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亟雷木
我从沒听過這两句话,我问:“我只听過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這是汉末黄巾贼的口号。”
张子昂又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更加古怪起来,我看见他這样眼神的时候。心裡好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我說:“你该不会是……”
张子昂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像是结冰一定逐渐蔓延了整個脸庞,我又看向亦扬。亦扬对這個似乎懂的不少,他說:“你說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其实就是出自‘青天将死,黄天而立’,只是這句话被当时的太平道人给改了。”
我问他:“你說的太平道人就是汉末的张氏三兄弟是不是?”
在考虑到张子昂的感受之后,我沒有再提黄巾贼這個词,亦扬說:“就是他们,据說在铃鹿的时候张氏三兄弟曾得一老道的指点。由此有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而张氏三兄弟之所以被称为太平道人也是因为這個老道传授给了他们太平要术。”
我问:“所以现在我們身上的這個无量黄天印就是太平道人的手法?”
說到這裡亦扬也沉默了,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說:“无量黄天印不是我們這一脉的手法。”
张子昂的這句话几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则有些更加疑惑起来,我說:“你不是說你本来姓木嗎,怎么又和张氏一脉有了牵连?”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才說:“我父亲是木氏一脉的嫡系,我母亲是张氏一脉的嫡系,因为到了我母亲這一脉,张氏一脉只有她一個子女了,而后生下我和我弟弟之后,于是由我来继承张氏一脉的血脉,而我弟弟则来继承木氏一脉,所以我姓张,但是我身体裡依旧有木氏一脉的血缘,自然也是木氏一脉的传人。”
這样就明了了,我不禁想到了那三個连成一体的遮着脸的魂,恐怕就和张氏一脉有脱不开的关系,难怪当时在說到這個的时候,张子昂欲言又止,直接就不說了,原来是和他的身世有关,可是這样說来的话。好似整件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问:“那么就是你们自己人要害自己人了?”
张子昂說:“虽然我祖上的确有這個口号,但是无量黄天印却和我們沒有半点关系,因为当年传给张氏一脉太平道术的這個老道,姓亦。”
张子昂說到這裡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亦扬,亦扬自然震惊,因为他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祖上的事情,相比老爷子也甚少和他提起,张子昂则接着說:“這個老道已经是天师级别的道人,亦扬手裡的這個卦盘,就是从他流传下来的,而這句‘青天将死。黄天而立’也是由他告知太平道人,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
我看着亦扬,亦扬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并沒有否认,只是說:“难怪我在家裡爷爷收藏的古书裡会看见這句话,我爷爷收着一箱古书,都是關於卜卦的,我现在会的一些是爷爷教我的,一些是我自己看了這些古书学的,沒想到我的祖上真的有一個天师。”
张子昂說:“這位姓亦的道人,就是一名地煞天师。”
我理了理思路,我說:“這么說来的话。无论是你還是你会出现在這裡的,都不是偶然,可是我为什么会卷入到這件事裡面,我祖上普普通通,又沒有像你们這样的家世背景,为什么偏偏我就被卷了进来。”
张子昂說:“但凡来到這裡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就像你身体裡为什么会有天罡先天卦一样。包括你命格裡的双重命格,只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這些而已。而且自商以后,先天天罡三十六卦就彻底失传了,那之后有了后天地煞七十二卦,其中又以后天八卦两两结合而成的六十四卦最为广为流传。”
我问:“地煞七十二卦和八卦六十卦有什么区别?”
张子昂說:“地煞七十二卦是由十二卦衍生而来,也就是十二地支卦,十二地支卦又呈十二象,其中子象有八卦,就是后天八卦。”
我听明白了一些,我說:“所以十二地支卦其实就已经是卦阵了是不是?”
张子昂看着我說:“是!其中无量黄天印就是出自戌象,预示着青天将死,黄天而立的迹象。”
亦扬說:“先天卦是以乾为主。强调阳,而后天卦则是以坤为主,强调阴,所以才会有地煞天师和天罡天师的說法。可是我记得太平道人有一個亟雷卦。亟雷先天卦象,太平道人学的是后天卦,先天卦在那個时候也早已失传了,可他为什么会亟雷卦?”
我想到张子昂是亟雷木命。我說:“难道你的亟雷木命格……”
张子昂說:“這個亟雷卦并不是先天卦,而是后天卦变化出来的,名字虽然一样,但是卦象却根本不一样,是利用阴木进而衍生出来的卦象,我已经和你们解释過了,亟雷木生长在雷电之中,因而自身能释放出纯正的亟雷。”
原来竟是這么回事,现在基本上我明白了后天地煞卦的大概,进而问道:“那么這個无量黄天印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张子昂說:“我已经說過了,无量黄天印是地煞七十二卦中最厉害的一個卦阵,来自戌象,戌象主阴之源,我們身上共同出现的這個印记组成了一個完整的卦阵,這個卦阵凶险异常,以索命见长。”
我问:“索命?”
张子昂說:“也就是說。组成這個卦阵的還有一個人,他身上也有无量黄天印,卦阵中连接的命格最后都会汇聚到阴之源上,如果我沒猜错的话,這個阴之源就是太阴,也就是我們在太阴之下见到的那個用黑布盖着脸庞的人。”
也就是說,绕了這么打一個圈子,其实我們身上的危机并沒有被解除。只是在一次次的转移,而且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凶险,从一开始的凶卦,知道变成了现在几乎无法可解的卦阵,如果說不是這個人步步为营制造陷阱让我們越陷越深,我肯定不信。
而我是见過黑布下的面容的,我对张子昂說:“這個太阴,是否就是你那個胞弟,因为我看见黑布下面是一张什么都沒有的脸。”
张子昂听见我這样說,沒有什么反应,但是否是真的沒有反应我不得而知,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只是沒有說出来,因为我沒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如果他不知晓這件事,他应该会有讶异的表情,可是沒有,這說明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那么我看到的和我猜测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這個一步步将我們引诱得越来越深的這個幕后之人,就是张子昂的胞弟,也是那個真正的木氏之人。
木氏,木尸?
這中间是否還有什么联系?
亦扬问:“那现在我們要怎么办,這個卦印似乎是在生长。”
听见亦扬這么說,我看向左手臂上的卦印,果真像是活了一样地在生长,就像蔓延进了身体裡的树根一样,正一点点地顺着手臂往上生长。
张子昂皱了皱眉头,說了一句:“难道木尸就是這样来的?”
我清晰地听见了张子昂自言自语的话语,我惊了一下說:“你刚刚說什么,這就是木尸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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