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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四鬼神闻說血社火

作者:未知
谢怜一下子站了起来。师青玄也一脚踩上桌子, 撸|起袖子似乎就要冲下去。谢怜却连忙拉住他道:“沒事沒事, 风师大人冷静。” 师青玄道:“眼珠子挤出来了也沒事嗎???” 谢怜道:“沒事。此地竟然可以看到血社火,当真是难得。” 师青玄连忙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了,道:“血社火?那是什么?” 二人重新坐下,谢怜道:“不同地方的社火有不同的流派,血社火就是一种特殊流派, 极其罕见, 我也只是听說過, 从沒见過,因为它的表演血腥猎奇, 而且妆术绝密, 不传外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师青玄愕然:“妆术?這些都是假的?這這這……這也太逼真了, 我還以为是什么邪法变出来的!” 他所言绝不夸张, 谢怜也叹道:“民间几多能人异士啊。” 看那些游|行的表演者们,非但脑门上的利器“入木三分”, 有的肠穿肚烂,缺胳膊少腿, 在地上爬行,哭天抢地;還有几人抬着一個高高的木头架子, 横梁上吊着一個女子, 脖子拴着绳子,仿佛悬梁自尽;又来两個人,拖着一個女郎的两條腿, 那女郎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朝下生生被拖了一路,地上留下一條长长的血痕,真真如地狱光景。分明都是人在表演,却比到处都是鬼的鬼市恐怖多了。跟這裡比起来,鬼市简直就是個热热闹闹的人间集市。那妆真不知道是如何化出来的,就算是谢怜对這种传统有所耳闻,第一眼见到时也险些以为是妖魔来临。 不少女人和孩童按捺不住好奇心要挤到人群前看,真看见了却又被吓得尖叫后退。师青玄道:“太子殿下,你不是說社火旨在庆祝嗎?哪有這样庆祝的,人都要吓跑了,小姑娘们要做噩梦的,這种表演看了人心裡真的会高兴嗎?” 人看了這种表演会不会高兴,那還真說不准。事实上,杀戮见血,的确是会使人兴奋的。不管有沒有恐惧,恐惧過后,许多人心底也会生出一丝快感。這种血社火,方言裡似乎還有個名字叫“扎快活”,谢怜的理解是:一刀子狠狠扎下去了,扎死人了,心裡就快活了。 在人们内心深处,是有着对“杀戮”的渴求的。 不過,谢怜当然不会說這么多,只凝神看了一阵。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中,有一名黑衣白面男子,身形高挑,骨瘦如柴,手持利器,猛地向一個衣着华丽的表演者头上砸去,那刀子登时插|入对方头颅,他再用一柄长枪,将对方挑起,挂在空中,残忍血腥至极,跟真的当场行凶杀人一模一样,吓得人群一波惊叫,也有一波叫好。谢怜道:“我猜他们在表演一個故事,這個黑衣男子应该是主角,他杀的這些人,应该都是反角,是恶者。整個故事,是想表达‘惩恶扬善’。” 說到這裡,谢怜心中忽然一动,道:“风师大人,仔细看。” 师青玄道:“在看呢。” 谢怜道:“我是让你看故事。看他们演的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一個故事。那白话真仙把你送到這裡来,肯定有原因的,它刚好挑在今天,也许就是为了让你来看這一出血社火。” 那黑衣男子双眉紧锁,神情痛苦,一人“杀”了队伍裡上百名“恶人”,自己也被乱七八糟的利器刺了一身,最后,搂着好几個皮开肉绽、喉悬白绫的“尸体”,垂头不动,竟是個同归于尽的下场。一列队伍過去,下一列队伍继续演,如此循环。谢怜道:“你们看出来是什么故事了嗎?” 师青玄双眉紧锁,道:“沒有。感觉沒怎么看懂,他尽在杀人了。” 花城在谢怜身旁,悠悠地道:“想来并不是家喻户晓的故事。问问本地人,是不是选自地方人物志吧。” 恰好酒楼伙计又上来送菜,问道:“几位贵客,好看不?刺激不?” 谢怜道:“好看,刺激。這位小二哥,问一声,你们镇上的血社火,演的是什么人?” 果然,那伙计道:“這個嘛,外地人一般是不知道的,都要问一声。我們博古镇的社火,演的是本地一個传說人物的故事。相传几百年前,此地有個书生,姓贺。 “這個贺生啊,虽然家裡很穷很穷,但他很有本事,从小就聪明得吓人,学什么都又精又快,還是远近闻名的孝子,做什么都沒话說。偏生他這個人啊,就是倒霉得很,有什么好事呢,都不长久。 “他读书考试,明明考得最好,却因为沒给考官送礼,得罪了上面的人,被故意藏了他的卷子,换了张白卷,好几年都榜上无名;他定亲,未婚妻青梅竹马,如花似玉,温柔贤惠,偏偏老婆和妹子都给大户人家抢去做了侍妾,一個不从,生生给打死,一個不堪凌|辱,自尽了;他去理论,反给人家诬陷通|奸偷窃,关进大牢不给饭吃差点饿死,七十多岁老爹老母为了给他求情,磕了一晚上的头,沒用,关了两年才放出来,娘沒人照顾,早病死了,爹一大把年纪還要干苦力养家,也只剩一口气;他不读书了,去做生意,因为做太好,被其他大商户联合起来打压,赚的一点钱都被搜刮了干净,還倒欠一屁股债。” “……” 伙计唏嘘道:“各位說說,這人怎么能倒霉成這样呢?” 谢怜轻咳一声,由衷地道:“是啊。” 除了他以外,怎么能還有人倒霉成這样! 伙计唏嘘完了,眉飞色舞道:“后来這人就疯了,发了性子,有一天晚上,就是像今天這样寒露的前一天,他带了一大把凶器,把所有害過他的人,全都砍死了!那杀得叫一個血肉横飞,痛快淋漓!因为他杀的那些人鱼肉乡裡百姓已久,大家都拍手叫好,所以后来啊,每逢寒露前一天,镇上都会用血社火来纪念他,希望贺生大人保佑我們,打死恶人。” 說是惩恶扬善,到头来,善恶都沒有好下场。那伙计下去了,谢怜见师青玄若有所思,道:“风师大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师青玄回過神来,道:“我好像莫名其妙有点想法,但……還是太莫名其妙了,說不出所以然来。太子殿下你呢?” 谢怜道:“我在想,這個贺生,会不会就是白话真仙的前身?” 說话间,下一列游|行队伍又重新开始上演那故事,师青玄又望了下去,道:“前身?” 谢怜道:“对。這种类人的精怪,形成的源头,往往和某個人特别强烈的怨念或执念有关。比如,我听說东瀛有一种鬼怪,叫做‘桥姬’,就是由女子的怨念凝结而成。传闻有說是因等待丈夫不归的女子的悲伤,也有說因善妒女子的疯狂。如果說,白话仙人的形成,最初是来源于不幸缠身的某人,对于不幸命运的痛恨,或对好运之人的嫉妒,也不是不可能?” 明仪道:“查地方志。要确切時間。” 谢怜道:“对,要查的。” 要想知道這种可能成不成立,就要查這個“贺生”是几百年前出现的人物。如果出现時間晚于白话仙人的最早记载,则不成立。师青玄点了点头,想了想,還是道:“還有一件小事……” 正在此时,下方忽然传来一個声音,哈哈大笑道:“等着吧!你最亲的亲人、你最好的朋友,全都会因你,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师青玄勃然色变,左手在桌上一按,轻飘飘地落下酒楼去。 那声音,是从游|行的人群裡传出来的! 谢怜在楼上喊道:“风师大人!回来!” 师青玄落在一众鲜血淋漓的活死人中,怒道:“滚出来!滚出来!!!” 然而,那些表演者神色木然,全然不理会他,继续梦游一般地向前走去。师青玄在队伍中被人流带得团团转,根本辨不出究竟哪個人有問題,看這個可疑,一扇子就要敲下去,又看到那個更可疑,万一敲错了,那就是一條人命。花城把他盘中沒动一根的青菜摆成一個笑脸的模样,头也不抬,道:“沒用。千年道行的老妖怪想藏住狐狸尾巴,简单得很。” 在如此诡异的游|行队伍裡,要混进什么非人的东西,太容易了。而且白话仙人的形态本来就很像人,更何况是它们裡面道行最高的白话真仙? 不一会儿,明仪也跳下楼去,把师青玄提了出来。一行人离开了大街,往风水庙那边走,师青玄握扇子的手還在微微发抖,比起一开始被吓得,现在却像是被气得。他拎着一只酒壶出的酒楼,走了一会儿,猛喝了一口,眼中血丝才渐渐散去,道:“明兄,你暂时還是不要做我最好的朋友了。等我打死這鬼东西你再做回来吧!” 明仪却毫不客气地道:“那是谁。我本来就不是。” “……”师青玄大怒,“明兄你這就很沒意思了,不能看情况危急就马上翻脸不认人啊???” 他们在那边吵吵嚷嚷互掐了一阵,谢怜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两個东西,道:“我看,风师大人你還是用這個吧。” 师青玄接了,道:“耳塞?” 谢怜点点头,道:“虽然這法子笨,也沒法治本,但对付一时還是算有效。只要你听不到,那东西就拿你沒柰何。我结了個阵,入阵口令是‘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接下来咱们跟你說话,就都先在阵裡吧。” 师青玄塞了耳朵,果然什么也听不见了,四人陆陆续续都入了阵。這时,谢怜忽然听到花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道:“哥哥,哥哥。” 谢怜抬眼望去,只花城冲他眨眨眼,沒开口,他的声音却還回响在耳边咫尺之处:“你不是有话跟我說嗎?你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 谢怜莞尔,回道:“谁让你把口令设成那样。” 花城道:“好吧,好吧。我的错。” 师青玄调了调耳塞的位置,看他们两個分明一语不发,却相视而笑,在通灵阵裡纳闷儿道:“太子殿下和血雨探花你们两位在干什么啊?莫不是交换了口令正在偷偷說什么?” 谢怜轻咳一声,在阵裡严肃地道:“沒有的事。” 花城微微挑眉,传音道:“撒谎咯。” 谢怜脚底一滑,一边装作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一边回道:“三郎不要闹我了……有件事想請你帮忙。” 两人并肩而行,目光不交接,花城道:“何事?” 谢怜回道:“配合我试探一下,某個人是不是白话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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