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主 作者:昆仑妖道 何以笙箫默小說小說:、、、、、、、、、、、、 李爱军出了门,按照王半仙的吩咐,特意挑了六個大年三十出生,阳气最盛的汉子,将众人带到一個僻静处,斟酌言辞,道:“哥几個,今天喊你们過来,实在是沒有办法,我家狗娃儿的病,耽搁不起了,眼下能救他的只有一個法子...” 李二牛跟李爱军即是堂兄弟,又是一起从小玩到大,听了這话,一拍结实的胸脯,瓮声道:“哥,你這是啥话,我可是看着狗娃儿长大的,现在他病了,你一句话,要干啥,咱兄弟几個给你担着!” “对啊!李大哥,俺家那口子,当年要不是你,估计早就寻了无常,现在你有难,我王建国說啥都得帮上一把!” “对对对,還有我呢,他二爹,你赶紧說,這裡又沒外人!” 李爱军感动不已,虎目通红,噙着泪花,声音有点哽咽,“我李爱军在此先替狗娃谢谢各位兄弟了!” 想了想道:“大家大概也都猜到了,我家狗娃儿,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邪了!现在他身上,附着几十只怨灵,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王半仙想了個主意,就是找一個枉死不超過七天,怨气极重的女子,将其尸骨带回,然后一路招魂,供养在我們家裡当阴主,以它的能耐,肯定会保狗娃儿周全,驱除怨灵骚扰...” 李二牛听到竟是這個法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堂堂七尺男儿,哪怕是要上山捉狼打虎,他们半点磕碜都不打,可招鬼回村…就着实让人心裡打起了鼓。 李爱军掏出一包在当时還很贵重的哈德门牌纸烟,散了一转儿,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吐着烟雾,低声道:“說白了,這事儿跟你们沒多大关系,各位兄弟前前后后帮衬了我們家這么些天,我李爱军感激不尽...我也沒脸勉强大家,要是你们害怕,那就我自個儿去了,倘若我回不来,记得照顾好我婆姨跟狗娃儿……” 李二牛眼睛红了,狠狠抽了两口烟,呛的咳出了眼泪,扔掉烟屁股道:“干他娘!哥你救了咱们村這么多人,肯定会有福报,老天爷也向着你呢!俺跟你去,一個尸体而已,還能弄死個活人?” “俺也去!不管成不成,只要狗娃儿還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对!咱這么多大老爷们,還能制不住一個女鬼?干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汉子们,李爱军再也忍不住,两行浊泪从眼角滑下,别過头,只是拱手作揖,感动到說不出话来。 “不管狗娃儿能不能活命,我李爱军,先谢谢你们了!” “别扯這些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咱去哪儿找枉死的女子?!”王建国是旮旯村唯一的教书匠,子承父业,考虑事情的思维方式跟這些愣头青不一样,一下子就說到了点上。 李爱军抹了一把眼睛,浮囊着鼻子道:“這倒不用担心,王半仙给我指了個路,正好几天前,柳树庄那块有個黄花闺女割腕自杀了,家裡人嫌晦气,就问他讨了张符,给埋在了野鸡崖子那片荒坟处,今天正好是头七,指定会還魂,只要我們按王半仙的說法行事,十有八九能成。” 李解放点点头,附和道:“那姑娘俺听說過,好像被一個无赖给欺负了,家裡都是些怂包,不敢去寻仇,姑娘家气不過,当天晚上割了手腕,听說血都流干了,淌了磨盘那么大一滩。” “唉,我也听婆姨說過,好好一闺女,才十六,一朵花的年纪,那個该死的刘大赖子,死了肯定得下地狱!” 王建国摆摆手道:“行了,人已经沒了,天道好轮回,刘大赖子作孽以后该怎么還,不归咱管,咱村距离野鸡崖子得走好一段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出发吧!” “成!” 众人应了句,回家准备干粮跟绳索锄头這些必须的物件。 半個小时后,一行六人陆陆续续聚集在村口,每人身上都扛着一副锄镐绳索,李爱军還找了個席子,既然打算供养,那对方的尸骨必须得好生运回来。 一切就绪,說走就走。 由于都是些精壮汉子,手裡又有家伙事儿,大家心裡的恐惧淡去不少,龙行虎步,斗志昂扬出了村,直奔野鸡崖子而去。 王建国說的沒错,野鸡崖子不但远,而且還很难走,附近也沒有人家,基本上沒什么路,行进速度变得很慢,足足走了有三個多小时,才隐约在人迹罕至的两座高山的沟壑中间看到一座凸起的土丘。 土丘呈长條形,颜色跟寻常的黄色山皮不一样,是压抑的黑色,就像一條巨大的蜈蚣趴在那裡,北风呼啸,直从山口往裡灌,呜呜的风声好像数不清的野鬼孤魂正在凄厉哭泣一般,听的人毛骨悚然。 众人停在山口,吃起了干粮,待会儿得进山挖坟,需要力气,這些补充是必须的。 李爱军心系儿子安危,沒啥胃口,掰了块烙饼塞到嘴裡,有一下沒一下的嚼着,爬到在山脊上朝野鸡崖子裡看,规划着道路。 “哥,你不再吃点?咱已经到点了,你就别担心了,肯定能成,這路可不好走,小心待会儿沒力气。”李二牛看着李爱军手裡只有一個小豁口的烙饼,知道他吃不下。 “我不饿,都吃完了吧?吃完我們抓紧进山吧。” “走!” 众人拍拍手,勒紧干粮袋,系在腰带上,李爱军方才已经盯好了前进的路,带头从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坡上直接滑了下去,其他人也紧跟而上。 呲溜溜滑到山沟底部,抬头一看,起码得有五十来米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冷风直往领口裡钻,风声鹤唳,众人往紧裹了裹衣服,只感觉好像跑到了一個怪物的嘴裡,心裡說不出的难受,好像野鸡崖子上有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李大壮是一行人裡年纪最大的,平时谁家杀猪宰羊的都由他操刀子,见大家都有些迟疑,抽出杀猪刀抗在肩膀上,震声道:“都别怂,俺十二就开始杀猪,现在已经二十個年头了,死在俺手裡的畜生,少說也有八九百,王半仙那老儿不是說,屠夫杀气重,寻常鬼怪不敢近身嗎?那俺就领头走,你们跟在后面!” “好,那就跟在大壮哥后面,上崖子!” 李大壮抗刀牵头,接下来依次是王建国,李二牛,李解放,李爱民,最后是李爱军,排好队伍顺序,直直向前行进。 一层像木耳一样的东西附在地上,踩上去滑滑的,李爱民抓了一把道:“嘿,這么多地皮菜!?等忙完這茬,咱改天過来弄些回去,蒸几笼地皮洋芋包子,美的很啊!” “都啥时候還想着吃,也不看看這啥地方,带回去,你敢往嘴裡送?” 李解放回头骂了一句,李爱民嘿嘿一笑,把地皮菜装进了兜裡。 越往上路就越难走,随处都能看到已经发黄的纸钱,一股冲天的恶臭迎面扑来,直冲鼻息,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一群浑身漆黑的乌鸦看到来人,扑棱着翅膀盘旋在半空,急促地嘎嘎的叫着。 “哥!你看,那只老哇(乌鸦俗称)嘴裡叼的是不是一截手指头?!”李解放眼尖,突然指着一只刚刚飞起来的乌鸦叫了起来。 “别胡說!那明明是一條虫,专心看脚下,操心滚下去!”李解放看了一眼,心头抖了一下。 那玩意儿,明显就是一截死人手指头,不過为了稳定人心,他故意說是虫子,其他人也看到了,也都沒說话。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往上爬。 葬在這裡的,大都是些横死之人,不能入祖坟,清明冬至也沒人来祭拜,掩埋也都是随便挖個坑,并不深,身体腐烂之后臭味透過泥土散发出来,招惹了各种各样的食肉动物,刨土寻尸来吃,可以說是一片纯粹的乱坟岗。 眼看就要到达野鸡崖子顶部,走在最前方的李大壮突然停了下来,王建国正猫腰跟着,沒有防备,一头顶到了李大壮屁股上头。 “大壮你停下也不說一声?” 王建国啐了口唾沫道。 “别吱声,前面有狼!”李大壮声音压的很低,紧紧握住手裡的杀猪刀。 “啥!?”大家本来就绷紧的心弦变得更紧张了。 狼,在那個年代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荒山野岭很常见,尤其是放羊的,对這些家伙可是恨之入骨,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叼去一两只,饿急了,甚至连人都会被它们盯上。 要是一只孤狼倒也无所谓,這么多人,它敢来就指定活不成,可面前…居然有十来头!明显是一個狼群。 见到有人来,狼群停止吃肉,咧开嘴,露出挂着肉沫血渍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吼叫,嗜血冷酷的三角眼闪烁着寒光,死死盯住李爱军他们,爪子不停刨着地面,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妈個巴子,抄家伙!”李大壮吼了一声,面对這些畜生,要是露怂,谁都活不成,這是旮旯村人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 六人握着锄镐,慢慢挪了几步,全部走到平坦点的地块,一字排开,挥舞着手裡的家伙,用力发出“喝哈”的吼声。 狼群分开,一只浑身长满灰白毛发,体型比其他狼都大了一圈的狼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狼王。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裡都充满了紧张的味道。 這些男人再厉害,也打不過這么多狼,几乎每個人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心都湿透了。 “啊呜!!!” 或许是因为這群人气势上压倒了狼群,又或许是它们吃饱了,对峙了几分钟,狼王抬头发出一阵长长的狼啸,后退几步,绕着崖边,避开人群,顺着山坡狂奔下去,其他狼也紧随其后。 “吓死我了……”等狼群离开,脸色蜡黄的王建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日他爷的,俺以为咱這帮人都得交代在這了...”李二牛劫后余生,庆幸地道。 其他人十分认同這個說法,狼跟狗不一样,真拼命撕咬起来,绝对不是人能挡得住,好在,有惊无险。 “天马上黑了,赶紧找狗娃儿的对象!”李解放抬头看看天色,一抹猩红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空,预示着黑夜即将到来。 “大...大家快看...” 刚才因为狼群的缘故,谁都沒有心思管别的,被李爱民這一叫唤,才仔细打量起周围,野鸡崖子上面很大,說是乱葬岗,還不如叫弃尸崖,密密麻麻的的坟堆一座挨着一座,很多都被刨了开来,残肢断臂散落满地,一层黑漆漆的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静静地笼罩在崖顶,显得异常诡异,伴随着一声声乌鸦尖锐的叫声和谷口的北风,此时的野鸡崖子,宛如一個人间地狱,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杵在原地,一丝丝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怕個鸟,乱葬岗,本来就是這模样,我现在就担心,那個闺女的尸体,不会被狼群给刨出来吃掉吧?”李大壮随脚将一颗被啃的面目全非的骷髅头踢皮球一样踢飞,四下寻找起来。 “我日...”被李大壮踢飞的骷髅头,刚好滚到李爱民脚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子恰巧对着他,吓的他一個趔趄,差点栽倒。 李大壮這时悄然扮演起了稳定军心的角色,被他的一股子狠劲激发,所有人同时感觉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 “找了再說,咱老李家沒做過亏心事儿,狗娃儿的命,不该這么短的!”李解放闷声說了句,挥起镐头对着面前的一個坟堆就挖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往手上吐口口水,双掌一搓,握紧镐头也动起了手。 野鸡崖子上面的坟堆很多,而且都有被动物刨挖的痕迹,找起来十分困难,要按這個速度下去,晚上十二点无论如何都挖不到。 看着其他人卖力地挖掘,王建国推了推老式的眼睛框,思索半响,一拍脑门道:“都停下!” “干啥?你這個鬼迷日眼的家伙,還不赶紧动手,难不成那尸体能自己蹦到你面前不成?”李二牛转头一看,王建国居然沒动手,心裡很不痛快。 “二牛,建国脑袋比咱好使,听听他咋說!”李爱军也停了下来。 王建国白了一眼李二牛道:“就是,你這個榆木脑袋,懂啥呀?我刚刚数了一下,這裡的坟堆,不算被挖开的,至少有八十多座,我們找得,狗娃儿可等不得!” “你有法子?” “那個姑娘死了七天,說明她的坟头肯定是新的!我們只要按照這個方向找,很快就找到了啊!” “对啊!我咋就沒想到!” “所以說你笨呐!” “得得得,你最机灵行了吧?還不赶紧找!” 有了這個办法,众人分头寻找起来,果然沒一会儿,李爱军就在野鸡崖子最边上发现了一座新坟,坟土蓬松,一看就是新掩的,坟前還烧着一滩黑灰和几株沒着完的香。 相关、、、、、、、、、 __恐怖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