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工学院驱妖队
但木甲却不翼而飞了。
祝新年离开木甲最多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期间也未听到這边有過大动静,木甲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
“该不会被附近村民拾去当柴火烧了吧?”
那木甲看似不起眼,但所用材料都是老魏头四处收集到的上等木材,硬度和韧度都很强,对于寻常百姓来說,确实是耐烧的好木头。
曾笑然不开口還好,一开口祝新年登时就跳了脚。
那可是老魏头留给他的遗物,保护他一路去往天工学院的,如今连清河镇都沒走出去就弄丢了,老魏头怕是要夜半入梦来把他骂個狗血淋头。
当然,不管老魏头会不会托梦骂人,這木甲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祝新年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查看周围的情况。
河滩雪地上脚印杂乱,但基本上都是他和曾笑然自己踩出来的。
木甲沉重,想要将它带走必定会在雪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但祝新年却沒有发现這样的印迹。
寻常百姓不是神仙,不可能偷走了木甲還不留痕迹,而且木甲远超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带着它是沒法快速移动的。
可现场的情况却与理论情况恰恰相反,宽阔的河滩雪地上只有祝新年他们走进来时的脚印,沒有半枚离开方向的脚印。
這便說明有人轻而易举地带走了木甲,而且非常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显然就不是寻常人了,祝新年想起天工学院的那些人恰好就是踏雪无痕又力能扛鼎,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他们嫌疑最大。
可天工学院的人应该早就去了隔壁镇进行属相测试,沒道理为了区区一個木甲做這种偷鸡摸狗的事,但除了他们之外,祝新年又实在想不出還有什么人有這种能力。
“這有一张符箓!”
曾笑然从雪堆顶上摸出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扬手朝祝新年招呼道:“還是烧了一半的。”
祝新年赶紧将那半张符箓接了過来,他虽不知道這些符箓的作用,但也清楚道教是从东汉时期才开始兴盛的,现在是战国,民间驱鬼镇邪還用不到這东西。
既不是民间道士所为,便一定是专业修真者留下的,符箓上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說明人刚走不久!
“追!”
祝新年抓起曾笑然飞奔起来,他沒有修习過任何修真术法,却能从這张符箓上探查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
每個修真者的灵力都不尽相同,凭借這一丝残留的灵力,祝新年很快定位了施放符箓者的方位。
对方一行四人,均为男子,其中两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另外两人年纪小些,估计也就跟祝新年差不多大。
他们与祝新年的行进方向相反,似乎是刚刚从隔壁镇进入清河镇的,正站在河滩尽头的一处土屋后面說着话。
“我的老天!這么大的机甲……”
祝新年赶紧捂住了曾笑然惊叫的嘴,好在沒有惊动对方。
那是一架超過五十丈高的机甲,虽然体量骇人,但造型却并不夸张,比起在破庙看见的那几台机甲的外观要秀气许多。
祝新年感觉,如果将进行属相测试的那些人的机甲比作武将的话,那這台机甲一定是個文人。
金色的机甲如同一座山丘一般立在原地,它的身长已经超過了清河镇所有建筑物的高度,此时鹤立鸡群,几乎整個镇的百姓都能抬眼眺望它的存在。
机甲下方是一位身穿青色广袖长袍的男子,他正弯腰检查着祝新年的那台木甲,此时神情激动,像是遇见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兴致勃勃。
在他身边的另一名黄袍男子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抱着胳膊朝向那两名年纪小些的男孩,正黑着脸骂人。
“出来之前我跟你们說過多少次了?!灵符要省着用!省着用!你俩当我灵符班的日子太清闲了嗎?!”
他胸膛急速起伏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半個时辰才能画好一张灵符,但凡画的时候神念松一点符就废了,我每天画十個时辰的符,人都快熬干了,你们倒好,随手一扔就是十张八张的,嫌我命长啊!”
那两挨训的男孩哆哆嗦嗦不敢作声,祝新年眼珠一转,看见他们身后竟然也跟着两台和木甲差不多大小的机甲。
哎呦呵,這不就是年纪大的欺负年纪小的,妥妥战国版校园霸凌嗎?
祝新年见到自己木甲暂时安全,沒有被当柴烧的风险,心神稍定,便抱着胳膊看起了好戏。
“不、不是的,黎芦师兄你听我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刚才扬手扔了八张灵符出去,以为我沒看见啊?!黄纸朱砂不要钱嗎?我灵符班就得无限量供着你们机甲班随意浪费啊!”
越說越生气,眼看那两孩子要挨揍了,旁边的青袍男子终于直起身,出言制止。
“行了,黎师弟,他们才刚入学院一年,对灵符操控能力有限,偶有失手浪费是正常情况,别太苛责他们了。”
“洪儒师兄你就惯着他们吧,反正我們灵符班的命不是命,你们机甲班的命才是命,谁让我們入学的时候属相测试等级不够,进不了机甲班,做不成人上人呢。”
那個名叫黎芦的男子虽然气不過,但音量却减了下来,很明显這個青袍男子才是他们四人中的领头者。
“一点小事,說什么命不命的?你算算這趟出来驱妖花费了多少灵符,折個价,我回去付你。”
不算制作灵符时消耗的精力,光是黄纸朱砂就价格不菲,祝新年知道历朝历代朱砂的价格都不低,他们修真者用的极品朱砂肯定更加昂贵。
只是天工学院难道不报销材料费嗎?
那穷苦人家的孩子即使被选进去了也根本支撑不到结业的那一天吧?
祝新年暗自啧声,果然這种可以出人头地的高端专业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上层人士的首选,以为进了天工学院就能逆天改命這种想法只是百姓的误解罢了。
他不由担心起自己去了天工学院之后的境况,也不知道天工学院支不支持助学贷款,要是能等他毕业认亲之后再让他政哥付钱就好了。
“我也不是在乎那么一点钱,只是這俩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說是去捉妖,结果抓了個什么玩意回来?”
低头挨骂的男孩浑身一抖,赶忙解释。
“我、我眼神不太好,因为河滩上站着一個妖怪,怎么打它都不倒下,我一着急,就把所有灵符都扔出去了……”
黎芦冷笑一声:“你這眼珠子要是沒什么用处的话干脆别要了,木头桩子都能看错,還能指望你做什么?”
“好了好了,黎师弟你少說两句吧,還有你们两,拿着水袋去河边取些水来。”
待那两孩子跑远了,洪儒才道:“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木甲,我在上面探查到一股很强劲的灵力,說明它前不久才被一位高手使用過。”
“哪個高手会用這么個破木甲啊?這玩意放在偃师班都能把他们夫子气死,說不定就是寻常百姓自己做来戏耍取乐的东西。”
洪儒摇了摇头,坚持道:“大道至简,真正的高手是不会在意机甲外观的。”
听他這么說,黎芦才终于认真打量了木甲几眼,问道:“你是說在這鸟不下蛋的镇子上有高手隐居?”
“大隐隐于市,真正有才能的人并不会给自己挂個招牌到处自卖自夸,当初周文王找到姜太公的时候,他還是個钓鱼老翁呢。”
“你說有那便有吧。”
藜芦耸肩问道:“那這位高手把木甲留下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跟姜太公一样,想钓一個周文王那样的君主来請他出山?”
虽然被对方形容成一位隐世高手令祝新年心中暗自得意,但他還真有沒故弄玄虚钓君王的打算。
不问自取便是偷,這木甲是被那两孩子偷走的,祝新年作为失主,必须得把木甲要回来。
他意欲起身去找对方說道說道,但曾笑然却突然紧张地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看那边!看那!”
顺着曾笑然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挨了骂的孩子正蹲在河边,其中一個在抹眼泪,另一個忙着安慰他,两人完全沒注意身后逐渐聚集的黑色雾气。
此时太阳当头,低级妖魔不会在這個时候出现,高级妖魔祝新年也沒见過,不知道来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雾越来越浓,逐渐从雾气中凝聚出一個人形。
祝新年定睛一看,那竟然也是人形机甲的模样,只是通体纯黑、造型诡异,与天工学院的正统机甲有着天壤之别。
比起寻常人类,妖魔更喜歡吞噬灵力充足的修真者,在破庙中那些低等雪妖就更执着袭击老魏头,此时妖魔现身,定是看中了那两個修真少年!
不等祝新年出声提醒,還在研究木甲结构的洪儒骤然察觉到不对劲,只见他一跃而起,身影于半空中消失,下一瞬那台五十丈高的机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河滩之上!
两台机甲赫然相撞,撞击产生的能量波动以圆弧形向外扩散,瞬间将河滩上体量巨大的积雪堆悉数炸裂!
蹲在河边的两個修真少年沒来得及回头,就被双双被掀飞进了河中,一個落到了浮冰上,另一個倒霉掉进了冰窟窿中,眨眼就沒了身影。
“河裡還有一個!”
曾笑然眼尖,他一眼就看出浮冰之下河水流向不对。
就在浮冰上的少年焦急寻找同伴身影的时候,河水中央黑雾升腾、漩涡骤起,冰上少年一個不稳径直栽进了漩涡中心!
妖物借着河水隐匿身形,宽阔的河面上不断冒起黑色的气泡,难怪曾笑然說河中找不到鱼,怕是都被這妖怪给毒死了。
那两修真少年虽然落水,但仍然想要自救,他们的机甲被唤动,径直冲入了滔滔河水之中!
在某些时候,水是比火更可怕的东西,他们的机甲是金属打造的,入水之后难以浮起,一道黑浪打来,两台机甲便沉入了水中。
“不好,要出人命了!”
祝新年本不该去管這些事,乱世之中明哲保身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但见死不救枉为大丈夫,他一动,留在黎芦身边的木甲竟也跟着动了起来!
木甲飞速掠過黎芦身边,大风将他的头发高高扬起,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洪儒师兄說得沒错,這木甲之中确实隐匿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那力量强于他们天工学院所有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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