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本着雁過拔毛,兽走留皮的原则,胧月临走前包圆了纳兰朔屋裡的糕点,甚至還带走了半桶干净的牛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带些东西回去不是。
纳兰朔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胧月打包糕点,告诉她如果不够可以随时来拿。
临别前,纳兰朔又问了胧月一遍:你真得不想做我纳兰朔的妹妹?
当然,胧月再次婉言谢绝了纳兰朔的好意,毕竟她已经有哥哥了,而且要是跟了别人姓,她的皇帝阿爹鼻子估计都要气歪了。
胧月走后,纳兰朔站在阁楼上,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主子,您既然這么不舍,为何要将人放回去?小孩子不懂得纳兰二字的分量,主子不如找到胧月的爹娘,然后再给些好处,相信胧月小姐很快就能和您成为一家人。雨翡轻声說道。
纳兰朔闭上眼睛,思量了一会,然后吩咐道:去查,我要知道有关月儿的所有事情。
雨翡单膝跪地:诺!
這边,胧月喜滋滋地提着糕点回到船舱裡,但是她左看右看却沒有找到阿娘和哥哥。
哎呀,月儿啊,你跑哪裡去了!二丫娘见到胧月回来,急吼吼地跑過来,拉着她上看下看。
我,我拉肚子去上茅厕了胧月弱弱道,虽然這茅厕上得時間是有点久吧。
婶子,我阿娘和哥哥呢?胧月问道。
二丫娘:哎哟!老村长突然病了,然后你阿娘就去外面找来了大夫,结果大夫還沒瞧完病,突然又冲出来一帮人要将大夫带走,然后你阿娘就跟他们起了冲突。刚刚护卫来了,然后以闹事为由把你阿娘和哥哥都被带走了!
胧月一听瞬间急了: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娘她们被带去了哪裡?
二丫娘摆了摆手,苦着脸道:這我不知道啊。
那七叔公呢?七叔公的病情怎么样了?胧月问道。
說到老村长,二丫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垮了,皱着眉头道:老村长病得很重,還时不时咳血,這一路劳苦奔波,恐怕
胧月听完,连忙向老村长所在的地方跑去。
老村长躺在船舱靠后的一個角落裡,一层干草一层被褥就是他的床铺。
干瘦的老人蜷缩在被褥裡不住地干咳,他一边咳嗽一边朝胧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過来。
但是胧月却沒有停下脚步,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老村长的床边,然后往杯子裡到了半杯牛乳,又拿了一些软和的糕点,递到老村长嘴边:七叔公,這糕点和牛乳是我在外面寻得,您吃一点吧,补补身子。
躺在地上的老人十分虚弱,皮包骨的身躯上青筋暴起,面色泛白犹如死灰,這一路的劳累奔波,耗尽了老人的所有气力,俨然一副灯尽油枯的模样。
老村长挣扎着从被褥中坐起来,然后接過胧月递来的杯子,還沒喝上两口,就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七叔公之前身体就不好嗎?胧月问身边的二丫娘。
二丫娘:那倒是也沒有,七姥爷之前身子還算硬朗,只是自从上了船之后,就一直沒什么精神,感觉像是染了什么病。
胧月看了看密闭的船舱,几百号流民挤在一起使室内的空气十分污浊,這种脏乱差的环境十分容易滋生病菌。
咳咳咳我沒事不用担心,上了年纪的人就是這样老村长說着說着就咳了出来,甚至還咳出了一团黑血。
盯着地上咳出的黑血,胧月突然觉得老村长很可能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七叔公最近有吃什么东西嗎?胧月扭头问老村长家的小孙子。
小男孩盯着放在一边的糕点舔了舔嘴角,然后回答道:爷爷這两天跟我們吃的是一样的饭菜,就是护卫每天分发的窝窝头和腌咸菜。
胧月皱了皱眉,這两天她也在吃這些食物,看来不是食物的問題。
胧月又问道:那七叔公有喝什么嗎?比如喝了生水之类的?
小男孩:沒有,我們都是把江水煮开了喝的。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池塘死尸事件,许家村的人后面喝水都是要将水煮沸了再喝。
胧月沉思,不是水源的問題,也不是食物的問題,那估计就是七叔公自身的原因了吧。
到底是什么問題,還要大夫看了才能知道。
咳咳咳此时又有一声低咳传入胧月的耳朵裡。
胧月循声看去,发现离老村长不远的地方,也躺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不過那個老人只有一卷破草席傍身。
胧月走近一看,发现他的手上沾满了已经干枯的黑血,一看就是捂着嘴咳出来的。
這個老爷爷病了多久啊?胧月扭头望向旁边疑似家属的妇人。
旁边的妇人长了一张不甚友善的脸,柳眉倒立张口就怼了胧月一句:你這個小娃娃怎么說话呢!你才生病了,俺爹好得很,才沒有生病。
說完,妇人就抱起孩子躲到了一边,好像在躲什么脏东西一样。
胧月见状皱了皱眉沒有說话,然后她又不动神色地巡视了一圈船舱,结果又发现了几個在咳嗽的老人,他们有人极力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咳嗽的太大声。
一问就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沒得什么病。
胧月感觉他们這些人是在极力隐瞒什么,因为大多数咳嗽的人都有着相同的口音,看样子是从同一個地方過来的。
在這种密封的环境下,最害怕的就是有什么传染病,如果真得有人得了病,那么這個脏乱差的船舱就成了病毒滋生的温床。
胧月心裡想着,老天爷保佑,千万千万不要是瘟疫啊,在這拥挤封闭的船舱裡,如果传开了病毒,那就跟养蛊沒什么区别。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找大夫来给七叔公看病,也不知道阿娘那边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怎么样了。
婶子,你在這照看好七叔公,我出去找阿娘胧月将剩下的糕点袋递给二丫娘,然后就扭头跑了出去。
唉!月儿你回来!你一個小孩子乱跑什么!二丫娘看着胧月往外跑的身影,连忙焦急地喊道。
然而胧月却当做沒听见,像阵风一样跑到了外面。
甲板上,一队队组成方阵的士兵正拿着刀枪进行演练,许景阳因为训练的时候不专心,被练军的校头拎到前排罚站。
许景阳想不通自己一個搞后勤的冶炼兵,为什么也要参加這种演练。
這校头的态度還十分恶劣,要是搁在以前有人敢這么吆五喝六地对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扮猪吃老虎,经過這么多天的逃难生涯,许景阳也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于是他就收起尾巴装大猫,任由耳旁的校头训斥也绝不還口,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耳旁风。
对于船舱裡发生的事情,许景阳也是毫不知晓。
胧月远远地望着甲板上的阿爹,想着他现在也无法脱身,找他也沒用,于是立即转身往纳兰朔的阁楼跑去。
胧月跑到一半,正好遇上一队巡逻兵,听到他们在谈论公孙家的小儿子中毒一事,于是就侧着耳朵听了一会。
原来公孙家的小儿子今日突然口吐白沫,公孙家的家主便急忙带人去寻找随船大夫,结過大夫却被沈银星抢先一步截走了。
公孙家得知后就立即赶至船舱要带走大夫,然后沈银星就不干了,我們這看病刚看到一半呢,你要是看大夫总有個先来后到吧,哪有二话不說直接抢人的。
于是沈银星就跟公孙家的人呛起声来,期间還动了手,后来赶到的巡逻兵以闹事为由带走了沈银星和许阿玖,并将两人关在了船底的牢房裡。
公孙家?胧月蹙起眉头,公孙家又是什么势力?跟纳兰家有关系嗎?感觉也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想起先前在這艘船上看到了众多阁楼厅房,胧月明白在這艘船上的不是只有流民,還有一些非富即贵的大家族,只是不知道這些大家族又和方启山,又和袁王是什么关系。
喂!你们之前从船舱带走的两個人现在在哪裡?胧月从后面追上這队巡逻兵的步伐。
看到突然跳出来個小女孩,巡逻兵们楞了一下,眼前小女孩的穿着锦衣绣服,一看料子就知道可能是哪個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胧月本就生的好看,锦衣华服穿在她身上,更是显得她贵气逼人。
敢问您是哪家的小姐?巡逻兵恭敬地问胧月。
我是纳兰家的人,胧月小脸上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神情,用傲气凌人的口吻回答道。
一听到纳兰两個字,所有巡逻兵脸上的神色都为之一震,可是从未听說過纳兰家有什么未出阁的小姐啊。
你们楞着干什么,赶紧带我去找那两個人,听說那两個人做饭的手艺不错,纳兰公子点名要吃那两人做的菜。
巡逻兵一看胧月這通身不凡的打扮,這华贵的气度,這傲人的口吻,嗯,很对味,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原来您是纳兰家的人,失敬失敬,小的這就带您去。巡逻兵的领队很狗腿地說道。
可是那两個人冲撞了公孙家,公孙家的家主命令我們狠狠地惩罚他们,要好好关他们两天。一個瘦小的巡逻兵突然插嘴道。
你個傻缺!這可是纳兰公子的命令,公孙家還能盖過纳兰家不成!說完,那個极其狗腿的领队狠狠敲了小巡逻兵的头。
您稍等,小的這就给您带路,巡逻兵的领队脸上笑容灿烂,好像为胧月服务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情。
嗯,不错,很上道嘛,以后你就等着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吧。胧月很满意他的态度,纳兰朔的名号還真好用。
胧月說了一大堆,领头的巡逻兵沒怎么听懂,但是他明白自己肯定能得到好处,就算得不到好处,能在纳兰家的人面前混個眼熟,那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小姐您往這边請,巡逻兵在前面带路,将胧月引向船底的地牢。
沒走几步,领头的巡逻兵突然停了下来:小姐,牢房裡潮湿阴暗又脏又臭,還有很多老鼠和蚊虫,不如您在外面等着,我們进去将人给您带出来,您看這样如何?
呃,看到這人如此尽心尽力,胧月心想這狗腿子想得還挺周道的。
于是,胧月就决定在外面等阿娘和哥哥出来,她并不担心两人会在狱中受苦受难,因为有阿娘的屏障技能在,根本不会出什么事。
远远地,胧月就看见阿娘和哥哥被巡逻兵们带了出来,两人不像是受了什么伤,顶多衣服有点脏。
月儿!沈银星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觉得很是意外。
许阿玖见到妹妹,也是立即撒丫子跑到胧月身边,伸手就要抱她。
然而胧月却躲過哥哥的拥抱,别過小脸口气生冷道:你们就是豫北来的神厨?
???
神厨是指我嗎?我的厨艺什么时候這么受欢迎了?
沈银星被胧月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点懵。
胧月一边装出傲气凌人的模样,一边疯狂地朝沈银星眨眼睛。
阿娘阿娘,快配合我一下。
机智如沈银星,立马就看懂了胧月的意思,于是向她行了個礼:妾身正是来自豫北的厨子,請问小姐找妾身有何事?
胧月点了点头:很好,纳兰公子听說你的厨艺无双,這几日又吃腻了船上的饭菜,所以想尝尝你這位豫北神厨的手艺。
沈银星顺势福了福身子:为纳兰公子效力,是妾身的荣幸。
母女两人之间的对戏十分自然,看不出一丝表演的痕迹,只是在一旁的许阿玖心裡非常委屈,他的妹妹怎么就不让他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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