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之一萧家出了個莫夫人 作者:未知 往事并不如烟之一 萧家出了個莫夫人 在江湖上的八卦中,莫夫人绝对是個很奇葩的人物。 莫夫人原名叫萧浅,从名字上就可看出,她的出生不太招父母喜歡,“消遣”嘛。事实上确实如此,她的本家是朝凤国小有名气的武林世家,家主萧大侠是個有着侠义肝胆的好人,可是有個致命的缺点,就是经不住女人的诱惑。通常萧大侠出门行侠仗义一次,就会带回来一個柔弱的、梨花带雨的女子,這些女子倒不全是爱慕萧大侠,只是为后半辈子着想。 于是,萧大侠年仅四十,就已经有将近二十房夫人。女人多了,自然不得安宁,萧家后院天天都在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不是今天小十五要投河,就是明天老叁要给小七颜色看看,精彩程度堪比皇上的后宫。偏偏這些女人都是萧大侠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带回来的,并不见得全都喜歡,所以也不太管她们,任由她们闹去。 女人们都吃准了萧大侠一直想要儿子的心理,于是各种求欢、江湖媚术的手段常见于床第之间,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萧大侠至今還沒個带把儿的小子,倒是闺女一抓一大把。 萧浅就是小十六的女儿,十六姨把她太生下来,一见是個女儿,很不开心,对她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就随意取了這么名字——反正也是生来消遣的。 姨太太们斗了快十年,早已经沒了心气,反倒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相互之间越来越友好,时不常地约了去逛街,或者打麻将,聊聊八卦,萧家后院的气氛变得无比和谐。 萧大侠仍然沒有得到儿子,对這些女儿们的婚事也不太关心。只剩下姨太太们费尽心思想把女人嫁到好人家,当然,這也要看命,有些后半辈子不愁,有些混個温饱,总体上来看,大家都算心满意足。 就這样,萧浅不紧不慢、凑凑合合地活到了十六岁,到了嫁人的年纪。经過众姨太的帮忙,小十六最后敲定了好人家,据說是朝凤国一個莫姓人家的八公子,风度翩翩,但是苦于在大院裡只屈居第八,继承家业基本无望,于是决定自己开辟一片新天地,四处闯荡。 萧浅本来对這些情啊爱啊的事不怎么上心,嫁谁不是嫁?娘亲說好,她自然也是沒意见。可是今天六奶奶說:“浅浅,我偷偷去给你瞧了,那個人当真是玉树临风啊。” 過了一会,十五奶奶拉着她的手說:“你嫁過去后要好好的,他们那小九還沒及笄,我想着和我們玉琳正搭。” 就這么一来二去,萧浅也开始对结婚对象有了兴趣,偶尔也会幻想他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大婚那天,她穿了红嫁袍,梳了新娘头,进了莫家的大门。 洞房的那天晚上,萧浅见了夫君,果然如姨太太们說的那么好,无论是言语還是动作,甚至是在床第间的温柔,都无懈可击,她也认为自己当真嫁了個好人家,打算就這么和情郎天长地久下去。 谁知,情缘来了,挡也挡不住。萧浅那天闲着无聊,就在后院的水池边晃悠,见池子裡的鱼游得甚欢,也想试试在水裡的感觉,于是慢慢地脱了鞋袜,打算把脚泡在水裡凉快凉快。刚放下一只脚,她就被一個莫名的黑影扑倒在地,疼得她呲牙咧嘴。她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大骂起来:“谁啊?!有毛病啊?!” 這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萧浅就觉得自己的心头一回這么剧烈地跳动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身穿黑色的衣服,五官笔挺,刚毅的脸上却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动作之间也局促得紧。 “在……在下冒犯了,本以为夫人是要自尽,想要制止夫人的。” “我明明脱了鞋袜,而且只伸了一只脚进去,你见過哪個要死的人還在试水温的?”男人顺着萧浅的话往下看,见她白皙的脚趾肉粉粉的好不可爱,更加脸红。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說,萧浅看上了莫老八的护卫展昊,展昊也对萧浅一见倾心。于是萧浅就和莫老八說了,希望改嫁。姨太太们听說了,连忙轮番赶到莫府,劝萧浅不要這么糊涂。十六姨太听了,也赶紧走下牌桌,希望劝劝女儿。谁知娘俩交流了一下,小十六极力支持女儿的决定,說自己当初就是为了這個名分,嫁给了一個无关紧要的臭老头,女儿决不能走自己的老路。 于是事态越闹越大,萧浅打定主意要改嫁给展昊。就在外界猜测莫老八是不是已经被戴了绿帽子时,莫老八突然决定成全萧浅,他是太爱萧浅還是不爱萧浅,众說纷纭,不過也只有当事方才知道答案了。 就這样,萧浅嫁了展昊,一年后生下一個男婴,名为展渊。 两年后,展昊跟着莫老八去境外处理一批生意上的麻烦,展昊帮主人挡了一剑,当场身亡。当莫老八回来告诉萧浅后,她哭得肝肠寸断,差点有了殉情的举动。也不知是愧疚還是真心喜歡,莫老八說服了萧浅,又让她变回了莫夫人,两年后,莫夫人生了個女儿,就是莫恬。莫老八得了女儿,也接纳了展渊,待他如亲生儿子。随着莫家庄的壮大,展渊已经成了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 十几年前,茶楼裡都是關於莫夫人两次改嫁的小道消息,有些店家为了招揽生意,還将這段叁人情史改编成了說书的话本,大力渲染這种唯美的爱情。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莫勇之是個深情款款、不计前嫌的好夫君;萧浅是個敢于追求真爱的二次改嫁女;展昊十分可惜,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却无福消受,好在儿子在莫家庄不会受苦。 期间真真假假,也只有莫勇之和萧浅知道了。不過确实如外界說的,两人生活很幸福。展渊叁岁沒了爹,当时孩子已经有了记忆,但对于新爹爹也不怎么排斥,所以萧浅索性把他亲生父亲的事告诉他,免得将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孩子。 展渊倒也不在意,他觉得别人有的他都有,這個爹爹教他习武,让他骑着脖子赶集,還给他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莫家庄裡那些天天练武的哥哥弟弟也经常陪他玩,小小的展渊对生活相当满意。 直到两年后,妹妹的降临让展渊觉得天大的灾难来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娘亲的房间裡不停有老婆子进进出出,爹爹也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最后干脆钻进了房间,他也想进去看看,却被丫鬟按着,說這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他听着娘亲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觉得害怕,他知道他会有個弟弟或妹妹,但沒想到它会如此凶残,竟然這么虐待娘亲。 也不知過了多久,展渊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一阵婴儿哭声,他赶紧打起精神,想知道裡面发生了什么。過了一会,丫鬟带着展渊进房,莫勇之高兴地抱着一团东西给他看,欣喜地說:“看,這是你妹妹,你以后可要有哥哥的样子。” 展渊看了一眼,就觉得晚饭都快呕出来了,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怪物,全身黑黑的,脸皱在一起,头发稀疏,身上好像還带着某种液体,黏糊糊的,于是他本能地說了句:“好丑。” 莫勇之喜出望外道:“我們展渊真乖,新生儿不能夸,夸了长大就不好看了。” 展渊被丫鬟带走时,還有一种小小的骄傲,那是一种身为哥哥的自豪,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妹妹。谁知過了两天,展渊就巴不得這個妹妹沒出现過。以前他可以和娘亲睡,现在不得不让给那個丑八怪妹妹;以前爹爹经常和他玩,现在总是顾着那個婴儿。展渊觉得娘亲和爹爹偏心,连带着,对妹妹也心生不满。 好不容易,展渊瞅准了一個机会,幸福地窝在他们中间睡觉,可是那娃娃一更时哭闹,娘亲去给她喂奶,二更哭闹,爹爹去给换尿布,四更哭闹,丫鬟们进来给她喂水。展渊一晚上沒睡,心裡更加厌恶這個天天只吃喝拉撒的肉团子。 于是,展渊对這個妹妹不太放在心上,天天仍是和同龄人玩打打杀杀的游戏。其中他最看得起的是一個上個月管家从城裡捡来的男孩子,据說当时爹爹只摸了摸他的骨头,就点头让他留在莫家庄了。小孩子大多有欺生的脾性,见来了個新人,就开始组团欺负人,他们往他头上扔稻草,故意抢光馒头不给他吃,他倒也好脾气,受了委屈不声不吭不告状。 展渊身为大户人家子弟,不管是同龄人還是丫鬟管家,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所以不可避免带点了傲气。见新人被欺负挺好玩,也加入到其中。有一天,见伙伴们正取笑他,展少爷想出個风头,便大喊了一句:“沒娘养!”谁知一向温顺的新人突然有了脾气,抓着展渊一顿拳打脚踢,展渊愣了一下,赶紧還击。周围的人都在打气加油,看着两個抱成一团的人叫好。 后来两個鼻青脸肿的人被莫勇之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严厉地告诉展渊:“這些孩子将来会是保护莫家庄的风组,虽然是护卫,但不是我們的奴才,你、我、莫家所有人和他们都是平起平坐的,你這态度必须改改。先去和他道歉吧。” 展渊有些不情愿,但一向自信于拳头的他头一回被人打得生疼,对他也有了些钦佩,他快速地道了歉,然后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我沒名字,庄主叫我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