秀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从那时起,韩泽不但沒有滚,還在我身边這個位置,一待就是十几年。
高中是,大学是,后来进了mz,還是。
他像幽灵一样,在我身边,阴魂不散。
高中毕业报志愿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我身边待了最久的人,就算我不承认他是朋友,一概认为他只是小喽啰一只,但還是无法抗拒那些改变的东西。
“韩泽,你想到哪所城市上大学?”他问我。
“离這裡越远越好”,我已经习惯了他唤我名字的得寸进尺,打哈欠道,“我家老头也希望我滚的远远的。”
他突然默止,对我低言,“对不起……”
這三年来,他就会像這样莫名其妙的低落,跟我說对不起。
我一度怀疑他失恋受打击,后来我发现,這厮虽然很有女人缘,也收過很多告白,却从沒有任何爱情经验。
不像我,三年来校花班花一直换,在這所高中塑造了十分完美的浪荡不羁形象。
谈恋爱這事,初开始新鲜,渐渐也开始无聊,到高三的时候,我已提不起任何带漂亮马子出学校晃荡的欲望,每天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终日命令韩泽伺候我一日三餐。
身边的兄弟和哥们一批一批的换,走的离开的疏远的,比比皆是。
而季宇,一直在我身边。
我报了离y市很远城市的一所大学,老头看到我在填志愿的时候,一脸的欣慰看着我自言自语,“小泽,還是有出息的。”
因为我报了医学系,我家是开医院的。
虽然十分不想和老头以及他的医院扯上关系,但沒办法,我确实对医学很感兴趣。
關於老头說我有出息……有一点忘了提,虽然我很废,但成绩却是不差的,季宇来之前我一直霸占第一名次,只是她来了后,抢了我第一宝座。
每次成绩出来,他都笑說:“我很努力,你从不看书,其实還是你赢。”
当然是我赢。
他只是我的小喽啰。
時間如梭,白驹過隙,转眼到了高考的日子。
我沒让季宇来接我,也沒让佣人送我,独自一人搭车去考场。
可谁道,半路被一群人拦住,以前积下的旧怨,特意来堵我。
打架,我不怕,但這么一架打下来,考试肯定赶不上。
正当我犹豫之时,季宇就赶了過来,气喘吁吁。
他挡在我面前,一副老母亲护小鸡的模样,语气却十分有礼貌,說:“韩泽有重要的考试,不好意思,今天不能奉陪各位了。”
那是一群街头流氓小混混,怎么会跟他讲道理,也不想想,他们特意聚這么多人到這裡,目的是什么!
我捋袖欲上,季宇挡在我面前,语重心长說道:“我的考场离這裡很近,你走吧,我来解决。”
我有点儿迟疑。
毕竟季宇要继承家业,這场考试对季宇来說,比我的重要,我只是想寻個地方,逃避而已。
“去吧,沒事。”
他那么說着,放下东西,脱去外套,回头朝我笑,“我是你的小喽啰,相信我。”
我望着他的眼神,受不了他那般恳切而期盼的眼神,還是走了。
答题的时候,一直很忐忑,因为季宇,担心他赶不上考试。
出考场,我跟他打电话,问怎么样,他說沒事,顺利参加了考试。
我松了一口气……
季宇的暑假一般都是和家人在威尼斯渡過,那天他打了电话和我匆匆告别后,就启程去了意大利。
成绩很快下来,不出所料,我考上了,第一名高分录取。
听到這成绩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骄傲,第二反应,就变成了讶异。
季宇报了和我一样的学校,一样的专业,有他在,怎么可能轮到我第一?
我跑到学校去查,心有担忧。
结果,我听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
“韩公子,季同学考试当天出了事,与城裡的黑道分子搏斗,后来受了重伤,不能赶入考场,很遗憾的沒有参加考试。”
我心中一惊,出学校就托人打听。
才知道那几個小混混与黑道有牵扯,在不敌季宇时,叫了黑道分子,几十個大汉踮钢管打他一個,季宇被打成重伤,左手粉碎性骨折,卧床一周后,到威尼斯治疗去了。
我心慌的打季宇电话,一遍遍的拨,一遍遍的是关机。
“這個蠢人!這個傻蛋!這個笨喽啰!靠!”
我骂语连连,扔下手机砸了粉碎,冲回去,第一次主动问老头,打听季氏公子的消息。
老头說:“他们家人已全部移居威尼斯,临行前特意来我們家裡拜访過一次……”
“为什么不告诉!”我大怒,“他爸妈說什么了!”
“說是……”他迟疑着,叹一声,“因为你,季宇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两個星期,现在残废的手臂還沒治好,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季宇,不要……继续毁他了……”
我一怔,愣在了那裡。
是我。
毁了季宇。
我转头,看到窗外阳光正好,明媚耀眼。
就如同那次初见,他站在门前朝我微笑问路时一样……
十分刺目。
是我,毁了這個少年。
(谢谢亲苏合suhe赠送默默的金牌哈!)
這一对,细水长流型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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