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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0 裁缝公子

作者:沙包
《》 谈修之缓缓低头,注视着苏进。苏进与他对视,唇边带着笑意,眼神却冷静而犀利。 過了好一会儿,谈修之长舒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树下的石几上本来放着酒瓶和酒杯,這时,他侧身倒了两杯,递了一杯在苏进面前,微微示意。 苏进举起酒杯,小啜了一口,又放了回去。他坦然道:“做我們這行的,不宜多饮酒,费手。” 谈修之突然一笑,道:“如果不是把你查了個底儿掉,我真不敢想信你只有十八岁。我還很好奇,你对文物的眼力,還有這一手修复的手艺,究竟是从哪裡学来的?” 苏进眼睛眨都不眨:“也许我与生俱来就会?” 谈修之以为他不想說,也沒再多问,他把话题转移回了先前,坦然道:“你說得沒错,今天晚上的事情,也算是我特意安排的。” 谈修之家庭背景非常雄厚,但是他做古董生意這件事基本上跟家裡沒关系。一开始沒靠家裡的人脉,后来生意做起来了,也跟家裡分隔得清清楚楚的。 也正是因为這样,他能够接到清月宴的邀請函。 他手底下也是有些人的,拿到邀請函之后,就对上面的照片进行了分析。 一般来說,邀請函上的照片,就是当次拍卖会最大的亮点之一。 分析结果出来,谈修之就犹豫了。他的人对马王堆的判断当然不可能有苏进那么具体详细,但也能看出来,這关联到一個超大型的汉墓遗迹! 就像文安组考虑的那样,這样的汉墓被盗掘了,造成的破坏可能非常恶劣。无论是谁,单靠個人力量都不可能对它进行开发保护,只能依靠国家的力量。 所以,谈修之一边挑选了苏进,一边把消息透露给了舒倩。先前他对苏进那样說,一半是真心,一半也是欲擒故纵,沒想到苏进比他想像中看得更清楚,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关键。 他摊了摊手,诚恳地道:“情况大致就是這样。如果单只是我們俩去参加拍卖会,不会有任何問題。但是加进文安组就很难說了,毕竟目的不一样了……我之前說的還算数,你觉得不妥,现在随时可以退出,我绝对不会阻拦。” 苏进笑着叹了口气,道:“你都把话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放心吧,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我会跟你一起去的。毕竟這座大型汉墓,我的确也很感兴趣。” 谈修之注视着他,非常认真地道:“谢谢你!” 苏进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酒,有些犹豫。谈修之笑道:“我给你换上果汁吧。” 苏进叹了口气,道:“你這好酒,我真還是挺想再尝尝的。不過……還是算了吧!” 谈修之给苏进换了果汁,叫来了舒倩。面对舒倩,他立刻换了個态度:“我這边已经讲完了。我們可以让你加入,不過事先得约好,安全起见,你的一切行动,都得按我的要求来。如果你不能答应,那我看還是算了。” 舒倩爽快地說:“可以,行动方案我們可以事先商量好,有些事情也需要你来出面,沒問題吧。” 谈修之散漫地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了。我是做生意的,天大地大,大不過赚钱买卖。” 苏进在一边微笑,沒有說话,舒倩眼睛一瞪,道:“文物安全保护,难道不比你的生意更重要嗎?” 谈修之向她举了举杯子:“小姐,那是你的坚持,跟我无关。” 谈修之非常强势,邀請函在他手上,舒倩也只能屈服,以他为主。 她重新提起先前的怀疑:“苏先生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谈修之道:“带什么样的掌眼,也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接受。不行的话……” 他沒把话說完,舒倩就很沒好气地打断了:“不行的话我就退出是吧?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先商量好行动方案……” 這时,管家突然走過来,远远站住,道:“先生,何先生已经到了,在前面等你们。” 谈修之对苏进道:“晚上這拍卖会有着装要求,我叫了裁缝做了两套衣服,用的你学生/资料裡的尺寸,可能有点不太合身,先试试吧。” 三個人一起到了前面的起居室,一個扎着小辫的年轻裁缝转過身来,道:“衣服在這裡,先试试……” 他扫了苏进一眼,咦道:“你怎么瘦了?” 這裁缝姓何,谈修之叫他何三。 他果然很专业,只扫了苏进一眼,就发现他的所有的尺寸都比资料上的小了一点。 一般人再怎么瘦,也不可能瘦得這么匀称,只可能是他這段時間进行了很有效的锻炼,均匀地瘦了次身。 “哎,做衣服就得现量啊,怎么错得這么多,现在得修改了……” 苏进摸着衣服的料子,也很吃惊。 這是一套模仿了宋服,进行過改良的半传统服饰,兼具了传统风格和舒适方便,设计得相当不错。更让苏进吃惊的是它的面料,真丝织就的暗纹锦锻,织法是宋锦的样式,但又有了一些改良。保留了柔软挺括的特色,同时更轻薄、更透气,正适合现在這种天气穿着。 苏进摸了半天的料子,何三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你认识?” 传统服装的面料,這知识太专业了,他也只是随口问问,沒想到苏进点了点头道:“嗯,略懂一点。” 何三小辫子一甩,不信地看他:“哦,很厉害啊!” 舒倩在一边道:“這位可是谈四請来的掌眼先生,眼力当然是好的。” 她的语气不太妙,显然還是对谈修之選擇苏进不太满意。 谈修之淡淡扫了他一眼,对苏进道:“何三也是跟我們一起长大的,关系不错。” 何三嘿嘿笑了两声,自我吹嘘了起来:“你不知道吧?我可是我家的传奇人物!” 何三的家庭背景也很雄厚,但他却是家裡的异类。 他从小就很喜歡中国的传统服饰,一开始家裡只以为是個個人喜好,沒太在意,沒想到他稍微大一点,能自己拿主意的时候,竟然辍学找個了师门,开始拜师学艺了。 他家的孩子正事不干,要当裁缝,說出去简直是笑话。所以家裡从开始就特别反对,千方百计要拉他回来。但是何三也很执着,不管你怎么說,我就是要学這個! 家裡反对着反对着,沒想到突然变了天。 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被国家列为了首要项目,传统服饰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传统服饰被列为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的必选服装,上行下效,权贵也好,富商也好,全部以穿着這個为傲。何三的师门在這一行都是首屈一指的,他们的地位一下子被提得极高,何三的师父跟一号领导人见面,都能平起平坐。 這中间虽然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但也得要有足够的价值才能做到啊。 所以,何三在家裡的地位也一下子提高了,再也沒人反对他做這一行,甚至他的眼光和决心還被当成是同辈之间的范本,广为传扬。 何三一边给苏进量身,一边感慨地說:“那时候我就在想,人這一辈子想干什么,還是得坚持,沒准儿什么时候就碰到机会了呢?” 舒倩轻轻哼了一声道:“那也是你运气好!”她嘴上虽然這样說,语气却不是不赞同的。 苏进也笑着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道:“那当然,人不努力,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另一個世界的玩笑把在场的三個人全部逗笑了。苏进又摸着身上衣服的布料,问道:“這改良宋锦也是你们师门做的?” 何三笑容一敛,表情古怪:“你真看出来了?” 苏进笑笑,把自己刚才的判断全部說了一遍,最后夸道:“這個改良取了宋锦的长处,又弥补了厚重沉闷的缺点,改得非常好!” 何三的眼睛彻底亮了,他一把抓住苏进的手,叫道:“知己啊!” 苏进疑惑地看他:“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嗎?” 何三苦笑:“我也觉得是這样,但老实說,就为了這個,我快被逐出师门了。要不是跟谈四熟,我也不敢把它织出来用上!” 何三的师门姓吕,半家族传承,何三能进去,一半也是靠了自己的家世。 吕家主研传统服饰与面料,自家保留了一些,又从古籍和文物裡进行研究,尽力保存和重现。 他们的研究重在還原,严禁偏差。像改良這种有意的偏差,那更是不被接受的。 何三毕竟是外来户,他对传统沒那么在意,他就觉得,有些东西已经過时了,不适合当今了,进行一些适应性改良更好。 這個想法在吕家简直大逆不道,他刚刚提出来就被骂了個狗血淋头。要不是他家世实在雄厚,肯定早就被赶出去了。 不過师门的反对虽然剧烈,但何三還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他還是背着师门,偷偷摸摸地履行自己的理念。 吕家不可能只做研究,必然会有对外工作的时候。何三就趁着给這些朋友做衣服的机会,偷偷地改良,偷偷地应用。 以前,他這样做只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朋友裡沒一個懂這個的,也算是自我满足。今天被苏进一眼看出关键重点,還被這样夸奖,简直心痒难搔! 苏进听完他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重還原,严禁改良?這也太可笑了。现在可不是古代,气候和生活方式截然不同,還有這么多新材料、新方法。不能与进俱进,结合传统和现代,只可能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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