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起床气
让很多人看不過去的时候,周正安把這些人骂完不說,回头自己打了饭,亲自坐在了夏至的对面。
周正安是大队长,他的饭菜有特殊供应,照顾在裡面。
别人吃不到的东西,他可是能吃到。
比如說别人的馒头,一個人只有仨,可是他的馒头无限量供应。
不只是他,但凡是身穿制服的人都可以无限量供应馒头。
只要不浪费,吃进肚子裡管饱。
更重要的是周正安這個大队长每顿饭還有二两的荤菜补助。
這個是上级领导规定的小灶,不光是他们這個农场有,其他农场都一样。
属于特殊单位编制的人员,他们都可以有這個补助。
主要是他们平常训练比较多任务重,比起其他人来說,他们应该得到补助。
這会儿周正安的饭盒儿裡就多了一大勺儿的红烧肉。
沒看见周围的人都眼红。
周正安却把自己的饭盒直接和夏至的掉了個個儿。
周正安听說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盼着這顿饭。
中午的时候,因为赶路,他根本沒办法和夏至蹭饭,结果中午啃的硬骨头,什么滋味儿都沒有。
嘴裡完全沒有滋味儿的感觉,他已经再也不想尝试。
這种明晃晃的偏爱,让所有人都气红了眼睛。
夏至看了看周围。
得,她现在成为全部知青的眼中钉。
咱還是得低调。
夏至急忙把饭盒又换了回来。
“我都已经开吃,哪能让你吃我的剩饭?”
结果周正安听了這個话,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二话沒說,拿筷子把红烧肉拨了一半儿到夏至的饭盒裡。
“咱俩谁跟谁呀?你可是我妹妹,你哥是我战友照顾你是应该的。”
夏至差一点儿,嘴裡的饭喷出来。
虽然知道周正安是为了自己好,故意给自己披一张老虎皮。
好让自己可以狐假虎威。
可是周正安一本正经的撒谎的确是让她很难相信,這和刚才那個严厉严肃训斥人的周正安完全不一样。
在列车上的周正安是一個温文尔雅,热情又善良的正人君子。
一路上到现在变成了一個有点儿一言堂的周正安。
這会儿又变成了一個张嘴就是谎话的周正安。
接二连三的在夏至這裡刷新了对于周正安的认知。
夏至觉得上辈子怪不得自己眼拙,看上了渣男,這眼睛的确不太好使。
可红烧肉进了饭盒裡,她可一点儿都不想還回去,从此以后要开始艰苦的劳动生活,這会儿不补充点儿肉那還行。
夏至是一点儿都沒有不好意思,不管周正安是因为啥对自己這么照顾。
反正只要不是想潜规则,其他的都好办,要想潜规则,她能让周正安直接从大队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别小瞧咱们重生人士的能量。
敢重生就不怕被人潜规则。
周正安這会儿說完這话一眼都不瞧夏至,专注的盯着自己的饭盒,吃的那叫一個香甜。
连夏至都怀疑自己认为的潜规则是自己的错觉。
周正安哪可能看上自己?
你瞅瞅看着红烧肉的眼神儿都比看着自己亲。
三個人回到地窝子。
刘前进吃饱就好,根本啥也不想。
回去就睡觉,也沒有任何嫌弃。
夏至和刘芝燕吹灭了油灯。
黑暗裡刘芝燕朝着夏至靠了靠,是害怕。
“夏至,咱们是不是被孤立了?”
明摆着吃饭的时候,那些知青离他们很远,根本沒人打招呼。
以前刘芝燕从来沒有被人這样对待過,可是今天居然享受了一把被孤立的待遇。
這和刘芝燕本人的做事方式完全背道而驰。
“這是难免的,今天遇到的事情不得不被孤立,不過从明天开始慢慢就会好。
人生在世,总不能全都顾及别人的想法,活着那样太累,我不愿意那样活着。
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块儿受到了牵连也可以明天再搬出去。”
夏至說的是真心话,上辈子她委曲求全,生怕得罪這個,生怕得罪那個。
对着谁都得巴结讨好一副小心委屈的样子。
可是最终也沒几個真心的朋友,反而沒落了什么好下场。
這辈子她算是想开,凭啥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
能做朋友就做朋友,做不了朋友也无所谓,反正她不去占别人便宜,别人也休想占自己的便宜。
刘芝燕一听這话,一下子差一点儿蹦起来。
“你就是這么看我的。我一直以为咱俩是朋友,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拿我当朋友。
遇到了這种事情,我就一個人逃跑,那還算是朋友嗎?”
“你激动個啥?
這個不涉及到咱俩朋友的关系。
我不会因为這個就怨恨你,朋友還是朋友,你想怎么做我一点都不会拦着。
我只是尊重你的選擇。”
不得不承认,這辈子她也沒有想到和刘芝燕居然会成为朋友。
“哼,你是不是嫌我拖累你啦?”
夏至已经闭上眼睛,声音渐渐变得轻柔起来。
“你不累呀,赶了這么一天的路,我可是累死了。”
“你别避重就轻。”
“你不睡我睡了。”
“你怎么這样啊?”
回应刘芝燕的只有夏至均匀的鼾声。
刘芝燕愤愤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跟夏至在一起居然很有安全感,靠近夏至之后都不担心晚上有老鼠。
她才不搬走呢,她就赖上了夏至。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夏至醒得很早,已经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会早早的醒来。
屋子裡已经有点儿凉,想必是昨天晚上土灶裡添的那些柴,应该是熄了火。
沒办法,這会儿可沒有什么煤糕之类的,给火裡增加一些持续属性。
掀开被子就能感觉到屋子裡冰凉冰凉。
不過倒是比外面强。
从那個小窗子看到外面,外面還是黑乎乎的。
這裡9点,10点天才亮。
夏至又沒有手表。
听到身旁夏至的动静,刘芝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
“你咋起這么早?天還沒亮呢。”
“估计不早了,這边9点,10点天才亮。”
夏至低声回答。
這边的人起得晚,不過睡得也晚。
作息時間和内陆城市的人们可完全不一样。
刘芝燕听了這话,摸索着翻开自己的手腕,可惜黑不隆冬的根本看不见几点。
好在夏至点起了油灯,一看表一声惊呼。
“妈呀,已经8点多。”
夏至笑了笑,果然如此,把衣服穿好,从裡面把门栓打开,推开门走出去,外面一股冷风袭来。
夏至哆嗦了一下,這裡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再過一段時間估计要降到零下三四十度。
简单的在门口跑了一圈儿,已经能看到远处太阳升起的绚丽色彩。
夏至不敢跑远,跑远处有危险。
她不怕狼,不意味着送到狼群裡去。
果不其然,她刚刚回到地窝子门口,就看到周正安带着姜一凡還有其他不认识的,几個穿着土灰色制服的人全都来到了他们地窝子跟前。
周正安看到夏至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些微惊讶。
不過沒有說什么。
“大家集合,所有的知青现在全部出来集合点名。”
姜一凡带着人在几排地窝子跟前吼了两嗓子。
不少人還迷迷糊糊就从地窝子裡钻了出来,眼角還挂着鼻屎,乱糟糟的头发。
“這是干啥?大冷的天有沒啥事,還不让睡觉。”
“就是這天刚亮,外面又這么冷,又沒啥活儿,凭啥不让我們睡觉呀?”
“這也太欺负人。”
不少人纷纷抱怨,对于他们来說简直沒见過這么冷酷无情的人。
最重要的是太心狠。
這些知识青年连火车上再加上马车上来来回回加在一起差不多四天四夜。
還以为今天能好好睡一觉,却沒成想又被人早早的喊起来。
自然一個個都相当不满意,有很多人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屋子裡冷不說,再加上老鼠肆虐,很多人都是到了凌晨才睡的。
“行了,你们话怎么那么多?你们是来支援边疆建设,不是来当小姐少爷。
考虑到你们昨天路上辛苦,今天我們已经特意推迟了两小时才来喊你们起床。
正常情况之下,我們营部裡面所有的人7点已经早早开始训练。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以为我們是故意来折腾你们?
我們可沒那個闲心思。
把你们喊起来是统计名字,然后你们排队去领粮食,领你们简单的日用品。
难道你们准备不過日子?
今天开始食堂已经不供应你们的饭菜,要是你们谁觉得我們是为难你们可以不来领,也不来报名。
正好我們還省了粮食。”
姜一凡已经怒了,這帮小崽子怎么還想反了天。
這一通劈头盖脸之后,果然這些人都蔫了下来。
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起再也不吭气。
周正安這才开始统计名字,很快把所有的名字统计出来。女同志一共只有八個,男同志有22個。
一共是30個人。
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票,票上有他们的名字。
并且上面盖了公章。
凭票儿他们到食堂去领粮食,還可以领一份儿简单的锅碗瓢盆。
并且周正安很明确的跟他们說明,今天是鉴于他们刚刚来可以允许他们休息三天。
三天之后他们也必须加入修水坝修路的工作当中。
在這裡沒有冬天之說,哪怕地冻的再硬,跟天斗,跟地斗,跟大自然斗,沒有他们不干的。
所有人听完這话,這才彻底蔫了。
夏至拿着手裡的票和刘芝燕,還有刘前进直接跟在周正安的身后過去领粮食。
其他的知识青年开完会之后直接就钻进了地窝子。
显然对于他们来說,知道了這件事和立马去做這件事当然是两個概念。
他们有的人睡個回笼觉,有的人则是开始洗脸刷牙。
周正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夏至的目光。
又回头打量了一下,只有三個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
這帮人叫做知识青年,可惜身上的少爷小姐脾气倒是不小。
每一次来都得让他们狠狠收拾一顿,這才刚刚开始。
看到夏至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刚才,当然更想起来自己還有些事情沒和夏志商量。
民以食为天,自己的吃饭問題沒解决。
光是想一想,今天早上在食堂吃的那一顿少滋沒味儿的饭,他就觉得不能這么下去。
“夏志同志,你来一下,我跟你說两句话。”
不好让刘前进和刘芝燕听到自己训斥夏至,多少在外人面前也得给夏至面子。
夏至眨眨眼,怎么听着周正安的语气好像有些不满。
這不满是对自己的嗎?
夏至冲着刘芝燕和刘前进笑了笑,急忙走了上去。
姜一凡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周正安。
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行,我不打扰你们,我跟后面的同志联络联络感情。”
其他几位一块儿跟着周正安過来办事儿的同志也笑眯眯的跟在姜一凡的身后,走到了后面。
周正安脸一下子就红了。
“姜一凡罚你一会儿回去负重跑步5km。”
“啥?你小子……”
姜一凡站在原地,活像被雷劈了一样。
一脸的不可置信。
“叫我队长!”
周正安板起脸非常严厉的吼了一嗓子,果不其然姜一凡立刻原地立正,规规矩矩的敬了個礼,喊了一声队长。
“队长,别欺负人行不行?說的今天可是有风,西北风還是!”
“好啊,有风是不是?那就在操场跑,跑100圈儿。”
“你看我這個队长多么体恤下级。”
周正安板着脸一转身。
完全不理会身后姜一凡传来的哀嚎声。
“你可真够……”
“再加十圈。”
“我错了,我错了,周队长。”
周正安這才回過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满脸笑盈盈的夏至,低声說道。
“你大早上那是去干啥了?”
“我绕着地窝子跑了两圈儿步。”
“以后别這么干了。”
周正安的声音瞬间严厉起来,夏至愣了一下神。
“为啥?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沒跟你說過。芦苇道那边经常有狼出沒,你這么早天都沒亮,一個人绕着地窝子跑,万一遇到狼怎么办?
狼专门袭击你這种落单的。
大早上沒人起身,万一遇到点儿什么事儿,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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