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转瞬激战 作者:楚白 第十一卷传灯 第十一卷传灯 出手的自然是老君观的二人组。 当朱权从忌前辈犹如天地之威的神剑震撼下清醒的时候,便看到了无数武运凝结成的光球飞到了火海上方。他根本不用考虑,便知道這是给吴解的。虽然脑海中迷迷糊糊似乎忘了什么,但他素来机敏過人,立刻便将那些模糊的念头抛开,专心考虑现在该做什么。 那份武运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已经确确实实地落在了吴解的手上。不管吴解是不是会吸收它,总之已经跟自己沒关系。既然沒关系,那就不去想。只用了眨一眨眼睛的瞬间,朱权便将令诸多修士为之眼红心热的庞大武运置之脑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皇宫之中的仪式上。 看着仪式顺利地进行着,他心中升起了急迫的焦虑感。 刚刚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惊天一剑已经击溃了海妖们,那些去追逐武运的废物们也肯定拦不住吴解很久。用不了多长時間,吴解就会回来。 等到他回来之后,有他坐镇,自己想要夺取气运,就很难了。 朱权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有信心不代垩表盲目自信。他很清楚,别說自己和大师兄联手也打不過吴解,纵能够侥幸取畦,也不可能在有吴解阻拦的情况下夺取到那份气运。 更何况……从刚才那一战看来,這乡下郎中已经成为了超乎想象的绝代高手,实力直追本门诸位凝元长垩老。真打起来的话,他自己或许能够抵挡一阵,但大师兄绝对三两招就会败下阵来。 名门真传,果然是不同凡响! ……所以想要动手的话,就只能抓紧现在這最后的机会了o 朱权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大师兄正傻傻地盯着武运飞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渴望。 “唉!這人的格局也就如此了!”他暗暗叹了一声,却也并不惋惜——如果這位大师兄当真志向高远、心志坚毅、果断敏锐……那又怎么会被自已经易收服呢 好骗和能干之间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朱权是宁可選擇前者的。 一個能干而不好骗的大师兄,对他来說有害无益! 所以他甚至都懒得劝說,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默默推演起阵法的流向来。 這個阵法十分复杂,想要在其中找到破绽并不难,但想要利用這些破绽来夺取气运,就很不容易了。之前他已经对阵法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推演,大致上分析了四五成的样子,可惜自从皇宫一角裂开,那已经记忆模糊的事情发生之后,阵法就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在阵法构建的過程中,朱权不止一次迷惑大楚皇宫中的侍者,一点点盗取關於阵法的资料。所以他比较清楚這個阵法的设计原理,对于其结构也有相当的了解。知道這种情况,是当初萧布衣为了防止意外,预先就设计好的应变之一。 “這姓萧的不愧是继承了‘布衣神相’之名的人物,设计之精妙,简直令人咋舌!”朱权才华横溢,不仅剑术方面极具天分,在阵法方面也颇有水平,但他的水平越高,看那個阵法就越觉得震撼。 设计一個阵法不难,难的是以手头上這点可怜的资源,设计出一個能应对多种情况,确保如此大规垩模仪式无论如何都能顺利完成的阵法。 须知,就算天下那些大门派的护山法阵,所讲究的也是“强大”而非“机变”——阵法一道,原本就是不善于变化的,能够将阵法设计出這么复杂巧妙的变化,萧布衣的本事的确让人瞠目结舌! 别說是朱权自己,只怕老君观的几位凝元长垩老都沒有這种本事,甚至于放眼天下,恐怕都沒有几個人能做得到這种事情! 天下有這种本事的人,除了萧布衣之外,其余的恐怕不是数千年的老妖,就是還丹几转距离飞升已经不远的大宗师吧…… 如果易地而处,朱权一定会设法跟萧布衣搞好关系。這样的人才大概是不能收服的,但可以发展为盟友。 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沒有選擇,只能和萧布衣为敌。 如果是刚刚知道這件事的时候,或许還有转圜。但现在他已经将那份气运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征兆。 這种感觉告诉他,這份气运的争夺,牵涉到他成道的机缘,得失之间,是天与地的距离。 气运其实是小事,但如果牵涉到自己的成道机缘,那就是大垩事了!朱权当年为了改变资质踏入道途,不惜将整個宁王府上下全都血祭,其中甚至包括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对他来說,成道是最重要的事情,为了成道,他可以和任何人为敌,可以做任何事情! 所以当那种奇异的感觉升起之时,他就下定了决心。 刚才,看到武运的光球远去的时候,這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朱权明白,這是命运在提示自己,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l他仔仔细细地研究着阵法,尤其对于按照自己推算的“二龙相争”而产生的变化特别用心。大概推算了片刻之后,暗暗点了点头。 差不多有六七分把握了,想要再提高把握,至少需要花上一两刻钟的時間慢慢推算。 他已经沒有那么多時間了,吴解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传音之法通知了大师兄:“等一下听我号令,我們一起出手。你去捣毁地上的法台,我去冲散天上的气运。” “咦這么着急不是应该等外面的消息嗎” “嗯,不急不行了!海妖们既然出现,就意味着本门的计划已经全力发动。但是按說应该有长垩老和我們联系……海眼那边的情况可能有变,所以我們這边已经不能再等了!”大师兄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在他看来,朱权的眼光是极为可靠的。虽然修为還不够高,但如果說看事看人的本事,小师垩弟甚至已经超過了掌门师尊! 既然小师垩弟觉得现在应该出手,那就出手吧。 反正就算出手无功,這长宁城裡面也沒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们逃跑,怎么都能立于不败之地。无论他们怎么做,死的都只会是别人——那還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当朱权发出命令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凝聚全身真气,整個人犹如一颗投石车上砸出去的巨石,朝着法台轰去 這位老君观大师兄已经是炼罡后期的修为,罡气深沉浑厚,冲锋之际发出猛烈的呼啸,吹得方圆数百丈裡飞沙走石,犹如台风過境一般。 林孝和绿姬倒是及时作出了反应,但无论是林孝的飞剑還是绿姬的剑气,在他面前都显得软弱无力,甚至于连他的罡气都刺不破,自然更无法阻拦他一分一秒。 顷刻问,這位老君观年青一代的最强者,就已经伴随着狂野的风声,狠狠地撞在了高耸法台的中部。 那法台虽然是石头砌成,還用法术加固過,但又怎么经得起一位炼罡飞仙的全力一击只一下就被拦腰撞断,碎石乱飞。 强大的气运流立刻就变得混乱起来,纵然萧布衣和宁风及时作法想要挽救,却怎么都改变不了半截法台缓缓摔倒的势头。 這一切說起来似乎很长,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从這位大师兄呼啸而来到半截法台在飞沙走石之中缓缓倒下,前后甚至還不到眨一眨眼睛的時間! 仪式骤然被破,萧布衣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眼前发黑浑身发软,却是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该死!我的占卜果然出错了!”他心中暗骂,嘴上却大叫,“保护皇子!”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仪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勉勉强强收拢来的那些气运,大概也已经可以让大楚国再苟延残喘几年。所以只要皇子们不出事,那這一场辛苦、這一番重伤,就不能說是白费。 但他似乎注定要白费力气,因为宁风的第一反应是将天佑帝熊洱陛下从乱石纷飞之中救出来,而林孝的反应则是救自己老爹。在场三位高手之中,唯一能够腾出手来的绿姬却又不擅长飞遁之术,根本来不及赶到。所以当萧布衣好不容易勉强提起真气,抢在法台摔到地面之前跳出来,避免了活活摔死的下场时,看到的却是两位皇子被乱石砸得瘫在地上,鲜血横流。 见到如此情况,就算萧布衣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究竟是谁啊!這究竟是谁干的!他恶狠狠地四处扫视,结果還沒来得及找到罪魁祸首,就感觉头顶的气运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仰头看去,一個人影撞进了浩浩荡荡的气运之中。這人一开始拥有强大的气息,但撞进气运裡面之后,他的气息就飞快地虚弱下去,眨眼之间便虚弱得简直跟凡人无异。可正因为他的這個动作,使得周围的海量气运很自然地发生了流动,遵循着“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原则,飞快地被這来历不明的家伙吸收进去,只一会儿功夫,就少了一大半。 “强行散功,身若虚空!”萧布衣几乎惊叫出来,“竟然有人为了吸取气运,将一身真气直接散掉!” 要吸收气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散去真气,修士的真气和天地间的气运略有相通之处,一旦散去真气,自身就会出现极大的空缺。然后外界的气运自然会流入进来,填补這個空缺。 然而這种做法虽然简单,却几乎沒有人会用——真气是修行的根本,一旦散了真气,多少年的苦修就至少要有一大半付诸东流。哪個修士愿意付出這么惨重的代价! 萧布衣一直以为,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那种神经病。可是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一個神经病用這种方法,将庞大的气运硬生生夺走了。 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间,萧布衣心中并无愤恨,更多的却是赞叹。 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有能够下得了如此决心的人物!被這样的人算计了,不冤! 但下一瞬间他就回過神来,用嘶哑的声音大吼:“拦住他们!” 不等他指挥,林孝已经身剑合一,整個人犹如一道电光,冲向了空中的朱权。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但這人显然跟破坏仪式,几乎害死父亲的贼人是一伙的。那么就先杀了他再說! 林孝修道時間不长,但颇有资质,也十分刻苦。如今已经修垩炼到了通幽境界,正在试着凝练罡风。他這一剑含怒出手,几乎将全部的精气神都凝聚在其中,只见剑光闪烁,顷刻间就到了朱权的面前。 而直到剑光飞远,才有如同雷霆的轰鸣之声响起。 无意之中,林孝竟然突破了自己以往的极限,施展出了一般需要炼罡境界才能修成的高妙剑术“剑气雷音”。 可這一剑并沒有能够奏效,因为一個身影已经后发先至,抢在剑光之前赶到,一掌挡住了他的剑光,掌力柔韧深沉,将他的剑势化去;随即又转为极度刚猛之力,不仅把他连人带剑打飞,更将他辛苦温养多年的飞剑直接打折,连带着震动脏腑,鲜血狂喷。 纵然突破了极限,林孝和老君观大师兄之间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但林孝這一剑总算拖延了一会儿時間,也就是這一会儿,宁风和绿姬已经一起出手了。 绿姬纵身跃起,脚下鬼火森森,整個人仿佛沒有重量似的飘起来,冲到了大师兄的面前,拔出背后长剑,当头砍下大师兄浑不在意,挥手便将绿姬震退。可在他挥手之际,一道鲜艳的火光却借着绿姬的身影作阻挡,呼啸而来! 宁风知道自己本事有限,平素的修垩炼也多半在占卜而非斗法方面。所以根本就沒有冲上去,而是按照本身灵明的推算,直接抓住“应该会出现”的空隙,全力祭出了萧布衣为他搜罗来的一件特殊法器。 這件法器形如梭子,用赤火精铜打造,有七孔三窍,能够储藏大量的法垩力,更能在一瞬间将這些法垩力完全释放——這么做的代价,自然就是法器损毁,施法者震伤经脉。 這么多年来,宁风已经在這件被称作“赤火梭”的法器之中贯注了自己都不清楚分量的法垩力,此刻全力一击,威力之大,不仅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也超乎了老君观大师兄的想象。 大师兄原本见這法器打来,并沒有特别在意。但却不料当它距离自己不远的时候,却猛地爆发出了令自己都要为之晾惧的力量! 他心中大惊,立刻就想躲闪,却又想起小师垩弟正在自己身后全力吸纳那些气运,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祭出法器,迎向那道火光。 他刚才将绿姬震退的时候,全身力量已经发出了一半以上,此刻仓促问变招,只能凝聚出不到六成的真气,操纵着自己采取幽冥世界妖鬼的头骨炼制的“黑骨阴风杖”希望用這件法器挡住那道火光。 顷刻间,火光环绕的金色长梭便和黑气缭绕的短杖相遇,两股力量的撞击并未发出什么剧烈的响声,只是一阵低沉的“兹兹”作响,黑色的阴气被灼热的火焰不断灼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短短的骨杖上就出现了裂纹。 “走!”朱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很虚弱,却异常坚定。 大师兄咬了咬牙,手一指,那件辛苦十余年才炼成的法器轰然炸开,化作一片黑雾,不仅挡住了赤火梭的进攻,更将众人的视线也全部遮住。抓住這個机会,他用真气裹住朱权,驾起剑光,便要朝着远离长宁城的方向逃跑。 但還沒等他的飞剑速度提起来,一道颜色跟赤火梭相似,威力却大了好几倍的火光便轰然而来。那火光之中,隐约有一把长刀,正散发出无穷的杀意,犹如一只想要寻人而噬的猛虎! 因为火遁可能来不及的缘故,吴解直接用脚下的火云作为燃料,将本命法器裹在一团烈焰之中,轰了過去。 這两人极其卑鄙,竟然趁着他们去抵挡海妖的时候出手破坏仪式,当真是丧心病狂! 所以他這一出手便沒有半分留情,那一刀不仅疾若奔雷,更蕴含垩着远超一般炼罡修士的法垩力,存心要把两個敌人烧成灰“哼。 吴解现在很烦很累,不想浪费時間追究這两個王八蛋的来历,直接烧死他们就是! 他這含怒一击的威力非同小可,宝刀破空之际,只听得轰鸣之声连成一线,夜空中被激荡的火光冲出了一道赤红的痕迹,就像是夜色被割伤,流出了鲜血一般。 老君观大师兄眼见這一招来得极为凶狠,知道已经逃不過去,只好再次奋力迎上。 但吴解的本事,可不是林孝、绿姬或者宁风能够比的。那件本命法器的威力,更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祭出的几件法器一下子就成了粉碎,宝刀的去势似乎一点都沒有受到影响,直接洞穿了大师兄的身垩体,刀锋掠過了朱权的脸,将二人化作一团烈焰。 大师兄眼见自己被一刀洞穿,惨呼一声,身上鲜血狂喷,速度在刹那间竟然快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顷刻间便消失在天空尽头。 吴解收回宝刀,站在天上,阴沉沉看着那边。 “這一刀未尽全功!”他冷冷地說,“但不管你们能不能活下来,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气息——下一刀,你们绝对逃不過去!” 新書推薦:、、、、、、、、、、、、