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战斗
“還要走很远嗎?”
男人VV和小女孩CC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夜幕降临,都沒有到达传說中的研究所废墟。
“估计還需要一两天時間。”
小女孩CC抬头看着渐渐漆黑的天空:
“我們今天就不要继续前进了,在這裡驻扎吧。一旦天完全黑掉,丛林裡就有很多野兽出沒,非常危险。”
话音落下。
CC就开始麻溜收集枯枝、杂草、落叶,很快便摆成一個金字塔造型,用特殊打火石升起一团火焰。
男人颇为意外看着這一切:
“你好熟练啊。”
“那当然,我之前說的话可不是骗你的。”
CC笑着說道:
“我爸爸是村子裡最好的猎手,我从小就跟着他打猎,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像是山裡那些隐蔽的地方,一般都沒人敢去的,需要攀爬過去不說,路上還有野兽和有毒植物……也就只有我爸爸這种专业猎手敢去尝试。”
“所以我才說,那個无人知道的秘密研究所,应该是我們的希望;這件事父亲谁都沒有說過,也只在回家之后给我和妈妈提起過。”
“VV,你先在這裡守着火,不要让它灭掉,我去给你找一些吃的东西来。”
說罢,敏捷小巧的CC麻溜消失在夜色中,不知踪影。
男人看着小女孩离去的方向。
挠挠头:
“感觉我好沒用啊……”
他无奈笑笑。
虽然說好要帮助CC报仇、救出她的父母。可目前来看,完全失忆的他只能算是CC的挂件,连吃饭都要依靠這位小女孩找食物。
“真希望能早日恢复记忆。”
……
体感一個多小时,CC回来了。
她的小布包裡装满野果,手裡還拿着几個小鸟蛋:
“嘿嘿~你看我掏了什么回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两只小梨涡若隐若现:
“运气真不错,爬树摘果子碰到一個鸟窝,就顺手把裡面的鸟蛋掏了出来,這個东西很有营养的。”
随后。
两人围在火堆旁,一边吃野果子,一边等待火苗裡的鸟蛋烧熟。
“你平时,遇到過像我這种完全失忆的人嗎?”
男人询问道:
“我這种情况应该不是個例吧?”
“你应该是从旧时代冬眠過来的。”CC咬下一口果子。
“冬眠?”
男人歪歪头:
“什么是冬眠?”
“這就不太清楚了。”
CC只是個11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說:
“我也是听爸爸妈妈聊天时提起的,好像說有一种装置叫做冬眠舱……這是一种科技含量非常高的产品,属于旧时代遗物,在超级大灾害之后人类就沒有制造它的能力了。”
“然后睡进冬眠舱,就会和半死状态一样,可以不变老度過很长很长的時間,副作用就是完全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原来如此。
男人点点头。
他大概就是這种情况。
可是……
他为什么要冬眠呢?
既然冬眠就意味着完全失去记忆,這也太冒险了吧?
“超级大灾害……”
男人默念CC数次提到的词语,再度询问道:
“你好像之前也說過超级大灾害,這又是什么事件?”
“哦,那是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CC细嚼慢咽吃完一個野果子,继续說道:
“经常能从老人口中听到過去的事情,只是大多越传越玄乎。”
“說是2504年,忽然之间地震、火山、海啸等超级灾难爆发,洪水山崩袭击各大城市,近乎让人类社会毁于一旦。”
“但也只是近乎而已,還是有很多人活了下来……然后就是常年的战乱和内耗,最终人口越来越少、维持住了最基本的平衡,這才正式开始文明发展。”
“整個地球都是這样嗎?”男人问道。
“应该是的。”
CC摊摊手:
“我也从来沒有离开過布鲁克林,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不過想来也都差不多。”
“经過這么多年的繁衍生息,现在各地存活的人类基本都以村落为形式生活,依靠原始的种植畜牧业、也依靠从地裡挖出来的一些旧时代遗物。”
“要說最厉害的旧时代遗物那肯定是枪支了,有很多保存良好的枪支即便過去百年仍旧可以使用,那些坏人部落都是靠枪支横行霸道,四处抢夺不說,還把人押回去当奴隶。”
“我听明白了。”
男人用树叶包起两個烤熟鸟蛋,递给CC:
“也就是說,你父亲发现的那处隐蔽研究所,還处于沒有被搜索過的状态;只要裡面能找到枪支,就拥有和那些坏人部落一战之力。”
“沒错。”
CC接過烤鸟蛋,吹了几口气:
“那個坏人部落的枪支也沒有很多,毕竟這個时代沒有制造枪支的能力,所以這东西很珍贵的,用坏一個就少一個,包括子弹也一样。”
“我想枪支使用起来应该不算太难,我看那些坏人们用起来都很简单,只需要按下扳机就行。稍加训练的话……理应不难掌握。”
男人茫然点点头:
“应该是吧,我也不懂。”
他只得埋头剥鸟蛋,然后放在口中。
很嫩,很滑,但也有股腥味。
……
吃完简单的晚饭,徒步一整天的两人非常疲惫,便围着火堆席地而睡。
好在现在温度不冷不热,找一处干燥松软的地方躺下,倒也很舒服。
最后给火堆续了大量枯枝后,男人也打個哈欠,在火堆对面躺下,闭上沉重的眼皮:
“晚安,CC。”
火堆另一边的小小身影蛄蛹一下:
“晚安,VV。”
……
這一夜晚,男人睡的很不舒服,中间迷迷糊糊醒了很多次。
有时是蚊虫叮咬让其难以入眠;
有时又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让其突然惊醒;
他睡觉很轻,睡眠质量也很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感受到。
尤其是丛林裡时不时传来野兽叫声,每一次都让他陡然睁眼。
說到底。
应该還是大脑裡沒有记忆的原因。
沒有记忆,就沒有安全感,一点也不踏实。
本来還想着晚上睡觉能不能通過做梦回想起什么,却发现现在就连做梦都是奢望,完全做不了一点。
就好像……
就好像一睡着就落入漆黑虚无的深渊,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意识不到,時間莫名就流逝過去。
“妈妈……”
一声娇柔的轻喊。
男人抬头看向火堆另一侧,蜷缩成一小团的CC,似乎在說梦话。
看她的睡脸神情紧张,紧咬朱唇,身体還有些颤抖。
想必,是做噩梦了。
男人站起身,又给火堆添了些的干柴,在确定CC表情变得舒缓、呼吸平复后,也就回到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再次入眠。
第二天早上。
两人随便应付一下肚子,开始赶路。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
男人跟在小女孩身后。
CC拿匕首砍断藤條开路,点点头:
“我又梦见村子被入侵那一天了……当时我被父母扔进水井裡,捂着嘴一声不敢吭,但外边各种杂乱的声音让我非常害怕。”
“枪声,惨叫声,奔跑声,马蹄声,求饶声……一切杂乱渐渐变得安静,最终什么都不剩。”
“那种只能听到声音的感觉对我而言,甚至比让我亲眼目睹一切都更加恐怖,我经常做這個噩梦,就像是一种心理阴影。”
說着,小女孩CC回過头,看着大胡子男人:
“话說,你呢?昨天晚上有做梦嗎?”
“人们都說,梦境也是记忆的一种,会梦到之前认识的人、之前发生的事,說不定你可以从梦中提取出一些真实的记忆。”
“沒有。”
男人抓抓杂乱的长发:
“一点梦都沒做。明明晚上惊醒很多次,睡眠也很轻,真要是做梦了我肯定多少有些印象。”
“可問題就是……我真的一点做梦的印象都沒有,就仿佛我失去了做梦的能力、或者說本身就不会做梦一样。”
CC想了想,摇摇头:
“那应该不会,人都会做梦的,可能只是你单纯不记得了。”
“或许吧。”
男人敷衍道:
“多睡几天再說吧。”
两人向着东南方向继续前进。
CC对這一片很熟,有她带路不用发愁摸不准方向。
“喂,稍微等一下。”
男人忽然上前一步,拉住CC,给她比了個嘘声的手势:
“你看那边。”
他指向灌木丛外边比较空旷的地方:
“你一直带路可能沒察觉到,我从刚才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你看那边的脚印……像不像马蹄?”
如果不是刚才CC說在水井裡躲藏时听到马蹄声,男人对這种脚印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這裡是自然丛林,有些野牛野马野鹿之类很常见。
但如果那些持枪坏人就是骑马的……這些马蹄,就不得不关注一下了。
CC和大胡子男人一起走出灌木丛,看着地上“新鲜”的马蹄印:
“确实是马蹄。”
CC皱起眉头:
“而且一共有三匹马,马蹄上還钉着马蹄铁,這說明不是野生马,而是被驯养的马匹!很有可能就是押走我父母的那群坏人!”
男人蹲下身子,摸着马蹄印,开始分析:
“這些马蹄印很新,說明刚经過沒多少時間,這是巧合嗎?为什么他们和我們前进的方向一致?”
“总不能……总不能是你父亲被俘虏之后,为了保命或者是在威逼利诱之下,把山裡那個隐蔽研究所說出来了?”
CC咬着嘴唇,满脸忧愁:
“我不知道。”
她再度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那我們现在怎么办?”
大胡子男人问道:
“如果我們還继续往前、往那個秘密研究所前进,大概率会碰上這群持枪坏人;他们有枪又有马,我們完全不是对手。”
“不過……反過来讲,如果坐视不理或者逃跑,可能也会错失唯一一個可以救出你父母的机会。”
最终。
CC抬起头,目光坚决看着男人:
“VV,我想跟上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握紧拳头:
“我不知道那些坏人是如何知道那处秘密研究所的,但如果真如你所言……是我父亲在某种情况下說出来的……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男人搓着下巴:
“這确实很危险,不過,似乎也沒有其他好办法。”
“行吧,既然答应你帮你报仇,那我們就小心一点跟在他们后面吧,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开始沿着马蹄印前进。
作为追逐者,他们是有优势的;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并且有马蹄印作为指引,很轻松就能判断出敌人的方向和距离。
对方的目的确实很明确……一路指向东南方,不偏不倚。
看来。
双方的最终目的地果然是一样的。
就這样,一直追逐到晚上,大老远男人和CC就看到升起的篝火、听到三位棕皮壮汉哈哈大笑的声音,赶紧停下脚步,躲在树后。
男人给CC比了個手势,示意她安静,然后小声說道:
“那群人应该打算晚上在這裡休息。”
CC眯起眼睛,朝远处火光看去,咬牙切齿:
“就是他们!我认得他们的帽子……就是他们這群人毁了我們的村落,杀害村民,押走了我父母!”
“VV,你在這裡先不要动,我個子小身子轻,对丛林环境也熟悉,我悄悄潜伏過去,看看他们都在說什么。”
“那你小心一点。”
男人叮嘱道:
“对方目前并沒有发现我們,等晚上他们睡着我們也有很多机会,你千万不要冲动。”
“放心。”
CC给男人比了個手势,便压低身子,注意脚下行进路线,一点一点在丛林中前进。
得天独厚的身材优势,让她沒有发出任何声响,便隐藏在靠近火堆的大树后,侧耳倾听。
三只马匹被拴在对面树上,三位棕皮壮汉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用俚语交流。
CC大致能听懂一些。
聊的都是一些琐事、肮脏之事,并沒有什么有用情报;不過她偷偷看到,三位棕皮壮汉有两位腰间别着手枪,另一位别着匕首。
一直到他们三位吃完烤肉晚饭后,才聊到關於這次行动的话题:
“那個黄皮說的是真的嗎?這大山裡真有一個研究所遗址?”
“应该假不了。”
对面的壮汉說道:
“他也是在我們快抽死一個小男孩时才交代的,說要用這個情报换那小屁孩的命。”
“呵呵,他要是敢骗我們,回去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早该杀一批了。”
最后的壮汉冷笑发言道:
“我們可养不了這么多沒用的奴隶,把老的、不能干的都杀了,年轻的留下来就行。”
听着三人冷血发言,CC全身冰冷,绷紧的身体不住颤抖。
等三位棕皮壮汉围着火堆睡着后,她重新返回大胡子男人身边。
“他们睡着了。”CC說道。
“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嗎?”男人问道。
CC点点头,把情况如实告诉男人:
“VV……你猜的沒错,果然是我父亲把研究所遗址告诉了他们。而且,他们還打算回去之后就杀一群奴隶!很有可能,就会从我父母动手!”
大胡子男人点点头:
“听你的描述,像是他们能做出的事情,要是能在這裡阻止他们是最好的;這样不仅可以保护你父母,同时還能避免他们抢先进入研究所,也给我們保留更多希望和机会。”
“我觉得可以。”
CC斩钉截铁:
“他们三個警惕性很差,也可能是太自大了,完全沒有留人守夜。”
“VV,现在他们三個都睡着了,我觉得這是一個夺枪的好机会。”
她咬紧牙关:
“他们三個人中两個人有枪,只要我們把两把手枪夺過来,绝对可以反杀他们!這样,他们的马匹和武器都是我們的了!”
“能行嗎?”
男人有些担心。
“沒問題,放心吧。”
CC拍着胸脯:
“我从小就跟着父亲打猎,知道如何悄悄接近,你在這裡等我就好。”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男人不愿再让CC一個人冒险:
“他们毕竟有三個人,你自己去還是太危险了。等你偷到枪后,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撤回来,我們研究研究如何使用,然后再去杀他们。”
CC点点头,领着男人一起在黑夜裡靠近。
很快,轻车熟路,两人再度来到CC刚刚藏身之处。
CC轻点脚尖,接近熟睡的三位棕皮壮汉。
她屏住呼吸。
一点一点靠近。
终于。
来到其中一人身旁。
牛皮枪套的构造刚才就已经研究清楚,她轻轻捏开卡扣,将沉重又古老的枪支缓缓抽出……
呼。
她忍不住深呼吸。
還好。
枪支完美抽出来,沒有惊醒任何人。
然而!
就在這时!
“咴咴!!!!!!!”
一旁熟睡的马匹,忽然发出大声嚎叫。
三位棕皮壮汉顷刻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小女孩,大骂出口。
CC一时慌乱。
连忙握紧手枪,对准其中一位壮汉扣动扳机——
咔嚓。
完全按不下去!
不知为何,扳机完全扣不下去!
“shit!”
眼前壮汉刚吓得半死,现在愤怒不已朝CC扑来,身后两位壮汉也大手抓過来。
CC眼看天罗地網逃不掉,转身把枪向大树后扔過去:
“VV!”
噗通。
黑色手枪落在枯叶堆上,落在大胡子男人脚下。
他低头,看着這完全陌生的机械,一时手足无措。
咚!
壮汉一脚踹在CC腹部,将其踹飞到树上,另一位壮汉赶忙从腰间骂骂咧咧抽出手枪。
“V……V……”
CC嘴角流出血,强睁开眼睛看着呆呆愣在那裡的大胡子男人,又看见棕皮壮汉握紧手枪,逐渐抬高瞄准。
一时,悔恨不已。
是她幼稚的想法自作聪明,将VV拉了进来……
是她害了VV,将VV垫背……
“VV!!”
她使出全身力气,歇斯底裡大喊:
“快跑啊!!!”
嘭!嘭!嘭!
三朵血花瞬间在空中炸开。
宛若三只大西瓜爆裂一般,鲜红的汁液染红夜色。
“V……”
CC瞪大眼睛,一时语凝。
她完全沒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VV在捡起枪的一刹那,仿佛换了個人一样。
他双手动作快的看不见影子……更是完全看不到他瞄准的动作,下一秒!三位棕皮壮汉的头颅接连炸开!
噗通、噗通、噗通。
三具尸体倒地的声音,红白相间的泥泞从后脑勺流出,渗入肥沃的土地。
這时,忽然一阵夜风吹起。
吹散大胡子男人枪口的硝烟,吹动高空枝叶沙沙作响。
乌云也在微风中卷涌,露出后面隐藏的月光,撒在男人身上,撒下一片皎洁。
“V,V……”
CC再也撑不住身体,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目不转睛,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高大男人: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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