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情冷暖 作者:未知 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了一座类似殿堂一样的大型建筑,入口处两根顶门柱足有两米余宽、十余米高,气派非凡,就算和学院的巨型拱门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以前的叶信是从来不进龙腾讲武学院的,一方面是因为年纪沒到,另一個是因为不敢进,那個叶信的性子虽然顽劣一些,但不是傻子,欺负同样大小的孩子,他有信心,跑到龙腾讲武学院来捣乱就是抽风了,随便一個学生都可以把他痛打一顿,总不能扯面大旗,上面写着‘我爸是叶观海’,那不是逞威风来了,纯粹是坑爹。 看到前方的大殿,叶信暗自咋舌,好大的气象,仅仅是一座学院,有必要么? 走到大门下,抬头看着距离他有十几米高的横梁,一种渺小感油然而生。 “哥,走呀。”叶玲的情绪很兴奋,探手抓住叶信的胳膊,便往裡走。 殿堂内的空间出乎预料的大,足有数千平方米了,中间是一块平场,被红色的麻绳圈起来,应该是学生们相互演练的地方,在靠近入口的一段,有一块高台,高台上有二十多個学生盘膝而坐。 這裡的温度非常低,叶信看到了自己喷吐出的雾气,他皱了皱眉,俯下身用指尖去触摸光滑的石板,石板就像冰一般。 “整座大殿都是用寒武岩筑成的,为了抵抗寒气入侵,大家总会不自觉的运转元力,对每個人都有好处。”叶玲說道。 “学院裡所有的教室都是這样的?”叶信有些吃惊。 “当然不可能了,這样的教室只有一间。”叶玲显得很骄傲:“哥你不知道,每年的年底学院都要评分的,只有贡献点最高的营,才能在下一年裡使用這個教室。” “也就是說,你们是最厉害的了?”叶信笑道。 “我們可不行,還得靠温容。”叶玲說道:“把我們所有的贡献点都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温容一個人多呢。” “明年這裡就要换人了。”温容轻声說道:“现在我們营的贡献点是负的。” “怎么回事?”叶信问道。 “别說這個了。”沈妙突然插嘴了。 “有什么不能說的?”温容笑了笑,她的神色很从容:“宗家给我們学院發佈了一個任务,我利用我家和宗家的关系,把這個任务抢了下来,结果……失败了。” “這就是你要嫁给宗云锦的原因?”邵雪摇头道:“温容,我也不怕你不高兴,不值得呀!” “沒那么快,婚事還得家裡人点头呢。”温容說道。 “可宗云锦已经到处宣扬你是他的未婚妻了。”沈妙顿了顿:“现在三殿下铁书灯還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嘿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温容,就沒有解决的办法么?”叶玲问道。 “不太可能。”温容說道:“除非我們能在剩下的半年裡,获得比去年多三倍的贡献点,才能补偿宗家的损失。” “温大人是什么意思?”邵雪說道。 “你還不知道温家?”沈妙撇嘴道:“温家是温老太爷說了算,温大人原本属于旁系,因为出了個温容,温大人才逐渐受到温老太爷重视的,据我所知,温老太爷很喜歡那宗云锦,這门亲事啊……我猜是八九不离十了。” “温容,大选的時間快要到了,你是学院裡最有希望步入宗门的人,现在早早把亲事定下来,太可惜了吧?”邵雪說道:“等进了宗门,再想這些事情也不晚呀。” “我欠宗家的。”温容淡淡說道。 這时,几個学生站起来,向温容這边叫道:“营头,来了啊。” “不說這些了。”温容一边向那几個学生点头示意,一边向高台走去。 叶玲、叶信等人跟在后面,叶信扫视了一圈,高台上有二十多個学生,站起来和温容打招呼的,不到三分之一,如果温容是学生们的头头,這种现象有些不太正常。 高台上摆满了圆形的蒲团,相隔有两米左右,温容很平静的坐在了一個蒲团上。 “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邵雪冷笑道:“去年温容获得了那么多贡献点,我們可以进寒武殿修行了,一個個都围着温容营头长营头短的,還有几個舔着脸叫温姐,现在呢?温容不過是失手了一次,就都不认人了?” “邵雪,少說两句!”温容抬头瞪了邵雪一眼。 “怕我得罪人?可我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邵雪再次发出冷笑声:“再說了,就這种有奶便是娘、无奶扔過墙的家伙,前程大都有限,我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最喜歡這种时候的邵雪了,大快人心啊!”沈妙笑嘻嘻的說道:“有句话說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去年呢,谁都沒想到温容能占下寒武殿,意外的收获让大家非常高兴,等他们在寒武殿中修行了半年,得到了好处,就认为明年寒武殿也应该属于他们,结果温容不但沒做出贡献,反而连累了他们,他们当然有怨气了。” “继续闹下去,我們第五营只会越来越乱,芸芸众生,谁能避得开利害二字?”温容叹道:“安静一些吧。” 還沒等邵雪和沈妙說话,殿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說得好!” “谢教习来了!” “快快,大家做好。” 学生们一阵骚动,接着纷纷坐在了蒲团上,叶信是新生,不懂其中的程序,动作慢了一些,等他想要找個蒲团时,已经沒有他的位置了。 “哥,坐我這裡。”叶玲低声叫道,接着她侧了侧身体,把坐下的蒲团让出了一半。 叶信和叶玲并排坐下,一個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缓步走上高台,他的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二、三左右,比這裡的学生大不了几岁,不過,所有学生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尊敬,包括温容几個人。 “同学们好。”那年轻人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挥手叫道。 “教习好。”学生们都异口同声的应道,接着一起站起身,唯独叶信恶狠狠的盯着那年轻人。 “同学们辛苦。”那年轻人又叫道,他似乎很享受,摇头晃脑的,压根沒注意叶信的视线,手中還端着茶盏,怪异的是,他的步伐并不慢,但茶盏中的茶水纹丝不动,恍若冻住了一样。 “教习辛苦!”学生们再次应道。 “谢哥,沒必要每次都這样啊,站起来坐下去的,好麻烦,别的教习从来不這么折腾。”沈妙笑嘻嘻的說道,看她的表情還有用辞,和谢恩的关系应该很不一般。 “叫教习!”那年轻人板起脸:“你们不懂,几年前曾经有一個妖孽也是這样折腾我的,如果我不折腾折腾你们,难以释怀啊……” “妖孽是什么意思?”沈妙一点不怕那年轻人。 “是混蛋、变态、杀人狂、虐待狂、蛇精病的混合体,是……”那年轻人话沒說完,突然感应到什么,视线向叶玲這般看来,他的表情当即变得格外精彩,呆了呆,唬得扭身就走,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 只是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变得站住了,皱眉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后一缕笑意在嘴角绽放,笑容越来越盛,最后甚至变成捧腹大笑。 “谢教习怎么了?”一個学生诧异的說道。 “不知道,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另一個学生低声說道。 “我已经听到過好多次了,谢教习骂我們的时候,经常骂我們蛇精病,可蛇精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叶玲看向叶信:“哥你在外面游历過,懂不懂?” “一种方言。”沈妙很肯定的說道:“应该是脑子有毛病的意思。” 這时,那年轻人的视线转向叶信,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同学,我以前怎么沒见過你呢。” “谢教习,他是我哥哥叶信,今天刚刚进入龙腾讲武学院。”叶玲急忙站了起来:“這裡有冯院长批的契引。”說完她从腰间取出一张信封状的东西,随后又伸手去拽叶信。 叶信打开了叶玲的手,斜眼看着那年轻人。 “怎么突然有些怕怕……我的小心脏啊……”那年轻人咧着嘴,用掌心在自己的胸口使劲抚动着:“不用看了,想来我們温柔美丽可爱大方典雅高贵活泼纯洁的叶小姐是不会骗我的。” “什……什么……”叶玲被夸得一脑门子黑线。 “好了,你坐下吧。”那年轻人伸手向下按,示意叶玲坐下,随后說道:“刚才我們說到哪了?对……看得出来,有不少人对温容产生了怨气,是吧?” 学生们沒人說话,只是相互交换着眼色。 “你们之中至少有一半人以后是要上战场搏富贵的,以這种品行,你们根本找不到朋友。”那年轻人缓缓說道:“什么叫袍泽?不但要信任战友的能力,更要包容战友的失误!连這点心胸都沒有,你们将会被排除在外,我敢說,這样你们连一年都撑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