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监视者 作者:白贪狼 一走出赌场,苏荆整個人就瘫了下来,還好徐建峰眼疾手快一把搀住。 “最近的医院。去给我输血。O型。”苏荆只来得及說了這么一句话就晕了過去。 徐建峰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裡已经快捂化了的白巧克力,长叹一口气,把苏荆整個人扛了起来,走向赌场门口停着等客人的计程车。 窗外是黄昏,苏荆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坐在旁边的徐建峰。 “我睡了多久……我靠,有水沒有……”苏荆一說话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干得快裂开了,徐建峰扔了瓶矿泉水過来。 苏荆用右手把瓶盖拧开,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让他皱了皱眉头。 “你左手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割的?”徐建峰点了根烟,想了想又掐了,“医生說你失血過量,再多流600CC就死定了。” “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苏荆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按了床头铃让护士来拆针。银色的猎魔虫就趴在床边的铁栏杆上,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主人醒来,又飞回了苏荆的左眼。 事实上,苏荆那天晚上并沒有只让猎魔虫进化了一次。根据他在赌桌上的实验,只强化了一次信息收集能力的猎魔虫并不能直接透视纸牌,甚至可以說它只能微微看到一点点背面的花色,而且很不清晰,至多是可以判断到底是不是花牌那种程度。 无奈之下,苏荆咬咬牙,回到厕所裡继续割腕,用自己的鲜血继续刺激猎魔虫的进化。 等到他自觉眼前开始发黑,思维有些不清楚,快撑不住的时候,猎魔虫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蜕变。 這三次进化,苏荆毫不犹豫地全部選擇了强化信息收集能力。 从厕所走出来的苏荆强忍住失血過多的后遗症,不光全身无力,眼冒金星,而且冷得他浑身打颤。找了台龙虎斗,他站在那裡看了几分钟,確認了荷官的发牌顺序后上桌。 然后就是那奇迹般的连着两次赌“和”,将手上的筹码在三分钟内翻了六十四倍。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虚弱,苏荆也沒预料到居然后果会如此严重。看着徐建峰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不禁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老徐……我到底在医院裡躺了几天?” “三天了。”徐建峰从手边的塑料袋裡拿了個橘子开始剥,“你小子,能不能坦白一点,你到底是怎么了?” “這事儿……跟我的能力有关,根据我們的规矩,你想打听也可以,不過……”苏荆半真半假地用阴谋论忽悠徐建峰,“拥有超能力的人并不是只有我這样非战斗系的,也有专门用来清理知情人士,毁尸灭迹的行动部门。” “我靠!”徐建峰一口把整個橘子吞进去,“那我跟你牵扯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安啦……一般来說也沒人会管這么多。” 苏荆出院的时候看见天边夕阳,已经接近黄昏了。他忍不住苦笑起来,最近這几日都是日夜颠倒,生物钟被搅得乱七八糟,自己的精神状态反而出奇的亢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特别享受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還是這种被世界中枢用死亡鞭子抽着跑的生活真的很适合自己? 說句真心话,苏荆也沒有這么冒进,但是当时身边還有徐建峰隐隐约约盯着自己。如果不能在第一晚就赢到大额资金,徐建峰对自己的信任度必将大幅下降。如果他认为自己在骗他,那……把全副身家都赌在苏荆身上的暴力分子会干出什么来,自己也想象不到。 就算沒有徐建峰,也有世界中枢在后面盯着。自己能骗過徐建峰,但是骗不過世界中枢啊…… 在医院裡住了三天,苏荆看了看手机上的备忘录。七天時間,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先回酒店,我要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晚上我們继续。” “你不用休息的嗎?我看你脸色還是不大好看啊。” “沒事的,徐疯子。”苏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我都一动不动躺了三天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热热身了。” “别叫我疯子,我看你比我更疯子。” 两個人谁都沒注意,在他们回新世纪酒店的时候,一楼大堂裡的沙发上有两個拿着报纸的人。其中一個已经睡着了,另一個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 当苏荆和徐建峰走进酒店的时候,沒睡着的那個精神一振,用脚踢醒了睡着的那個,小声道: “你看,是徐疯子。” 被叫醒的那個擦擦口水,从口袋裡摸出手机来打电话。 “喂,李大哥,我們等到徐建峰了。什么时候动手?要么我們现在就摸上去……” “你丫脑子有病吧!现在這裡是澳门,不是在我們的地盘上!下次說话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电话那边的声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打电话的這人還得唯唯诺诺,连說李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了云云。 等骂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才說: “先别惊动他,不要打草惊蛇,你们继续盯着,摸出他们的行动习惯。明天晚上再行动,都等了這么久,不差這一两天的。有发现马上通知我。” “明白明白……”一挂了电话,打电话的人就重重叹了口气,“妈的,李庆东這狗日的,自己来旅游,专让我們干這些脏活累活……這徐疯子也真是狡猾,我們轮班在這裡蹲了两天才守到他,也不知道他這两天去哪儿逍遥……好不容易来澳门一趟,却得坐在這裡看报纸……” 另外一個人只是翻了翻白眼,根本懒得搭腔。 洗了個澡又换完衣服后,苏荆和徐建峰继续去巴比伦人赌钱……不,干脆說赢钱比较准确一点。 一开始徐建峰說我們是不是换一家,老是去一家赌场赢钱是不是太冒险了,被人认准了的话,在人家地头上我們也不能怎么样。苏荆說沒关系,我的出千手腕他们八辈子也查不出来,而且我习惯在熟悉的地方赌钱,巴比伦人家大业大,也不会在意区区千把万的小钱。 三天前晚上赢的三百六十四万筹码沒有去兑换,這是两人之前立下的约定。大家五五分成,赢到五千万,然后收手。最后一人两千五百万。 徐建峰很想问为什么我們不能赢到一亿、两亿、十亿,毕竟沒人会嫌钱多了咬手。 “我是個守规矩的人。”苏荆当时啃着白巧克力說,“五千万是我使用能力赚取金额的上限,再往上的话,就会有麻烦了。” 徐建峰一脸有听沒有懂。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就只要为我壮壮声势,然后等着拿钱就好。”苏荆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好好好……” 今天晚上,苏荆的能力用得非常顺利。除了在龙虎斗和百家乐這样的扑克牌游戏上又赢了两百多万,也去玩了两小时黑杰克,也就是二十一点。 黑杰克被誉为赌场裡玩家胜率最大的游戏,人气一直居高不下。虽然在各种赌博电影裡不如梭哈来得出场率高,但是苏荆個人更青睐這种名字更帅气,规则也更简单的游戏。 在猎魔虫的透视帮助下,苏荆的胜率始终能保持在70以上。今晚他下注很谨慎,那一夜赢来的游戏筹码,三枚百万面额的金色筹码基本上都沒动,用的最多是十万面额的蓝色筹码。 “BlackJack.赢两倍,多谢。” 荷官用小杆子把两枚蓝色的筹码推過来,和苏荆面前原先摆的一枚蓝色筹码放在一起。看起来直径不過两厘米的小小圆片,却代表着一個普通收入的人一年工作所得。 苏荆端详着掌中的蓝色塑料片,猎魔虫传来的图像表示着這裡面有一個以防伪造的电子讯号发生器,苏荆把猎魔虫切换到红外光谱视界,则显示塑料片两面都有着透明的條纹码。 不只是筹码,在這裡用的每一副扑克牌,每一粒骰子,都有着类似的防伪措施。 世界中枢的任务是让自己获得价值一千万的财产,按理来說,如果自己能伪造出一模一样的筹码,也能够完成這個任务…… 可惜自己沒有這個能力,苏荆淡淡笑了笑。 如果当初自己抽到的是强化战斗力的奖品,恐怕现在還在筹谋着抢劫银行的计划吧。那样的危险行动,恐怕危险性要比自己现在這样更高百倍,不過那就会是另一個故事了。 不能否认,自己也喜歡暴力,喜歡纯粹的、绝对的暴力,但是现在這样赚钱安全性更高。在秩序中找到漏洞以牟利,更优雅、更高效,比用暴力抢银行优越得多了。 何况……骗人,把人耍得团团转…… 很有快感。 “老徐,我想吃蛋筒。以及白巧克力再来三板。” “整天吃吃吃,你也不怕把自己甜死。白巧克力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你又不是赌神高进……真是爱装……” “你到底对白巧克力有什么意见?這么完美的零食,只有榛仁干果巧克力、新出炉的蛋挞以及凉透的双皮奶才能勉强与之并肩,如果要在這些东西中间选一個,我還是会毫不犹豫地選擇白巧克力的。這种浓郁的奶香……” 徐建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买零食。 “我下五十万。” 苏荆活动了一下手腕,从纸袋裡摸出两枚蓝色筹码,和之前的三十万筹码一起堆在自己面前。 “陈先生,陈先生。” “嗯?什么事?” “根据赌桌监控,电脑发现筹码的流向有点不大正常,我們怀疑可能有人作弊。” 监控室裡,一個坐在转椅上,正用手机玩游戏的男子转過身来。 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工作牌。 高级技术顾问:陈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