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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梅丹佐的野望

作者:未知
阿蒙在穴居野人部落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单独住在了村落中最大最高的一间草房裡,连薛定谔都有一個软草窝,裡面還垫着皮褥子。這天夜裡阿蒙休息的时候,部落的族长林克与阿蒙新结识的朋友梅丹佐却沒有睡,两人在点着火堆的大山洞裡私下商量着事情。 林克:“老弟,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一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并对族人說你是神灵的朋友。你遇到危险,我立刻集合全族的勇士去救你……” 梅丹佐一挥手:“打住,打住,别提這茬,你一說我就来气!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是不是又有事求我?” 林克的申請竟然有几分腼腆,凑過去小声道:“我当初答应把部落出产的马革钢都与你交换,也派族人四下寻找你說的祖先遗迹。你答应過我找到祖先遗迹之后,与我一起获得神灵的力量,可是好几年過去了,你心裡恐怕也清楚很难找到了。你把我們族裡最好的精铁坯都拿走了,可是答应要交换的东西……” 梅丹佐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林克,你要和我算总账嗎?我可沒有少给你好处啊,欠你们部落的东西,下次一起带来就是了,我什么时候說话不算数了?” 林克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寻找祖先遗迹,不就是为了掌握那神灵赐予的力量嗎?而你那位朋友……显然是会的,你为什么不求他教你呢?如果他答应教你,顺便也帮我求一求,咱俩可是早就說好了一起学的。” 梅丹佐不好意思說阿蒙是他路上偶然遇见的,只是救了他一條命而已,但又不想在林克面前丢了面子,只得搪塞道:“阿蒙教我当然沒問題,我們可是過命的交情!可是人家凭什么教你啊?” 林克腆着脸道:“我這不是求你嘛,我和你也是過命的交情!假如這件事情你答应下来,以后我們部落……”他說道這裡就止住了,言下之意那就是好处有的是,同时也在暗示梅丹佐還欠部落交换的东西呢。 梅丹佐有些为难,他可是清楚在外面的世界神术是不能随意学习的,只有贵族获得神殿的许可后才有资格,沒有神术师会将這些传授给一個野人部落的族长。那样做既违反了在神殿中的誓言,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正在犯愁呢,他突然想起了阿蒙的来意,灵机一动道:“我告诉你吧,阿蒙是来找一件东西的,据說是神灵失落在這裡的,如果你能派族人帮他找到,說不定我就有办法求他教你如何掌握神灵赐予的力量。” 林克面露喜色:“神灵的使者想要找什么东西?” 梅丹佐推脱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你递個话,說清楚你的想法,然后你自己去问阿蒙吧。” 林克赶紧站起来道:“那你還不快去!” 梅丹佐也站了起来一摊双手:“大半夜的,你不能让我空着《《》》?” 林克连连点头道:“我明白,部落裡還有酒,我马上派人去拿。” 梅丹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個族长把酒都藏哪儿了?我和你一起去拿。” 走到洞口梅丹佐似是有意无意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阿蒙是神灵的使者嗎?” 林克的表情有点狡猾:“你不是說他是一位神术师嗎?我猜你要寻找的祖先也是一位神术师吧?我现在明白神术师是什么意思了。這裡的族人既然把他当做神灵的使者,那他就是神灵的使者,难道不是嗎?”想了想又表情很严肃的补充道:“這位神灵的使者确实掌握了神灵赐予的力量,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梅丹佐一撇嘴:“你還不清楚人家信奉的是什么样的神灵呢!” 林克往身后一指:“总比一個火堆强吧?” 梅丹佐被逗乐了:“這话你也只能跟我說,在族人面前都沒法提。” …… 阿蒙坐在屋子裡静静的冥想,抬起手,身前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亮光又化成虚空中的一道火舌,這是他刚刚开始习练的火元素神术。与最初学习水元素神术不同,他很快就能够不借助法杖而直接召唤出一朵火苗。假如别的二级神术师见到阿蒙如此信手拈来,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阿蒙那支法杖很厉害,用不用它差别极大,用最快捷的方式掌握与熟悉神术,然后再用最困难的方式修炼与体会,這是阿蒙的习惯。虚空中召唤出的火苗挺好玩,像個发亮的小人在跳舞,但阿蒙却不敢随意指挥火苗乱舞,怕把人家的房子给烧了。 他看着火苗在想心事,這個部落所处的位置很高,如果沒有记错的话,他来到這裡已经穿過了绕在山腰的三道云层,正是老疯子說過可以停留的位置。他需要在這样的高山上习练低阶神术,注意观察东边的天空。 阿蒙本来還犯愁在什么地方落脚,他随身带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沒想到会遇上這样一個部落。有好吃好喝好招待,留在這裡修炼神术是最适合不過了,不用自己再去打猎還得找住处。他心裡有這個想法,所以才会在火堆前玩了那一手神术,這要多谢老疯子的提醒。 正在這时,屋外传来了梅丹佐的声音:“尊贵的神术师,您休息了嗎?我是梅丹佐,来给您送上美酒,也给您的猫送上美味的烤肉。” 薛定谔一骨碌身子从草窝裡跳了出来,阿蒙弹指灭去火苗喊道:“我還沒休息,你进来吧。” 梅丹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個身材娇小的女矮人,一人拿着一個陶罐,另一人捧着一個垫着片状页岩的木盘,烤的发烫的石头上新鲜的肉正在吱吱冒油。矮人们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梅丹佐将两個石头杯子放在木板上,一個杯子是空的,另一個杯子裡盛着动物的油脂還插着一根干草茎点燃,這是最古老的蜡烛,也是部落裡最奢侈的照明工具。 阿蒙愣了愣:“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喝酒嗎?” 梅丹佐摇头道:“不不不,我是代表這裡的族人向神灵的使者敬献美酒。”說话时他捧起陶罐倒了一杯酒,很恭敬的放在了阿蒙身前。 阿蒙轻轻吸了吸鼻子就知道這酒酿的实在不怎么样,他虽然不经常喝酒,可是家裡有一位酒鬼父亲,商人们运到都克镇的酒可都是好酒。阿蒙仅凭气味就能分辨出酒的好坏,但在這高山上的穴居野人部落裡也能喝到酒,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蒙一伸手道:“多谢了,你也坐下一起喝吧。” 梅丹佐赶紧摆手:“尊贵的神术师,在山外我应该叫您大人,怎么好意思与您一桌喝酒呢?” 阿蒙笑了:“這不是在矮人部落裡嘛!大半夜你送酒送肉,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看着我一個人喝?” 梅丹佐顺势点头道:“那我就陪您喝几杯吧。”他又跑到门口喊了一句:“再拿一個杯子来!”看這架势他自己心裡也想喝,要不然刚才就不会說“不好意思”而是說“不可以”了。 阿蒙叫他坐下喝酒,梅丹佐心头窃喜,暗自嘀咕自己的打算有成功的可能。這位神术师非常年轻,看上去只是個十几岁的孩子,并沒有神殿中那些大人高高在上的做派,很随和很好說话,看来地位并不高。 另一方面,這样一位神术师被派到這個地方来,分明就是一种惩罚与放逐。肯定是家族失势又得罪了哪位掌权的大祭司,不好公然处理他,却找了個理由把他逐出神殿自生自灭了。在這山裡找件东西,上哪去找! 這样的话,他的图谋未尝不可以成功。林克想学神术,梅丹佐自己更想学神术,否则也不会冒险深入丛林来寻找祖先的遗迹。假如在正常情况下遇到一位神术师,是不可能擅自传授他神术的。但是在這裡嘛,阿蒙的样子似乎還可以商量。 两人喝着酒聊天,梅丹佐有意无意的谈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们家祖上也曾经显赫過,他的曾祖父是巴伦城马尔都克神殿的一位祭司、六级神术师,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大神术师了,但不幸在一场战乱中受伤,凭借手中一张珍贵的飞行神术卷轴逃离战场。可能是因为卷轴的法力耗尽或者是伤势過重,梅丹佐的曾祖陨落在幼底河谷附近的深山丛林中。 曾祖父失踪后,家中差点破产,還欠下了一笔巨债。就在這时有一個来自远方的陌生人救了梅丹佐的曾祖母与祖父。那是一位来自亚述的猎人,在幼底河谷中打猎时偶然发现了梅丹佐曾祖父的遗体、遗物和遗书。 猎人按照遗书的內容将他的曾祖父安葬,并将遗物送到了巴伦城。這批遗物很值钱,仅仅是镶嵌着两枚神石的法杖就够還债了。再后来,孤儿寡母虽然保全了家族的领地,但因为得罪了当地一位很高贵的大人,阿蒙的祖父张大后失去继承祭司的资格,理由竟然是他不适合学习神术,在仪式中沒有被唤醒神灵赐予的力量。 這完全是個借口,分明就有人不是神术师却仍然享有名义上的祭司身份。 反正孤儿寡母過日子不容易,家族的苦难史不用多說,這是一個沒落的、人丁单薄的贵族家庭,在巴伦城已经快被人遗忘。到了梅丹佐這一代,连贵族的身份都失去了,只是普通的平民而已。人们提及往事的时候,甚至還嘲笑他的祖父沒用,以至于后代才沒落如此。 那位猎人当年也转告了阿蒙曾祖父的遗言。据說那位六级神术师跌落深谷并沒有当场死去,在伤痛中向马尔都克大神祈祷哀求了七天七夜终于绝望,于是将自己所学的神术內容全部记录在一個山洞中,期待有人能发现他的遗体后安葬,并将他的遗物送回家乡,后来那位猎人实现了他的遗愿。 梅丹佐一边說,一边注意观察阿蒙的脸色,因为這裡已经涉及到对神灵的冒犯,他曾祖父的行为也违反了神殿的喻示。但是阿蒙并沒有发怒也沒有呵斥他的意思,神色凝重听得很认真的样子。梅丹佐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說下去—— 梅丹佐小时候,从祖父那裡听說了曾祖父的传說,這是家族的秘密,不能对外人提起。等他长大后已经失去了学习神术的资格,于是学习体术,二十岁刚過就成了一名四级武士。但他一直不甘心,人生的愿望和梦想就是能够学习神术。 這在巴伦城是不可能的,沒有人会教他,以他的身份私习神术师违反法令的,传授者也一样会受到惩罚。于是梅丹佐想起了曾祖父的故事,曾祖父陨落的那個山洞裡书写的神术內容還在嗎?如果找到那個地方,說不定可以自行修炼神术。 存着万一可能的侥幸想法,年轻的梅丹佐深入巴伦与哈梯交界的河谷高山中,企图寻找祖先的遗迹。但他并沒有详细的地圖,只知道一個大概的范围几乎不可能找到,却在山中与一個矮人部落混熟了。 說到這裡,梅丹佐很忐忑的解释道:“尊贵的神术师,我把您当做朋友、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才会向您坦白這样的秘密。我并不是要成为一位魔法师,我的祖先就是一位神术师,按照法令我本该继承他的地位。可是他在战斗当中为国捐躯却被人讥笑为逃跑,后人也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想恢复祖先的荣耀,同时证明我完全也有资格继承這种荣耀。” 說完话他等了半天也沒听见阿蒙做声,不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却愣住了,過了片刻又像突然反应過来,赶紧站起身退后几步跪下去道:“天哪,世上怎会有這么巧的事?您手上拿的是尼采先生的信物!” 只见阿蒙在烛光中拿着一样东西,是一面金色的小牌子,正反两面都有徽记,分别用草书与刀书铭刻,像是印章又像是一個神殿的铭牌。刚才梅丹佐陈說家史的时候,阿蒙已经确定了梅丹佐的身份,就是老疯子一百多年前在幼底河谷中发现的那位遇难神术师的后人。 当年那位神术师的遗孀送走尼采的时候,還特意为尼采打造了一块金牌,并說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派人拿着這牌子来找自己家族的人。這块牌子后来也成为尼采的信物,老疯子带着它远游大陆各地,在告别的前一天夜裡交给了阿蒙,让阿蒙小心收好,将来可能会有用。 已经一百多年過去了,阿蒙也不敢肯定梅丹佐是否還认识這件信物,那位遗孀当年說的话究竟有沒有传下来。于是试探性的拿出了這块牌子,如果梅丹佐认不出来,他也就不想再提起,结果梅丹佐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阿蒙站起身道:“我果然沒有搞错,你知道尼采先生的名字,可为什么要跪着說话呢?” 梅丹佐答道:“這是我們家族的遗训,尼采先生是挽救我們家族的恩人,是他无私的将祖先的珍贵遗物千裡迢迢送回了巴伦城。见到這個信物就等于见到了尼采先生,一定要行礼问候,尽最大的可能提供帮助。我从小就认识這信物上的徽记,還幻想過能见到尼采先生本人或是他的后人。” 這倒是大实话,梅丹佐知道尼采是一位私习神术的魔法师,所习的神术得自他曾祖父的遗书,假如见到了尼采就有可能学习祖先留下的神术。——這是梅丹佐的童年幻想之一,所以才会对這個信物上的徽记记得格外清楚。 阿蒙:“你刚才沒有說出全部的实话,尼采先生是一位魔法师,而你只說他是一位猎人。” 梅丹佐赶紧解释道:“是的,你也清楚一位魔法师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所以我在您這样一位尊贵的神术师面前不敢泄露。……請问阿蒙先生,您怎会有尼采先生的遗物?” 遗物?梅丹佐想当然的认为尼采已经不在世了,毕竟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眼前的阿蒙要么是他的后代、要么是他的传人,否则不可能在自己讲述這段往事时,恰好将這块牌子拿出来,他可一句都沒有提到過尼采的名字。 “這确实是尼采先生的信物,是他亲手交给我的。我們能在這裡见面真是太巧了!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沒有原因,你为了寻找祖先的遗迹来到這一带,我在這裡碰到了你。……起来吧,我們继续喝酒,你突然告诉我這些家族裡的私密往事,不是沒有原因吧?”阿蒙走過去把梅丹佐拉了起来,又回到那张简陋的木板桌旁坐下。 梅丹佐兴奋地脸都涨红了,双手握紧石头酒杯,身子前倾着說道:“尼采先生亲手将信物交给你的?那么他還在世?那一定已经是一位大魔法师了!我能见到尼采先生嗎?您能带我去见他嗎?”他问了一连串的問題,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阿蒙摆了摆手道:“梅丹佐,你先别激动!恐怕我无法带你去见尼采先生,也不能告诉你他在哪裡,你们家族的遗训不包含這些吧?……你還沒有回答我刚才的問題,今天夜裡突然找我說起家族的秘密往事,是为了什么?” 梅丹佐這才清醒過来,想起家族的遗训只是尽力帮助手持信物的人,而不是一见面就提出种种要求。他做了個深呼吸,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想向您学习神术,希望见到尼采先生的原因也是想学习神术。……請问阿蒙先生,您是否也是一位……” 阿蒙截住话头道:“你想问我是否也是一位魔法师?尼采先生当年是一位魔法师,但并不意味着永远都是魔法师,一位大魔法师想取得神术师的资格并不难,别忘了已经一百多年過去了。”他沒有說自己究竟是不是魔法师,含糊的绕過了這個問題。 ** ps:今天开始《天枢》登上为期一周的三江推薦,拜求诸位书友的推薦与點擊支持冲榜,也恳求诸位顺手在起点“三江频道”的评选中投本书一票,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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